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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满唐华彩》这部小说的主角是杜有邻卢丰,《满唐华彩》故事情节经典荡气回肠下面是章节试读,内容情节极度舒适。主要讲的是:…

免费试读

夜愈深。右相府中堂温暖如春,唯杜妗的声音带着些冷峻之意。“两愿方能称为和离,今可有谁人问过妾身愿否?又有谁人在意过李亨为达目的如何逼迫妾身?他不仁我不义,请右相赐纸墨,妾身亲笔写状纸便是……”其后又过了许久许久,堂上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没完没了,杜五郎站在那听得昏昏欲睡,头不住地往下掉,如母鸡啄米一般。忽然,他一个激灵,甩了甩自己的大脑袋,借着两颊的肥肉抖动让自己清醒一点。“噗嗤。”不知何处传来女子的轻笑声。杜五郎愣了愣,转头向侧壁看去,只见那选婿窗的绛纱后有个人影晃动,隐隐能看到云鬓高耸,是个女子!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连忙低头看向脚底,心中忧愁,再无半点困意。没留意到方才薛白说了句什么,屏风后的李林甫语气也带着笑,道:“也罢,便许你带杜二娘回去,但不许她离坊半步。”“多谢右相。”听得出来李林甫颇高兴,又道:“社稷往后不至于交由昏弱储君,此事你出力不小,回去好好用功。”“是。”杜五郎瞪大了眼,只见薛白执了一礼,与杜妗一起转身往外走。他也连忙跟上,忽然又想起一事,遂转头瞥了眼,只见皎奴依旧立在堂上,并不跟来。不由心中大喜,须臾稍稍有些离别之绪,遂挥手作别。此时已宵禁,李林甫遣了金吾卫巡卒持文书送他们还家。夜路骑马,薛白骑术不好,依旧与杜妗共乘,由她执缰。宵禁中的长安大街黑漆漆,唯有那金吾卫手中提着的灯笼泛起一点亮光,引着他们前行。行到升平坊,杜妗忽然不自觉地叹息了一声。气息吹到薛白耳朵里,有些痒。他却没做反应。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经历这些,大抵是伤心无措的,她又逞强,他只当没听到便是。就这样默默驻马等了一会,坊正被喊起来核验了文书,打开坊门……~~今夜杜宅一直亮着烛火,诸人都未睡。待听到马蹄声起,门房连忙站起,推开虚掩着的西侧门,大步向前厅跑去。“回来了,回来了!薛郎君神了,真把二娘接回来了!”一时间杜宅便热闹起来,众人纷纷往前院涌。“回来了就好。”卢丰娘由彩云、青岚扶着,一路小跑,嘴里哭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还能改嫁。”赶到前院马房,正见杜妗有些吃力地下马,她连忙让两个婢女上去帮扶。薛白本还在扶杜妗,见她们来了便让开,却被青岚颇为幽怨地瞥了一眼。不久前,也就是在这个院里,他在昏迷中隐隐听到卢丰娘的嚎哭声才转醒过来。今日终于又听到了。“呜呜,可算回来了,我就在想啊,既已没名没份了,还被他藏着,岂不比被打落掖庭还苦?连指望都没。”“娘,瞧你说的。”“人说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我嫁进杜家那年,你才这么点大,呜呜,这么一点大,如今出落得这么漂亮,谁见了不夸句好,谁都指着你。呜呜,你从小就是要强的性子。”卢丰娘哭得声不成句,末了,抹着泪又道:“没事,改嫁,不愁嫁不了个好的。”杜妗只是笑,拍着卢丰娘的背,道:“娘啊,都看着呢,失了体面。走吧,先回屋。”“你阿爷还昏迷着呢,愁死人了。”“……”众人往里去,杜家姐弟自与卢丰娘到内宅说话。管事全瑞让别的下人都散了,只留下他儿子全福。他往门外看了一眼,向薛白问道:“薛郎君,那位没跟来了?”薛白笑着摇了摇头。“她的事办完了,不用再跟着我了。”全瑞不由松了口气,脸上泛起喜色,先去把门给栓了,抬手道:“这边说吧?”“请。”三人到了东厅,全瑞抚须长叹道:“从昨夜起,小人这一颗心就惴惴不安,如今可算安稳了。”全福道:“我也是,薛郎君不知道,昨夜她追我时,我可吓坏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昨夜……”忽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三人停下话头。过了片刻,杜五郎进来,好奇道:“咦,你们在聊什么?怎又不说了?”全瑞应道:“不过是问问右相府的女婢是否还来。”杜五郎会意,笑道:“她不来了你们很高兴吧?”杜媗进来道:“但与五郎说了吧,免得他心中疑惑,反而说漏了嘴。”全瑞问道:“五郎疑惑什么?”“我与你们说,昨夜不是有凶徒来过吗?我在正房见到几个带着金汁的脚印。”“啊。”全瑞道:“那该是小人没留意踩到了……”杜五郎不等他说完,道:“但怪的是,我台窗上也有,可只有那凶徒爬上我的窗台。”全瑞吱唔着,道:“五郎,是小人上了你的窗台。”“我是说昨夜有凶徒闯进我屋中,猛地一捶我。据说是太子想要灭口,唉。他定是与全管事踩到了同一滩金汁。”“小人是说,”全瑞道:“就是小人猛捶了五郎的床。”“啊?”全瑞道:“其实就没什么凶徒,都是大娘与薛郎君安排的,为的是让右相更信任薛郎君。”杜五郎眼睛瞪了瞪,其后却也明白过来,道:“我就说太子不会派人来灭口的,但你们也不必瞒我吧?我口风可紧了。”“倒不是瞒你。”薛白道:“怕你在皎奴面前演得不像。”“若要我演,我也是演得像的。”杜五郎嘟囔着,走了几步,道:“让我猜猜,引走了皎奴的是全福,对吧?”全福应道:“是小人。”“她有武艺在身,你如何跑脱的?”“薛郎君说她怕臭,小人与阿爷便先将茅厕弄脏,在院墙上踩了脚印。嘿,其实她追来时,小人就躲在茅房桶堆后面,她却以为小人飞檐走壁跳走哩!”全瑞则道:“小人却还是疏忽了,事前布置时没留意到脚底沾了金汁,教五郎看出了端倪。”杜媗向薛白问道:“如今李林甫拿到太子暗养死士的关键证据,圣人真要废太子了吧?”“很可能。”“当此时节,杜家也不敢奢求别的,唯求平安了。”“是啊,只求杜家能置身事外,不再牵扯到这些权争里。”全瑞道:“昨夜之事,我们一定烂在肚子里。”此时杜妗独自提着灯笼进来,道:“阿爷醒了。只是身体虚弱,还不能见人,需歇养一阵。”“太好了。”杜五郎大喜过望,拍掌道:“今日真是五福临门,好事连连!”全瑞父子亦是喜上眉梢。“那小人去吩咐厨房,明日给老阿郎熬些补食。”“嗯。”全瑞才退下去,杜妗已忍不住向杜媗问道:“我方才似乎看到前院摆着两口棺材?”“是郎君与流觞的。”杜妗从进门就在忍,此时脸色已完全冷了下来,淡淡问道:“那大姐是在为流觞戴孝吗?”杜五郎素来更怕二姐,听得这句话,无声地惊呼了一下,招呼薛白让开几步,意思是“我二姐要发作了”。“若是和离了便罢了,他死时犹是我夫婿,礼节……”“迂腐!”杜妗忽然提高音量,叱道:“你且看大唐有几个女人如你这般窝囊?!非要等他真将杜家满门害得死无葬身之地?!”“人死已矣……”“我不管人死已矣,我不许他还能得一口棺材收留、看到他的魂魄还能再进杜宅!你给他置办丧器时可想过?若非薛白相救,今日阿爷还与大理寺外的数十具尸体堆在一起,而我别的家人此时正在发配岭南的路上!莫说身披枷铐徒步至岭南,未过秦岭你便已生不如死了你给他戴孝?!”杜妗语气愈严厉,语速愈快,又狠狠骂了几句才算泄恨。杜媗由她骂着,抹着泪道:“莫当着兄弟们吵可好?”姐妺二人沉默了一会,各自收拾了心情,方才转过身来。“让你见笑了,我久未归家,有些失态了。”杜妗虽还有泪痕,表情却已恢复了平静,抬手请薛白坐下,道:“你救了杜家,我们自也要尽心帮你。你抱负不凡,但要实现抱负,首先得有个身份,总不能带着逃奴或贱籍的身份出将入相。”薛白点点头。与杜妗聊天确实简单许多,她一开始就明白他想要什么,对人心的把握虽然不够火候,眼界却算够高。“我们打算先为你查出身世,再做主张,可好?”杜妗又道,“门荫要有家世,科举要递家状,便是你搭上了心心念念的贵妃,临到要赐你官了,你总不能也说不记得自己是谁。”“好,那就多谢了。”杜妗笑了笑。杜媗忙抹干净泪水,道:“我白日里到对面魏宅走了一趟,想找当时将你背回来的两名奴仆打听,看是平康坊何处捡到你的。不巧,他们出城接年礼去了,需过两日才回来。”“不怕。”杜妗道:“我们替你留意着,人一回来便问清楚。”对此事薛白说的不多,依旧是点头称谢。杜妗又笑道:“官奴也好,逃人也罢,往后你便当杜宅是自己家,若是你身世不凡,也莫嫌弃我们。”“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好了,去睡吧。”薛白起身道:“不早了。”杜妗整晚都想把握局面,偏薛白一句话,她却还是莫名感觉到他似将她当成小姑娘。杜五郎往外走了几步,忽想到一事。“姐,我在右相府,把选婿窗后面一女子逗笑了,没事吧?”“去吧。”“真没事吧?”“去吧。”杜妗又坐了一会,拉着杜媗道:“今夜我与你一起睡,可好?”“嗯。”姐妹俩才吵了一架,但等进了被窝,杜妗终是忍不住抱紧了杜媗,默默哭了出来。良久。“还是当姐姐的,骂你也不懂回嘴。”“我知道你多不容易才得了三品良娣,这一路来我都看着。”~~是夜,右相府的灯火彻夜未歇。终于得到了能扳倒太子的关键证人,李林甫连夜着人审讯、商议,如过节般热闹。忙到天明,他却还不忘一件事。“让你查薛白,查得如何了?”“禀右相,已查到薛白真是杜家捡的,据说是魏少游宅的奴仆捡到的。”“还有呢?”“那些奴仆近来到城外去了,等过两日……”李林甫大怒,叱道:“你便不懂出城问吗?!”吉温惊恐不已,连忙应道:“这就着人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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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奔波数日,薛白狠狠补了一觉,醒来时天光大亮。昨日骑了一整日的马,浑身酸痛,他遂躺在那,看着榫卯结合的横纵梁木发呆。冬日的阳光透过纸窗,被隔成一格一格。初来时他嫌当世的光阴太懒太无聊,今日却格外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哎,你醒啦?”青岚端着食盒走进来,嘟囔道:“真能睡,日上三竿了才醒。”“睡得多才能长得高。”薛白道:“在这大唐,要当官,也得身材伟岸才行。”“你可真想当官。”“连李白都想,何况薛白?”青岚笑了起来,等好不容易收了表情,又忍不住笑。眼里便没了之前的幽怨,显得明媚。“说来也怪,娘子他们甚少提起太子会如何?”薛白道:“在他们眼里,可能是为保家小而‘叛’了太子,心中有愧吧。”“我可心中无愧。”青岚道:“我也巴不得太子完蛋,可想到如果像之前废太子那样牵连许多人,便不知自己做对了做错了。”薛白遂想到了昨日在西郊别业所见那陇西老兵。亲自带着奸相党羽去捕一个为国征战的军士,心情并不好。他嘴里却是淡淡道:“权力斗争从来就是这样的,除了少数几人,绝大部分人都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不管你是勤勤恳恳的干吏、浴血奋战的兵士。”青岚感受到他对此有很多想说的,轻手轻脚地放下食盒,凝视着他,深怕打断了他的倾诉欲。薛白却不再就此多说了,继续发呆。青岚遂问道:“所以你有大志向,你想当少数几人,比如宰相吗?”薛白笑了笑,没有回答她。青岚不喜欢他这般神秘兮兮的,她觉得他们两个一起被活埋的人立场最相近,遂扁了扁嘴,问道:“那这次真能废了太子吗?”“不一定,总之我们给李林甫交了差。”“太子还有活路?”青岚虽然嘴上会说些怜悯众生的话,却也不是全没心眼,问道:“可若不废了他,他早晚还是要弄死我们吧?”“别急。”薛白道:“沉住气。”“哼,说得像我想废太子一样,我一个婢女懂什么呀?”青岚这会又不觉得自己是家中大婢了,嗔了他一句,慢腾腾地将饭菜摆好,有的没的地闲聊着,末了道:“你吃吧,我一会来收盘子。”“嗯。”“你还不起来,要我伺候你更衣不成?”“不敢不敢。”青岚又笑,出门的脚步都有些轻快。薛白则轻轻敲了敲脑袋,心中暗道,莫招惹小姑娘了,影响进步。他其实也知道在如今这种事也不太影响进步,终究是习惯如此,一时难改。用午膳时便隐隐听到院中有人在吵着什么,待青岚进来收盘子,薛白便问起此事。“二娘不许人送柳郎婿出殡呢。”青岚低声道:“大娘只好另雇丧肆的人帮忙。”薛白遂过去看了一眼。杜媗没办过丧事,家人都不肯帮忙,院里唯有她一人披着麻衣忙得狼狈不堪,已错过了时辰。见此情形,薛白上前道:“我陪你一道去吧,帮不上什么忙,有个照应。”杜家旁人怕杜妗生气,唯有他不怕。“不必……”杜媗开口是想要拒绝的,但话到一半却不由自主改了口。“多谢。”她确实已是心力交瘁,需要有人能为她撑一把。~~终于,出殡的队伍出了升平坊。柳勣活着时交游广阔,死时却无亲友相送,送丧的队伍里只有两人,除了他的妻子,就只有陪她走一趟的薛白,还不是来送丧的。连灵牌都不敢举,怕这长安城中被他害得破家灭门之人闹过来,砸了棺材。才走到靖安坊,薛白的余光见杜媗脚一软,忙伸手扶住她。再一打量,见她唇色苍白,目露疲倦,问道:“你昨夜未睡?”“嗯,与二妹聊了一整夜。”“到马车上坐吧?”“不了,让旁人看了笑话。”杜媗由薛白扶着走了几步,问道:“陪我走一趟,会耽误你的事吗?”“走走看看也好,权当熟悉长安。”“昨夜我们替你盘算了一番,你若有门第最好,门荫入仕最为直接。若没有,也当科举入仕。李林甫早晚靠不住,你也莫终日想着攀附杨贵妃,需知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搏前程终究要有自己的实力。”杜媗道:“这番话,此时你若在家里,当是二妹与你说。”薛白道:“正想了解大唐入仕之事,还请大娘指教。”“大娘真难听,我从小就讨厌人叫我‘肚大娘’。”杜媗难得流露出些小女儿姿态来,其后才道:“入仕的途径很多,便是圣人直接赐官给你亦可。反而即便是中了进士,也只是有仕官的资格,真要任官,依旧要谋划。但,中了进士你才能走得更远。”她说着,看了薛白一眼,见他完全能领会这其中的因由,遂继续道:“官场上有些不成文的习俗,升迁之路亦是如此,我们替你盘算了八步走,你可要听听?”“愿闻其详。”“若走科举,亦有进士、明经者科,这第一步自是要进士高中,授官则得是校书、正字,再则京畿县尉、监察御史、拾遗、员外郎、中书舍人、中书侍郎。如此步步升迁,位登宰相,不需再历余下官职,谓为青云正道。”薛白听到京畿县尉便想到一人,问道:“长安县尉颜真卿可是这般?”“我听闻过此人。”杜媗道:“进士出身,任校书郎、醴泉县尉、长安县尉,正是冲这条青云正道走的,中间似乎丁忧了三年。可见青云之路难走,谁也不知其中会有何挫折……”两人边聊边走,一个多时辰的路途也显得没那么远了。都还没说到要怎么考进士,他们已经到了一片群葬岗,实则是一个不高的塬。塬上已挖了一个坑,比薛白被活埋的坑就浅得太多了,让他不由心想,柳勣若是没死的话一定能够爬得出来。眼见没人来送殡,丧肆的人帮忙象征性地捂着脸干嚎了两声,手一放下动作马上就利落起来。“掩圹!”三下五除二埋了柳勣,他们跳上马车收工还长安,偌大的塬上,倾刻间便只剩下两人两马,以及漫天的飞雪。杜媗站了一会,抬头看着雪花,知道自己终于尽完了一个妻子的责任。“走吧。”~~两人驱马而行,重新回到官道,杜媗勒住了僵绳,道:“西北那条路走六七里有个驿馆,魏家每年都在那里接年礼,我想去问问他们当时在何处捡到你的。”“就怕太晚赶不及宵禁。”“我骑术很好的。”杜媗笑道,“只怕你跟不上。”薛白道:“我今天进步很大。”“驾。”杜媗已转过马头,径直向西北方向奔去。薛白则显得有些笨拙,先是握紧了缰绳,又俯低了身子,才开始催促马匹提速。他感受着颠簸,越来越适应,然后越跑越快,终于,渐渐追上了杜媗。“不要怕,你骑的是家里最温顺的一匹马!”杜媗喊了一声,再次提速。薛白亦提速。寒风扑面而来,雪花打得他睁不开眼……渐渐地,他却喜欢上了这种纵马狂奔的感觉。到后来,他干脆选择完全信任跨下的马匹,由它撒着欢地往前跑。“哒哒哒哒。”终于,前方远远出现了一座驿馆。两人放缓马速,赶到驿馆前翻身下马,对视一笑,皆显得有些畅快。“便是我教五郎骑马的,你比他学得快太多了。”杜媗道。此时正有名左拥右簇的中年妇人从驿馆中出来,仔细看了这边两眼,走了过来。“敢问娘子可是……还真是杜家大娘,许多年未见了。”杜媗已行了个万福,道:“魏娘子安康,气色更好了。”“你这是?”“我郎君不幸……倒也不值得提。”“咦,若妾身未猜错,这位便是杜五郎吧?难怪妾身远远看着便觉眼熟,五郎还真是丰姿妙容、玉质金相。邻居这么多年,往后还得多多走动才是。”“魏娘子这遭可是猜错了,他非五郎,却是魏家两仆役从平康坊救回来的。我们此番来,正是想要问问他们当时的具体情形。”“我家还有这般笨仆?遇到这样的丰姿少年不懂捡回自己家,送去旁人家。”那魏娘子说说笑笑,招手向驿馆院中一名正在清点货单的中年男子撒娇道:“二郎,问问是哪个奴仆在平康坊救了人。”魏家二郎又招过管事问了。管事一听便想起来了,道:“那不就是我两个侄儿岳栓、岳牢背回来的吗?”“他们在哪?”“到前边接年礼去了,一会便回来。”杜媗看看天色,有些焦急地跺了跺脚,便与薛白到驿馆堂中坐等。说是一会,却足足等了快半个时辰,才见一行人在风雪天里赶着车驾过来。魏二郎连忙迎上去,盛情接洽他父亲从朔方遣回来的下属,称已为他们安排好食宿云云,却也让薛白学到不少。又等了会工夫,才见两个青衣奴仆忙完,赶到堂上相见。薛白当先上去执礼,谢他们的救命之恩。杜媗早有准备,顺势递了两个钱袋过去。她却是出殡前就打算好来问问的。“这怎使得?”“救命之恩,使得。”岳栓、岳牢一看那钱袋,吓了一跳,实在很想收又有点不敢收,推却了几番连忙收好,才说起当日之事来。“当日说杜五郎是在三曲丢的,我们就往三曲去嘛,那儿我们还是熟的。”岳牢补充道:“循墙一曲可熟,南曲、中曲还真没去过。”“到了那,大家都分开找,叔去找了熟人打听,我们就沿着坊墙往西找。”“叔是去听曲了。”“总之我们沿着坊墙走到了平康西边,前面是个好大的院子,与坊墙连成一片,没路了,我们就沿着一条小巷往南走,一边是大院,一边是马场。”“蹴鞠场。”“对,蹴鞠场。”岳栓道:“还没走到十字街,就看到前面的雪地里倒着一具尸体。”“我们以为是尸体,其实不是。”“凑近一探,没有鼻息了,但身子还热的,再一探,又有鼻息了。我们就想,这不就是杜五郎吗?”“谁能想到不是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将整个过程都说得十分清楚。待他们离开,杜媗与薛白对视了一眼,低声道:“那是长宁公主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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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声又响。薛白身处于右相府,已不太在乎宵禁。也难说是更自由、还是不自由。李林甫每日此刻都在府中处置朝政,今日却抽出空见了他。“你那笨法子,竟还真能查到人?”薛白应道:“宗卷总会留下踪迹,只要有耐心,必然能找到痕迹。”“吉温便查不到。”“吉法曹做事太过浮躁了。”薛白直言不讳应了,又道:“既然都查到武康成与姜氏兄弟相识了,他却想都不想径直否认。另外,他故意闲聊,把我拖到宵禁,有可能只是想拖慢我的进度,也有可能是借助金吾卫巡街使的身份在宵禁时去通知陇右老兵。我们可于金吾卫中安排人暗查。”李林甫咳了两声,自有人安排下去办。其后,他似转了性,主动提起了要给好处。“此事,你办得不错。本相有意举荐你为官,但不知你可曾回忆起身世,家中可有门荫?”薛白忙作受宠若惊之态,应道:“确实是想不起。”他知道以李林甫的多疑,这般回答很容易让其误以为他是在故意隐瞒。两人之间本就稀薄的信任由此更加支离破碎了。“无妨,慢慢想。”李林甫道:“陇右老兵之事,你督促着办。”“喏。”薛白转身出了堂,于前院的庑房坐下。他在等金吾卫那边安排好了,再过去督促。不多时,有人探头进来,却是杨钊。“听大管事说你要去金吾卫,我说这两日怎不见你,可有甚收获?”“查到些线索。”“谁问你这个了。”杨钊道:“我听说你到王维宅中去了,他可是太原王氏出身,便未给你些好物件?”薛白摇了摇头。杨钊道:“莫怪哥哥未提醒你,替右相办事,好处你得伸手捞。如此,有本钱打点,你方好上进。像我,常给三位夫人送礼,她们则在圣人面前为我美言,待圣人要用人了便能想起我来。否则你卖力做事,只等着右相为你封官不成?”他稍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今日哥哥这一句话,值千金。”薛白一时无言以对,但如今官场气氛如此,圣人好奢靡,右相便是凭着一手打理财赋的本领青云直上,上行下效,到了杨钊这里难免直接了些。他只好谢了杨钊赠自己的千金,问道:“国舅怎在此?”“我是右相门下走狗嘛。”杨钊得意地笑了笑,压低了些声音道:“有桩大喜事,贵妃回宫了。”“哦?”杨钊在薛白身边坐定,以一副与有荣焉的口吻说起来。“我与你说,听说贵妃出宫后,圣人连御膳都未食,怒笞了左右。高将军见状,便呈上了你为贵妃代笔写的诗,圣人说诗不好,却把御膳赐给高将军了,高将军遂请旨召贵妃还宫。”薛白问道:“国舅如何知晓得这般细致?”杨钊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低声道:“虢国夫人自能打听得清楚。”薛白点了点头。杨钊又道:“贵妃说了,你送诗一事,她记下了。”如今这世道,倘若再有一次杜家之事,杨贵妃这一句话或许便是能救数十条命。薛白遂道:“我该多谢国舅给机会。”“你我兄弟,客气什么。”杨钊反正已返了薛白一句价值千金的话,自是不客气的。“此事了了,虢国夫人终于能放下一桩心事。待你为右相办妥了差事,我再带你过去拜会一番,为你指点前程。”“国舅提携我太多了。”杨钊道:“这是好机会,你捉牢了,莫学你今日见的那王维。”“哦?”“你不知吗?”杨钊看了薛白一眼,觉得还是得提醒他一下,遂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去,问道:“可知玉真公主。”“不甚了解。”“你啊,这般还想上进。”杨钊轻声埋怨了一句,道:“玉真公主乃圣人之胞妹,深得圣人恩宠,尊贵无比。”薛白知道当今这个圣人,对儿子说杀就杀,对兄弟姐妹却是好的。毕竟这位圣人的生母在朝见武则天之后就被秘密处死,连尸体都找不到,他从小便是与兄弟姐妹们相依为命。“玉真公主并未选驸马,而是出家当了女道,来往的都是才子名士,李白便是因玉真公主举荐,方得以供奉翰林。”说到这里,杨钊摇头笑了笑,道:“我亦是听说的,传闻那年王维落了榜,得岐王引见给了玉真公主,穿了一袭白衣,抱着琵琶,在席上为公主演奏了一首《郁轮袍》,公主见他‘妙年洁白、风姿郁美’,向岐王问这是何人,岐王笑答‘知音者也’。公主乃命宫婢带王维到内室换了彩衣华服,升上客座,以贵宾之礼善待。席间,公主眼看王维风流蕴藉,不由一再侧目。”薛白听了,对此情形并不陌生,倒是想起了那日在虢国夫人府中见闻。无怪乎王维会说那一句“你与我年轻时很像”,真的很像。杨钊道:“似乎那年玉真公主已答应推举张九皋为状元,是日见了王维之后,却又改口‘今年得此生为解头,诚谓国华矣’,招试官到公主府,遣宫婢传教,王维遂一举登第。”薛白不由问道:“科举结果,公主可一言而决?”“当然。”整个传闻之中,最让薛白震惊的部分,杨钊就这样理所当然地以两个字应了。至于其它传闻是真是假,反而不知真假了。“那年王维年方二十,玉真公主刚过三旬,一个是多才多艺的俊少年,一个是身份高贵的美道姑,发生了什么我不说,你自己想。”杨钊说得来了兴致,脸上笑容愈发灿烂。看得出来,他平时与虢国夫人等人闲聊,聊的多是这些名士、贵胄之间的风流韵事。甚至难得显得博学多才了起来。“可惜啊,王维不识抬举,呵,‘莫以今日宠,而忘昔日恩’,大概是这么首诗吧,他违背了玉真公主之意,娶了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崔氏。没多久,便被找了个由头贬到济州去了。你看,后来他妻子死了,他不肯续弦,说是痴情吧,却为何连一首悼亡诗都不敢写?”说罢,杨钊转头看向薛白,目光带着些提点之色,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人啊,不能断了自己的前程。”“是,官途如登天,不能总嫌路不好。”以薛白今日所见,杨钊与王维确实是天壤之别。但这般的大唐,也就是以王维这般的家世、才情,还能嫌攀附右相“不是正途”、嫌结交公主是“走不通的捷径”。寻常人,连门路都找不到。薛白不是杨钊,却也不是王维。再脏、再崎岖的路,他都得走下去。正在此时,门外有相府的家仆过来道:“薛小郎,金吾卫那边安排好了。”“多谢提醒,走吧。”~~夜幕降下,长安城处在宵禁之中。薛白登上东市的望火楼,举目看去,只见长安城各家各户的火光如棋盘一样整齐。“噔噔噔噔。”一名四五十岁的大胡子金吾卫将领大步登上了望火楼,按着刀看向薛白,道:“金吾卫左中候郭千里在此,你可是右相府来人啊?”张口便是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郭千里是喝了不少酒才来的,已有些微醺。“薛白,奉右相命令,查访些事。”“嚯,好年轻一小郎子。”郭千里一惊一乍的样子,把大脑袋探到薛白面前,道:“我得了吩咐,已经派人跟着武康成了。”薛白倒没想到,金吾卫之中,转投李林甫的是这么个莽撞的汉子,有些奇怪,但也不能问一句“我看你像是个好人,怎么替右相做事啊?”“郭将军辛苦,他可有异动?”“没呢,他正带人在安邑坊巡街。”薛白向南面望了一会,夜色中看不到别的,只能看到坊楼后隐隐的火光。郭千里道:“放心,我的人悄悄盯着他呢。”薛白点点头,问道:“郭将军可否与我聊聊武康成此人?”“陇右回来的老兵,我从陇右调到长安那年,他还没过去哩。”郭千里打了个酒嗝,道:“我们左金吾卫薛将军曾在陇右建功,不少陇右老兵都是他安顿的。”“薛将军?倒与我同姓,是哪位薛将军?”“左金吾卫薛徽将军,他祖父乃是我大唐名将薛仁贵,他父亲便是大败了吐蕃的平阳郡公,薛讷薛节帅。”说到这里,郭千里酒气上来,拍着胸脯道:“我便曾在薛大节帅麾下立功,李太白都写诗赞过我!”薛白本意只是想查姜氏兄弟,倒没想到这长安城内凡是遇到一个人都有这般不凡的经历。“哦?”“开元二年,我随薛大节帅大战吐蕃!是役,斩首一万七千余级,缴获牛羊一百二十万头,吐蕃军死伤数万,尸横遍野!你等等啊,我给你念李太白给我写的诗……等等。”薛白目光看去,只见郭千里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想必是常与人念诗的。郭千里清咳了几下,高声念起来。“将军少年出武威,入掌银台护紫微。”“平明拂剑朝天去,薄暮垂鞭醉酒归。”“爱子临风吹玉笛,美人向月舞罗衣。”“畴昔雄豪如梦里,相逢且欲醉春晖。”他声音很难听,但李白哪怕只是随意写的一首诗也能显出飘逸豪迈来。薛白再看郭千里,便能从那张沧桑的脸上看出些故事来。长夜寂静,武康成还没有异动,他们就干脆在这望火楼上谈论着陇右战场的旧事。也不刻意要追查谁,郭千里说什么,薛白就听什么。“那一战啊,王将军为先锋,追吐蕃大军到壕口,进战长城堡,身陷重围,诸将嫉妒王将军的战功,不肯来救,最后王将军寡不敌众,力战而死了。”“哪位王将军?”“太子右卫率、丰安军使,王海宾王将军。”郭千里道:“王将军战死之后,他的儿子便被圣人收为假子,赐名忠嗣,也就是太子义兄,如今的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王忠嗣。”薛白于是愈发清晰起来。从皇甫惟明到王忠嗣,陇右军中与东宫始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节度使可以换,但这个关系网一直在。他疑惑的是,听郭千里的语气,该也是这关系网中的一人。“你说太子蓄养死士,且与陇右有关联,我是信的。”郭千里又道:“但金吾卫中陇右老兵多了,近年来我奉右相之命暗暗打探,却从未发现线索,那武康成也从未有甚不寻常的举动。”此时有人赶到了望火楼,禀道:“将军,武康成巡夜结束,回家去了。”“他有异动吗?”“没有。”郭千里遂问道:“薛郎君有没有可能是搞错了?”薛白再看向面前浓眉大眼的郭千里,却觉得是不是李林甫搞错了,眼前这人分明像是太子一系?“不,没搞错,该是武康成动作太隐秘……他用什么传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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