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贺远与刘大壮双双瞪圆了眼,云衍眸色一滞,望过来。
“是他发现的尸体,叫人报的官,没猜错的话,祭台也是他弄蹋的。”韩玥说案情时,向来没什么情绪,清秀的小脸上无波无澜,“我说过,他冷静,聪明,且自大自负。他能使出如此完美的调虎离山之计,怎么可能让你们轻易找到?”
云衍阴寒的目光看向贺远,贺远抠着眉头道:“报官的是城隍庙的临时帮工……卑职这就去把人找来。”
“不用了。”韩玥搓了搓双手,“你们就按王爷刚刚分析的去找,动静闹大一点,一定要很不经意的,把柳小姐是意外死亡这个消息传出去。别说死因,就说死得冤枉可怜,本来是可以活的。”
“你什么意思?”刘大壮自是不服她这态度,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韩玥毫无惧色,仿佛哄小孩儿似的,扬扬下巴,说:“快去吧,快的话,天亮人就来了。等人来了,自然就什么都清楚了。”
刘大壮:“你是说凶手会自己来?”
“不一定,看消息的传播速度,还有你们的演技。”韩玥说着话往外走,径直走到韩钦林身边,柔声道:“爹,您没冻着吧?走,女儿陪您去躲躲风。”
天壤之别的态度,仿佛刚刚那个倨傲清高又牛轰轰的人不是她。
刘大壮往外一指:“王爷,你看她这……”
云衍眸色一厉,“还不快去?”
“是,王爷!“刘大壮看一眼主子的膝盖,在贺远耳旁低语两句,方才带人去办差。
随后,贺远堆起笑脸,朝云衍恭敬道:“离天亮还有四个时辰,还请王爷移步州府避避风雪。“
云衍点了下头,大步往外走,经过韩玥时,稍稍顿步,一双寒沁沁的眸子扫过韩父,最后才落到韩玥身上,“此案未结束,你们不能离开。”
灯影昏暗,他披着一身风雪,眸色亮得惊人,仿佛天上的星星都落进了他眼底。
韩玥少有怯场的时候,却在四目相对的瞬间,感觉像是要被他眼底的深渊吸了去。挨不住那强大的气场,她微微垂眸,选择恭顺的态度:“是,王爷。“
她话音未落,男子背影已随风远去。
也是,他方才那话,分明就是命令,自然不用等她的回答。
这人好生霸道!
韩玥抿唇,目光落在他走过的雪地上,眉头极轻地拢了下。
脚印深浅不一,虽很细微,但她可以肯定,他右腿应该受过伤。
都知晋王十七岁便因军功封王,威名远播,有他镇守边关,戎人多年不得入关。战场上刀剑无眼,敢以血肉之躯与之对抗者,都是真英雄好男儿!
再加之,他虽有伤在身,但无论是走姿还是站姿都半分不显,仍是军人之姿,形如寒松。
韩玥本就出生军人世家,心底那一丝丝不快瞬间散去,反而生出几分敬佩。
贺远心里装着一肚子疑问,见云衍发话,求之不得,态度不由得温和了许多,对韩玥父女道:“雪越下越大,这么冻一夜,非冻出病来不可,你们也移步州府吧。”
“多谢大人。”韩钦林道一声谢,故意退后一步跟着韩玥,压低嗓音,近乎耳语道:“记住爹的话,不得已时你就装疯卖傻……不,你本来就疯了!总之,见机行事,切莫再胡闹,那可是晋王,你不要命也得为爹想想。你看我干什么,听明白没有?”
韩玥哭笑不得:“爹,您也知道那是晋王,岂能随便胡弄?”
韩钦林:“知道你还乱来!”
“爹觉得女儿是那种会乱来的人吗?”韩玥反问,眸中仍是一派冷静坚毅。
韩钦林怔怔,心底莫名涌出一丝怪异,总觉得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突然变得有些陌生。
没等他答,韩玥平静道:“请爹放心,我不会拿任何人的性命开玩笑。”
刚行至州府正殿,只听一道略显拔尖的声音突兀响起:“哎哟哟,我说什么来着,一办起差来便什么也顾不得,咱家就不该相信刘大壮那鲁夫!”
那嗓音太特别,韩玥不由抬眸望去,只见殿中早等着二人,其中一人带刀,手里抱着毛毯,没记错的话,昨晚在小巷里出现过。
另一人鬓发花白,看起来已上年纪,却面白无须,背脊习惯性地微躬着,看着……像是太监?
云衍落上座,眉头微挑:“你来做什么?“
“王爷深夜不归,老奴与其担忧,还不如来跟前伺候着心里踏实。“元福答着话,瞪旁边带刀年轻侍卫一眼,”元忠,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是,义父。“元忠举着毛毯就要上前,被云衍一道眼风逼了回去,瞬间站得笔直不敢动。
元福扫一眼堂上,无奈摇头,规规矩矩站到云衍身旁,不劝了,劝也无用,他家王爷一遇差事便当自己是铜身铁壁。再者,毕竟有外人在场,面子还是要的。
但他那腿本就怕凉……今夜这么一折腾,不知又要受多少罪了。
短暂分心后,云衍眸色沉沉望向韩玥,”你说凶手天亮就会来自首,有何根据?“
韩玥知道他会问,但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上前道:“家父年迈,经不起寒冻,能否请王爷赐一暖炉。“
云衍剑眉一蹙,明显不悦,韩玥望向他搭在膝盖上,已用力到指节发白的那只手,又道:“民女惧寒,也需要火炉,还请王爷准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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