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溪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反而从怀里拿出一张邀请帖,推到任殷妃的面前。
“两日后赏梅诗会,不知任小姐可否赏脸?”
任殷妃却把店契往前一推:“六十万两。”
裴玉溪挑了一下眉。
“前些日子在龙安寺,听到任小姐诗词,裴某惊为天人。”
“不是我做的,七十万两。”
“哦,不知是何人,能做出这般惊才绝艳之作。”
任殷妃垂眸,举起茶杯,“裴公子若是殷妃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裴公子谅解。殷妃在此以茶代酒,向裴公子赔不是。”
说完她一饮而尽。
她这意思,是他在逼她?
请她去诗会,居然会觉得他在逼她!
裴玉溪转折折扇,舌尖舔了舔他的左边唯一的虎牙,他单手托腮,言笑晏晏:“任小姐,以往你也是这般可爱吗?”
他轻浮的态度,叫芙儿面露不喜。
任殷妃呆了一下,他突然起来的调戏,叫她涨红了脸,眼眸里有着慌张与恼怒。
她用力抿紧唇瓣。
垂着眼眸好像在克制这什么!
这般假装镇定的小模样,也挺有趣的。
无趣的女人,一点灵活起来,真是有意思得很。
任殷妃又沉默了。
裴玉溪对任殷妃的态度就好像忽然间发现什么有点意思的小玩具。
一时间舍不得松开手,想要把玩意儿玩透了,等到他腻了,就抛到角落,要不就毁了。
“不去诗会啊……嗯,一百万两,不过,任小姐今夜游船,要陪同哦。”
任殷妃呆呆眨了眨眼睛:“游船?”
“对。”
“这么冷的天气,你游船?!”她的眼神表达出‘你有病’吧。
裴玉溪:“……”
任殷妃摇头:“不去。”
裴玉溪还真的没有想到任殷妃会因为这个理由拒绝他。
裴玉溪勾了勾嘴角道:“因为……有好戏看,任小姐真的不去吗?”
任殷妃继续摇头:“不去,冷。”
“要是我保证不冷,你会去吗?”
任殷妃继续摇头:“我不信。”
裴玉溪:“……”
任殷妃拒绝这么果断,他都觉得自己在龙安寺听到那些话,都是假的。
“我这张脸不美吗?”
任殷妃脸又红了,眼神又慌张,低着头,“裴公子自重。”
“你开春不是要离开了,你不是说,我这般美人,能多看一日是一日,不看就可惜了。任小姐怎么能留下这等遗憾呢?”
任殷妃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愧是自恋的骚包。
任殷妃拉了拉身上的狐裘,很果断的再次摇头:“不去!我大病刚刚痊愈,不想受凉了。”
任殷妃越是拒绝,裴玉溪就越想叫她去。
“你若是受一点风寒,裴某就鞍前马后伺候任小姐。”
任殷妃刚想拒绝,裴玉溪就指了指自己的脸蛋:“这般好样貌,任小姐拒绝多可惜啊。”
任殷妃:“……”
任殷妃略微思考,她低着头,把宽大袖中合同都拿了出来:“碧海茶楼既然是裴公子的产业,想必裴公子也会认识这几家东家,只要裴公子答应让这些东家改了租金,小女子不管是游船还是游湖,小女子定当奉陪。”
裴玉溪扬了扬眉毛。
任殷妃想了想又补充道:“裴公子向来心善,定不会要我冬日游湖吧。”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裴玉溪哪里的笑点,他笑个不停。
任殷妃端坐在他面前,喝着茶。
笑了一会儿,裴玉溪这才停止,他转了一下折扇:“好。”
不就是给小宠物,买点小东西。
夜间游船,裴玉溪果然做到他所言的,不叫她冷到。
画舫四周用厚厚的棉布挡住了风,她手上有两个手炉,身边还有碳炉烤着她,时不时有热茶递给她。
任殷妃还觉得有点热,把身上的狐裘脱了下去,她穿着红色缎面短袄,领口有着白色的绒毛,把她肌肤承托着粉嫩嫩的。
自从她和离后,裴玉溪几次看到她,她都穿红衣。
仿佛在庆祝着什么。
两人并未交谈,本来就不熟,有什么好聊的。
任殷妃开始神游,端着茶杯又一下每一下喝着,忽然间,她听到一首歌,这首歌差点把她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空旷湖面上,任灵蝶的声音幽幽传了出来,她是这般唱到:“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夜深人静,那是爱情,偷偷的控制着我的心……”
任灵蝶不觉得难堪。
任殷妃替她把三室一厅都用脚拇指抠出来了!
虽然任殷妃急忙的捂住了嘴,但是她下意识反应,已经彻底泄漏出来。
她也不想的,真是猝不及防啊!
哪怕再好的演技,也不能应付这样的场面。
任殷妃听着她有点跑的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的起来了!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的想要逃离现场。
太尴尬了,她都替她尴尬!
任殷妃拿出演员的良好素养,她努力控制着情绪和表情。
“怎么?有何不对?”裴玉溪很明显看到她刚才表情。
她在嘲笑任灵蝶!
任殷妃摇头。
“任小姐对此歌有何见解。”
任殷妃:“……”
哪怕此刻裴玉溪表情依旧,但任殷妃还是听出一点不一样的。
果然任灵蝶是他们这些狗男人不能碰得点。
现在想要夸是不可能了,毕竟她刚才已经破防了。
“这是妹妹自己所创的歌曲?”
“裴某从未听过,大体如同以往那般,是她自创歌曲。”
真不要脸!!
抄袭这般明目张胆,抄袭抄得这般理所应当。
任殷妃认真听了一会儿歌词,又噗一笑,“歌是好歌,就是有点悲秋伤春,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怎么有这般刻苦铭心感触。”
她轻轻一笑,笑容有些许的宠溺:“见她整日无忧无虑,言笑晏晏,灿若星辰,心思这般深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被吓到了。”
裴玉溪:“……是吗?”
任殷妃点了点头,认真评价道:“自己究竟多伤痕累累,可我在乎今后你让谁陪。爱而不得,求而不得,才是最伤人。”
裴玉溪:“……”
她又道:“爱上你我失去了我自己……多么卑微,多么求全,我尽不知妹妹有这般深情渴盼。”
裴玉溪也低低笑了一声:“是啊,我也不知,为何蝶儿有这般深情渴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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