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或许她茫然过,前路布满了荆棘和坎坷,她不知道该往何处下脚。她害怕这一去,稍有不慎,又会走上和前世一样的道路。但是后来她不怕了。二哥说只有沉下心,才能办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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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茫然过,前路布满了荆棘和坎坷,她不知道该往何处下脚。
她害怕这一去,稍有不慎,又会走上和前世一样的道路。
但是后来她不怕了。
二哥说只有沉下心,才能办成事。
这辈子她再不做那上钩的鱼了。
与其做那上钩的鱼,不如做钓鱼的人。
她把前世种种压在心底深处,一旦去触碰,那就是抽筋扒皮的痛。
她记得茹儿和魏景辰凌辱她的场景,更忘不了魏景辰启她父亲骸骨、让她父亲死不安生的切齿之恨。
有些事,只能由她自己去做,二哥纵使疼她护她,却始终无法代替她去做。
午夜梦回之际,陆安然想,这段时间是她前世今生里所体会过的最快乐的日子,能够让她暂时压下心里的仇恨和伤痛。
可该来的躲不掉,只有她亲手去做了,才能够彻底放下。
威远侯和其他王侯一样,不可能亲自进京给太后贺寿。
他准备派陆放带着贺礼进京去。
茹儿说,她还没去过京城,想趁着这次机会,跟大哥一起进京去看看。
陆放当然清楚茹儿的心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俗话说,大魏王朝虽腐朽了去,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日若是有机会去朝廷做大将,陆放也觉得好过于一直屈居威远侯手下。
所以陆放对于妹妹茹儿进京的心思是纵容的。
若是有可能,他还会帮衬几分,使茹儿得到魏帝的青睐。
陆安然不记得自己前世为什么要随着茹儿一同进京,有可能是茹儿邀请她的,也有可能是她不放心茹儿一个姑娘进京所以与她相伴。
而这一次,陆安然便主动道:“说来,我也不知道京里是番什么光景,我正想说想要去看看,茹儿妹妹就先说了,不如我与茹儿妹妹结伴同行。”
茹儿倒是一怔,她都还没主动邀请陆安然,陆安然就先提议跟她一起去。
也好,省去了诸多麻烦。
茹儿原以为还要跟陆安然说一番好话,就以前的不愉快道歉一番,才能假意与她和好如初呢。
茹儿欣喜道:“三姐愿意陪我一起去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一路上可以游山玩水了!”
威远侯却拒绝道:“不行,姑娘家家怎么能长途跋涉去那么远的地方!”
陆安然扒拉着威远侯的手臂撒娇,“爹,您就让我去看看吧,况且有大哥在呢,他会保护我们安全的。”
陆放便道:“若安然和茹儿非要同去,请二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们的。”
威远侯沉着脸没松口。
陆安然一路跟着他去书房,好话说尽,“爹,等我回来,再给你做两双鞋好不好?还给你做衣服。”
书房里只有父女两人,威远侯才对她道:“此去京城于你来说不安全。
阿辛,你不要胡闹。
你想要游山玩水,只要是在这徽州地界内,想去哪儿让你二哥陪你去便是。”
陆安然道:“我没有胡闹,我想去京城。”
“你说说,你去京城是想干什么。”
陆安然背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脚尖,忽而反问道:“那爹说,茹儿妹妹这个时候去京城是想干什么呢?”
威远侯沉吟不语,陆安然都这样问了,他岂会不明白。
陆安然又道:“上次宫使来徽州时,茹儿妹妹出门了一趟,我让颜护卫找人跟着她,见她给了宫使一根簪子。”
威远侯脸色十分难看。
陆安然道:“爹不想与皇家联姻,但茹儿妹妹不这么想。
我得去看着她呀。
还有,进京给太后贺寿的又不止咱们,还有其他王侯的人,我可以帮爹去探探底。
虽然是拒绝了联姻,有爹坐镇徽州,皇家也不敢明目张胆把我怎么样的。”
这个理由连她自己听起来都挺有说服力的。
良久,威远侯道:“阿辛,当前局势茹儿不明白算了,你明白就好。
这件事让我好好想想。”
当晚,陆安然来了陆放的院子。
外面的护卫不拦她,只道:“三小姐,二公子还未回。”
陆安然道:“没事,我进去等等他。”
陆安然便坐在临着回廊的池边,等陆放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里凉风习习,他院子里的树叶轻轻晃动,发出疏淡的沙沙声。
后来陆安然听到脚步声,急忙扭头看去,看见陆放步入院里,从假山旁边穿出来。
挺拔的身形俊冷如松柏。
“你来多久了?”陆放一边松着手上的护腕,一边道。
陆安然跳下池边,道:“没多久。”
“听说你想去京城?”
“是的。”
陆安然站在他面前,仰头望着他,清亮的眼眸里沉入星月,朦胧而希冀,唤他,“二哥。”
陆放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陆安然道:“我不想让陆放跟我们去京城,我想让二哥陪我去。
可以吗?”
只要有眼前的二哥陪着,她就是觉得一百个心安。
陆放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低眉看着陆安然轻轻捉住他的袖摆。
他问:“爹同意了吗?”
“还没,但他一定会同意的。”
陆放摸了摸陆安然的头,道:“那就等爹同意过后再说吧。”
后来威远侯同意了,陆安然却来不及去问陆放,他到底同不同意和自己一起进京,因为接连两天他都不在家,陆安然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陆安然想想,觉得自己提的要求可能太过分了。
威远侯派陆放进京,让二哥留守徽州,明显是重用二哥。
她却要她二哥去和陆放换一个位置,委实强人所难。
然,启程这天,一切都准备妥当,陆安然和茹儿都已经各自上了马车,随时准备出发,却久久不见陆放出来。
后来知晓内情的人传话才得知,陆放在昨个半夜的时候就已经离家,好像是他辖地的柳城内出了乱子,要赶着去收拾,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来。
不多时,离家门不远的巷陌口有马蹄声响起。
大家都以为是陆放回来了,皆翘首期盼。
只是陆安然兴致缺缺地和扶渠坐在马车里,连遮窗的帘子都懒得掀一下。
待马蹄声近,近到陆安然马车的旁边方才停下。
楚氏和茹儿左等右等地等着陆放回来,结果却发现骑马回来的不是陆放,而是两天不着家的陆放,失望之情顿显于脸上。
陆放不着急下马,骑在马背上顺势抬手,就捻住了马车的窗帘,往上掀了掀,一眼就看见里面的陆安然。
只不过她看起来不怎么有精神的样子。
陆放冷不防出声道:“都准备好了?”
陆安然闻声立刻抬头,只见窗外马背上的男子高挑颀长,轮廓分明的脸上是惯有的冷肃沉厉,她便是一喜:“二哥。”
陆放朝她点头,道:“一会儿就出发。”
陆安然问:“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陆放简短有力而不容置喙道:“大哥柳城临时有事走不开,我来替他。”
这话既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茹儿听的。
楚氏便道:“出了什么事呢,放儿那里可要紧?”
陆放道:“婶母放心,大哥处理得来。”
说着陆放就长腿跨下马,临走前去了一趟威远侯的书房。
威远侯道:“阿辛信得过你,我也信得过你。
这次进京低调行事,等太后寿辰一过,务必把阿辛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是,父亲。”
威远侯转过头来看着他,良久又道:“陆放,你只要一天还姓陆,就还一天是我威远侯的儿子。
阿辛虽不是你亲妹妹,但却是我唯一的女儿,她自病后性情有所改变,待你如至亲,你应当有所感觉她的变化。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要保护好她。”
陆放想起方才马车里的陆安然在看见自己,脸上所流露出来的欣喜,以及那满眼流光的笑意照亮了整个马车时的光景,他郑重道:“我会的。”
陆放出得门来,重新跨上马。
陆安然正把头放在车窗上等着他,心疼道:“二哥你都不用歇一歇吗,要不要喝口水,吃点东西再上路?”
他定是着急赶回来的,身上若有若无带着两分露水的气息。
陆放没理她,微眯着眼看了看天边的霞光,心情却不错道:“启程吧。”
茹儿与楚氏告了别,就待在自个的马车里,身后护卫随行,一行人缓缓驶离了侯府。
陆安然路上禁不住隔窗问陆放:“二哥,这两天都不见你人影儿,你上哪儿去了?”
陆放简单应道:“处理了点事。”
本来前世应该是陆放和她跟茹儿一起进京的,而这一世陪同的人还是变成了陆放。
陆安然清楚地知道,就算一切事情的轨迹还是沿着前世进行,可终究也有些事变得不一样了。
比如陆放的存在。
出了徽州城,这一路上山高水长。
陆安然也丝毫不觉无聊。
她若是马车坐累了,便和陆放一样骑马。
头上戴着一顶纱帽,遮挡了阳光,她可纵情欣赏旅途中的山水风景,少有的悠然恣意。
因为太后寿辰在即,各路王侯的人都会相继抵达京城。
京城中一时人际复杂,前来凑热闹的三教九流都有,给这座京都蒙上了一层虚伪的繁华的表象。
朝廷早已备好了一座座相邻的驿馆。
陆安然他们抵达后,便先在驿馆下榻。
威远侯算是比较客气的,派了嫡女庶子前来给太后贺寿,像安陵王、北襄王等比较成气候的王侯连个庶子都没派,只派了封地里的使臣前来。
还有赵王、梁王等,比较薄弱一点的王侯,则派了世子前来。
听说威远侯府的嫡女亲自前来,这些先后抵京的各诸侯代表都想先登门拜访。
威远侯虽不是异姓王,但他却是兵力雄厚的一代军侯。
只不过最后都被陆放给挡了回去,具体连侯府嫡女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陆安然便道:“二哥,这样不太妥吧?他们好歹也是各地方王侯派来的人,一个都不见会不会显得我们拿乔啊?”
陆放道:“我见过就行了。”
说着抬目看她一眼,“或者说你想见谁?”
陆安然摇摇头,她并不想见谁,只是担心别人会以为威远侯太狂傲了。
只不过听陆放说他已经见过了,那她就放心了。
若真要说想见谁,陆安然想,大概只有安陵王那边的人吧。
前世她战死城门的时候,是那位安陵王,将她背出那个尸骨如山的修罗地的……她临死闭眼的时候,也没能看清他究竟长什么模样。
陆放当然知道那些人上门拜访的目的。
陆安然要么一个不见,要么全都见了,才能免去厚此薄彼的猜疑,不然一旦与谁稍稍近了一点,就会让人揣度威远侯府与其有相交之意。
况且就算威远侯府打算与谁相交,也不会拿一个女子的婚姻来做牺牲。
这一点威远侯是十分开明的,他宠陆安然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用她去做联姻。
来京城时威远侯特意叮嘱陆放,也有杜绝这方面的用意。
陆安然和陆放的房间紧挨着,院子里有他带来的护卫把守。
这驿馆里处处陌生,陆安然又心事重重,夜里很晚才睡着。
白天精神不好,茹儿说要到城里去逛逛,陆安然不陪同她一起去。
但陆安然这两日分外机警,有时候眼神里下意识会透着一种敏觉冷锐。
她只在陆放面前才收敛得干干净净。
这是魏景辰的地盘,她不得不小心又小心。
魏景辰此人卑鄙狠毒,善使阴谋诡计。
但他再怎么卑鄙,估计也想不到今时今日的陆安然已经经历过那场浩劫,将他的算计知道得清清楚楚。
茹儿一连两天都外出去游览京城。
这片天子脚下的皇城,可不是徽州那个小地方所能比拟的。
一时间她流连忘返也在情理之中。
前世陆安然大抵也是这么想的,丝毫没注意到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将将入夜,昏暗的天色笼罩下来。
一辆奢华的马车把茹儿勘勘送到离驿馆一段距离开外,茹儿下了马车,柔婉地对马车里的人福了福身子,便转身往驿馆走,薄薄的夜色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俏丽和娇羞妩媚。
那马车也调头,十分低调地离开了这附近。
茹儿才一踏进前庭的门槛,抬头便看见陆安然正站在庭院中。
树梢斜挂的月亮早早地爬上来,依稀月色流泻在陆安然身上,衬得她脸色明暗不定。
茹儿心里一惊,面上强作镇定道:“姐姐怎么在这儿?”
陆安然道:“我见你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很是担心,正准备出门寻你。”
茹儿勉强笑道:“今日游湖,景色甚好,一时忘了时辰。”
陆安然朝门外看了一眼,横在驿馆门前的是一条空空的过道,那辆马车已经不见了。
她道:“是么,方才可是有人送你回来的?”
茹儿心里又往下沉了沉,陆安然她果然看见了。
只不过隔了一段距离,她肯定没能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
遂茹儿道:“游湖途中遇到一位公子,相谈甚欢,又见天色已晚,所以他才把我送了回来。”
陆安然点了点头,还是道:“茹儿妹妹初来乍到,对这京城还不怎么熟悉,还是少与陌生人往来较好,免得上当受骗。”
茹儿道:“知道了,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说着便匆匆从陆安然身边走过,回了房间。
陆安然侧头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
以前陆安然对茹儿是毫无戒心,所以这样拙劣的谎言,才能把她诓得团团转。
可如今,她可没有这么好骗。
从茹儿主动送了一支发簪开始,她便有意于进宫。
前世大概陆安然怎么也没想到,茹儿才一到京城,便已与魏景辰暗度陈仓,两人商议好了引她入瓮的阴谋!
陆安然也没有拆穿茹儿,更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寿辰这一天,宫宴安排在晚上。
傍晚的时候,晚霞如烙铁,烧透了半边天。
陆放带着贺礼,携陆安然和茹儿一同进宫贺寿。
待到了宫宴的大殿上,各王侯使臣、世子才得以见到侯府嫡女的真面目。
茹儿手指紧紧收在袖中,掐着自己的手心,面上越是柔柔楚楚之态,心里就越是愤恨至极。
只要和陆安然站在一起,别人永远不会关心她是谁,所有的目光只会落在陆安然一人的身上,根本不屑于多看她一眼。
茹儿在心里冷笑起来,不过也无妨,等过了今晚,任陆安然再怎么千金之躯,也只会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而这些只对侯府嫡女感兴趣的有眼无珠的东西,明日更会对她唾弃不已!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用屈居在陆安然之下了!
这宫宴殿上人多嘈杂,除了前来贺寿的诸侯,也还有大魏的朝廷官员。
随着礼侍监唱和,太后和魏帝先后到达了殿上。
只见太后保养得好,虽是年过半百,可风韵犹存。
一袭凤袍加身,十分雍容华贵。
随后便是魏帝抬脚跨进殿上来,他一身明黄龙袍,随着走路的动作步步生风,面容冷酷,煞有气势。
殿堂上灯火通明,魏景辰甫一进殿来,扫视了一眼,目光落在陆安然和陆茹的方向,稍稍停顿,然后从红毯上经过。
大抵殿上所有的女子,有不少朝中重臣的家眷,还有殿上侍奉的宫女,注意力都会被这个人所吸引吧。
连身边的茹儿都会忍不住偷眼瞧他,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台阶,登上那九五之位。
只有陆安然没有。
陆安然低垂着头,露出一截莹白优美的脖颈。
而桌底下的双手却死死拧着,她抿着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那就是魏景辰,前世里摧毁她一生、让她父亲不得好死的人。
陆安然问自己,恨吗?是不是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撕他的肉喝他的血?
可是偏偏,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和镇定。
啖肉饮血只能让他痛苦一时,并不能像前世的自己那样痛苦一世。
她想亲眼看到他从那九五之位上狠狠地摔下来,她想亲眼看到他的王朝一步步沦陷,让他感受一下一点点失去的滋味,直到最后如一条丧家之犬,一无所有!
那对于想拥有天下的魏景辰来说,才是真正的痛苦吧。
“姐姐,你怎么了?”茹儿察觉到陆安然浑身僵硬,便善解人意地来拉她的手,担忧道,“手怎么这样冰凉,是不是不舒服?”
陆安然下意识地反手就捏住茹儿的手,如同一头伺机已久的狼突然伸出了狼爪子。
那侧头看向她的眼神漆黑森冷,那眼眶发红、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
茹儿吃痛,心里也跟着颤了颤。
她对陆安然,多少还是忌惮的。
陆安然发起狠来的样子别人没见过,她却是亲眼见过!
只不过短短一瞬,陆安然就放轻了力道,改为温柔地握着茹儿的手,仿佛方才那令人胆战心惊的表情根本不曾出现在她脸上一般。
陆安然道:“是不是吓着你了?”她凑过来,又交头接耳地与茹儿小声道,“对不住啊茹儿妹妹,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被皇上龙威所慑,很有些紧张。”
茹儿放了放心,掩嘴笑起来,道:“三姐不用害怕,皇上他没那么吓人的。”
“你怎么知道?”陆安然若无其事地问。
“我,我猜的。”
陆安然很快平静下来,正回身,发现桌边有一杯陆放添给她的热茶。
二哥什么人,连茹儿都发现了不对,他又怎会没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但是他不会问,他只是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碰得到的地方。
随后便是大家纷纷献上贺礼,送上贺词。
从地方来的王侯使臣、世子对这贺词没怎么上心,说一番冠冕堂皇的好话便行。
而这些朝中的官员在给太后贺寿上面,却是绞尽脑汁地讨太后欢心的。
毕竟他们还是要继续仰仗天子恩惠的。
在这个看似太平盛世的地方生活久了,就总以为乱世纷争离自己很远。
只要战火烧不到这京城皇宫里来,该怎么靡靡奢华的还继续怎么靡靡奢华。
那些精心琢磨的贺词,从朝臣们开始,便开始变着花样不带重复的。
听得太后时而笑开怀。
殿上人多,附和的笑声也多,陆安然听起来便觉得颇为嘈杂。
随后开宴了,伴随着一阵丝竹声起,娉娉婷婷的舞姬翩然而至,同时宫女们捧着一道道御膳鱼贯而入。
一时殿上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陆安然总感觉有一道带着两分锐利的视线从殿首投来,让她如芒在背。
不过她一次也没抬头去看过,权当做自己不知道。
宫宴渐入佳境,有美酒佳肴,又有歌舞欣赏,渐渐便不会有人再注意到陆安然这边。
等到酒过三巡,有不胜酒力者喝得满脸通红。
茹儿挽着袖,亲手给陆安然斟了一杯茶。
两个女孩儿是不沾酒的。
茹儿把茶递过来,柔柔笑道:“眼见这宫宴这么热闹,大家都相互敬酒的,茹儿只有以茶代酒敬三姐,希望三姐能不计前嫌,以前的事,是茹儿做得诸多不对。”
陆安然看了看她手里的那杯茶,一时没有伸手去接。
茹儿便皱着秀眉,委屈道:“三姐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
陆安然笑了笑,道:“我只是有些意外,你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说着就把茶接了过来。
正要喝时,陆安然装作不经意间终于抬眼看了上座的魏帝一眼。
发现魏景辰正定定地看着她。
仿佛她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不过这一次他可能要失望了。
忽而舞姬的水袖从眼前挥舞,飘逸美丽,恰恰挡住了魏景辰和陆安然之间的视线。
陆安然放下茶杯,侧头与茹儿轻声慢语道:“茹儿妹妹,好似皇上一直在瞧你呢。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茹儿一听,顿时满脸娇羞,嗔道:“哪有,姐姐乱说。”
话虽如此,茹儿还是抬起盈盈水润的眼帘,朝那魏景辰看去。
只不过水袖挡了视线,像团团迷雾一般笼罩在眼前,总也散不开去。
好不容易听陆安然说魏帝一直在看她,结果这些舞姬好生挡事,让她错过了他柔情蜜意的眼神。
也正是在这一空当,陆安然从容地把两杯茶换了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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