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唐素婉冷笑一声,看都没看陆驰期,自顾自进了房间,面无表情洗漱。 不久,陆驰期关门走进屋,来到她身边。 低沉道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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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之下,唐素婉彻底陷入黑暗。
昏沉间,记忆陷入混乱,她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
风和日丽,全军文艺汇演的节目上,她一曲冰上芭蕾,引得台下所有观众的喝彩,陆驰期就这样抱着花上台,冲她单膝跪下——
“唐素婉同志,我喜欢你很久了,想和你一起守护家园,你愿意跟我组建家庭吗?我会像忠于祖国一样忠于你,会保护你直到死去,永远不叫你受委屈。”
在全军的祝福下,他们在一起了。
可后来——
男人却把唐俏儿挡在身后,神经疲惫又冷酷:“唐素婉,我们不合适,离婚吧。”
是不合适……还是不喜欢了?
心很痛,眼睛很痛,她还像被裹在一个茧里,到处都是刺,难以呼吸。
她在黑暗中挣扎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得睁眼醒来,却发现自己在医院。
一旁,陆驰期正好给她的左腿上药。
药水刺激,她疼得本能抽搐,却拽紧床单没吭一声。
她的动静惹得陆驰期抬头,四目相对,男人脸上浮现喜色:“昏迷三天,你终于醒了。”
夜深寂静,他的话显得格外真诚。
他双眼都是红血丝,下巴冒出了陆渣,人虽然依旧俊朗,却遮不住疲惫。
这样的关切和在意,就好像他依旧如热恋那样深爱着她。
可她脑海里,却满是他抱着唐俏儿走出火海,头也不回的身影。
她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可一动,后背,四肢骤然一紧,像是被刺刀狠狠刮过,她死死咬住唇,才止住呻吟。
陆驰期忙放下药,上前扶着她:“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
凝着女人苍白几近透明的脸,他不由软下语调:“你不是最怕疼,怎么忍着不吭声?”
唐素婉呼吸一顿,睫毛微颤。
因为她知道,不会一直有人心疼她。
她得学会忍耐。
但口中却回:“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吧,我是兵,不过被砸了两下,没有那么脆弱。”
话落,陆驰期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我们是夫妻,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唐素婉抬头,男人眼中的谴责那样明显,像是真的不理解她为什么糟蹋他的好心。
可他有什么资格摆出一副,是她错了的样子呢?
她推开他,盯着他的眼,忽得问:“好,那我问你,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吗?”
陆驰期脸色一僵,沉默了一瞬才说:“是医务兵救得你。”
意料之中,但唐素婉的心还是抽痛一刹。
“第二个问题,火场里,我眼睁睁看着你抱着唐俏儿离开,我们当时隔了不到三米,我喊你,你没有听到吗?”
这一次,男人的沉默更长。
渐渐地,他的谴责被内疚代替:“抱歉,我当时已经看到了医务兵靠近……”
“所以,你心安理得带着唐俏儿头也不回离开,你知道当时那根横梁砸下来,我是怎么想的吗?”
唐素婉红着眼眶,眼睛刺痛,可依旧没有泪。
陆驰期心头一软,上前强行把人抱住:“别这样,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有第二次……”
可这种事情,上辈子发生了何止两次?
唐素婉没再辩解。
争辩只是徒劳,而且又累心。
人活了两辈子,总要有自知之明。
总归要走的,留恋只会让她更疼。
平息了一会情绪,她推开人:“不早了,该休息了。”
陆驰期不肯走,小心翼翼抱着她:“我守着你。”
唐素婉这次没有挣扎。
她清楚,这男人虽然性格温润,但骨子里倔的很,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就像上辈子他要离婚,她甚至下跪哀求,可他依旧要离……
随他去,反正这次不舒服的是他。
但唐素婉没想到,陆驰期竟然真的在医院照顾了她半个月。
半月下来,她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遗憾的是,她后背和左腿伤的太重,疤痕去不掉了。
出院这天,她的左腿还是有点跛。
伤了腿暂时不能跳舞,中午回到军区,她就去团里准备请假。
谁知,走到文工团办公室,却迎面遇上了唐母,眉心一跳,她心中徒然不安。
下一秒,就见队长从办公室出来,冲她点头——
“素婉,你妈说你左腿跛了,不能继续跳舞,她一周前已经给你办了退职手续,把你的职位让给你妹妹,你来了正好签个字。”
轰然一下,唐素婉的脑海有一瞬空白。
她没想到重来一世,唐母比上辈子更过分!
委屈压不住,她也想顾及唐母的面子,当场质问:“妈?我左腿是受伤不是永远跛了,你怎么能这么做?”
“你要为唐俏儿谋个前途,把我往死里作践,是不是一定要把我逼死才甘心?”
这事,本来是唐母理亏。
她本就心虚,现在被指鼻子骂,瞬间恼羞成怒:“死丫头,我是你妈,你还敢顶撞我?”
“你看看你现在一瘸一拐的样子,还能好的了?让你给妹妹让个东西就要死要活,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说着,就要上到抓人。
“好啊,那你今天最好打死我,否则,这个职位我绝不让!”
唐素婉不退也不让,一旁的队长倒是急了:“唐同志,素婉,您们都冷静点。”
眼见就要乱起来——
“素婉!”
陆驰期匆匆赶到,不由分说把唐素婉抱走。
“你放开我!陆驰期!”
不顾她的挣扎,陆驰期一直把人抱到吉普车旁才停下。
他刚放下人,就被唐素婉一掌推开。
她气得胸口不断起伏:“你不是说,让我受委屈的事不会有第二次吗?你现在把我抱走算什么?”
“素婉,你听我说。”陆驰期扶着她的肩,“妈给你办理的退职已经被批了,无论你愿不愿意,文工团的工作你保不住。”
“事到如今,你还不如借这个机会和家里缓和关系,你妹妹情况特殊,很难在军区找到其他工作,但你不一样,你有能力,我爷爷就夸过你很有射击的天赋,你——”
“等等!”
唐素婉越听越不对。
她压着快要烧毁理智的火气,一字一句问:“所以,你在这之前就知道我妈偷偷给我办了退职,但你却瞒着我没说?”
“我……”
陆驰期握紧手,神情紧张。
唐素婉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呢,火气骤然消散,被取代的事寒冰般的失望。
她自嘲:“太可笑了,我竟然还会蠢到对你抱有期待……”
“别碰我!”
唐素婉后退一大步,恶狠狠盯着男人,几乎咬牙切齿说:“离婚吧,明早八点,民政局见。”
说完,她转身就走。
回到家属院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没去管陆驰期有没有回来,第二天一早,她就动身去了民政局。
民政局大厅有椅子,她就坐在上面等着。
这个年代,办理离婚的人不多,每个路过的人都稀奇看上她一眼。
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湿气和着灰尘裹在空气里,呼吸无比沉闷。
左腿被湿气刺激,也隐隐作痛。
她顶着压力,忍着痛,一直等。
可等到下午,工作人员都下班了,陆驰期都没来。
他去了哪里?
难道正巧碰到他出任务了吗?
唐素婉等了一身疲惫。
重生以来,好像事事都不顺。
难道这是上天给她的磨练?
淋着雨回家属院。
她特地找到陆驰期办公室的战友,却听到:“陆参谋长没有出任务,他的假还没休完呢,我早上遇见他,他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出去了。”
没有紧急任务,那陆驰期有什么急事,连签字离婚的十分钟时间都挤不出来?
还是说,于他而言,她如今是多么无足轻重?
这才结婚三个月,人的心怎么就变得这么快?
满脑子疑惑,满心的负累。
眼看天都要黑了,唐素婉道谢后,就一瘸一拐朝家走。
可没想到,刚走到家门口,就迎面撞上陆驰期抱着唐俏儿出来!
夏天的雨,淋在身上并不冷。
但此刻,唐素婉仿佛吞了一口寒冰。
还没说话,就见唐俏儿唯唯诺诺下地,故作解释。
“姐姐,驰期哥今天不是故意没去照顾你,是我今天跳舞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才求驰期哥陪了我,你别生气……”
唐素婉气笑了。
她冷眼睨向高大的男人,意外的是,他竟然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心虚吗?
可他既然惦记着唐俏儿,又何必拖着她不离婚?
难道看她为他伤神失落,他觉得有趣?
可她不是软柿子,她抬眼望向唐俏儿,也阴阳怪气:“生气倒没有,只是可惜了,原本今天要和陆驰期办离婚呢。”
活落,唐俏儿果然变脸,眼中根本藏不住后悔。
唐素婉冷笑一声,看都没看陆驰期,自顾自进了房间,面无表情洗漱。
不久,陆驰期关门走进屋,来到她身边。
低沉道歉:“抱歉。”
唐素婉倚在房门口,面无表情看着他:“抱歉什么?”
再一次解释唐俏儿比她重要吗?
她的异常平静,令陆驰期心底慌了瞬,他忍不住拉着她,高大的男人竟透着一股莫名的委屈。
“一定要离婚吗?”
心已经麻木了的唐素婉,半点不心软,只反问:“我今天在民政局等了你一天,唐俏儿的什么事是不是都比我重要?”
陆驰期回答不出来,只干巴巴劝:“不是这样的,你别太敏感……”
“是我太敏感,还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
这一回,陆驰期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
他承认,自己今天确实不想去离婚,所以才……
可故意失约是事实,他说不出口。
唐素婉挥开他的手,自嘲一笑,进了房间。
他自己连解释都说不出,为什么会觉得她不会离婚?
她的爱,难道就那么贱吗?
第二天。
唐素婉一大早起来,屋子里已经没有陆驰期的身影。
但离婚这事不能继续拖下去。
她完全可以学着用陆驰期上辈子的办法,去政委哪里以感情破裂为由,申请结束婚姻。
收拾好材料,她准备出发。
不料,她刚一出门,却遇上了陆驰期爷爷的警卫员:“唐同志,老首长想见见你。”
唐素婉有一瞬失神,陆爷爷是他和陆驰期的证婚人,他得了重病,上辈子大概死在了半年后。
他是全军区都尊敬的老首长,对她也很好。
想着自己重生这么久,还没看望他老人家一次,顿时有些脸热,随即点头,跟着去了医院。
很快,唐素婉被接到了病房。
房内,陆首长躺坐在病床上,整个人瘦的厉害。
唐素婉不由放轻脚步,慢慢走进喊:“陆爷爷。”
陆首长闻声抬头,忙放下手中的文件,慈爱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接着就问:“素婉,听说你和驰期闹离婚,是不是在他欺负你了?”
“陆爷爷……”
唐素婉想摇头说没关系,可话到了口中,就莫名哽住。
她正要调整呼吸,却见老人从枕头下掏出一块奖牌,递给她。
“这是我的功勋牌,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很有射击天分,拿着这个去任何一个军区求职,他们都会接纳你。”
唐素婉愣住,明白老爷子是知道了她的文工团职位被抢了。
但这功勋牌只有军长以上职位的人才有,每人有且仅此一块,给了谁,就代表是对对方无条件信赖。
“陆爷爷,这我不能要!”
陆驰期也在军营任职,还是陆爷爷亲孙子,这功勋牌怎么也轮不到给她。
可功勋牌却被硬塞进她的手里——
“拿着吧,这东西不是爷爷要补偿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有后台撑腰,你是我看好的人,爷爷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陆驰期也不行!”
关切到极近偏心的语调,令唐素婉再也忍不住泪。
两辈子的委屈奔涌,上辈子如果陆爷爷没有过世,她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孩子,别哭,你要是想好了,真想离婚,爷爷也不会拦你……”
可话落,唐素婉却哭的更凶了。
“怎么哭的更厉害了,是爷爷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唐素婉摇头哽咽,“我只是……只是很久没有得到这样真切的关心了……”
这份温暖,隔了两辈子,她终于再一次体会到了。
她埋着头,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门口,陆驰期站在哪里,僵硬看着她的哭泣,心口涩意奔涌。
在他眼里,唐素婉一直很坚强,年少练舞,她生生折断了十根趾骨,她都没哭,从火场外抱她去医院,她后背被火烧的血肉模糊,她也没掉一滴泪……
可她如今却撕心裂肺地流泪……
是他真的做错了吗?
静静站了很久,直到唐素婉的哭声低下去,他依旧没想出答案。
忽得,听到老爷子说:“素婉,爷爷不知道你和驰期发生了什么,但是分是合,事情总要聊开。”
“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你跟他聊一聊,好吗?
唐素婉这才发现门口的陆驰期。
她没有拒绝。
陆首长终于满意,随后瞪了陆驰期一眼:“臭小子,还不带素婉出去走走。”
陆驰期点头,看向唐素婉。
唐素婉起身:“陆爷爷,那我晚点再来看您。”
“去吧。”
随后,唐素婉走出病房,也不管身后跟着的陆驰期,自顾自朝前走,直到走到无人的走廊才停下。
她没有拖延,直接睨向他,开门见山问:“我是真心要和你离婚,你既然念着唐俏儿,为什么拖着不肯离婚?”
陆驰期却蹙眉,像是听到个天大的笑话:“素婉,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俏儿确实对我有些依赖,但那只是妹妹对哥哥的——”
“够了!”
唐素婉打断,不想再听下去。
“我不是傻子,你非要我把话挑明白吗?结婚那晚,我半夜起来,看到唐俏儿亲你……哪个妹妹对姐夫这样?”
“你若是对她没有心思,为什么不推开她,为什么要跟我瞒着这事?”
陆驰期神色一变,有些局促拉着她。
“我不说只是不想你难做,她没受过什么教育,当初是我帮着你家把她接来,她只是混淆了感激和……”
“那我妈呢?她们要是没心思,会总把‘唐俏儿本该嫁给你这话’挂在嘴边?”
“陆驰期,你是军区最年轻的参谋长,你是真的看不懂她们那些小心思,还是你自己根本乐在其中?”
“你若是对我还有半点心,就早点放我走。”
说完,她甩开手,走出走廊。
到了大厅,她平息了一会儿情绪,这才走向病房。
路上,恰好碰见之前照顾她的护士,被叫去护士站打了一针治疗腿伤的针,耽搁了一会才离开。
她回头朝病房走,刚从楼梯台阶上走出来,却发现唐俏儿慌慌张张冲出陆爷爷病房,从另一边下楼。
眉心一跳,她下意识不安。
“陆爷爷!”
她忙冲上病房,可进门去见到老人直挺挺躺在病床上,连接的报警仪器发出刺耳的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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