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杀死boss开始 小说_从杀死主角开始无敌_从杀死boss开始 小说重生:从杀死一群白月光开始八钳小龙虾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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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重生:从杀死一群白月光开始》讲述的盖在,那青,幸那两人的感情故事,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重生:从杀死一群白月光开始》简介:…

免费试读

我在一个下着大雪冬夜醒来。

窗外的寒风凛冽,屋子里暖意融融。我的眼睛于一片昏暗中渐渐泛起一丝若隐若现的光,起初还很细微,白雾一般单薄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我努力地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却发现无济于事,眼前始终是雾蒙蒙的一片。直到听到窗外一声鸟叫,我才感觉到,我还活着。

浑身被温热的液体泡着,鼻尖萦绕着浓浓的煎煮过的药草香,许久未动的肢体似乎被浸泡在这堆药汤之中,我好像是一个坐着的姿态,抬手便摸到了那木质的浴桶。

四周寂静,只听得窗外雪簌簌落下的声音,偶尔听得一两声山林的鸟叫。我回忆起国破家亡那日,脖子被刀割得那样深,这样竟然还能被救活,这通天的医术着实令我佩服。

不知道这屋子里是否有人,又是谁救了我?

许久未说话的嗓子喑哑,我迷茫地朝四周问道:“有人吗?”

四周一瞬间的寂静,忽听得脚步急匆匆进来,门猛然被推开。

“阿鸢,是你在说话?”那声音夹杂着欢喜激动,似乎是白墨的声音。

白墨是我的师兄,从小我们一起在蓬莱宗长大。

我张了张嘴,只发出了一个字:“对。”

他疾步上前,从药水中捞出我的手,探了探我的脉搏,又盯着我的眼睛细细地看。

我看着眼前迷雾中的轮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白墨喜道:“那万魂香果然是玄门秘宝,竟真能将你救活。阿鸳,你现在身上还有哪里痛,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轻轻摇头,但伸手揉了揉眼睛:“其他地方都挺好,不过……我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只能看到迷迷蒙蒙的一片雾气。”

“不妨事,我去叫父亲来。”白墨倒是不意外。

白墨的父亲,便是白师父,也是这蓬莱宗的门主,闻名天下的齐国国师。

白师父很快就来了,他感叹道:“你能醒来,我倒是也不负你母亲所托。只是这万魂香霸道之极,是我让你重新回来,可你的身体已经死了。我去得晚了,所以你的眼睛是寻常法子治不好了。”

白师父又叹息道:“阿鸢,你想醒过来吗?怪不怪我自作主张?”

我想起临死前脑海中萦绕的人影,对白师父和白墨浅浅地笑了一笑:“自然是想的。”

我自小便知道白师父是一个厉害的高人,却完全想不到他还能生死人肉白骨。

据他所说,他找到我的时候,我的脖子几乎和身体分离,被丢在乱葬岗的尸山上。

“你对自己下手未免太狠了些,那样深的伤口,墨儿缝了一晚上,生怕留下太丑的疤痕。”白师父抿了一口茶。

“用我一人之命,换两国和平,这交易倒是很划算的。”我道。

“秘书上说,这万魂香即使使人重活,也会留下缺陷,幸好,你只是眼睛看不见了,这倒算是喜事,女孩子家家的,总好过缺胳膊少腿的。”白师父安慰道。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起死回生,除了眼睛看不见之外,我的全身也没有任何知觉,我感觉不到疼痛。

用白墨的话来说,我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

当一个活死人似乎没什么不好,至少有一次重生的机会。手探上脖子处那倒细长的疤,表面有些隆起不平,虽然我现在看不见,但是我也能猜出那有多狰狞难看。

这具身体将永远停在十六岁,不会生长,也没有呼吸,只是一具人模人样的行尸走肉了。但是我能再次睁开眼睛,完成我未完成的遗愿,我是很开心的。

上辈子为家为国而死,这一世,我只为我自己而活。

“方才白师父说,我的眼睛寻常法子治不好,意思是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我心存侥幸。

白墨的笑意在耳边响起:“阿鸢,你不知道在等你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准备了多少种法子来对付万魂香的缺陷,你的眼睛自然有‘旁门左道’能治好。”

我摇头道:“你从小就爱说好话哄骗我,我不信你,我要白师父亲口告诉我。”

白师父清了清嗓子,将他的方法一一道来:“这万魂香又叫玲珑梦,需要生魂做引,你死之时,我在楚国收集了很多的生魂,是以你可以醒来。”

我犹记得小时候的书上曾写过,生魂和死魂截然不同,相对于死后离体的魂魄,还活着的人出体的魂魄则称为生魂。

“而现在你虽然醒了,但是正如秘书上所言,身体有不足,依旧需要生魂来做引,配上蓬莱阁的秘药,方可见效。不过,这万魂香并非只是一门秘术,它也是一种异香,焚之可入梦。”白师父补充道。

我顿时觉得此事很难:“死魂好找,生魂何处寻。”

白师父也无可奈何:“阿鸢,现下别无他法,倘若你想重新看清这世界的话,也只有这个办法。不过我自有办法助你,只是这也存了我的私心。”

蓬莱宗在从前,是齐国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但战乱之后,开支巨大,我每日的药汤沐浴一项就占了大半,是以宗门经常入不敷出。

“我打算接一些生意,需要你去完成,那些生意除了给大量金钱之外,客人也会把自己的魂魄赠与你,点万魂香的时候,客人一旦入梦便不会再出来,届时他的魂魄便是生魂,你自可取用之,一旦有生魂入眼,你便可重见光明……”

据白师父所言,点燃万魂香的时候,客人一旦在沉睡中入梦,便不会再醒来,倘若他得偿所愿,便是生魂,反之则亦然。

我从前并未听说过万魂香,不知到底是什么样子。

白墨看出了我的疑惑,道:“那万魂香需要你的鲜血为引制作,你方能在梦中为客人编织他想要的梦,从而引他入梦,完成所愿。”

“阿鸢,你愿意吗?”

我想我是愿意的,倘若摄取生魂能让我的眼睛复明,又能让蓬莱宗赚钱,简直算得上是一件美事。

“白师父,我自然是愿意的。”

“那便好,”白师父听起来倒像是松了一口气,又道:“不过,你放心,墨儿会一路陪着你,直到你眼睛完全复明。你的眼睛一旦有生魂入眼,会立马复明,身体的感官也能恢复些许。但是时效过去之后又会陷入黑暗,直到你摄入足够的生魂。”

但是多少生魂算足够,白师父也没有定数,只说每完成三个单子便回蓬莱阁来让他检查一下。

不过,我已经是一个死过的人了,出去遇上认识的人难免引起恐慌,加上眼睛见不得强光,白师父打算给我缚上三指宽的眼纱,如此一来,便没有人能认得出我,也算是行走方便。

出于爱美,我打算偷偷央白墨师兄给我整一条宽点的纱巾,遮掩住我的脖子的伤疤。

白师父说,“阿鸢”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断线风筝,给我重新取了个名字。既然万魂香又叫玲珑梦,用我的鲜血制成。

“那便叫玲珑吧。”白师父道。

上一世,我是楚国的公主,自尽于两军阵前,为国为家,我问心无愧。

而今重活一世,我只为我自己。

白师父其实不是我的师父,他是我的师叔。

我的师父是楚国的国师,不过在楚国国破之后也仙去了。

因为他一直在帮楚国的王室操劳,所以我虽拜在他的门下,教我的确是白师父。所以我一般不叫他师叔,都叫白师父,以显他对我的教导。

我出生那年,我的师父给我算了一卦,卦相很不好。其实是一个很八卦的卦象,师父推了一下,卦象说:得楚鸢者得天下。吓得我的老父亲在我刚满三岁的时候,就把我送到了海外的蓬莱阁。

也不知怎的,这句话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天下。如今想来,这句话甚是可笑,天下怎么会有一个女人来左右,倒也真有傻子相信。

白师父说我三月之后,养好伤才能下山。我很喜好看书和听戏,奈何目前这两个爱好都没办法自己完成。

所以我央求白墨师兄给我读一些是市井折子,有好几个折子倒是说到了我的故事。

只听白墨绘声绘色道:“那日,秋风萧瑟,只见黑云压顶,两军列于阵前,正是千钧一发之际,那第一美人楚鸢一身紫衣,将刀剑横在脖间,对两军将士说道:‘若楚鸢身死,二位将军定要履行约定,当下退兵,是也不是’?

只见那两军将军凝重点了点头,一刹那间,秋日落雪,楚鸢心一横,手上一用力,血溅当场!

真是巾帼红颜薄命缀白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我从没想过,市井之间的折子竟是这样写的,我原以为他们会写什么红颜祸水之类的,想不到还颇有赞许之意。

白墨见我托腮叹气,他又安慰道:“玲珑不要担心,从前你是第一美人,现在你醒了,也没人敢称第一。”

我才不是担心这个呢。

我道:“一个瞎子,脖子还有那么丑的一道疤痕,半个人都算不上,还算什么美人,师兄你又打趣我。”

“倘若你觉得你变成这个样子,没人愿意娶你,我不怕,别人不娶你,师兄娶你,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寻死觅活的,辜负了我和父亲的努力。”白墨信誓旦旦道。

“娶了我,你们家可就断后了。”我说。

他倒是点点头应了声“是”,又道:“那倒无妨的,倘若你大度,我纳小妾也是可以的;倘若你不愿意,我便一生一世陪着你,只陪你一个人。”

他话语说得极为诚恳,让我的心不由得一动。

“但是师兄,陪和爱是不一样的。”我哭笑不得。

白墨也笑了,道:“你看你笑了不是?我打小就喜欢看你笑,方才说的话你当真也好,一笑置之也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处于什么情形下,我都会一直在,阿鸢,我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这是最后一次有人叫我“阿鸢”。其实我很早就想通了,虽然看不见了,跟活死人一样活着,但至少我还活着。

帮白师父完成任务,也算不得滥杀无辜,那些人得到他们想要的,将自己生魂献祭给我,师父又能补贴了宗门,我也得到我想要的,简直是十全十美的一个法子。

我自然也有自己的私心,我不仅仅想要活着,我更想要完整地活着,找到那个人,如果能嫁给他那就更好了。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是否娶妻,倘若他娶了妻,可还愿意纳一个瞎子做妾呢?

于是我想,倘若我不是一个瞎子,那他娶我的几率可能会高了一倍。所以我万分期待下山的日子。

十娘也曾对我的这个想法嗤之以鼻,说我好不容易醒过来,不想着给国家复仇,反而执着追求自己的情爱。

十娘是宗门的小师妹,现在只有十岁。

于是我语重心长且尽可能将话说得简单点:“小师妹,你说的我也曾经考虑过,但是楚国国破是势在必行的,且不论我是不是个瞎子,就算我是一个正常人,对此山河大事也只能束手无策,搞不好一去复仇第一天就死了。你觉得我是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此番话显然让她沉思,明显她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

小师妹睁大眼睛道:“活着好,师父师兄千方百计救你,宗门还花了大价钱,所以你这命很贵,你还是活着好,别想着那劳什子复仇了,赚多多的钱,好给我添置新衣裳。”

说罢她又蹦跳着去后山玩她的鱼了。

白师父和白墨这两日都不在宗门,临走时白墨告诉我,他们此去要去找一种香木,来做玲珑香,我只得和小师妹玩耍。

小师妹的鱼养在几个随意挖的池子里,从前我很讨厌鱼腥味,现在我倒是喜欢得很。

这浓郁的味道虽然进入我的鼻腔也淡得可怕,但是与我而言,确实在提醒我可以像人一样去闻去嗅。

蓬莱宗在海外的岛上,所以小师妹的鱼显得尤其可贵。那些鱼是宗门的师兄弟们下山远游的时候,给她带回来的淡水鱼。虽然比不上海鱼色彩鲜艳,也别有一番雅致。

在这些鱼中,她最珍爱的那尾小锦鲤,我记得是我回宫之后从门口水池里顺手捞的。我虽然看不见,但是也能想到它的模样——橙红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小锦鲤头上的白泡像一朵小棉花,它恣意地在自己的小池子里晃荡。

“从前你是公主,虽然是一个不怎么懂礼节的公主,好歹是个尊贵的公主。每年你过生日,我给你攒了些破烂礼物,总怕你看不上,所以一直没有送给你。现在你不是公主啦,我将今年的生辰礼送给你。”

我歪着头想了半天,据师兄说,我躺在药桶里泡了一年三个月零七天,我出生在立春时节,现下又才是秋天,这送生辰礼似乎是早了些。

于是我给小师妹说现在送礼过早,小师妹则不然。

“你和师兄此番下山,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怕到时候赶不上你的生辰,所以我先提前送你了。”

说罢只听得周围有一阵布料摩擦声,片刻后我的手里放了一块凉凉的玉石一样的东西,上面用绳子串起来,打了一个小结。那玉石,摸起来像琥珀温润,其形如心。

我不由得好奇起来,一边摩挲石头一边问道:“这是什么石头呀?”

小师妹自小便是宗门最小的,是以大家都把她当小孩,很少有人问她问题。

现下听我这么一问,故作深沉地咳了两声,高深莫测解释道:“这是青鱼石,具有去凶辟邪功效,还有纳福作用。”说完喜滋滋地补充道,“现下你看不见,等过阵子你看见了,你会觉得它是一个多么棒的宝贝!”

小师妹帮我把青鱼石手链系在左手手腕处,又耐心嘱咐道:“现在你看不见,你下山之后不要像以前一样跟别人冲突,要文静一些,淑女一些。”

好像醒来之后,我才是成了最需要大家照顾的小师妹。

两天后,天气晴朗,山上的白雪消融,难得的一片暖意。

白师父和师兄从山下归来,找到了他们所需要的香木,又取了我的一碗血,经过七天之后,那玲珑香方才制作完成。

白墨很是手巧地做了个巴掌大的防水香盒,这样香既不容易潮湿也不容易断。

白师父给我讲了点香入梦时的方法,又嘱咐我们二人省着点用,千万不要浪费了。白师父从前就为我的莽撞操过不少心,现在又嘱咐道:“即使你在梦中有多讨厌里面的人,也不能妄自把人杀掉,以免有不好的后果。”

他倒是很放心师兄陪着我,按他的话来说,师兄是十分小心谨慎且思虑周到的一个人。

三日后,我和师兄出现在齐明两国交界的一处小镇。白师父说,我们的第一单生意便就是在这。

这小镇子地处边陲,又有水运,可谓是得天独厚的一个位置。是以街上熙熙攘攘,胡人和汉人接踵擦肩,即使是冬日飘着小雪,那河道里的船也依旧是来来往往。

我们到了镇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干饭。

对于干饭一事,师兄和我各执一词。他说要到主顾家里吃饭,这样还可以省钱。我则不同意,如果一去主顾家里生意还没谈拢就先干饭,显得我们两个纯粹就是吃白饭的饭桶。

师兄为了方便我行走,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只用一根短木杖牵着我,在大街上走着,直到走到一家饭香味浓郁的客栈时,我才停了下来。师兄心领神会,牵着我走了进去。

那小二见了我二人,习惯招呼话来不及收回:“哎哟,姑娘这眼睛……”

我道:“不妨事,敢问这里可有重口味的菜肴?”

小二爽朗地报起来菜名:“哎哟,自然是有的,姑娘真是找对地方了!想不到姑娘肤若凝脂,也爱吃这些重口的咸辣菜!我们这有湘县的臭豆腐,东国的辣子鸡炖臭鱼,辣椒霉豆腐,豆汁焖鸭爪……”

这些菜名他报得太快,我只从中选了些好听的点了。师兄则是点了一些家常炒菜。

“日后时间久了,或许你的味觉也能恢复一些。”师兄道。

“但愿吧,不过我此前没有吃过这些重口味的菜肴,现在试试也好。”

我们坐在临窗的一处桌子,窗户半开着,我穿着厚厚的雪袄,又披着一件红色的狐狸斗篷,丝毫不觉得冷。我能看到街道上模模糊糊人影移动,即使我直视阳光也感觉不到刺眼,这让我的心中欢喜了许多。

不由自主地想伸出手去接刚落下的雪花,可想而知,临街一旁的二楼,一个缚着白眼布,披着红狐狸斗篷的少女正伸出手去接落雪,那是相当惹人怜爱的一个画面。

奈何这少女是半个瞎子,伸手接了半天也没接到一朵,收手的时候还不小心打掉了那支窗的叉杆。

只听得楼下一声哎哟,壮汉抬头四顾,破口大骂了两句天杀的又走远了。

我有些忐忑地问师兄:“那位兄台应该不会是骂我吧?”

师兄嘴里嚼着块排骨,勉强作答:“这很难说。”

我只好心惊胆战地吃完了饭,所幸那壮汉并没有找上门来。

客栈老板告诉我们,我们要找的地方并不远,乃是明国镇南候的府邸。

因着镇南候的面子,客栈老板给我们叫了一辆车,说这雪天路滑,我眼睛不方便,伙计刚好要去那街道收账,顺路带我们过去。

我们谢过掌柜,马车很快带我们来到了镇南候的府邸。

师兄从包里取出请帖,递给了门口的护卫。很快就有一个小丫鬟快步走了出来,将我们领了进去。

进侯府的路长廊蜿蜒,一路上流水淙淙,仿佛去的不是正厅的路。因为长廊太多,我眼睛看不清,走得又慢,是以路上花费了许久的时间。

只听得小丫鬟通报了一声,站定后,我的鼻尖闻到一股冷香,少见的浓山茶花味。

师兄告诉我,这乃是一处别院,坐落在侯爷府西北处,离正厅很远。

我们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那小丫鬟折返来,让我们移步花园去。

那花园就在厅后方的假山处,花园正中间有一个小亭子,亭子周围似乎垂着帷布,我能看到模模糊糊一片帷布追逐阳光的影子。花园中铺着鹅卵石,走着有些滑,师兄索性扶着我进了亭子。

那股冷香又在鼻尖萦绕开来,我猜这里应该点着香炉。实际上亭子里不仅点着香炉,还点着一盆小火炉,也不觉得冷。

“姑娘的眼睛,也看不到外面这样好的景致吗?”落座之后,一个清冷的年轻女声在一旁响起。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簌簌落下的白雪,大抵是久病初愈,但是足以让人听清。

我点点头:“暂时还看不见,但是我想您可以描绘给我听一听。”

这话在无心人心中没有什么分量,但是若在镇南候府这样的地方,听起来倒是怪没礼数的,更何况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好呀,倒是很久没有人听我这样说话了。”

那女子说,此时花园中新开了两树梅花,是她刚到来侯府的时候种的,已经四年了。第一年盛开,一株雪白,一株热烈,像恋人一样枝条相交。梅花树的下面,种满了粉色的仙客来。

“最特别的还是那些山茶,那是我从草原带来的植株,好几年了,还是开得这样好。”她眼神落在那些山茶上,眉眼暗淡了几分。

“夫人竟是北方人?”我心中很讶异,这样柔和的人,温柔得像江南的莲一般,竟然是北方人。

只听得她一笑,忙不迭地咳嗽了几声,叫一旁的小丫鬟去厨房取暖汤品来,继续道:“许多人都想不到我是北方人,不过姑娘你真聪明,你竟然能猜出我的身份。”

师父在出发前曾告诉我们,这次的主顾是镇南候府的世子妃青泠,这府中现下也只有她符合这个身份。

“世人说‘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憧憬着江南,早知道还是在草原就好了。”

她的语调忽转哀伤,像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一般,情绪激动起来,又咳嗽了几声。

青泠说:“白师父说,你们两可以完成我心中的夙愿?”

我回道:“对,我叫玲珑,这是我的师兄白墨,我们奉师父之命前来拜访。”

“白师父说,你们可以为我编织一个美梦,在没有给他写信之前,我想了生平所有发生过的事情,终于我才知道我此生想要的是什么,原来我只想要的是和一人终老,相伴余生,不必做这笼中鸟,做草原上最自由的鹰。”

我的面上应该是有些不忍的,于是我好心提醒道:“那夫人可知道,这一个美梦需要用什么来交换吗?”

青泠大抵是笑着的,声音低柔得像冬日太阳的光。

“自然是知道的,白师父已经告诉过我条件,酬金我已经给他送过去了。至于我的性命,玲珑姑娘若是有用,便拿去吧。”她说得那样风轻云淡,那样干脆,好像世间于她没有任何期许了。

我的心中没有来一颤,丫鬟端上来几碗甜品,是甜甜的板栗汤。很快,青泠便把所有的丫鬟屏退了下去,只剩下她的陪嫁丫鬟凤鸣陪着。

玲珑香点起,一缕一缕的烟雾中,躺在软椅上的青泠开始将她的过去娓娓道来,而玲珑香燃着我的血腥,将那些属于她的记忆一点点凝聚拼凑给我。

青泠出生在西州,明国最北部的哈赤草原上。“哈赤”一词在西州是自由的意思。

明国地形狭长,坐南朝北,乃是一个风水宝地。而西州,也因为良驹骏马而闻名诸侯国。而青泠则是戍边骠骑将军青朗的亲外孙女,自小备受宠爱。

和自小生长在草原的外公不同,她从小被江南长大的父亲灌输着江南美景,所以她既热爱草原的辽阔天地,也憧憬江南的温言软语。

现下她正和她的爱侣青山在草原上骑着马,马儿自由自在地奔跑着,识趣地将这一对璧人驮到了远离营帐的地方。

春日暖阳,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开满了各色小花,青泠和青山就像所有热恋中的男女一样,在草地上依偎着说着悄悄话。

那难得的有片小树林,溪水从林子中流出,清冽的鱼儿在水中游着。

青泠有些渴了,便掏出水囊欲取水喝,水囊才伸入溪水,她的手蓦然停住,顺着溪流下来的,是被冲散的血水。

青泠大叫一声,跌坐在草地上,颤抖的手指着上游冲下来的一具尸体。

青山见状急忙安慰道:“没事的,泠儿。”他知道这几月战事吃紧,在明楚边界,两军正在交战,难免有尸体顺流而下。

然而那“尸体”好巧不巧就卡在他们面前的一处水草,并且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看了面前的小情侣一眼,又很快闭上。

此事告诉我们,路边遇到的尸体不要随便捡,倘若他二人没有把这重伤的人捡回去,也不会有后日种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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