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沈云清芙蓉的这本《绿河离别》挺好看。一起来看看主角的故事吧:女儿被缥缈宗选中,踏上仙途,我高兴之余也有点难过。都说仙凡有别,尘缘尽断。附近修仙的女人,没有一个回来过,可我还想再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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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被缥缈宗选中,踏上仙途,我高兴之余也有点难过。
都说仙凡有别,尘缘尽断。附近修仙的女人,没有一个回来过,可我还想再见她一面。
三年后,我终于有机会去缥缈宗送灵草。我寻遍宗门,都没有找到女儿的身影。
直到那天,我看见宗门大师兄的坐骑,腹下有一块熟悉的胎记。
1
去缥缈宗报到的前一晚,清儿把头埋在我腿上,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娘,我这一去,不知道几年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的。」
我温柔地抚摸清儿的头发,笑着安慰她:
「傻孩子,多少人盼着修仙呢,你有出息,娘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可哭的?
「都说仙凡有别,尘缘尽断,等进了仙门,可就不一样啦。你看隔壁村的李盼仙去了十年,都没回来过。你就好好修炼吧,别光惦记着回家。」
清儿抬起头,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气鼓鼓地看着我。
「我跟她们才不一样!不管成仙,还是成神,哪怕让我做九天玄女,我也不会忘了娘。」
说着她松开我的大腿,膝行着往后蹭了几步,又掉下泪来。
「娘,让我再给你磕几个头。
「我进了缥缈宗,镇上每个月会给你补十两银子,你别舍不得吃,每天要吃肉。
「衣服也要扯新的做,等我回来检查,若是叫我看见你又穿着打补丁的旧衣裳,我必定生气,不理你!」
清儿哭着「砰砰」磕头,我也不自觉地红了眼眶,泪珠在眼里打转,强忍着不掉让它掉下来。
「你当我真不知道享福啊,我那是不爱吃肉,我就爱吃蔬菜,保持身材。
「你回来干啥?不回来,我一个人不知道多自在呢,也不用给你做饭,不用洗衣裳,轮到我享福啰。」
清儿哭累了,抱着我给她做的布娃娃沉沉地睡去,梦里还时不时抽泣几声。
我把给她打包好的行囊翻开,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坐在床头盯着她的睡颜,贪婪地盯着,舍不得闭上眼睛。
时间怎么过得这样快啊,仿佛她昨天还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婴儿,眨眼间,我的清儿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说实话,我舍不得她去修仙,舍不得她离开我。
可我知道,我不能阻挡她,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清儿由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却并不属于我。
她属于明天,是我做梦也到达不了的未来。
仙人寿元无穷,长生不老,而村里普通的女孩,嫁人生子,短暂麻木地过完这四五十年。清儿既然有志气,有本事,她就该当攀登高峰,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我唯一能做的,是给她支撑,在她受累时给她安慰,然后含笑看她,在自由的天地里肆意翱翔。
我睁着眼睛枯坐到天亮,空中传来飞鹤的唳叫声,一道清润的嗓音穿破云层,直达耳际。
「沈云清何在?」
清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匆忙拎起旁边的包袱。
「我在这里!」
她连衣裳也未穿戴整齐,急急冲出门外,我追在她屁股后面。
「先喝杯水再走,毛毛躁躁的。」
村里人也都起来了,围在我家门口,羡慕地哄笑。
「喝什么水哟,清儿都要成仙啦,仙人是喝仙露的!」
「什么啦,仙人辟谷,一颗辟谷丸,三个月不用吃喝。」
「还是赵大姐有见识,哈哈哈——」
「哪里比得上清儿她娘,一个人守寡十几年,居然还培养个仙子出来了,清儿娘,以后啊,你就等着享福吧!」
清儿要面子,当着村里人,没脸再拉着我做小儿女姿态,而是神气地一抬下巴。
「娘,我走了。」
她跳上飞鹤,朝我招了招手。
飞鹤上另有一穿着白袍的仙人,仙姿玉质,清冷孤绝,他朝我淡淡地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震。
「咦,你娘好似也有仙根?」
「啊?是吗?可是宗门不是不收生了孩子的妇人吗?大师兄,我娘也能修仙吗?」
「凡人诞子,元气溃散,无法凝结丹田,自然是不行的。只有修到元婴之上,肉体被元气洗涤过,才有资格生子。」
「啊?哦,难怪我娘看着比别人年轻,大师兄,你说等我修到元婴之上,能帮我娘重新洗涤肉身吗?」
「胡说八道,既踏上仙途,尘缘尽断,为何还惦记你娘?你这心态,怕是要吃大苦头。」
清儿懵懵懂懂,低着头挨训。
仙鹤飞了一段路,从上面扔下一样东西。
我看得明白,那是我给清儿准备的包裹。
我自嘲一笑,心底闪过密密麻麻的痛楚,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仙人怎么会需要这些普通的衣裳吃食呢,我对清儿来说,就跟这个包裹一样,是甜蜜但无用的负担。
清儿走后,我就病倒了。
日子被思念扯得格外绵长,像恼人的春雨,淅淅沥沥,每一天都处在漫长的潮湿中,心里头没有一刻是松快的。
过了一整个春天,我才慢慢好起来。隔壁最有见识的赵大姐过来找我说话解闷,顺带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芙蓉妹子,我家的灵草田被选中啦,三年后,我要去缥缈宗送灵草,看在咱们俩姐妹多年的分上,这几年你帮我一起侍弄灵草,到时候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当真?」
我一骨碌坐起来,感觉心口压着的石头松了,病也立刻好了大半。
我所处的朝代,仙门是高于皇权的。附近几个州都在缥缈宗的管辖范围内,像我们这种家里有人加入宗门的,外门弟子每个月得五两补贴,内门弟子每个月能得十两。
既有了银钱,朝廷就不鼓励我们再去干其他营生,抢老百姓的生意。
我们村就在缥缈宗的山脚下,村里人种稻谷之余,家家户户都会单独辟出几亩田地,种植灵草。
每年都会有缥缈宗的外门弟子下山查看,谁家灵草种得最好,会单独赏赐一袋灵谷种子。
灵谷三年长成,到时候,收割了送到缥缈宗去,能得一大笔银子,足够一家人十年的嚼用。
种灵谷是个辛苦活,每日寅时就要起来,去山林里搜集朝露,赶在第一缕曙光露出地平线的时候,用朝露浇灌灵谷。
灵谷富含灵气,会招来一种啃食草叶的瓢虫,叫七足瓢虫,这虫子就芝麻那么大,不能用药,要翻开灵谷的枝叶,一点一点寻找,用手把它捉下来。
我每天都蹲在田地里捉七足瓢虫。
烈日把我的脊背晒得滚烫,皮肤几乎要开裂,我心里头一天一天数着日子,满心欢喜。
我要见到清儿了。
不知道她在缥缈宗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变瘦,训练苦不苦,她那么怕疼,会不会哭鼻子啊。
听说修炼到第一层筑基,就要服用辟谷丹了,我家清儿天资那么好,肯定已经筑基了,那我到时候还要不要带她最爱吃的糖醋肉条呢?
这孩子最是贪吃,我还是带着吧,大不了让她嚼几口,吐出来也行。
人有了希望,有了奔头,日子就快了起来。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去缥缈宗那天,我连夜做了两大包吃的,把包袱塞得鼓鼓囊囊。
赵大姐扯开我的包袱,叹气。
「哎呀,我滴娘啊,芙蓉妹子,你这都是什么啊?
「做那么多,生怕不知道你是去看孩子的?缥缈宗可是不允许仙属私自入内的,你别害我啊!」
「对不住,对不住,你看我,我一激动,就给忘了。」
生怕赵大姐不肯带我,我忙撇开包袱,只把那份糖醋肉塞在胸口温着。
「我就带一点点吃的,我家清儿打小最喜欢这个。」
「行吧,到那里机灵点,你也别说是清儿的娘,就说村里有东西要带给她。」
我们村因为离缥缈宗近,山门灵气外溢,村里每隔四五年都有人能被选中,村子里感念那些宗门内的本村弟子带来的好处,每年都会送些灵草上山。不值什么钱,却也是一番心意。
「嗳——赵姐,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我激动地捋了捋鬓发,想去稍微乔装打扮一下,免得让那日见过一面的宗门大师兄认出来。
可一对上镜子,我就愣住了。
在田地里操劳三年,我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变得黝黑粗糙,头发也被晒得枯黄细塌,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扯了扯嘴角,镜子里苍老的妇人对着我笑,眼角的细纹紧紧挤在一起。
「哈——黑点好,这倒省了我打扮的工夫。只是清儿看见我这副模样,怕是要哭鼻子了。赵姐,到时候你就跟清儿说,我这是擦了炭粉,故意抹黑的。
「她那人,最爱哭鼻子了,也不知道跟仙门的同窗处得好不好,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我又摇头。
「都是附近选上来的孩子,应当不会吧,清儿为人大方,村里人也都喜欢她,她不会跟人闹别扭的。」
一路上,我絮絮叨叨地,念得赵姐不耐烦地捂住耳朵,转过头去。
「别说了,看见前头的台阶没有?缥缈宗到了。」
眼前奇峰叠出,高耸入云,空中有仙鹤青鸟,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坐骑飞鸣,宗门立在山峰最高处,几乎挨着白云。
一条石阶瀑布似的,从云层里俯冲下来,庄严神圣,让人看着,膝盖就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我紧张地抱住手里的灵谷袋子。
赵姐去山脚,跟几个外门弟子打招呼,不一会儿,有青袍弟子牵着一辆牛车过来,让我们带着灵谷坐上去。
也不知道那牛是跑的还是飞的,一晃眼的工夫,就到了山顶。
赵姐去交灵谷,我搓了搓手,找个面善的年轻人,挤出一脸讨好的笑容。
「仙人,我想找沈云清,她是我们沈家村的,我有灵草要给她。」
「哦,沈云清啊,她刚突破筑基,在洞府闭关呢,这一闭没有五六年出不来,你把东西给我,我帮你转交。」
年轻人随意伸手一指附近的石门,我心头大喜。
我家清儿果然有出息,这么快筑基了!
年轻人收下灵草,不知道收到什么传音,也没管我,嘱咐几句就匆匆跑了。
「你早点下山,山门里不能乱跑。」
我舍不得这么快下山。
我捂着胸口那袋糖醋肉,朝四周看了一圈,悄悄走到那扇石门外面,贴着石门坐下来。
我把手按在石门上,心「扑通扑通」地跳。
我家清儿就在里面呢,离我这么近。
倒霉孩子,这次吃不上糖醋肉,嘴馋了吧?等你出关了,娘再来一趟,给你做许多许多好吃的,连吃三天都吃不完。
我贴着石门,站了好久好久,一直站到膝盖酸软,小腿微微发抖,忽然「哐啷」一声,石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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