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纵使太子殿下已经允了我与丞相府,断亲绝情,常伴青灯古佛。夜里,父亲、嫡母和嫡姐将我带到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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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了剧毒的冷箭刺穿胸膛,撕开心脏的血肉,痛苦与绝望蔓延。
我拼尽全力吹响骨哨。
可我没等来救我的阿诏。
等来了牵着嫡姐,踏步而来的新帝。
他一改往日的痴傻,双眸如鹰隼,冷漠地看着我。
我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襦裙,也染红了刚放到嘴边的骨哨。
我还记得,情谊正浓时,他曾对我说:「骨哨声响,不论万水千山,阿诏一定会赶到阿宝的身边!」
鲜血喷涌,骨哨落地。
他来了。
但不是来救我。
而是,杀我!
嫡姐看到我满身血污,惊呼着缩进他的怀里。
眼含泪花,楚楚可怜。
可我分明看见,躲在他怀里的嫡姐的唇角是扬起的。
那双曾日夜牵着我的手,此刻紧紧地抱住嫡姐,轻声哄着:「阿越,不要看,莫要让这贱婢脏了你的眼睛!」
可笑又可悲。
我的夫君,抱着的是我的嫡姐,唤的是嫡姐的闺名。
而陪伴他一千多个日夜的妻子,却是他口中的贱婢!
明明与他有婚约的是嫡姐,嫌弃他痴傻的也是嫡姐,逼我替嫁的也是嫡姐。
可此刻,他却对她情深意切!
真是可笑啊!
公上诏很快便安抚好嫡姐的情绪。
在看向我时,他眼底的温柔尽散,唯余恨意。
其实。
早在一个时辰前,我便听到了城中的传闻。
痴傻世子是前朝太子,蛰伏多年,只为复辟前朝。
丞相府嫁给文承太子的嫡女与他里应外合,逼宫,屠宫,踩着尸山血海踏上皇位。
为了保住全城百姓的性命,文承太子不惜自刎,换天下安宁。
登位当日,他便宣布迎娶丞相嫡女为后。
孙清越便是丞相府嫡女,我的嫡姐。
而我是丞相府的庶女,孙阿宝。
被嫡姐称为贱婢的庶女,公上诏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正头娘子。
可即便如此,我始终不愿相信,那个与我情投意合,日夜相伴的夫君会负我。
我一直等他来。
等他和我亲口说明真相。
我甚至早已准备好了和离书。
自此殊途,各生欢喜。
可我没想到,他要杀我。
公上诏睥睨着我,声音冰冷阴寒:「朕此生有两憾,一憾没能护清越周全,二憾娶你这贱婢为妻!」
「你死,算是平了朕的一桩憾事!」
他踩着我抓住骨哨的手,重重地碾,一边碾,一边道:「贱婢,不配为我之后!」
骨哨被碾碎。
手指也被碾得血肉模糊。
疼。
比万箭穿心还疼。
毒入骨髓,视线逐渐模糊。
我活不久了。
苟延残喘只能令他们更开心。
我忍痛拿出满是鲜血的和离书,艰难笑道:「我已经在和离书上签了字,公上诏,我也从未想过为你之后,你的后位我不稀罕!」
「公上诏,是我孙阿宝不要你了!」
我每说一句,他的眸色便沉一点。
直到我将和离书扔到他面前,他双眸猩红,猛地推开嫡姐,拾起地上的和离书。
喉中的鲜血往出涌。
我冷笑着擦掉,抬头对上他的眼眸,字字珠玑。
「阿宝此生亦有两憾,一憾真心错付,二憾识人不清。」
「若重来一世,孙阿宝绝不嫁公上诏!」
我握住胸口的箭。
用力。
刺穿。
痛苦弥漫,生机消散。
闭眼前,我看到公上诏双眸通红,痛苦地嘶吼。
「你这条贱命是朕的,朕要你怎么死,你就怎么死!」
「孙阿宝,我不准你死!」
我讽刺一笑。
公上诏。
你真贱啊!
嫌我卑贱的是你。
被我抛弃,心有不甘的是你。
舍不得我死的也是你。
可我,就是死。
也不会让你如意!
热。
燥热。
心口剧烈的疼痛犹在。
睁开眼入目的便是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
这是嫡姐的闺房。
我竟回到了替嫁的前一晚!
这一刻,前世种种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回放。
门外熙熙攘攘。
今日是世子和嫡姐定亲的日子。
上一世,嫡姐为了不嫁给世子,给我和公上诏下了药,又骗到她的闺房。
嫡姐回房「恰巧」撞见我与世子苟合。
父亲厌恶,嫡母辱骂,看客指指点点。
自此,嫡姐与世子的婚事作罢,而我则是被一顶小轿抬入世子府,造就了悲惨命运的开始。
我名义上是丞相府的庶女,可却连婢女都不如,只因我娘亲是嫡母的洗脚婢。
所以,自我生下来便也是孙清越的洗脚婢。
洗脚婢,是奴才,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既得新生。
必究之!
我想起身,可身体早已在药物的作用下软烂如泥。
公上诏已行至门前,撞得门板嘎吱作响。
抬眸搜索四周,能用得上的只有头上的发簪。
我取下发簪,掀开襦裙,狠狠地刺进腿内。
疼痛和鲜血让那个我瞬间清醒,只是身体仍无气力,但好在那股燥热和渴望在减少。
与此同时,公上诏闯了进来。
暗红色的炫纹衣袍,表面上看凌乱有脏污,但若仔细观察却是搭配得体,昂贵不凡。
周身弥漫着厚重的酒气。
虽面如冠玉,俊俏无双,却带着傻笑,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淤青。
上一世。
我就是被公上诏这副痴傻可怜的模样所欺骗,不得善终。
其实,凡事早有端倪。
他因痴傻备受兄弟姊妹欺凌,府中银钱都被抢了去,可却穿着上好的丝绸,搭配得体。
若不是背地里经营,他哪里能穿得上这么好的衣裳?
公上诏跌跌撞撞地扑到床边,紧紧抱住我,露出如小鹿一般水润的眸子,轻声唤我:「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姐姐,阿诏好难受……」
「姐姐,救救阿诏……」
说罢,便要吻我。
我只觉得阵阵恶心。
在他凑近的那一刻,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慌乱中,我看见他一闪而过的皱眉和厌恶,稍纵即逝。
他粗鲁地扯掉外衣,再次向我靠近。
「姐姐,阿诏帮你……」
药效作祟,燥热翻涌。
欲望碾压理智。
公上诏生得极好。
身材匀称,隔着薄衫,能瞧见隆起的肌肉。
只是往常痴傻的样子让大家忽视了他的俊朗。
其实,仔细想想,一个真正痴傻的人怎么会注意自己的身材管理呢?
这副模样的公上诏犹如堂间清风,沁人心脾,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此时此刻,他仿佛这世间唯一的救赎。
可我深知。
他不是救赎,而是能将人拆骨入腹的万丈深渊!
我捏住发簪,咬牙,狠心又刺入身体几分。
只有疼,才能让我保持清醒。
嫡姐就要来了。
再忍一忍。
公上诏手脚不老实。
我实在忍不住,只能冲他笑笑,哄着道:「阿诏,我们玩个游戏吧?」
「阿诏,你闭上眼睛!」
公上诏听话地闭眼,可那双手却仍旧不老实。
我没了耐心,忍着作呕的欲望,拿起玉枕狠狠地敲在他的头上。
一下,两下。
我忍着把他敲死的欲望,直到他晕了才停手。
很快,门外传来声响。
嫡姐他们来了。
一同而来的还有贺喜的宾客。
如果我没记错,这行人中还有代替宫中前来祝贺的太子殿下。
我忍着疼,从血肉中拔出发簪,塞到公上诏的手中。
盯着那张脸,我没忍住,又狠狠地甩了他两巴掌。
先讨些利息。
做完这一切,我推开他,滚落下床。
上一世,嫡姐声声泣泪:「阿宝,若你喜欢世子,想当世子妃,你大可和姐姐说,姐姐必不会和你争!」
「你做出如此龌龊事,是把我们丞相府的脸面摔在泥里!」
「你既与世子私定终身,我亦不能棒打鸳鸯,你我不必姐妹相争,这世子妃就让于你!」
自此,嫡姐不仅甩掉世子这个累赘,还她落得一个宽容大度的名声。
而我,则是被污言秽语辱骂多年。
这一世,在嫡姐和嫡母发难前,我率先跪趴在地,哭喊道:「母亲,姐姐,世子……他把我当成了姐姐,他要伤害我!」
「世子强迫未遂,恼羞成怒,便拔了我头上的发簪,往我身上扎!阿宝,阿宝实在是急了,才用玉枕砸了他!」
「纵使砸晕了世子,但阿宝不悔,阿宝保住了清白,保住了丞相府的颜面!」
嫡姐和嫡母几欲开口,都被我抢了先。
先发制人。
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我声声泣泪:「母亲,姐姐,你们可要为阿宝做主啊!阿宝虽是庶女,也是您的女儿呀!」
我又在众人面前撩起被鲜血浸湿的襦裙,露出被刺穿的腿。
鲜血触目。
众人吸气。
嫡母有口难辩,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胡闹!女子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掀裙露腿,这成何体统!」
失了体面和失贞比起来不算什么。
况且,既当众失了体面,便算是掐断了他们要将我嫁给世子的心思。
纵然世子痴傻,在他们心中,我这失了体面的卑贱庶女也是配不上的。
我言语诚恳:「母亲赎罪!」
「纵使女儿因掀裙露腿失了体面而终身无法嫁人,但今日,女儿也要揭穿忠勇侯世子的真面目,绝不会让嫡姐受半点委屈!」
「女儿怀疑,有人要毁掉嫡姐,要毁掉丞相府!」
嫡母和嫡姐相互对视,匆忙赶来的父亲面色难看,抬手便打了我一巴掌。
「信口胡言!」
「抢了嫡姐的夫君,又在这里构陷世子,你是何居心?」
我被打翻在地。
耳朵轰鸣,口中腥甜酸涩。
原来。
陷害我与公上诏苟合的幕后黑手,不仅仅是嫡母和嫡姐,还有父亲,那个人人称赞的丞相大人!
好啊,好啊!
骨肉至亲又如何。
都不过是他政途上的踏脚石。
疼我的人只有娘亲,可娘亲却被父亲送给了政客,死在他乡。
我叫阿宝,却不是任何人的宝贝。
我擦掉嘴角的血。
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高声道:「父亲,母亲,嫡姐与世子的婚约乃是圣上所赐,阿宝纵然想攀高枝,也不能不在乎性命啊!」
「今日是嫡姐与世子定亲的大喜日子,嫡姐高兴,便赏阿宝一些点心,阿宝吃后便觉得浑身无力,意识不清,这定是有人在姐姐的糕点里下毒了,想要毁姐姐名声!」
「幸亏这糕点被阿宝所食,阿宝身强体健,还能搏得过世子,若是换成嫡姐,此时怕是……」
我欲言又止。
看客们小声议论。
他们不打算放过我,那我便搅浑这摊水。
谁都别好过!
既然说我构陷嫡姐,我也不必再给他们留脸面,戳破那层窗户纸。
看客们不是傻子。
痴傻世子衣衫不整地被砸晕在床上,庶女被下药,不惜自残求救。
况两人还是在嫡女的房中。
稍微一想,便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孙清越是京城一等一的世家贵女,被圣上指腹为婚要嫁给一个落魄的痴傻世子。
任谁,都心有不甘。
悔婚不嫁,受不住流言蜚语,也违背了皇命。
牺牲庶女,成本最低,还能落得成人之美的好名声。
世家大族,这样的龌龊事,屡见不鲜。
只是没落在自己身上,便都想着看热闹。
这不,一直和父亲不对付的一位大人站出来道:「丞相大人,事有蹊跷,还请彻查,还两位姑娘和世子一个公道!」
「大姑娘与世子今日定亲,不日便能完婚,却在此时出了差错,正如二姑娘所言,是有人要构陷大姑娘,要构陷丞相府啊!」
「总不能是大姑娘不愿嫁给世子,亲自下药给庶妹和世子,以此来偷龙换凤吧?」
父亲面色铁青:「休要胡言!」
嫡母面容扭曲:「信口雌黄!」
嫡姐怔愣无措:「莫要朝我泼脏水!」
三人恼羞成怒地异口同声。
他们没想到,一向任人宰割的庶女竟然生出了反叛的心思。
这就受不住了?
我在心底冷哼,面上不显。
而是越过人群,哭着跪在太子殿下身前,哀求道:「太子殿下,我与姐姐今日皆受辱,还请殿下帮帮我们姐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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