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归如实叙述:“大夫们今日竭尽全力,暂且保住云公子性命,不过接下来云公子是否能康复,实在难定之数。云御史心焦如焚,立刻递了牌子去请太医了。”
宁姝双眉蹙起,追问道:“你可探到,是否中毒所致?”
子归摇头:“大夫们说并未发现中毒迹象,倒像是被人用重力击打所致,可又跟上面所说相悖,云公子全身上下并未发现一处淤痕。云御史再三询问云公子身边所有奴才,近日公子可曾与人发生手脚相争,奴才们皆摇头否认。”
“可有其他异常?”
子归低头又仔细回忆了一遍,摇头。
微黄的的烛光下,宁姝沾水为墨,慢慢将心里繁杂的思绪写在桌子上,夜晚的空气带着清浅的凉意,轻轻将桌上的水渍吹干,宁姝半点不急,沾了清水又继续写下去。
旁边,子归欲言又止,终忍不住启口:“小姐,现下全城都在传是您克了云公子,拨云楼的说书先生将此事编成段子大肆宣扬,实在可恶。属下明天便去把那几个带头散播谣言之人教训一顿,必不教他们再污您的名声。”
连翘听着也气极:“我同你一道去,等我去撕烂那些胡编乱造的嘴!”
云公子之症一不是她家小姐下毒,二不是她家小姐所伤,仅凭光秃秃几句流言,便定了一个人的罪名,真是愚不可及!
宁姝边思索,边轻笑:“以你们二人之力,堵不住万张闲来无事的嘴,反会被人当作再次攻击我们的把柄,称了某些人的意。既如此,不必与他们计较。清者自清,况且你们小姐我皮厚得很,这点吐沫星子难道会伤到我身上一块肉?不必理会。子归,你继续去云府守着,一旦有新消息立刻来报我。”
子归再次领命离去。连翘犹在嘟嘴气愤,一边给宁姝铺床,并不去打扰宁姝的思绪。她看着亲手写下的字迹,仔细端详。
似毒非毒,似伤非伤。
外表无一丝淤痕,却五脏皆损。
五脏皆伤,可当事人毫无察觉。这点简直是最大的矛盾。
云扉痴迷诗词文章,基本在云府不大外出,结交的都是文坛士子,且为人谦和,不与人结仇。近一个月他忙着准备成婚事宜,要么在府里忙,要么带小厮在西市几个喜铺里出入往来,连好友聚会都顾不上。若是伤,这伤究竟从何而来?
可若是中毒,那这毒竟能做到令人无法察觉,必是奇毒。下毒之人可是下了血本。
那这毒针对的到底是云扉,还是她?!
这时,夜风忽起,窗外小院正中的桃花树发出簌簌的声响,一瓣瓣新绽的桃花离开花托,被风卷进小轩窗内。宁姝下意识伸手抓住一瓣,还有更多的花瓣落在沾了水的桌面上。
宁姝忽然起身,如水月光映进那双碧透的眼眸里,衬得她眼眸清丽:“或许,我们有必要抽个时间看望一下我那早死的二相公了。”
连翘瞪大了嘴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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