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总是要强娶》
天儿越发的热了。
女子歪歪斜斜倚在美人榻上,任由青丝垂落,右手轻摇着罗扇,美眸流转,却带着不合年龄的淡漠从容,甚至有几分尊贵摄人之感。
远远望去,明艳不可方物。
这女子赫然就是袭歌。
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章凤宫十载幽禁历历在目,那毒酒穿肠的滋味儿她也记得甚是分明,可是一觉睡醒,她就已经身在将军府,变成了十五岁的袭歌。
好像前世三十年岁月只是她的南柯一梦,梦过了无痕。
既来之,则安之。
一切,重头再来,便又是新的模样,她又有什么不乐意的理由呢?
身旁的小丫鬟们搬来冰块,冒着冷气儿的冰块生生让这暑日的燥热消退了几分,丫鬟能捧着盘子递上冰镇过后的葡萄,一粒粒地摘来喂给她。
“你倒是会享受啊……”
听着这打趣的声音,袭歌才悠悠哒哒地坐直了身子,嘴角微撇,嗔怪地说了一句,“哥哥惯会笑话人家。”
沐玦走了过来,佯装怒意,“前厅都快忙疯了,你倒好,竟躲在这里偷闲。”
“哥哥,我去了又能做什么?你知道我是最厌烦那些谄媚官腔了,不想去,就想赖在这儿,偷得浮生半日闲啊。”袭歌略带这撒娇似的说着。
“你从玉山回来已经休养数日了,也该闲够了,作为将军府的嫡女,也该出去招呼招呼客人吧,这样方不失你嫡女的气度风范,三妹五妹她们可都巴巴的凑在祖母身旁了。”
袭歌明白兄长的意思,她从小就带到玉山,这么多年远离京中,别人根本不知道将军府有个嫡女,哥哥是怕那些庶妹抢了她的风头,这才来叫她的。
前世,她对于哥哥的记忆太过模糊,她从玉山回来,哥哥便出了那种事情,他一气之下远走西南,后来再听到消息便是他战死疆场了。
重活一世,她希望他这一生安乐顺遂。
看着她一副愣愣的模样,沐玦不由地忧心,“你与景王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在年后,你若是还这样一副孩子心性,到时候该如何应付皇家的明刀暗箭呢?我就该劝着爹爹,不该让他同意这门亲事。”
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哥哥在军队中待惯了,向来不会多说些动听的话哄她开心,也没那时间精力陪她玩儿,可是他却事事为她着想,这份心意为什么前世的她就那样忽略了呢。
她修长细腻的手主动搭上了沐玦的大手,“哥哥,放心吧,我应付得来,你赶紧出去吧,我换身衣裳就过来。”
“好,那你要快点啊,去得迟了,定是给大家留下个傲慢无礼的印象。”沐玦还是不放心地叮嘱着。
袭歌连连点头,一脸哭笑不得,不知他何时竟这般啰嗦了。
“玲珑,给我梳妆。”
这几日,她也甚是迷茫,前世,她似乎什么都得到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得到,机关算尽,筹谋万千,到最后,不过是一场空。
本想这一世脱离这深宅大院,潇洒过活,却不想重活一世,也难改宿命,终究还是与他有了牵扯。
罢了,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大小姐到!”
袭歌一袭红色长裙,眉如远山,肤如凝脂,那灿若流霞的颜色更衬得她恍若神仙妃子,明艳不可方物,她款步而来,娉婷绰约,灿若琉璃的眸子,闪现万千光华,盈盈浅笑,已是风姿无限。
本来各自闲聊的众人都因她的到来,停下了攀谈,众人眼里皆是惊艳,有的甚至是痴迷。
沐玦见她如此,眼中亦是闪过欣慰,吾家有女初长成呀。
她最终停在了老夫人的跟前儿,“袭歌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日月昌明,春秋不老。这是袭歌给祖母的一点儿心意。”
玲珑拆开礼盒,众人皆是一副好奇神色,都在探着头打量。
沐玦看见那盒子中的物件儿时,心里也不由得一震。
老夫人本来因她姗姗来迟,心中不悦,可看到那礼物时,心中的气儿也消了一大半儿,竟然破天荒地挽着她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儿。
她的眸子微动,看了看本来站在老夫人旁边的沐婉宁,袭歌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
沐婉宁心有不甘的给她让了位置,再怎样,沐袭歌都是将军府的嫡女,不论私下老夫人多宠沐婉宁,可是这种场合下,她都只有靠边儿站的份儿。
袭歌浅笑盈盈地站在老夫人身旁,容貌绝美,明艳动人,更吸引人的是那通身的气派,恍若明珠皎月,无人可掩其光华。
一时间,众多世家子纷纷都跑到老夫人面前说着祝寿词,老寿星一时高兴地合不拢嘴,人老了,总爱热闹,也喜欢年轻后辈们围在自己身边。
只可惜,那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些事儿,老夫人自然也能看透,只是不说破而已。
一众夫人皆在赞叹着袭歌的好容貌。
“景王到!”
小厮一声通报,却让她脸上那点儿浅淡笑意差点挂不住。
只见那人一身银白月华长袍,似是一身风月尽数着于他的身上,恍若山间雪莲,不染纤尘,眉如墨画,目若朗星,一身平白无奇的装扮,却被他穿出不一样的风华。
立如兰芝玉树,笑若朗月入怀,前世,他也曾这般穿花拂柳而来,明媚了她的半生岁月。
可是,也晦暗了她的半生。
她拢在袖中的手颤抖不已,手心已经尽是湿汗,她不由得自嘲,原来,她也做不到这般洒脱,本以为十年幽禁已经让她的心彻彻底底地死了,再见面时可以如陌生人一般,不爱不恨,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景澜祝老夫人寿同山峦永,福同海天长,北堂萱茂,璇阁长春。”
声音温雅,一如往昔。
“多谢景王殿下,快请入座。”老夫人笑的慈祥。
袭歌也跟着微微俯身,垂眸掩下眼底的慌乱。
身旁的下人急忙领景王入座,可是转身时他的眸子却看向了袭歌,不是惊艳,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这种感觉,让袭歌甚是难受。
她嘴角的恬淡笑意最终消散,可是美人不笑,却更美的别有风情,不知不觉中,那副清冷姿态却落入了某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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