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死也没再拖累你们一下。爸爸推开门时,满头的雪。他随意拍了拍,迫不及待从兜里掏出一封信件。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我两周前寄给他们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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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的离婚法庭上,他们全都拉着妹妹不松手。
轮到我时,只含糊地问我选谁,那语气明显是怕我黏上他们任何一个。
我顿了顿。
“能借我两百块钱吗?我病了。”
他们因此大发雷霆。
“我们离婚你就顾着要钱,你钻钱眼里去了?”
“什么病要两百块钱?小小年纪变着法骗钱!”
可是,两百块连化疗一次的钱都不够,我只是想买身新衣裳体面地离去。
我没想到,就这两百块钱,让爸妈后悔了一辈子。
1
我在爷爷破瓦房的院子里死去,大雪掩埋了身体,像从没来过一样。
短到露出脚踝的外套没能遮住红肿的冻疮,到死也没如愿换上一身体面的新衣。
灵魂飘到三百多公里外,那里灯红酒绿,霓虹耀眼。
那里是妹妹和爸妈的家。
整个城市都亮着灯,期待着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噢,快新年了。
我的灵魂不知不觉已到了客厅,整个屋子被装扮地喜气洋洋的。
妈妈献宝般向妹妹展示给她新买的衣服和靴子。
好几套,她甚至都不用守岁到十二点就能穿上新衣服。
可捧着手机一丝不苟打游戏的妹妹只浅浅瞥了一眼,并未回应。
不知是无聊还是气愤,妈妈放下衣服,对着爷爷家的方向骂了我一句。
“死妮子,大过年的也不知道给家里打电话,这女子从来都是家里最冷血的。”
我的灵魂怔怔看着她。
见得到,触不到,我的声音他们听不到。
爸爸啧了一下嘴,不耐烦道:“大过年的,不提糟心的事。”
气氛重新变得热闹,大雪映得窗台上的“春”字喜庆非常。
可他们不知道,被他们一直厌恶的我,已经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再也不会让他们糟心了。
如果他们得知我死了,会后悔将我抛弃吗?
五个月前,爸妈离婚闹上了法庭。
法庭上,他们都扯着妹妹不撒手,却明里暗里地将我往外推。
妹妹身上的公主裙在两人的不妥协下差点被扯变形,她软乎乎的小手包裹在毛呢手套下,捂住耳朵,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我不选我不选!”
穿着秋装外套的我跺了跺脚,窘迫地只想往旁边缩。
无意识挠了下手背瘙痒难耐的冻疮,好似局外人。
妈妈半搂着妹妹的胳膊,拒不松手。
“我可不想月月跟星星一样,整天像个要饭的,她必须跟我。”
爸爸执拗地拉过妹妹的手。
“你不要星星,那星星咋办,凭什么我就要她?”
妈妈也不服输。“星星年纪大了,自己就会照顾自己,我不要她,难道她还能死了不成?”
法官叹了口气。
我就是那个星星,而妹妹就是月月。
和星空运行的规律一样,星星有很多个,可月月只有一个,而且星星都是围绕着月亮转的。
我这辈子就是这样。
两个人商量了一番,最后达成一致。
123妈妈看月月,456爸爸看月月,星期天爸爸妈妈一起看月月。
至于我呢?
爸爸有些为难地扭头问我:“星星你呢?”
说这话时,他们嘴里含糊不清,眼神却充满威胁。
就好像期待着懂事的我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生怕我会选择他们其中一个。
看着他们幸福的一家三口,我扯了扯布满死皮的嘴唇。
“能借给我两百块钱吗?我病了。”
妈妈眉头陡然一皱,声音也不似方才哄妹妹那样温柔。
“你钻钱眼里面了啊?我们在闹离婚,你却只顾着要钱,你怎么那么冷血啊你!”
爸爸也没好气。
“什么病要两百块钱,小小年纪就知道变着法的骗钱了?!”
我也希望这一切只是为了骗他们的两百块钱。
可癌症不会骗人,真的会死人的。
一周前,爸妈为了给妹妹过生日,带她去了迪士尼。
那时我正站在医院门口,攥着自己攒了好久的钱,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我没来由地流血快一个月了,问了妈妈,她说正常。
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医生面色凝重,问我:“你家大人呢?”
我厚着脸皮敷衍道:“应该有事回去了,医生你跟我说就行。”
她拗不过我,只好如实跟我交代。
“小姑娘,很不幸你确诊了子宫癌,如果积极治疗的话…”
“会痊愈?”
“会多活几年的…”
得这病的原因除了家族遗传,就是穷,我单方面的穷。
因为早熟,我十岁就来了月经。
可爸妈给我的钱很少,我只能买十块钱一大坨的那种散装卫生巾。
一用就是五年。
原来穷真的会生癌。
小孩得癌症好像是一件很坏很坏的事,但看着爸妈那种看累赘的眼神,又觉得不一定是坏事。
为了显示自己的真心,我很认真地提出要求。
“把乡下爷爷的那间砖瓦房留给我吧,我不跟你俩任何一个。”
两人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关于我的问题解决了,那两人的矛盾点就好像一瞬没了。
最后嘟囔来嘟囔去,为了妹妹的心理健康,他们不离了,就这样凑合过吧。
因此就有了此时三人欢聚的春节。
电视里熟悉的春节主持人扬起笑脸,跟着众多明星一起高喊倒计时。
“3,2,1!新年快乐!”
妈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递给了妹妹。
妹妹大喊着跳起身,咧着嘴撕开,面色有些失望。
“怎么才六千块钱?”
随后又带着窃喜。“姐姐没有就好,这六千都是我的。”
倒计时结束后,伴随而来的便是热闹过后的冷清,大家都觉得有些百无聊赖。
爸爸在客厅有些烦躁地踱步了有一会,随后出了门。
妈妈去厨房给妹妹切水果,不知道在想什么走了神。
菜刀滑到了手指上,顿时鲜血四溢。
她慌忙扭过头朝着客厅喊。
“星…”
随后意识到我不在,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
“月月,给妈妈拿个碘伏创口贴。”
我眉头一紧,看着自己穿过妈妈的手掌,只有一片虚无。
妹妹不耐烦地将嘴啧地哒哒响。
“别烦,忙着守家呢,我家塔都快被人点了。”
妈妈无奈捂着伤口,带着宠溺的笑往外走去。
余光瞥到柜子中间的白色医疗箱,她停住了脚步,目光有些怔然。
那是我专门为妈妈准备的医疗箱。
箱子里,除了日常的感冒药,就是一些治疗腰疼的膏药。
妈妈生完妹妹后就容易腰疼,之前我除了没日没夜地帮她揉,便是贴膏药帮她缓解。
她拾起一片膏药,看着上面的说明陷入沉默。
我就这样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什么也没有。
她突然望向我的方向,带着嗔怒。
“尽会搞这些没用的东西,像你妹那样省点心不就好了。”
“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治好了没?”
妈妈,我的病不用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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