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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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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小的再也不敢吃里扒外了,杨小姐她应当不知道您……」

杨小姐?我记得,她是将军府的姑娘。

小厮的话还没说完,沈大人突然伸手扯住他的后脖领,将他的脑袋摁进荷花池。

令人窒息的呛水声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我看你真是醉得不轻。」

沈大人敛起笑容,薄唇启合。

等水里的人快没了动静,他才将他扯出来,又问:「这下可醒了?」

「醒……」

见那人死鱼一样含糊着,他轻笑,神色染上疯狂。

「醒了?晚了。」

我紧紧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直到那人停止挣扎,被撂进荷花池,我的心脏依然狂跳不止。

可刚刚废掉一条人命的沈大人,却从容地掏出帕子擦擦手上的污糟。

这样的事,他应当做过不少次。

他微微垂首,坐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我暗自祈求他赶紧离开,可他偏偏掀起眼皮,盯了过来。

有一瞬间,我确定他与我四目相对。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要我请你。」

他果然发现假山后头藏了人。

我踌躇片刻,硬着头皮钻出去。

「啊……是你啊。」

沈大人语气平常,仿佛我俩是在街边遇见,互相问个好似的。

他的视线停在我的药箱上:「有止血的东西么?」

我缩着脖子点点头。

他招手叫我过去,然后解开箭袖,露出手臂上的刀伤。

伤是旧伤,估计是方才溺人的时候崩开了,渗出不少血。

我强作镇定,奈何手一抖,白色的药粉撒了他满身。

我梗着脑袋不敢动。

他哧哧地笑了片刻,揶揄道:「胆小鬼一个,怎么敢在我府上乱窜。」

我想这是个问句,老老实实作答:「我想跟辅国公偶遇来着。」

空气霎时间陷入一阵死寂。

接着,就看沈大人抱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你若想找个有权有势的,你瞧瞧我怎么样?」

他笑罢,盘腿支着脑袋问我。

如此轻松的做派,险些让我忘记莲花池底下还躺着个人。

我紧抿着嘴不吭声,他不依不饶地逗弄我,用十分惬意的语调描绘未来愿景:

「到时候我杀人,你递刀,如何?顺便,再教我些杀人不见血的法子,回回弄得一身污糟,也怪烦人的。」

「沈大人说笑了,我对杀人不感兴趣。」

我尽量让自己镇定,收拾好药箱,等待离开的机会。

沈大人「哦」了声,略无趣地捻捻指尖的血,勾唇道:「凡在高位者,有一个算一个,手上就没有不沾血的,你说你想嫁给辅国公,可你一没背景,二没胆识,恐怕他是瞧不上的。」

我大着胆子反驳他:「难道滥杀无辜便是所谓的胆识?」

「滥杀无辜?」

他伸手掐着我的下巴,凑上来,与我鼻对鼻,眼对眼,唇间咫尺。

「如果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给你个机会杀了我,你会觉得自己是在滥杀无辜么。」

他眸子泛着幽光,像一头饥饿的野兽,望之生畏。

可我这人,偏是越怕越冷静。

我与他道歉:「若为自保,当然不算滥杀无辜,是我口无遮拦唐突了大人,对不住。」

他咋舌,松开我:

「没意思,你都不叫两声让我听听,不怕我杀你灭口?」

「……沈大人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我背着药箱起身,他哼笑警告我:「那你可看好自己的嘴,别让你我闹到非得你死我活的地步。」

此后,我便常在辅国公府碰见沈大人。

真应了一句『冤家路窄』。

偶尔,他会塞给我些糖果或是点心。

若我推拒,他便笑眯眯地逗我:「吃吧,这些东西,将来都要算成国公爷给你的聘礼,你不必替他省。」

然后等我脸红成猴屁股,一溜烟跑了,就听他在后面笑得开心死了。

于是我学乖了,今日一见面不等他开口,我便自觉摘下他指间的点心匣子。

拱手谢过,走人,潇洒自如。

路上碰到李瑾,估计是来探望老太君的。

阿姐跟在他身边,赐婚后她的穿戴日渐奢华起来,与李瑾站在一起,倒是般配。

她笑弯了眼睛:「……昨日去安国寺上香,给殿下求了康健符,顺便又为伯父求了求官运亨通。」

李瑾点头答道:「你有心了。」

他瞧着气色不错,看来伯父将他照顾得很妥当。

阿姐此时提说官运亨通,便有些暗示的意味。

「毕竟伯父养我一场,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的小事……」

转头她看见我,笑容凝在脸上。

她近日往安国寺跑得勤,我还以为她是为爹娘祈福,为他们求地下安稳。

原来,是为伯父求前程啊……

我咬着后槽牙垂眼让道,李瑾却也跟着停下来。

他摆个臭脸,一看就是要找不痛快的架势:

「孤便说你走得痛快,原来是有人给足了好处,瞧不上东宫了啊。」

我心想我哪里是看不上东宫了,我是看不上你了。

话到底是没说,我嫌浪费唾沫。

李瑾心气儿不顺,视线又落在我手里的点心匣子上。

他继续挑衅:「胆子真大,御赐的贡品也敢偷?」

我攥紧手指,气极反笑:「怎么,我配不上旁人看重?我是阴沟里的老鼠,想要点好东西只能去偷去抢是吗?」

他面色一滞,轻咳着放缓语速:

「孤、不是那个意思,御赐的东西便是旁人赏你你也不该拿,免得多生事端。」

不知情的人听着,还当他是关心我呢。

「阿姐,我的事,不必你总来为我做主。」

我憋着一肚子火,用力抽动胳膊,谁知阿姐突然松手,我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下去。

摔到我不要紧,但御赐的匣子若是摔碎了,少说我也得受顿皮肉之苦。

我下意识追着它,狠狠摔到地上蹭破了手皮,匣子也磕烂了角。

「融月,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阿姐好像笑了,待我看仔细,她脸上的担忧又不似作假。

「殿下,融月她不懂事,请您轻饶……」

她话没说完,李瑾已两步走到我面前,气势汹汹的模样,让我误会他要踹我两脚。

我缩起肩膀闭紧眼睛,却被他一把从地上捞起来,撞进他的怀里。

炙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脸颊上,李瑾瞪着眼训我:

「几块破点心摔就摔了,管它做什么!」

方才还说御赐的点心贵重无比,这会儿就变成几块破点心了。

他举着我的手查看伤势,恍惚间让我想起领旨那日,他对阿姐也是这般温柔。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气他朝三暮四,气他用情不专。

但是生气归生气,我方才在慌乱中握住他的手腕,便发现他的脉相乱得离谱。

我在他腕上摸索,他自觉失态,于是不耐烦地抽回手背到身后,臊着脸骂我:「男女有别,孤看你是色迷心窍丢了魂了!」

转脸对阿姐道:「她不领你的情,日后你也少管她,总有她摔跟头长记性的时候。」

罢了,一甩袖子绕着我走了。

李瑾的脉相外强中干。

可我给伯父的方子重在温补,并不能在短期内就使人精神百倍。

只是看李瑾今日的状态,已是全无病态,大好了。

我思前想后,唯一的解释就是伯父以我的方子为基础,下了猛药,替李瑾掏里子补面子。

我父亲曾说过,伯父做人做事,从来都是急功近利,果然如此。

我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不是怕,不是怒,是大仇将要得报的亢奋!

爹娘惨死那日犹在眼前,那场大火夜夜照梦,烧得我心如刀割。

如今,报仇的机会来了。

伯父对李瑾的作为等同谋杀,一旦坐实,他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需要证据。

拜访刘太医那日,是个阴沉的大雨天。

泼天的雨水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苏姑娘有急事吗?」

我提着断伞,搓着衣袖道:「老太君之前都是您在照料,最近她总是头晕,我想问问您她的病史,挺急的。」

刘太医看着我的狼狈样,斟酌半晌,将我请进太医院。

此处都是御药,专门供给皇族,一般不迎外人。

我新奇地到处瞧,问他:「我家伯父在吗,正巧来了,我一会儿去看看他。」

刘太医朝北边屋子努努嘴,答道:「苏太医去太子府了,苏姑娘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省得老朽为难呀。」

我点头连声应着。

湿衣裳裹在身上,我说一句话抖三抖,刘太医实在看不下去了,带我到煎药房烤火。

大概说完老太君的病程我的衣裳还半湿着,他想了想,叮嘱我务必不要随意走动,他先去忙,完了来送我出院。

在太医院里,每一份煎煮过的药渣都要留档七日。

许是天气太差劲,瞧病的贵人都少了,如今煎药房没人,正好方便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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