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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姚恬是在高一下学期转到我们班的。那是 2007 年十月,江城如往常进入绵长的阴雨季,潮湿的水汽日复一日地笼罩在城市上空。早自习结束后,班主任领着一个女生走进教室。…

免费试读

我和姚恬被称为娱乐圈的双生花。

同样的年纪,同样的貌美,也同样看不惯彼此。

俩人明争暗斗近十年。

然而前几天,一段视频突然在网上流出并迅速爆火。

画面中,姚恬慢条斯理地将一条铁链拴在一个女生的脖颈上,并要求对方学狗叫,再跪地爬一圈。

据说那个女生早已跳楼自杀。

年仅十七岁。

姚恬因此成为大众口诛笔伐的杀人犯。

我的经纪人笑眯眯地说:「沈瑾,这回影后非你莫属了。」

可她不知道,当时举着手机录像的人,就是我。

我和姚恬一同出道,从流量小花走到当红影星,风风雨雨近十年。

俩人更是为了争夺今年金凤奖的最佳女主角,暗地里没少给对方使绊子。

然而在颁奖典礼前夕,一条关于姚恬校园霸凌的视频被营销号发在网上,播放量近亿。

她的口碑一落千丈,粉丝量暴跌,被网友喊话滚出娱乐圈。

办公室里,经纪人陈姐拧开一罐可乐,仰头猛灌几口,慢悠悠地开口:「据说天嘉公司准备和姚恬解约了,生怕被她拖累。啧,这就叫自食恶果,罪有应得!」

「沈瑾,等你拿下这个奖项,就是史上最年轻的影后了。」

陈姐自顾自地说了半天,见我没反应,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半开玩笑地问:「怎么不说话?高兴过头了?」

我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的画面,指尖微颤。

视频有点模糊,但依旧能看清姚恬的模样。

彼时的她才十七岁,穿着校服,容貌稚嫩,做出的事却十分恶毒,竟然把狗链拴在一个女生的脖子上。

女生一丝不挂,浑身是伤,她跪在地上,屈辱地缩成一团。

姚恬晃了晃链子,笑笑:「程若晴,只要你乖乖听话,像狗似的叫几声,再跪地爬一圈,姐姐就放过你。」

程若晴神情一滞,似乎被打怕了,紧紧咬着唇不敢反抗。

见状,姚恬不紧不慢地开口:「否则我就让小月亮把你一丝不挂的照片发到学校贴吧上。」

程若晴浑身颤抖,半晌,她依言照做,边叫边爬,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结束后,姚恬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温顺的狗,点头夸赞:「这才乖嘛。」

说完,姚恬背上书包,朝镜头粲然一笑:「小月亮,咱们走吧,我肚子都饿了。」

视频到此结束。

评论骂声一片,说姚恬佛面蛇心,罪该万死。

「等会儿,姚恬说的小月亮是谁?」

「肯定是录像的人啊!和姚恬一样恶心!都是杀人凶手!」

「还是我们家沈瑾最好了,演技好又长得美,入股不亏!」

「楼上那位请注意,这里是很严肃的场合,不适合拉票,这样吧,咱俩私信,你带我进粉丝群。」

……

我呼吸急促,思绪极其混乱。

网友们不知道,姚恬口中的那个「小月亮」就是我。

不仅如此,当年还是我扒光了程若晴的衣服,也是我举着手机在一旁录像。

这件事是我和姚恬心照不宣的秘密,我本以为会带到棺材里,怎么会突然被营销号爆出来?

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对方又是从哪得到的视频?

陈姐见我状态不对劲,狐疑道:「沈瑾,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该不会同情心泛滥了吧?」

我烦躁地合上手机,抿唇不语。

「当初姚恬的团队又是爆你整过容,又是黑你出过台,她对付你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心软。」陈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俗话说乱世杀圣母,收起你的同情心吧。」

我抬头看着她,苦涩一笑:「可是陈姐,我确实整过容,也确实出过台。」

陈姐一噎,表情有些莫名其妙:「这两件事不是都已经翻篇了吗?况且这个圈子里,有几个人能出淤泥而不染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待着,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这时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我点开,瞳孔瞬间紧缩。

——劲爆!姚恬召开记者会!宣布退网!

陈姐看到后,忍不住冷笑:「她该不会是想痛哭流涕地忏悔,以此获得社会原谅吧?真蠢,又不是小学生。」

没错,现在舆论正盛,姚恬这样做只会让事件再次发酵。

难道说……她准备供出我?!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拿上外套匆匆离开。

一路驱车火速赶往现场,可还是晚了一步。

大厅里人声鼎沸,黑压压的记者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灯光下,姚恬不施粉黛,面容苍白且疲惫。

有记者开门见山地问:「据说被你霸凌的那个女孩当晚就跳楼自杀了,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姚恬平静道:「死有余辜,死得其所。」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那名记者又问:「你害死一名花季少女,难道一点都不愧疚吗?」

姚恬依旧面不改色:「只能说她心理承受能力差,但不代表我有罪,凭什么愧疚?」

大家面面相觑,表情复杂,看姚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怪物。

有人继续问:「有网友猜测是你的死对头沈瑾花大价钱搞到的这个视频,也是她发给营销号的,你相信这个说法吗?」

姚恬嗤笑一声:「不信。」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笑容竟有几分轻蔑。

顿了顿,姚恬又道:「因为视频是我传出去的。」

这句话如巨石跌进水面,瞬间掀起千层浪。

我呼吸微颤,心想她疯了……她绝对是疯了!

记者们七嘴八舌地追问姚恬,问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姚恬眉眼低垂,语气淡然:「其实我很早就打算退圈了,只是想没有遗憾地离开。」

全场再次沸腾。

显然大家都不相信这个说法。

我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得天旋地转。

多可笑的理由!

退圈就退圈,发视频做什么?

偏偏还选择在这个节骨眼!

难道……难道姚恬真得了失心疯,想拉我一起下地狱?!

离姚恬最近的记者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对了,视频里你说的那个小月亮是谁?」

我紧紧咬着唇,脊背渗出一层冷汗。

姚恬眼眸弯了弯,笑道:「小月亮呀,她是我的好朋友。」

记者又问:「你俩还有联系吗?」

我紧张地攥紧拳头,心跳如擂。

姚恬渐渐敛了神色,眉头皱得很紧,遗憾地摇头:「没有了。」

听到这话,我如释重负地松口气,转身离开现场。

管他呢,只要姚恬别拖累我,其他的都无所谓。

走到门口时,我下意识回头,竟与姚恬四目相对。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姚恬认出了我。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否决。

我全副武装,戴着墨镜和鸭舌帽,又隔着乌泱泱的人群,她怎么可能认出来?

可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仿佛隔着岁月的重峦叠嶂,神情不悲不喜。

对视片刻,姚恬收回目光,轻声道:「因为我的小月亮,早就死了。」

小月亮。

小月亮……

那时的姚恬总这样喊我。

嗓音甜甜的,尾音拖得老长,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儿。

然后某天,这只猫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突然炸毛,恶狠狠地瞪着我,一脸厌恶:「沈秋月,你怎么这么下贱啊?跟你妈一样肮脏!」

想到这儿,心脏一阵钝痛。

我绝望地闭上眼,把车内的暖风开到最大,可身体依旧止不住地发颤,只觉得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

姚恬,我跟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姚恬是在高一下学期转到我们班的。

那是 2007 年十月,江城如往常进入绵长的阴雨季,潮湿的水汽日复一日地笼罩在城市上空。

早自习结束后,班主任领着一个女生走进教室。

她淋了雨,水珠顺着发丝划过脸庞,楚楚可怜中又透着几分清冷。

男生们几乎按捺不住眼里的兴奋,激动地在下面窃窃私语。

女生站在讲台上,开口介绍:「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转校生,叫姚恬。」

话音刚落,嗤笑声此起彼伏。

「她的口音真奇怪。」

「哪来的土包子?」

「下雨天不会打伞?还以为自己是琼瑶剧女主呢。」

带头嘲讽的人叫程若晴,长得漂亮又有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其余附和的几人都是程若晴的小跟班。

班主任不耐烦地抚了抚眼镜,呵斥安静。

那时我的同桌因病休学,位置正好空着,班主任便让姚恬坐到我旁边。

姚恬长得很美,追求者络绎不绝,但她性格孤僻,习惯独来独往,时间久了,就被大家称作「冰美人」。

而我同样沉默寡言,尽管和姚恬坐在一起,但俩人几乎从不开口说话。

直到某天课间,教导主任突击检查男厕所。

发现两名偷偷抽烟的男同学。

以及两名偷偷抽烟的男老师。

于是广播通报批评。

「高一三班李四,王五。」

「高一三班班主任周月月,高一体育老师刘成。」

「……以上四人提出严肃批评!尤其两位老师,为人师表不以身作则,有损职业操守,扣除工资两百块!」

讲台上,班主任脸色铁青。

在一旁擦黑板的我,听见他咬牙切齿道:「我叫周朋!」

班主任不知道,其实他叫什么并不重要。

反正大家背地里都叫他周扒皮。

我回到座位上,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幸亏教导主任是男同志,进不去女厕所。

不然……

我和姚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窥破彼此秘密这件事很突然,我和她默契地选择装聋作哑。

但这件事却莫名地拉近了俩人的距离,偶尔姚恬去洗手间时会敲敲我桌子,眉梢一挑,我便心领神会地跟过去。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故事发生转折是在期末考试那天。

当时小区附近有条马路在施工,导致直达学校的公交车换了站点。

于是考试那天我早早地出了门,选择骑自行车上学。

路过一处窄巷时,我听见里面传来动静。

下意识停车望过去,远远地,我看见姚恬被人抵在墙壁上,凌乱的头发挡住半张脸。

她紧紧咬着唇,面对暴力无动于衷,任由程若晴她们打骂。

坦白讲,我不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没必要惹祸上身。可姚恬那样实在太可怜了,明明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了,却还硬撑着不肯哭出声。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可惜对方人多势众,我完全处于下风,被两个女生死死按住,还挨了程若晴一个大耳刮子。

就在她准备扇我第二下时,姚恬忽地拽住程若晴的校服领子,用力往后扯,程若晴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其余人没想到向来懦弱的姚恬竟会动手,不禁愣住。

我趁机挣脱束缚,抬腿对着程若晴的胸口狠踹一脚。

几个女生顿时扭打在一起。

混乱中,我拽住程若晴的头发,铆足劲儿,硬生生地薅下数十根毛发。有人冲过来挠我的脸,我就抓住对方的手狠狠咬下去,直到腥气在嘴里蔓延也不肯松口。

姚恬那边也不甘示弱,脱下校服外套紧紧蒙住一人的头,发了狠,用力地撞向墙壁。

她这人看上去不声不响,被欺负也忍着,没想到战斗力竟这么猛,很快就把两名女生打趴在地。

天色见亮,我们闹出的动静不小,引来许多路人。

一时间劝架的,拉架的,场面乱糟糟的。

然而我杀红了眼,根本停不下来,十个指甲玩命儿地乱扣,耳边惨叫连连。

突然一声熟悉的怒吼:「沈秋月!你把你那破指甲给我剪喽!」

我瞬间清醒,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时,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是班主任!

他捂着脸,表情哀怨又委屈。

糟糕,周扒皮被我扒皮了!

我低头看着指甲缝里的血丝,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周扒皮的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盯着我们,大手一挥:「你们几个给我滚回学校去!把家长叫来!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走廊里,我和姚恬的头发破马张飞,程若晴和其他女生的脸五彩缤纷,几人蓬头垢面,像逃亡的梅超风。

我看向姚恬,不解:「你打架这么猛,之前为什么装小白兔?」

姚恬攥紧衣袖,低头抿着唇:「没装,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这次呢?」我恍然:「哦,合着怪我多事对吧?」

「没有。」姚恬左脸肿得厉害,勉强对我扯出一抹笑:「之前我孤立无援,反抗也是徒劳,但这回有人替我出头了,再不反抗就是窝囊。」

默了默,她又道:「毕竟,我不能让在乎我的人为我挨打。」

这话像绕口令,我大脑还没等转过弯儿,就见办公室的门打开,家长们脸色铁青地从里面出来。

一位美艳的妇人走到程若晴跟前,伸手理了理女儿凌乱的发丝,温声问:「疼不疼?」

程若晴耷拉着脑袋,没吭声。

程阿姨微微叹气,拉起女儿的手,无奈道:「先跟妈妈回家吧。」

俩人刚走没几步,程阿姨似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姚恬,眉心微蹙,仿佛瞧见了什么脏东西,不耐烦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我回去!」

姚恬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我愣住。

程阿姨认识姚恬?

她们三个人什么关系?

我思绪繁杂,没注意到一旁气急败坏的沈丽珠。

她喊了我几声,见我没反应,顿时一股怒火直冲脑海,抬手揪住我的耳朵,拧眉呵斥:「装死是吧?我让你装!」

我回过神,急忙求饶:「妈你注意点,这是在学校!」

沈丽珠骂骂咧咧:「现在知道丢人了?打架的时候不是挺能耐!」

她目光落在我额头的淤青上,喉结微滚,松了手,狠狠剜我一眼,不再多说。

我揉了揉红肿的耳朵,一路随沈丽珠离开学校。

上了车,沈丽珠烦躁地从包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胸腔随着吞吐的动作微微起伏。

长久的沉默过后,沈丽珠冷静了些,问:「为什么打架?」

「她们欺负人,我看不过去。」

「被欺负的人跟你关系很好?」

「也没有。」

沈丽珠冷哼一声:「以后这种烂事你少管!期末考试受影响不说,还差点挨处分,值得吗?」

她启动车子,边开边抱怨:「我看那个叫程若晴的家境不差,鞋子得上千块呢,就算人家闯了祸父母也有能力摆平。可你呢?自己什么条件心里没数?瞎凑什么热闹!」

我微抿嘴唇,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不搭腔。

沈丽珠又道:「你又不是救世主,装什么大英雄?你看咱家楼下的小赵,他在公车上撞见小偷行窃,当时车内那么多人,大家都没吭声,唯独他像缺心眼似的冲了过去。结果呢?被对方拿刀捅死了!他妈妈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直接一瓶农药结束生命,何必呢?所以说啊,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

这辆捷达已经开了十几年,行驶时晃晃悠悠,车内烟味浓重,我心下烦躁,听着这些碎碎念近乎要呕,急忙打开车窗,深吸一口气。

见我不说话,沈丽珠语气不耐:「你这孩子平常不言不语,还以为是个乖巧性子,没想到是个死脑筋!怎么,指望学校能给你颁发锦旗呢?记住,日子总归是自己的,不能为任何人蹚浑水,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了!」

我再也忍不住,拧眉看向她,问:「也包括你?」

沈丽珠不解:「什么意思?」

我烦躁不已,脱口而出:「当初你被陆国涛的大老婆带人围殴时,舅舅舅妈像缩头乌龟似的根本不敢吭声,眼睁睁地看你被打得口吐鲜血!这事你念叨了十几年,也恨了十几年,那按照你的逻辑,人家日子总归是自己的,没必要为你蹚浑水,又有什么错?」

沈丽珠猛地一个急刹车。

她脸青了又白,难以置信:「沈秋月!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心里重重地跳了两下,咬唇不语。

这是沈丽珠的禁忌,稍有触碰便是世界大战,家里没人敢提这茬。

后面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沈丽珠把车开到路边,打开双闪,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

她又摸出一根烟,抽得很急,很猛,眼眶被烟雾醺得发红,落泪怒骂:「是,我给陆国涛当小老婆,我挨打我活该!全天下谁都能这么说,唯独你舅舅舅妈不行!要不是我,他们两口子能住楼房?能有正经工作?喝我的血,扒我的皮,我落魄了却躲得比谁都远!我咽不下这口气!到死也咽不下!」

她情绪激动,额角的青筋暴起,眼角皱纹也跟着一颤一颤,鬓角白发似乎更多了。

明明才三十七八的年纪,却被生活蹉跎的像五十多岁。

没错,我妈妈是第三者,她用这个不光彩的身份生下了不光彩的我。

尽管当初陆国涛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可沈丽珠得知后却没及时止损,反而还没名没分的给他生了个女儿。

按照沈丽珠的话,她和陆国涛朝夕相处了三年,期间他对自己极尽宠爱,百依百顺,这种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可无论有多少不得已的理由,都掩盖不了她插足别人婚姻的事实。

面对这个女人,我是矛盾的。

我厌恶她为什么自甘堕落,又不清不楚地生下我,让我遭受白眼与非议。但我也可怜她,懵懂的年纪被男人骗得团团转,浪费大好年华,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据说当初姥姥姥爷本打算让沈丽珠把我过继给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远亲,这样也不影响她再嫁人。

可沈丽珠硬是不同意,在那个保守又封建的年代独自拉扯我,无论多难,她面对我时永远高傲强势,从不显露半分脆弱。只是时间久了,她变得越发敏感,情绪极其不稳定,说话夹枪带棒的,仿佛全世界都与她为敌。

我瞧不起她,又控制不住地心疼她,这种想恨又不能恨的滋味才是最难受的。

默然片刻,我递过去一张纸巾。

沈丽珠没理,收了收眼泪,不想再继续这个令人窒息的话题,踩下油门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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