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兰云欢艰难地背着那尸体往外走。 一步一个血印，在纯白无暇的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沿途宫人看见这惨烈场景，俱是被震慑，竟都不忍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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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云欢脸色惨白，哑声反驳：“不是的！是他强迫我……”
明止行看了看她散乱衣裳，又瞥了眼姚麟，冷淡声音听不出情绪。
“还不去拜见你姐姐。”
姚麟忙不迭应声，慌不择路地跑了。
只剩下两人后，明止行看着兰云欢，眼眸幽深地笑了。
“我原以为下跪磕头就是你的拿手好戏，没想到勾引男人你也是信手拈来。”
兰云欢想要辩驳，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
她能说什么呢？无论说什么明止行都不会信。
他那被恨意扭曲的心，早已听不进她的辩解和痛苦。
见她沉默，明止行心口一堵，忽然掐住兰云欢下颌：“你想出宫？”
痛意和窒息交织，兰云欢说不出话，只能摇头，涨红的脸上无法控制的泪痕滑下。
明止行冷冷看着她，蓦地松了手。
看着跌在地上不断咳嗽的兰云欢，唇角扯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跪到宫门口去，大声喊出你今日所为，我若满意了，便让你见一见兰氏女眷。”
听见这话的兰云欢浑身一颤，仰头看向明止行，眼底水光莹然，下一秒脸上却扯出一抹讨好的笑。
“是。”
人潮汹涌的宫门口。
跪着的兰云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停有百姓涌上来围观，人们窃窃私语。
“这不是云欢公主吗？”
“她居然还活着！”
“真是可怜……”
不远处，明止行冷沉沉道：“喊。”
兰云欢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人群中，脸色惨白，发不出半点声音。
心里万般情绪翻涌，撞击得她五脏六腑生疼。
可再疼也要忍下去。
父皇死了，大哥死了，二哥也死了。
她还得守着他们所爱的人和兰氏剩余的族人。
尊严又算什么？
兰云欢的手死死扣着地面，指甲几乎都外翻，渗出暗红的血。
半晌，沙哑暗沉的声音响起：“我……”
所有的屈辱，都让她一人承受。
“我兰云欢，不知廉耻，行若狗彘，妄图攀龙附凤……”
这话一出，百姓一片哗然。
“这还是那个仙姿玉质，骄傲高贵的云欢公主吗？怎么会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我就说兰氏皇族全死了，她怎么还活着，竟是靠这样的下贱手段，毫无半分风骨。”
“亏我刚刚还可怜她，真是恶心至极！”
一句句难听刺耳的唾骂传入兰云欢耳中。
她却置若罔闻，只看看明止行，不等催促，就又喊出第二遍，第三遍……
“我兰云欢，不知廉耻，行若狗彘，妄图攀龙附凤。”
“我兰云欢，不知廉耻，行若狗彘，妄图攀龙附凤！！”
一遍比一遍大声。
兰云欢不知自己喊了多少遍，声音已经变得嘶哑而难听，每一个字出口都如刀在喉头划过。
直到暮鼓响起，所有百姓散去。
明止行缓缓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语气淡淡：“看看你自己现在有多下贱。”
兰云欢心口破了个洞，汩汩往外淌血。
眼前这个人，曾是她付出半条命也要救下的爱人。
眼前这个人，曾对她说过：“云欢，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兰云欢就这么看着他，半响，重重将头磕下去：“求陛下信守诺言。”
明止行心口一抽，抿紧了唇。
得不到回答的兰云欢一个接一个磕头。
“求陛下信守诺言！”
额头碰在坚硬地面，发出沉闷响声。
很快，她额头就血迹斑斑，看起来触目惊心。
明止行俯视她半晌，倏地冷笑一声。
“召兰家女眷入宫。”
兰云欢一顿，动作终于停住，却依旧埋头没起身，只用嘶哑无比的声音道：“谢谢陛下。”
听见明止行的脚步声远去。
兰云欢身体颤了一下，头埋着的地上，泪水砸落，和血水氤氲成一片。
……
然而兰云欢在宫门口焦急等待了许久，却一直没见到大嫂崔莲生与二嫂温如君的身影。
就在兰云欢越来越不安时，终于，她看到一道纤弱身影冲过来。
是二嫂温如君！
可温如君神色惊恐而慌乱：“云欢！大嫂被明止行派人带去姚文淑宫里了！”
兰云欢一惊，还想问些什么，可温如君却已经被追上来的侍卫抓住。
“陛下有令，无关人等即刻遣送出宫！”
兰云欢紧紧拉住温如君的手：“二嫂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将大嫂安全送回……”
还未说完，两人就被强行分开。
兰云欢看着温如君被人带走，下一秒，她拔腿便往皇后宫中跑去。
原以为明止行也在，可到了那里，却只有姚文淑一个人在逗弄阿宝。
兰云欢扑通一声笔直跪下，语带哀求：“皇后娘娘，您有什么不满冲奴婢来，还请放过我大嫂！”
姚文淑像听不见一般，毫无反应，谁知阿宝看见兰云欢，便摇着尾巴冲了过来。
兰云欢心中一涩，却动也不敢动。
阿宝不停蹭兰云欢，姚文淑眸色一冷，抬手抚了下鬓边头发，淡淡道：“想救你大嫂？可以，一命换一命。”
兰云欢背脊一僵，咬牙道：“我愿用我的命，换我大嫂平安。”
姚文淑却捂着嘴笑了：“公主，想多了，你现在的命还不如一条狗。”
兰云欢猛然抬头，只见姚文淑斜了眼阿宝，冷嗤一声：“不认主的畜生，留着也没用。”
兰云欢一瞬间毛骨悚然，冷意传遍全身。
‘当啷’一声清响，一把锋利的剑落到兰云欢面前！
她全身僵住，动弹不得半分。
姚文淑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杀了它。”
那剑仿佛重逾千斤，兰云欢手抖如筛糠，拿起又落下。
阿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尾巴摇的欢快。
兰云欢眼泪大滴大滴落下，阿宝又凑上来舔她的手。
看着阿宝纯真无暇眼神，她心里不住大喊：跑啊，阿宝！
快跑，离开这里！
她内心几乎是呼喊了千万遍！可小狗却还是依恋的围着她。
姚文淑轻柔而怨毒的声音如同催命符般又一次响起：“本宫耐心有限，晚了，可就是一尸两命。”
兰云欢心神俱震！
她咬牙往前一刺，温热的血溅到她脸上。
阿宝白色的毛瞬间被染红，小小的身体抽搐着。
‘当啷’又是一声。
剑失了手。
兰云欢轻轻抱起阿宝，那血分明是热的，却如冰一般彻骨入髓地冷到她心里。
兰云欢浑身颤栗，眼泪大颗大颗砸下。
“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句话，可她也只能说这句话。
阿宝，若有下辈子，你记得来找我讨债……
就在这时，姚文淑突然尖叫一声，一副快要晕厥的样子哭喊道：“公主，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我身边的狗都要杀吗？”
兰云欢还来不及反应，巨大冲力袭来，她整个人往外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一口血呕出。
明止行阴戾至极的声音传来。
“兰云欢，你找死。”
兰云欢忍痛爬起来，木然磕头：“奴婢有罪，请陛下责罚，只求陛下放了我大嫂！”
所有的罪都是她的，就让她一个人承受。
明止行看她摇摇欲坠的身形，心抽痛了一下，随即冷笑：“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来人，把她拖下去，送去歌伎营！”
“明日宫宴，朕要看到她！”
明止行说完，兰云欢便被拖了下去。
第二日的宫宴，是为了推翻兰氏皇朝的功臣而办。
兰云欢的上场，将宫宴的气氛推向巅峰。
因为——她只披着一层绯色薄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兰云欢在跳舞。
她像是失去了羞耻之心，随着鼓点，听着下面众人的嗤笑鄙夷缓缓舞动。
终于一曲落下。
她伏跪在地，眼里只剩死寂。
正要退下，大殿上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过来，给朕斟酒。”
兰云欢浑身一颤。
大殿内也忽的静了一瞬。
兰云欢仰头，看着龙椅上的明止行，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缓步上前跪在他身边，拿起酒壶。
大殿内众人眼色交织。
鼓乐声正要再次响起，忽的，一个大臣走出席位，朝明止行跪下进言。
“陛下，臣听闻前朝余孽崔氏腹中余孽至今未除，臣恳请陛下诛杀此獠，否则后患无穷啊！”以为自己已然麻木的兰云欢手便是一抖，酒洒出来！
明止行睨她一眼，半晌，他淡淡道：“朕自有考量。”
那人不甘心：“陛下……”
明止行眼底阴霾：“要你来教朕如何行事？”
那人一个冷噤：“臣下不敢。”
明止行一声轻哂，再看向兰云欢语带不悦：“倒酒都不会？”
兰云欢背脊一僵，若无其事地低着头倒酒。
宴会持续到半夜。
人群刚散，兰云欢便跪伏下去，哀声恳求：“陛下，求您放过我大嫂，那孩子出生后我们会将他送到山野人家长大，此生绝不让他知晓身世！”6
明止行没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盛酒的玉壶。
清澈酒液从壶口缓缓流出，落到兰云欢身上打湿那薄纱。
兰云欢一颤，牙咬着唇，主动起身跨坐在明止行身上。
她也不想如此下贱，可这身体是她如今唯一的武器。
明止行眼眸一暗。
兰云欢用尽全部的力气，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陛下，求您。”
一边说，她一边解开明止行的衣袍。
明止行嘲讽道：“兰云欢，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模样和那些卖笑女别无二致。”
兰云欢笑意一僵，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
明止行再也忍不住，径直将兰云欢抱起走入寝宫，丢在龙榻上。
毫无怜惜的动作，让兰云欢只有痛苦。
这种时候，她竟不合时宜地想起明止行和她的曾经。
定亲那一日，少年带着她打马自京城长街而过，快活笑意带落满城夏花。
“公主，这是我此生第二开心的时刻。”
少女撅起红唇：“哼，明止行，你什么意思？”
“因为最开心的时候，一定是我娶你那一日。”
少女转嗔为喜，少年举起三指朝天。
“我明止行在此立誓，此生定以命护兰云欢百岁无忧！”
以命相护，百岁无忧啊……
回忆不复，少年的承诺一夕作古。
明止行见她张着红唇失神模样，狠狠咬她锁骨：“给朕喊。”
痛意传来，兰云欢呻吟出声：“陛下，求……求您……”
“错了！”
兰云欢迷惘一瞬，颤声开口。
“止行，轻点……”
这话一出，明止行宛如疯了一般，力道愈发加重，像是要将兰云欢吞吃入腹。
直到天色渐明，兰云欢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这次过后，兰云欢高烧不退，烧得全身灼痛而麻木。
她只感觉自己陷入一个又一个噩梦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来了。
一双柔软温热的手将兰云欢抱在怀中。
熟悉温柔的呼唤声传来：“云欢，云欢。”
兰云欢呜咽着：“大嫂，是你吗大嫂？对不起，是我没用……”
崔莲生轻轻抚摸着兰云欢的头：“不是的，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远处有婴儿哭声传来。
兰云欢似有所感，哭着抬头看向崔莲生。
崔莲生悲伤而温柔的笑了：“云欢，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这话说完，崔莲生一点点抽离，带走最后一丝暖意。
“大嫂，不要！”
兰云欢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惊醒。
心中惶惶，不安至极感觉一波波侵袭而来。
兰云欢慌忙起身下床，嘴里呢喃着：“明止行，明止行你答应过我的……”
刚冲出房门，两个宫女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真是个贱人！自家大嫂都被吊死了，还去找陛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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