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答话,只是堵在门口,盯着医生。
医生已经上了年纪,能看出此刻家属的心情。
“顾夫人她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我们无能为力,请……”
“无能——”
顾修炀开口,冷冷的两个字,让医生硬生不敢再出声,将“节哀”两个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顾九。”
现任管家兼秘书顾九上前来:“顾总。”
“那批专家到了吗?”
他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咬了下嘴唇,回道:“到了。”
只是现在,还有必要再请进来吗?
根本就没有必要,将他们从帝都请来。
只是现在,谁也是敢忤逆他的意思,人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不一会儿,一个专家团队被请了进来。
原本在医诊室里的本院医生们,仓惶逃离。
几个小时后,专家团队代表出来。
“顾先生,顾夫人她……”
“滚——”
他不让专家把话说完,直接把人赶走了,又换了一批从国外请来的医生进去。
如此反复,直到第三天,医院的人受不了了,打电话给了顾家老爷子。
这个世上,若有人还能够治他,就是他老人家了。
打电话的,是院长,他是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偷偷摸摸地打的。
“顾老,顾夫人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咽气了。”
“顾先生他……”
怕是精神出了问题。
医院里已经传开了,他是受了刺激,疯了。
“已经三天三夜了,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也熬不住,一旦身体和精神都垮了,怕会出事。”
这位祖宗再不走,他担心自己的医院也会被他毁了。
电话另一端的人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知道了,我会亲自过来一趟。”
又到了半夜。
顾修炀仍然立在急诊室的门口,身后的那些心腹和保镖,已经换了一批人。
没有人有这样的精力,能陪着他这样熬。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的双目赤红,布满了血丝,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白色,整个人已经变了形,脱了相。
“噔、噔、噔……”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在佣人的掺扶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来。
众人纷纷退到两边,给他让出道来。
这就是顾家老爷子,江城的王,满头花白,垂垂老矣,一双眼睛,透着凛冽的光芒,精悍逼人。
走到顾修炀的身后,他示意佣人退开,自己上前去,看到他的脸,瞳孔一张,身体发晃。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他自己引以为傲,要培养成继承人的儿子。
很快,他就平静下来。
“顾修炀,你可真是出息了,为了个女人,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说着,手中的拐杖愤怒地敲击着地板,“砰砰”直响。
顾修炀只是盯着门口,一动不动,好像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自我封闭,与世隔绝。
他彻底怒了。
“把门打开。”
在他的命令下,急诊室的门再次开了,一阵尸体发腐的味道传了出来,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气,差点呕吐。
被关在里面的医生如获救星,纷纷向外跑了出来,胆子小的,已经躲到一旁去了。
“把他押进去。”他命令保镖们。
老爷子的话,大家不得不听,只得推着顾修炀,进了手术室。
他上前去,“哗”地扯开手术台上的绿布:“顾修炀,你给我看清楚,沈潋已经死了!”
一尸两命。
顾修炀的瞳孔剧烈放大,手术台上,女人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面目塌陷发黑,曾经绸缎般的青丝,也已经干枯发黄。
沈潋死了——
在家里,被抬上救护车之前,就已经在他怀里断了气。
“噗——”
他猛地吐了一口血,直直倒去,当场晕厥。
“顾总!顾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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