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矜持傲娇小娇娘》的主角是曲云初陆文谦,小说《矜持傲娇小娇娘》的作者绝尘烟客文笔极佳,题材新颖,推荐阅读。精彩章节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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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签下这纸契约,往后你就是我陆彦朝(zhao)的妾室,待得二叔的丧事过后我会请求祖母将你放出去。”
阴冷潮湿的柴房内,曲云初被窗棂外摄入的冷风冻醒,浑身瑟瑟发抖的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衣服,昏暗的灯光下抬眸便撞上一位身形颀长的少年郎。
那厚厚的貂绒外虽是包裹着一层麻布孝衣,却也难掩他骨子里散发出的俊美无俦的贵气。
“陆彦朝。”
她在心头愤怒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作为大月国第一皇商陆柏笙的嫡长孙,陆彦朝虽年不及弱冠,名头却已享誉整个檀州,就连京中不少宗室子弟也颇为倚重他。
当初自己初出师门独闯江湖便遇上了这位富家公子,他对自己苦苦纠缠,百般讨好,可终是没能打动自己的芳心。
最后,竟为了得到自己手里那本《蓝华医经》一把火将她葬送在了火海中。
倒真是应验了那句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古语。
“只是,他为何平白无故的唤自己二婶?”
“还强迫自己做他的妾室?”
“什么情况?”
曲云初略显诧异的扭了扭头,不经意的瞧见角落里飘着的某知名白衣鬼差,正想询问缘由,那货却毫无征兆的突然飘走了。
“都是同类,你总是躲我做什么?”
曲云初暗暗叫了声苦,便见陆彦朝拿着纸笔正缓步靠拢过来。
“母亲和大家都说是你毒害了二叔,可我却清楚你绝非如此狠毒之人,
二叔房里伺候的两个丫头都是祖母跟前派去的,你入府也才数月还没这个本事买通她们,这一点祖母也是心知肚明,
横竖二叔已死,又立了休书,如今我做了陆家的家主,只要我一句话没人敢为难你。”
陆彦朝瞧着她狼狈不堪的蜷缩在柴房的角落里不肯答话,趾高气扬的往她跟前一站,摆出一副冰冷傲慢的姿态。
他心知自己无需再多言,她自会向当初求着嫁入陆家一样摇尾乞怜的来恳求自己。
本以为能顺理成章的让她在卖身契上乖乖签字画押,可等了片刻却只等到面前女子冰冷刺骨的三个字。
“你休想。”
而后契书被一把夺过,当着他的面撕了个粉碎。
看着漫天飘散的纸屑碎片,陆彦朝俊容微微一怔,一脸邪笑的吐出一口寒气。
“沈知意,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如今这个府上除了我还有人能保得了你吧?”
幸灾乐祸的指了指柴房的大门,他面色变得更加傲娇得意:
“不守妇德,谋杀亲夫,无需见官,只要我打开这扇门,外面有的是人等着将你挫骨扬灰。”
听到“谋杀亲夫”四字,曲云初的神情也不由得陷入一阵僵硬。
功德未满不成圣,作为蓝华一脉唯一传人,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升不了天道却也下不去地狱,硬生生的落魄成了孤魂野鬼。
数月前,她的魂魄追了鬼差七天七夜,本只是想找个同类闲聊几句打发打发这百无聊赖的日子,不曾想鬼差见到自己如同见到瘟神一般,吓得化作一缕青烟直接飘走了。
开溜前也只留下一句话,说原来那具肉身被烧成了灰烬不能再用,要为她再寻一具合适的身子。
随着一些陌生记忆的涌入,她立刻意识到这位“沈知意”就是鬼差为自己寻的新的肉身。
只是,这肉身的主人听上去可不像什么好人。
她养父本是位宫廷御医,却因犯了事被下狱问斩导致家道中落,可沈知意一心想要嫁入高门,仗着沈、陆两家有旧,带着养母在陆家府门前长跪了三日,硬是逼着陆家老夫人应下了早年许下的亲事。
无奈陆彦朝和他母亲华氏不肯再接纳这位落魄贵女,觉得她只配做个妾室,当场退了这门亲事,转而与户部的唐家结亲,陆家老夫人江氏为了保住陆家的信誉,只得让自己最小的儿子陆文谦娶了她过门。
哪知沈知意到了陆家,仍心心念念着陆彦朝,与其藕断丝连,还不惜拿出祖传的那本《蓝华医经》去讨好陆彦朝,昨日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拦了陆彦朝新婚妻子的花轿。
然而,她所做这些不仅没能赢得陆彦朝半分好感,却让陆文谦心头很是不快,索性给了她一纸休书。
也在当晚,陆文谦陷入重度昏迷,被医师查出身中奇毒,无药可治。
一时间,所有矛头皆指向了沈知意,将她关入柴房中,活活冻死在了这屋子里。
“难怪陆彦朝这般有恃无恐的逼着自己签卖身契约。”
曲云初默默唏嘘了声,很是无语的挑了挑眉。
看来陆彦朝是料定原身无法脱罪,只能依靠他,所以想要趁人之危,将她霸占了去。
慢调不吝的站起身来,曲云初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倒不知陆大公子每次为达目的使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
陆家的家业乃大房的陆柏笙所创,自该由大房的子嗣继承,陆柏笙长子早已亡故,除了嫡次子陆文谦和嫡长孙陆彦朝,其余皆是庶出,而下毒之人并非原主,那最大的嫌疑便只剩下了陆彦朝和他母亲华氏。
“你,这话何意?”
陆彦朝不解其意,但已然察觉到她今日举止有些怪异,俨然跟变了个人一般。
细细琢磨一番,大抵觉得她是在嫉恨自己当初悔婚未娶她过门,又或许是听闻了些自己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便耐着性子哄骗道:
“对于旁的女子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唯有对你我是爱得入骨,
只是你也清楚陆家的处境,且不说二叔尚在时,就说当下,没了二叔,我们陆家只会举步维艰,所以我只能娶你唐家的妹妹为妻。”
自打得了她家中那本《蓝华医经》,他越发的瞧不上沈知意,也越发的觉得她没了趣味,就是舍不下她这极品的姿色,若是藏进深闺做个玩物倒也不失为一桩趣事。
“我会在城中为你置办一处宽敞的宅院,虽是委屈了你,可你放心,往后我会待你极好,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你想要我都会摘来给你……”
陆彦朝嘴里情话仍在滔滔不绝,曲云初却已薄唇轻启,冷冷的蹦出几个字:
“天色未亮,陆大公子倒是先学会了做那青天白日梦。”
他昨日刚将原身同父异母的妹妹娶进门,今日又想落井下石纳自己这个婶婶为妾,还真是会享齐人之福。
如果杀人不用偿命,她恨不得直接将这浪荡子千刀万剐了。
与其被他摆布,倒不如设法救活陆文谦,即便是得一纸休书好歹也能换个自由身。
目光狠绝的看向陆彦朝身后的几名奴仆,曲云初语声凌厉道:“我要见三娘。”
陆三娘是陆文谦的同胞妹妹,更是沈知意自小的玩伴。
当初被华氏和陆彦朝母子退了亲,便是陆三娘为着陆家的声誉着想,劝说陆家老夫人重新结了这门亲事。
仔细想来,这个府上能真心待原身的也就只有此人了。
只可惜原身的那番作为,眼下怕是已将她伤的最深。
“你见姑母做什么?”
陆彦朝觉得她脑子有病,陆珺莞此时正在气头上,即便是果真来了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他慢悠悠的弯下身去,拾起一撮地上的文书碎片,捏在手上不停把玩着,对她的无礼举动也不恼怒。
如同盯着一只即将到手的猎物一般,充满讥讽的笑道:
“沈知意,你不会觉得这个时候姑母能够护你性命吧?”
也才话音刚落,柴房的门被猛的推开,众人闻声望去,正见陆珺莞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紧随其后的还有陆彦朝新婚的妻子唐幼宁。
陆彦朝被姑母这彪悍的气势吓得微微一怔,可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冷声唤道:
“姑母,你来得倒是正好,我这二婶说是要见你。”
果不其然,陆珺莞刚踏进屋子对曲云初便没什么好脸色,气急败坏的扬起手掌就要往她脸上煽去。
“打人不打脸。”
曲云初眼疾手快,连忙将她呼下的手掌拦住,语重心长的劝道:
“陆三娘,眼下你二哥生死不明,就算是你将我打得皮开肉绽,也不能让他起死回生的对吧?”
离着陆文谦毒发也不过三两个时辰,瞧着一个个都已经披麻戴孝,而不是尽力设法救治,可见府上早有人盼着他死。
听了她的话,陆珺莞脸上仍夹着愠色,但手却不自禁的放了下来,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内心也无比的矛盾。
与她相交一场,怜她家道中落,又不被她唐家的亲生父母接纳,好心将她收留进府中,本以为她已经看清陆彦朝母子的嘴脸,能够踏踏实实的与二哥过日子。
没曾想,她仍与侄子纠缠不休,如今落下话柄,让自己左右为难。
本也不想再管她死活,可听闻侄子来了这边,她又担心这蠢货与侄子做出苟且之事,只得赶了过来。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脸面见我?”
陆珺莞忍了忍心头的怒火,语气冷冰冰的斥道。
“或许我能解你二哥所中的毒。”
既然她不请自来,曲云初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麻烦三娘你带我过去。”
哪知她话才出口,唐幼宁就满目鄙夷的捧腹大笑了起来:
“姐姐,你脑子是被冻坏了吧,你以为你是蓝华仙人转世,能让人起死回生?”
想到她昨日当众拦下自己花轿,唐幼宁至今仍是耿耿于怀,自不会放过可以奚落她的机会。
“姐姐铸下大错,死到临头不思悔改还在执迷不悟,痴心妄想的仍想勾引彦朝哥哥,倒真是应验了母亲的话,你就是个灾星,
刚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还不算,走到哪里都要叫人不得安宁,也幸得当年爹爹早早听了母亲的话,没将你接回唐家。”
“啪。”
曲云初重重一记耳光径直甩在了她脸上,懒得与她多做解释。
她那小娘挖空心思的阻挠原主回唐家,又抢了陆家这门亲事,如今渣男配贱女也算是桩良缘,她还真不忍心就此破碎了一个怀春女子的美梦。
打着哈欠懒懒散散的瞥了眼唐幼宁,曲云初语气淡淡道:
“你既知我从未入过唐家的门,还敢攀这声姐姐,好歹是户部侍郎家的子女,难道府上的嬷嬷就是这般教新妇规矩,识那长幼尊卑的?”
“我……”
唐幼宁一时哑口无言。
她自小就被送给了沈家,唤她一声姐姐已是抬举,如今还得唤她婶婶,硬生生矮她一辈,着实没地说理去。
清澈美丽的瞳孔中顿时蕴满委屈,只得无助的看向一旁的夫君。
陆彦朝瞧着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竟当着自己的面掌掴新过门的小娇妻,将自己的颜面置于何地,立时恼羞成怒的斥道:“沈知意……”
“陆彦朝,沈知意也是你能叫的?”
曲云初瞳孔瞪得圆圆的,语声凌厉的吼道:
“我如今还在陆家一日便是你的婶婶,你的长辈,身为一家家主难道连最起码的尊卑礼仪都不懂得?你就是这样以身作则教导新妇的?”
陆彦朝面色一阵铁青,心头的怒火腾腾上冒。
可当着姑母的面,他不得不咽下这口恶气。
毕竟,名义上她的确是自己的婶婶。
只是她今日举止十分古怪,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平日里巴不得自己唤她小甜甜,如今却要自己正儿八经的叫她婶婶。
真是,莫名其妙。
陆珺莞今儿也是头一遭见到二嫂有了几分做长辈的姿态,欣慰之余,却也有些担忧:
“我出来时府上已在替二哥哥大殓,你果真还能为二哥哥解毒?”
眼神中同样充满了质疑。
小心翼翼的审视了眼陆彦朝、唐幼宁夫妇,她走到曲云初跟前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知意,我相信你不可能加害二哥哥,可眼下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是你害了二哥哥,那两个丫头更是奇怪,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受你指使,你若贸然前去怕是我也难以护你周全。”
此时的灵堂上,老老少少的可都等着拿她泄愤。
虽然她心底也清楚知意不可能有机会毒害二哥哥,但因着她与陆彦朝那些旧事,事情又发生在二哥哥写下休书当日,难免让人不往她身上想。
这一点曲云初早已想到。
原身虽嫁入陆府,可连接近陆文谦的机会都没有。
她们硬将罪责推到原主身上,不过是借着由头专挑软柿子捏,想要随意寻个替罪羊息事宁人罢了。
抓人的本事她不会,但救人对她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
“如果我能救活你二哥,还请三娘求老夫人将那纸休书赐还与我。”
曲云初并未多做解释,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陆珺莞瞧她神色甚是笃定,迟疑许久后终于肯点了头,语气冰冷的应了几个字:
“便依了你。”
陆彦朝却不知她哪来的胆量敢去医人,可他既不希望看到二叔再活过来,也不愿意这女子拿到休书。
见陆珺莞已妥协想要带人离去,陆彦朝顿时冷下脸来将人拦住:
“姑母,二婶糊涂,难道你也糊涂?
二叔夜里便已咽了气,你此时将她带去灵堂莫不是存心叫人难堪?惹怒祖母和母亲事小,惊扰二叔的亡灵事大。”
“你还有脸提你二叔?”
陆珺莞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的开口道:“你若心中尚有一丝愧意就该设法救活你二叔,而不是在这里说风凉话。”
眸光微顿,她咧嘴冷笑:“你如此这般倒不得不叫人多想。”
“姑母这话几个意思,难不成还觉着是我害了二叔?”
陆彦朝不屑的摇了摇头:“那你真是高看我了。”
知道拦她不住,他只得将目光转向曲云初,满是怜悯的冷嗤了声:“真是不识好歹,你又何必再去自讨苦吃。”
“是苦是甜自有因果,就不必你跟着操心了,大侄子。”
曲云初如今对他只有六字奉送:有多远滚多远。
瞧他浑身上下被黑色煞气所缠绕,不久后必会大祸临头,倒也无需自己再去动手折磨他。
嘴角微勾着朝他投去幽深一抹阴笑,随即跟着陆珺莞出门踏雪而去。
陆彦朝被这阴寒的笑意吓得一怔,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笑意似曾相识。
但仔细一想,那女子早已葬身火海,并无生还的可能。
再瞧着沈知意离去的背影,心头不觉空洞洞的,总觉得她的心思已不在自己身上。
他突然充满了恼恨,当初如果不是陆文谦出来横插一脚,她如今早已做了自己的妾室,哪里会有这么多枝节。
但想到她那沽名钓誉的本事,如何能将一个死人救活?
就算是有这侥幸陆文谦也只会恨她入骨,离开了陆家谁能再给她奢靡无度的生活?
“我会等你乖乖的回来求我。”
念及此处,陆彦朝沾沾自喜的捏了捏拳头,随后轻搂着唐幼宁,温笑着宽慰道:“你姐姐今日怕是疯了,你无需与她一般见识。”
“嗯。”
唐幼宁娇滴滴的应声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眸中尽是对他的信任与爱慕。
天色尚未大亮,纷纷扬扬的大雪漫天卷地的已下了一整夜,凛冽的寒风也跟着肆意作祟,让房梁四处刚刚悬起的白灯与丧幡几度摇摇欲坠。
曲云初随着陆珺莞走出柴房,脚步艰难的踩在布满积雪的甬道上,每走一步,脚下皆是吱吱作响。
眼见着已能听到灵堂中传来的叫骂声,曲云初脚步忽的顿了顿,待得收整好情绪后正准备继续前行,一只手忽然将她从背后拉住。
她回眸去看,见陆珺莞已支退身后提灯的四五名奴仆,一副心事丛丛的样子站立在原地。
“怎么?”
曲云初困惑的看向她。
陆珺莞沉吟了片刻,忽然开口道:“知意,你逃吧,趁着天色不明,府上的人还没察觉。”
说完,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来强塞到她手中,正经严肃的叮嘱道:
“回去带上你娘能逃多远逃多远,你与二哥的亲事说起来本也是我的不是,我若知道你是掷气才答应嫁进来我必不会劝说母亲。”
看了眼人声传来的地方,她重重的叹息了声,接着说道:
“你也知道,新帝登基这三年来陆家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
二哥哥又与宫里那位贵人干系颇深,偏偏二哥哥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等到官府来了人,为了息事宁人,他们必会设法坐实是你下毒。”
“我懂,毕竟要有人替罪。”
曲云初云淡风轻的淡淡一笑,将银票塞回她怀中。
这个时候她还能想着替自己逃生,也是难得,自己自不愿再连累她。
拉紧她的手义无反顾的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就算是离开陆家也该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可是……”
陆珺莞仍是不放心。
“没什么可是了。”
曲云初催促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方才鬼差出现在陆府,怕是并非因为自己的缘故。
蓝华一脉救死扶伤向来有三不救,寿终正寝之人不可救,十恶不赦之人不可救,最后一类则是已被鬼差锁魂的。
若是逆天而为,不仅有损功德,还会遭到反噬。
陆文谦虽是死于非命,就怕有人早已捷足先登,若被勾了魂魄到时可真就是药石无医了。
她得赶紧赶过去。
陆珺莞见她主意已定,也不再劝说,一路沉默着跟去了灵堂。
也才能够清晰的看到布满白幡的灵堂,曲云初就在灵柩边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正匍匐下身子去打量棺椁里面。
“高抬贵手。”
曲云初刚喊出声,那鬼差拔腿就跑,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眼帘中。
瞧着他那仓皇逃窜的模样,曲云初只得再度默默的叹了口气。
本还想找他理论理论为何给自己寻这么具上不得台面的肉身,他这又给逃了去。
自己可实在没那力气再去追上他七天七夜了。
还是先得了自由身再去计较别的事。
陆珺莞在一旁瞧得甚是纳闷,弱弱的问道:“知意,你在同谁讲话?”
“噢,没事。”
曲云初抿了抿唇,示意她一道走了过去。
听到外面的喊声,原本沸沸扬扬的灵堂里顿时沉寂了下来,一双双充满仇视和鄙夷的眼神不约而同的投向了门口站定的曲云初。
“珺莞,你把她带来做什么?”
率先发声的是陆彦朝的母亲华氏。
以前容着这女子和彦朝纠缠不休,不过是得知她家中也传有一本《蓝华医经》,如今既得了这医经,又何必再纵着她与儿子眉来眼去惹人闲话。
“你这忘恩负义的下作贱妇,当初死乞白赖的求着嫁入我陆家却不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福分,还勾引自己的侄子谋害自己的亲夫,果真是水性杨花得很,可懂廉耻二字怎么写?”
恶狠狠的将她臭骂了一通,当即便唤了人要将她轰走。
“慢着。”
陆珺莞想着时间宝贵,并未多做解释,只是简单的向大嫂福了福身,随即走到灵柩旁垂头坐着的老妇人跟前,低声禀道:
“母亲,二嫂说能为二哥解毒,或许二哥还有救。”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真是笑话,她的话你也信得,她要有这本事我都能飞升上天做神仙了。”
华氏嘴角歪斜,讥笑不停。
二房的陆柏庭冷冷的斜了眼曲云初,也出来劝道:
“三娘,你莫要跟着这毒妇胡闹,晚些时候吊唁的客人们便要陆续入府了,还不快些帮着你大嫂布置灵堂,别再惹你母亲心伤。”
听着周围的哄闹声,曲云初此时俨然没心思去理会,只是置若罔闻的打量着灵堂上下。
也不过几个时辰过去,灵堂就已布置如此妥当,连灵柩都已准备封棺,看来果真是有人盼着陆文谦早死。
趁着棺盖尚未封死,她仰着脖子往那棺中探去,只见棺底一张俊美无俦的俏脸赫然映入眼帘。
那面色虽显暗黄,却并非人彻底死亡后呈现的惨白之色。
结合自己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顶多是陷入了沉睡,绝非真正的死亡。
“且慢。”
眼见着几名汉子已抬起棺盖准备封棺,她当即大喝一声,阻住了几人手里的动作。
再上前定睛细看一眼,又见陆文谦宽阔的眉宇间隐隐透着一道暗黑之色。
那郁结的黑块已然深入眉心,直至天庭。
两眉间为人的命宫,命宫已暗,必会影响人最基本的运势。
这可不像是简单的下毒,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术,是利用某种慢性药物将人精气耗光,招致邪祟不断入侵所致。
“也不知是谁如此阴狠歹毒。”
曲云初望着棺中呆呆的出神,瞧着里面躺着的男子,虽然身形看上去有些清瘦,但五官轮廓却是说不出的精致立体,长丝如墨,肤如冷玉一般,真是位活脱脱的睡美人。
趁着还未有人出来阻拦,她再仔细打量了一遍棺中的人,脑海里开始翻阅起这些年所经历过的异事和查阅过的典籍。
她记得曾在一本隐世高人的游记里看到过,遥远的南境有一味引邪的毒药,名为落回,毒性虽不如砒霜、鹤顶红之类剧烈,可如果每日取微量摄入人饮食之中,全然不会遭人察觉,长此以往,却会叫人四肢麻木、浑身乏力,渐渐的陷入昏迷沉睡之中。
所谓人活一口气,一旦精气虚脱便会招致邪祟入侵。
结合原身对陆文谦近来的印象,她心底里大致有了结论:
只怕,陆文谦正是被此毒所害。
灵柩边那几名汉子听到呼喊声,抬着棺盖左右环顾,一时间变得格外为难起来。
沉默许久,坐在灵柩旁身穿墨衣的银发老妇人这才缓缓起身,开始紧盯着她。
眼神中有懊恼有气闷,一股脑的全洒向了她:
“你可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停顿片刻,她目色变得更沉:
“你本也是清流人家出身,却屡屡做出有损妇德之事,今儿个还要在你亡夫灵前撒野,良心何安?”
曲云初认出此人正是陆府老夫人江芮,便学着原主的语气执礼禀道:
“母亲若觉得儿媳德行有失,官人早已拟下休书,儿媳愿领休书,
只是眼下人命关天,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官人身中奇毒,母亲却连何毒都未查清楚便由着人封棺大殓,未免太草率了些。”
“你也配提此事?”
江芮怒火更甚:“若不是因为你,谦儿何至于此。”
什么叫因为我?
曲云初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倒。
原身那蠢货惹下这烂摊子,还得自己去替她擦**,真是没天理了。
可为了那纸休书,她也只能先行忍下这口恶气,据理力争道:
“如今所有人都觉得是儿媳害了官人,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一点我想母亲最为清楚,
儿媳不求母亲能为我讨还清白,只求母亲准允让儿媳为官人探脉诊治,以免官人误遭奸人所害。”
她也知本不该在此时提及最后几字,可若不将心中猜疑言明,只怕无人肯让她救人。
也果不出她所料,话头刚起,便引来了满堂的指点:
“好一个被奸人所害,这府上除了你这毒妇还有谁会如此狠心对文谦?”
“分明就是你这毒妇嫉恨文谦给了你一纸休书才生了歹心。”
华氏倒不知这女子今日哪来的胆量敢到堂前班门弄虎,但想着她父亲曾是宫廷御医,担心这女子以前是故意藏拙,便将三房的陆柏庸搬了出来:
“你这娼妇不仅是魅惑人的本事了得,信口雌黄的本领也是张口就来,不仅是府里的几位医师,就连三叔也亲自为二弟扶过脉,二弟早已没了脉象,难道不该让他早些入土为安?”
陆柏庸一直打理陆家医药生意,医术在整个檀州乃至整个大月国都颇有声望。
瞧着侄媳妇充满质疑的眼神,他也当即站出来信誓旦旦的附和了句:
“文谦的确是中毒过深,气血亏虚,没了脉息。”
“没了脉息不假,可陆二爷并没有真正的死亡。”
曲云初眼神笃定道。
陆柏庸眼眸一沉:“你是在质疑老夫的诊断,怀疑老夫的医术?”
“三叔既然如此笃信自己的医术,又是见多识广之人,难道连人是真死还是假死也辨别不出?”
曲云初瞧他并不真诚的眼神,幽幽冷嗤道:
“医者仁心呀,行医讲究望闻问切,三叔单凭脉象便断人生死,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可是有损阴德的。”
陆柏庸听得心里一怔,心虚的立时低下了头去。
之所以向着侄媳妇华氏,劝说长嫂早些置办丧事,一来是三房还得指着华氏和彦朝母子;
再则,他也的确是寻不出侄子的病因,打心底里不愿意有人出来冒头盖过自己的风头。
索性,遂了华氏的意,编撰侄子身中奇毒,好顺利助华氏、彦朝母子彻底掌管陆家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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