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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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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秋,天气渐凉,每天早上洗漱的水都从凉水变成了热水。

今日是母亲的忌日,我起得比往常早,本以为隐戈还没醒,没成想,刚起身下地,就听见了那句每天早晨都会听见的问安还有门口准备好的梳洗用具。

不管我什么时候起,隐戈都会在我醒之前安排好一切,这让我有一种自己还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沈四小姐的错觉。

像往常一样,隐戈站在我身后看我吃完早饭,然后我拿起准备好的带有面纱的斗笠戴好,从后院出了门。

隐戈雇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个脸上皱纹比吴管家还多的老头。

他扶着我上了马车,而后自己身手利索的上了车坐到我对面。

今天日子特殊,我特意挑了一件素白衣裳,隐戈也一改往日的玄衣,穿了一身白,连带着发带都是白色的。

唯一颜色不同的就是他手里的那把漆黑的剑。

看我盯着那把剑看,隐戈就把剑往身后藏了藏,出声解释道:「青州地偏,以防万一。」

我撇撇嘴,以前青州匪患猖獗,经过几十年的朝廷围剿,除了个别几个势力太大的土匪占山为王和朝廷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以外,其他的都被消灭了,我总不会这么倒霉碰上土匪吧。

事实证明,我就是这么倒霉。

上完香,我去找大师谈谈心,让隐戈在马车那里等我,刚从寺庙门口出来,我甚至都看见了隐戈等我的背影,就被人拿手帕捂着嘴,头罩上了麻袋,挣扎几下我就没了感觉,这一刻我非常希望隐戈回头看我一眼。

不知睡了多久,我醒了过来,脑袋有些发胀。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茅草屋,连张床都没有,我被直接放到了一堆茅草上。

屋子里马上要伸手不见五指,肚子又饿的咕噜噜地响。

叹了口气,走到门边,拍了拍门,喊了几嗓子,压根儿没人搭理我,我气愤地晃了晃门,结果,这破门,它倒了,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我猛的后退好几步,震惊又无语地看着躺在脚前的破木门,上面甚至还挂着一个黄铜锁。

两个壮实的汉子闻声而来,看见倒下的木门,瞬间拔了刀。

我倒抽一口凉气,开口道:「别冲动,我说它自己倒得,你们信吗?」

下一秒,刀架到了脖子上,我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被带到了另一个汉子面前,汉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长得倒是挺好看,就是黑了点儿。

「把刀收起来!」汉子声音低沉浑厚。

脖子上的威胁一消失,我浅浅松了口气。

「小心伤了她的脸,她以后是你们的寨主夫人,都放尊重一点。」

我那口还没松完全的气,瞬间又吊了起来。

用了半月的云松膏,脸上的疤痕几不可见,露出了原本姣好的面容,不是我自吹自擂,就算现在有人唾弃沈四的品行,但绝对不会有人唾弃沈四的美貌,但是头一次我希望自己丑陋无比,口齿流涎。

「那个,都不过问一下我?」

汉子的目光瞬间锁定我,我心里啐自己了一口,让你多嘴。

「我叫裴凌山,青锋寨大当家。」

「沈……沈四。」

我内心抓狂,怎么就介绍自己了?这门亲事我不同意啊。

「五天后大婚。」

就通知我一下?

本来想找个借口,我张了张嘴,说不出半个字,他要知道我是沈肃的女儿,以他们和朝廷的关系,可能直接让我血溅当场。

裴凌山虽说是土匪,但该有的礼数都有,被绑来三天,他也没有强迫过我,每日好吃好的供着,还给我看几个嫁衣的样式让我挑一个顺心的。

眼看着到了大婚的日子,我心急如焚,难道我真要嫁给裴凌山?

坐在我对面的当事人,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刚想开口,就有人来报,说是有人闯山。

我腾得一下站起身,闯山?是谁?是隐戈么?心里一万个疑问说不出口。

「放心,山外机关密布,纵使闯山的人有通天的本事也闯不进来。」裴凌山又递给我几个样式,「看看这几个有没有喜欢的。」

我哪还有心思看这些,如果真如裴凌山所说闯山凶险无比,我倒不希望他来了。

裴凌山抬手示意我坐下,我僵硬着身子坐了回去。

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报,人已经到寨子门口了。

这下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撒腿就往寨子门口玩儿命地跑。

大概是我跑得突然,他们没来得及反应,等我被按住,我已经能远远地看见一个一袭白衣的人影被团团围住。

我用了吃奶的力气对着那道人影嘶吼道:「隐戈!我在这儿!」

那道身影闻言,逼退面前的人,飞身向我这个方向赶来。

我被挟持着,刀又一次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隐戈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看见隐戈那张银色的面具,我差点儿哭出来。

他一袭白衣此时已是满是血污和灰尘,鬓发也有些凌乱,手里的剑已出鞘,横在身侧,剑锋一转,直指我身后的裴凌山,语气冰冷的开口道:「放人。」

裴凌山也不是吃素的,走到我身侧,抱着胳膊回道:「闯过护山机关,已是强弩之末了吧,凭你现在这样子,也想带走我夫人?你若识相,我留你一命喝我们的喜酒。」

「你说什么?!」隐戈显然被激怒,周身杀意肆虐。

「把剑放下,」裴凌山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隐戈,不许放!」隐戈看了眼刀架颈侧的我,作势要扔掉手里的剑,我急得也顾不了这么多,挣扎着出声制止。

隐戈猛的看见了什么,瞳孔微缩,想也不想的把剑丢了出去,声音嘶哑焦急,「我放下了,别伤她。」

裴凌山示意手下把隐戈的剑拿走,又看了眼我的脖子,急忙让人松开我。

感觉到脖子上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抬手摸了一手红,应该是刚才挣扎过大,脖子蹭到了刀上,不过我现在没心思管这些,抬脚就往隐戈那里走。

裴凌山怎么可能让我如愿,长臂一拦,就把我禁锢在怀里。

「放开她!」隐戈冲着裴凌山怒吼道,刚想有所动作,周身便刀锋逼近。

「她是我未来夫人,我当然不会伤了她,还没问阁下是何人。」

「隐戈,她的护卫。」

裴凌山低头看着我,「你这护卫对你倒是忠心,敢一个人闯山。」

我看着隐戈,头也没抬地说道:「别伤人,什么事好商量。」

裴凌山嗤笑一声,「你嫁给我,我就放了他。」

「不许答应!」隐戈罕见的对我吼道。

「聒噪。」裴凌山皱着眉看着隐戈,他手下立马有所反应,对着隐戈的膝盖就一棍子抽了下去。

隐戈瞬间单膝跪地,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住手!」那群人自然不听我的,我抬头看着裴凌山,一字一顿,「我说了,别伤人,他若出了三长两短,我直接随他去了。」看着隐戈不还手,一味地挨打,我的心揪着的疼,眼泪不值钱地往下掉。

裴凌山抬手示意手下,那群人才散开。

隐戈费力地站起身,腿上有伤,他身形有些不稳,咳了两声,嘶哑着嗓子开口道:「小姐莫哭,我没事。」

「隐戈,你走吧,为我丢了命,不值得。」我闭眼不忍再看隐戈。

「值得。」

两个字直接砸进我心里,刚忍住的眼泪又争先恐后地流了下来。

「把面具摘了。」裴凌山看着那碍眼的面具出了声。

隐戈仿佛静止了一般,好半晌才僵硬地抬起手覆上面具。

我也没见过隐戈面具下的脸,眼看着面具被摘下来,露出了一张我以为这辈都没机会再看见的脸。

我嗓音干涩地念出了一个名字,「顾寒程。」

我就算再不起眼,也是失踪了三四天的大活人,我在京城里的事这里的人多少也有些所耳闻,现在外面又传沈四小姐是被从贼窝里被救出来的,这让我本就稀碎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

我看着眼前为我忙前忙后的顾寒程,开口道:「你现在不是隐戈,没必要做这些。」

顾寒程闻言动作一顿,抿着嘴没说话。

又看了他一会,我小声道:「你不是死了吗?」

顾寒程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我,「当初巫山天河一战,那支箭离我心脏就差二寸,没死成。」

「那你嗓子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一瞬道:「怕你认出来,弄哑了。」顾寒程没说他是吞了碳才弄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皇上知道你在这吗?他怎么可能让你安然无恙地离开京城?」我思索着开口道:「又或者你答应了皇上什么,才让他对外宣称你假死的消息。」

「上交兵权,此生不得踏足京城半步。」顾寒程看着我,「世间再也没有平南王了,晚晚,你如果想,我可以戴一辈子面具,只当你一个人的隐戈。」

我躲开那灼灼目光低着头,「你当初为什么离开?」

「我父亲在南疆战死,月氏猖獗,本想向沈家提亲安顿好你后再去南疆,没想到皇上先一步封你为妃,我想着,娶不了你,但只要我守住南疆,也就守住了你。」

我恨自己的不争气,筑好的心理防线被顾寒程几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击溃。

「后来伤好一些,我听宫里来的人说你火烧摘星楼,被送到了青州,就做了个身份来找你了。」

「吴管家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谁吧。」

顾寒程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早就知道结果,我还是不死心地问出口,「那袋金叶子,还有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准备的?」

继续无言。

我哂笑一声,顾寒程费尽心思把我遮在的羽翼之下,千算万算,没算到半路杀出个裴凌山来。

我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道:「顾寒程,我不嫁你。」

「我知道是我负你,我会用余生补偿你的。」

我打断他的话,「顾寒程,我不喜欢你了。」

顾寒程僵在了原地,也就眨眼的功夫,他就接受了这个结果,苦涩的开口,「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恨我,左右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纠缠。」

「如果我不愿,你要关我一辈子?」

顾寒程眼神冰冷定定地看着我,「如果你要跑,那么我会的。」

我被他吓到了,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你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去,你想做的事,我可以陪你一起做,但是如果你想从我身边离开,」顾寒程闭了闭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我真的会用铁链把你锁在身边。」

顾寒程不什么善男信女,吹惯了边陲的寒风,连带着骨子里都是风沙磨炼出的狠厉。

他早已褪去了稚嫩,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在姻缘树下惊艳我的赤诚少年了。

我认命地披上了嫁衣,顾寒程有一点说得对,现在除了他身边,我已经没地方去了。

京城里的沈尚书听闻我被从山匪手里救出来,当机立断,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

大婚当晚,顾寒程什么都没做,就是抱着我睡了一晚。

每日他还像以前在沈家当护卫那样照顾我,不同的是,他不再守在外面,放在门口的用具也直接端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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