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郡主不好惹》
翌日,御前大殿。
工部司匠肖杰和监察御史陈家联名上书,参奏余家目中无人,仗势欺人,余家千金刁蛮任性,责打朝廷大臣。
龙椅上,皇上一手拿着奏折,眉头紧蹙。
余家的千金,皇上是见过的。
半年前,太后的寿宴上,余家的丫头聪明机敏,深受太后喜爱。就连皇上也不得不说,那丫头很是讨人喜欢。
余国忠的妻子是皇上的亲妹妹,余国忠也就是皇上的亲妹夫,余笙是他的亲侄女。
皇上一直拿余家人当作是自家人对待。
但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且不能以个人喜好,误了政事。
倘若恃宠而骄,目无王法,也是万万不可。
“来人,带肖杰上来。朕要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环顾了一周,一声令下。
只是,声音在朝中荡开了开去,却半天没有看见人影。
“怎么回事?”
“肖大人这是没来?……”
满朝文武正疑惑着,突然,只见侍卫抬着一块木板进来了。
木板上用白布层层裹住的正是工部司匠肖杰。
“这……”大臣们盯着缓缓朝着朝中走近的木板,目瞪口呆。
还是第一次有如此新颖的上朝方式。
这时,木板上的肖杰突然动了,开口说话了:“皇上,您一定要替微臣做主啊。”
肖杰昨日身受重伤,又感染了风寒。
今日根本就无法下地行走,只能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露出了一双眼睛前来上朝。
身上的伤口更是因为感染,一动,浑身上下处处都疼得厉害。
“皇上,余国忠教子无方,余家大小姐任性刁蛮。昨日更是完全无视王法和朝纲,当众鞭打微臣。微臣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啊!”肖杰咬着牙,一手扶着木板,勉强支撑起身子,字字心酸。
左侧带头的余国忠回头看了一眼木板上的肖杰,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昨天,笙儿说要亲自收拾,他还有些不放心。
今日看来,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正在这时,皇上的冷眸落到了余国忠身上,“余大人,肖大人所言可属实?”
皇上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愠怒,完全没有往日对余国忠的宠爱。
余国忠自知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万不能因此,惹怒了皇上。
他上前一步,语气严肃,“皇上圣明,微臣的女儿不过是一介弱女子,肖大人堂堂七尺男儿。微臣并不知此事,也十分怀疑是肖大人杜撰……”
余国忠话音未落,肖杰差点从木板上蹦了起来,“她一介弱女子?她简直就是母老虎!母夜叉!”
“大胆!皇上,朝堂之上,肖大人公开辱骂小女,微臣以为肖大人分明就是别用有心。”余国忠当即反驳。
这时,联名上书的监察御史,拱手上前,“皇上,依微臣所看,余家千金公开殴打朝廷大臣,实在是目无王法。”
话音未落,御史中丞王象之也开口了:“皇上,微臣听闻,百姓多有议论。先是肖大人无辜悔婚,负心在心。余千金也是爱夫心切,反遭背叛,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眼看着要落了下风,肖杰又崩起了身子,“皇上,此言差矣!余笙分明就是公开报复……”
“肖大人,你水性杨花……”
……
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朝堂之上乱作一片。
龙椅上,皇上的眉头快要拧出水来了,厉声呵斥:“够了,都给朕闭嘴!”
大臣们纷纷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肖杰也缩回了脑袋,重新在木板上躺好了,保持木乃伊的姿势。
皇上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巡视了一阵。
目前来看,正方,主要是余国忠和御史中丞为代表,站在一个阵营。反方,主要以肖杰和御史监察陈家为代表,是另一个阵营。
而一直站在右侧第一个的秦莫琛并未开口,也没有表明立场。
皇上抖了抖龙袍,走到了秦莫琛跟前,“秦爱卿,你来说,此事该如何处理?”
此时,所有的人视线都落在了秦莫琛身上。
秦莫琛身材挺拔,五官英朗而自带气场,素来有京中第一美男的称号。
只不过,这位英气逼人的秦爱卿面上温和,却从不站阵营,更没有人能摸清他的心思。
余国忠凝视着这位秦大人,手心里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众目睽睽之下,秦莫琛大步上前,薄唇轻启,“臣以为,君子自当一言九鼎。肖大人以朝廷命官为由,水性杨花,违背诺言,欺负余家独女,实在是不可取。”
他声音不大,语气清冷。
但语调沉稳,没了刚才大臣们身上的激动,颇具信服力。
皇上算是彻底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陡然间,龙颜大怒,“好你个肖杰,竟敢你欺负余家独女!”
“这种斯文败类,根本就不配留在朝堂之上。来人,把朕的金鞭拿过来!”
“皇,皇上,微臣冤枉啊……”肖杰没想到居然没有讨回公道,居然又要挨打。
他现在听见鞭子就浑身发麻,扑腾着想要挪开。
“啪!”左右的侍卫将肖杰按在了木板上,鞭子再次落在了肖杰身上。
皇上狠狠地抽了三鞭,胸前还是剧烈起伏,“身为朝廷命官,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实在是给朕丢人!丢人!”
大臣们听着鞭子声不断地落在肖杰身上,不由地暗里头皮发冷。
皇上虽然常在宫中,但体力果然是很好,力道惊人……
肖杰白色的纱布上又满是猩红,四处打滚。
好一阵子,皇上才解气,转身看向余国忠,“余爱卿,朕一向喜爱笙儿,这次朕也不会让她受委屈。传朕的命令,封余笙为锦绣郡主,赐朕的金鞭一条,以后胆敢有人敢欺负她,照打不误!”
话音一落,朝中再次陷入了议论声中。
余笙本就是太后封赐的县主,没想到现在又被皇上封为了郡主。
满京城恐怕也只有她一人有这种待遇。
“臣余国忠带小女谢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余国忠上前接过赏赐。
一直退了朝,他依旧是合不拢嘴。
没有想到这次居然能够因祸得福。
余国忠扫了一眼,被扔在门口的肖杰。
他慢慢悠悠走了上前,漫不经心地用脚尖碰了碰躺在地上的肖杰,语带调侃,“肖大人,谢了。你可真是笙儿的恩人,是我们余家的恩人。改天用空,我一定亲自让小女带着鞭子,亲自登门道歉。”
浑身是血的肖杰,露出的两只眼睛里滚出了热泪,“余国忠,算你狠!算你狠……”
凄凉决绝的声音在大殿外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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