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我又回到了高中。邵茵抓着我的头发,一下下将我的头往厕所墙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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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准备跳楼,就被拉入了恐怖游戏。
半个头的斧头鬼追我,我诚恳请求:
「你的斧头真好看,可以借给我割腕吗?」
长发鬼从画框里爬出来,我面露钦佩:
「你的发质真坚韧,可以送给我上吊吗?」
人皮女在我面前剥下皮囊,我直接鼓掌:
「你剥皮技术真好,可以把我也剥了吗?」
众鬼面面相觑,纷纷找大 boss 诉苦:
「她是一点不怕死啊,要不咱们先把她治愈了再杀?」
后来,大 boss 无数只触手紧拥着我,小心翼翼:
「这样的拥抱,可以温暖你吗?
「别死,好不好?」
我刚站上 30 层楼顶,就接到经纪人邵茵的电话。
「方梨,我警告你。今晚出席的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佬,你要敢不来,就等着赔巨额违约金吧!」
这套说辞,我已经听过不止一次。
若我去了,便会沦为大佬们的玩物。迷药刑具,随意亵玩。
我早已厌倦了这样活着。
见我沉默,邵茵再次威胁:
「方梨,你想清楚!你那些照片还在公司手上,你也不想这些照片流出去吧?」
我都要死了,还在意什么照片呢?
从前,我还有唱歌梦想,害怕照片流出毁了星途。
但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就这样吧。」
我看着 30 层下的好风景,张开双臂,一跃而下。
并没有预料中的失重感。
我似乎只是趔趄了一下,就听见了冰凉幽深的机械音。
【欢迎来到恐怖游戏副本《森林鬼宅》。
【玩家在该副本存活七天,即为通关。
【现存玩家:8 人。
【难度等级:S 级。
【祝各位玩家,死得愉快!】
我不由睁开眼。
眼前不再是霓虹闪烁的城市夜景。
布满迷雾的森林中,一座阴森的中式大宅渐渐浮现。
宅院门口挂了一排红灯笼,如盏盏鬼火,透着神秘与诡异。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痛苦的哀号:
「靠,S 级难度!从来没人在这个副本活下来过,这回凶多吉少了。」
一个学生妹哭个不停:
「呜呜,这是哪里啊?我刚刚还在学校图书馆上自习,怎么突然到了这儿……」
另一边的寸头男看上去有些经验,他向新人解释:
「我们都被拉入了恐怖游戏,如果在这里死亡,现实中也会死。」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意识到一个悲惨的事实。
原来,我还没死。
好累啊……难道还得再跳楼一次吗?
寸头男安抚大家:
「你们也不必过于害怕,游戏里的鬼怪杀人,都需要满足一些限定条件。如果不满足,鬼怪是无法杀人的。」
听到鬼怪可以杀掉我,我心念一动。
「什么条件啊?」我小声问。
寸头男说:
「每个副本条件不一样,但既然这是 S 级副本,想必很容易触发被杀条件,大家都小心点。」
我叹了口气。
想死还得触发条件,真不容易。
活着的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就在这时,身边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
学生妹惊恐地指着前方:
「那个男人,只有半个脑袋!」
话音落下,半个脑袋的斧头鬼狞笑着俯冲而来。
周遭一阵惊叫,其他玩家作鸟兽散。
只有我岿然不动。
斧头鬼冲到我面前,高高举起斧头,却迟迟没有落下。
「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他皱起眉头,困惑的模样。
头一回见面,我很讲礼貌:
「斧头哥你好,请问一下,一会儿你砍我的时候,可不可以腰斩啊?」
「(⊙o⊙)啥?」
「我喜欢唱歌,不想破坏声带。要是像你一样砍掉半个脑袋,我怕我去了地府没法唱歌。所以冒昧请求,希望你能从腰部砍我。」
斧头鬼:「……」
我想这一定勾起了他伤心的回忆,关心道。
「砍掉半个脑袋很痛吧?现在还会痛吗?」
斧头鬼顿了顿,突然眼睛一红,委屈极了:
「痛,可痛啦。」
他吸了吸鼻子,问我。
「腰斩也痛,你不怕吗?」
「比起腰斩的痛苦,我更害怕活着。」
见他迟迟不动手,我诚恳发问。
「你不杀我,是因为我没有触发限定条件吗?你看这样行不,你把条件告诉我,我照做,方便你快速解决我。」
斧头鬼惊诧:「你就这么想死?」
我真诚点头:「想。」
又问,「限制条件属于你们的机密吗?如果不方便告诉的话,你能不能把你的斧头借给我一会儿?」
斧头鬼下意识往后一缩:「你想干啥?」
「我想割个腕。就是不知道这样,杀人的 KPI 还能不能算你身上?」
斧头鬼看我的目光更加怪异:
「你……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这么明显吗?我确实有点抑郁症。」
准确的说,不是一点。最近我的症状愈发严重,几乎难以控制自己走向自毁。
我看着他手中的斧头,越看越觉心动,那是死亡对我的诱惑。
不知不觉,我已忍不住举起手,把自己的大动脉对着斧头一割。
什么事儿也没有。
「你没有触发条件,我和我的工具都杀不了你。」
斧头鬼满脸无奈。
「你走吧,我杀不了你。你如果真的一心求死,可以试试大宅里的其他鬼。」
我心头一滞。
果然,我真没用。
就算到了恐怖游戏,也是被鬼推来推去。
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
我拖着倦怠的双腿,慢吞吞走进那座中式大宅。
从森林到宅院,一路都是血迹。
原来方才那一会儿,已经有三个玩家被鬼杀了。
触发条件,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儿吗?
为何我不行?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正厅。
剩下的四个玩家看见我,惊讶不已。
「你居然还活着?」
「嗯。」
我还活着,多么令人悲伤的事实。
就连正厅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都无法勾起我的食欲。
这时,寸头男开口了:
「游戏里的饭菜有时候会被下毒,为了避免风险,我们每个人选一道菜吃一口,这样起码确定三道菜是能吃的。」
下毒?
被毒死,也是一种不错的死法呢。
「不用,都我来吧。」
我坐下拿起筷子,直接将桌上每一道菜都品尝一遍,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
时间流逝,等我酒足饭饱,依然无事发生。
其他人这才放心,坐下来狼吞虎咽往嘴里喂食。
我放下碗筷,寸头男忽然凑上来。
「你是怎么知道饭菜无毒的?」
温热的男性气息喷在我的脖颈,我不由身体一颤。
寸头男搭着我的肩,用力拍了拍。
「我看你挺厉害,要不然我们组队吧,游戏里互帮互助,胜率更大。」
他的手很重,几乎钳住我的肩膀。一瞬间我无法呼吸,仿佛回到那一个个被羞辱践踏的夜晚。
恶臭的男人,发烫的体温,无法逃脱的钳制。
胸间窒闷得无法出声,像是有一把刀在我的喉间来来回回地割,翻江倒海一般恶心。
终于我忍不住,将方才吃下的尽数吐在他身上。
「咦,好恶心!」
寸头男叫嚷着蹦起来,看我的眼神染上厌恶。
我早就应该习惯这样的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痛。
「对不起……」我轻声说。
寸头男骂骂咧咧起身,正想去整理衣物。
却突然发现动弹不得。
不光是他,在座所有人皆是如此。
「头发!我们被头发缠住了!」
餐厅的画像上有一位长发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长发女人的头发蔓延出画框,就像活着似的,沿着餐桌底部缠绕住我们的双腿。
而那穿白裙的长发女人,正一步一步爬出画框。
「鬼!是长发女鬼!」
其他人尖叫不已,可似乎叫得越厉害,长发女鬼的头发缠得越紧。
难道触发被杀的条件,是需要尖叫?
于是我也叫。
可我的声音有气无力,干巴巴的,实在没有气势。
只叫了几声,长发鬼就忍不住转头瞪我:
「你跟着别人瞎叫什么?你的恐惧度是 0,没有感觉就别瞎叫。」
我下意识道歉:「是不是难听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我轻轻摸了摸长发女鬼的头发。
「我就是特别羡慕你,发质真好,好有韧劲,真适合用来上吊呀。」
长发鬼气极反笑:
「我用来杀人的头发,你不害怕也就算了,居然想用来上吊?」
我弱弱提议:「或者,你直接把我缠死也行。」
怕她有顾虑,我急忙解释。
「我刚刚已经吐过了,无论你缠得再紧,我都不会再吐的。你放心,绝对不会弄脏你的头发。」
长发女无语了,她坐起身拨开头发,上下打量我,似乎想看看跟她对话的究竟是个什么奇葩。
我这才发现,她有一张这样清秀的脸。
「你长得真好看。」我忍不住说。
长发女鬼一愣,白皙的脸蛋浮起红晕。
「真的吗?以前我丈夫总说我不好看,让我用头发把脸遮一遮。」
「怎么会?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鬼。」
长发女鬼喜上眉梢:「这一桌饭菜也是我做的呢,你觉得好吃吗?」
「好吃,特别好吃。」我发自肺腑道,「一回家,就有温热美味的饭菜摆在桌上,我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我是个孤儿,父母出车祸早逝,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
遇见困境,我无人倾诉,也无力抵挡。
我是一个很懦弱的人,妄想用逃避忘记烦恼。
我知道这样不对。
可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无人爱我,我也无人可爱。
在我的生命中,几乎没有感觉到过温暖的存在。
但在这个恐怖游戏里,回家后热腾腾的饭菜,竟让我感到了一丝归属。
「谢谢你的饭菜,我在人间没有弥补的遗憾,在这里补全了。」
我真诚地望着她。
「那现在,你可以把你的头发送给我,让我去上吊吗?」
长发女鬼顿了顿,却是摇头。
「不行的。你这样的人,我的头发杀不了你。」
这与斧头鬼的话,如出一辙。
我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
曾经纷至沓来的辱骂和咒骂告诉我,我是一个肮脏的、龌龊的、不知羞耻的女人。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像我这样肮脏的人,还是自我了断最好,不要脏了他们的手。
我不再出声,沉默地离开了。
既然无法依靠恐怖游戏的鬼怪去死,我决定自力更生。
宅院里有很多房间,我们每人选了一间作为住处。
我在洗澡的木桶里放满了温水,又从餐桌顺走一把叉子。
叉子不比刀刃,但好歹能用。
坐进木桶,我打算用叉子刺破手腕。
但扎了好几下,叉子太钝,居然插不进去。
正郁闷时,水里突然钻出个女人。
这是个极美的女人,妩媚妖娆,风情万种。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徒手抓住自己的天灵盖,像剥橘子似的,将自己的皮囊完完整整地剥了下来,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躯干。
我看得瞠目结舌。
我要有这技术,哪里还需要用叉子?
直接上手就能成。
我不由鼓掌,真心请求:
「你剥皮技术真好,看起来也不怎么痛,可以把我也剥了吗?」
人皮女动作一顿。
「你当真一点不怕?」
为什么他们每个鬼,都要问我为何不怕?
明明,人类才是最危险的东西。
我宁可怕人,不怕鬼。
我正想开口,冰冷的机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现存玩家人数:2 人。】
居然只剩两人了?
我到底是哪里没做对?为什么还活着?
我和人皮女面面相觑,她耸耸肩,无奈地重新裹上皮囊:
「别这么看我,我也杀不了你。」
「为什么?」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狂风吹开门窗,席卷室内。
人皮女惊慌道:「是大 boss 来了……」
一团浓郁的黑雾裹挟着强大的势压而来,无数触手在空中飞舞,其中一只触手还拎着个人,正是那个寸头男。
寸头男惊恐地睁大眼睛,下一瞬,就被大 boss 出手捏爆。
「砰——」
就像气球炸开,血光溅了满屋。
冰冷的机械音再度播报。
【现存玩家人数:1 人。】
为何最想死的人,却活了下来?
大 boss 看上去很不满:
「这回效率太低了啊。就这么几个人,现在还没杀完。」
我抬起头,看向恐怖游戏的大 boss。
俊朗的眉,高挺的鼻,冰蓝色的眼,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除了他身上的无数只触手,真可以称得上是美男子。
人皮女面露难色:
「这位我是真杀不了……其他鬼也试过了,都没法让她触犯条件。」
「哦?是吗?」
大 boss 俯身而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盯着我,似乎在揣测我的斤两。
我抓紧机会开口:
「你好,你是他们的 boss 吗?我真的好想死,能不能麻烦你把所有鬼召集起来,看有没有能杀掉我的呀?」
大 boss 脸色一沉:「你在侮辱我?」
「不不。」我连忙解释,「相反,我非常仰慕你们。你们这里个个都是鬼才,说话又好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我相信,其中总有能够杀掉我的!」
大 boss 满身的触角滞了滞:「你当真没有一点害怕?」
「害怕……确实也是有的。」
我纠结地扯了扯手指,「我看你们的宅子很气派,如果我死在这里,会不会影响你们的房价呀?之前我跳楼的时候,都是专门选的商务楼,对房价影响很小。如果你们介意这个房价问题,我可以死在森林里,不给你们添麻烦。你看这样可以吗?」
大 boss 嘴角抽了抽:
「你在恐怖游戏里跟我谈房价?宅子里每天死那么多人,多死你一个又算什么?」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既然这样,你们可以随意选择杀我的地点,我配合。」
大 boss 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忍无可忍。他猛地张开所有触手,瞬间,一股强烈的气流冲击着我的脸,似乎要把我的五官吹平。
但我非常安详。
大 boss 出手,我终于可以死了……
我甚至感觉到无数触手缠绕上我的身体,或许,大 boss 准备像捏爆寸头男一样,一手捏爆我。
这样最好。我肮脏的身体,不配留在这世上。
我闭上眼,做好告别的准备。
可这气流,却越来越弱。
最终归于平静。
我困惑地睁开眼,正对上大 boss 气急败坏的脸。
缩在角落的人皮女小声嘟囔:「我跟你说过的,这女的可邪门,是真杀不了……」
再往窗外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斧头鬼、长发鬼,还有一众其他鬼怪都来了。
窗外黑压压飘了一群鬼,都在吃瓜看戏。
大 boss 冰蓝色的眼睛一瞥,数只触手直接拆窗毁墙,让偷窥的鬼无处遁形。
「愣着干什么?都给我过来。」
其他鬼怪吓得抖了抖,一个个蔫头耷脑地过来了。
大 boss 如同领导训话:
「现在怎么办?要是不能把玩家全部杀完,奖金可就都没了!」
我脑瓜子嗡嗡的,像是误入了鬼怪的员工大会。
「那个……我需要回避一下吗?」我弱弱举手。
「你回不回避都一样。」
大 boss 没好气地说,「都到这份上了,直接告诉你也无妨。在这个副本里,鬼怪杀掉玩家的限定条件,就是玩家的恐惧值达到 30 以上。
「结果你呢?你的恐惧值大多平稳地保持在 0。偶尔波动到 10,居然是你在担心自己死不了。
「就你这样的,你就活呗,谁能活过你啊?」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其他玩家见到鬼怪越是惊慌,越是死得快。
「那我试试,看能不能让自己害怕一点。」
我瞪大眼睛,大口喘气,慌张后退,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大 boss 扶额:「恐惧值这个东西,是装不出来的,你演戏也没用。」
「那你看,我还能从哪些方面努力呢?」
就在这时,斧头鬼站出来:「我有一个想法。」
大 boss 点点头:「说。」
斧头鬼指向我:「她现在恐惧值不达标,归根到底,是因为她一心求死。既然这样,咱们不如先治愈她,让她舍不得死。而一个人一旦害怕死亡,恐惧值自然会上升。到时候咱们杀掉她,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大 boss 沉思片刻:「有点道理。」
其他鬼怪也纷纷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有鬼怪提出疑惑,「长成像咱们这样丑陋的、异形的、冰冷的,还有满身触手的,怎么可能有能力治愈人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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