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她不在芳心院,甚至不在晋王府。但裴时安还是如从前一样守着她。一项尊贵整洁的发束和衣袍都有了几分凌乱,显然不知道守了她多久。见顾雁醒来,他连忙将她紧紧拥住。“雁儿,你终于醒了!”顾雁还未从昨日那一幕中回过神来,久久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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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
顾雁前几日秋游外出赏枫后,偶感风寒,久治不愈。
晋王府内人心惶惶,生怕触了王爷的霉头。
整个盛京城谁不知晋王宠王妃顾雁,宠的如珠似宝。
芳心院。
身穿玄色锦袍的男人守在病榻前,盯着女人小巧柔弱,尽显苍白的脸。
又急又怒:“雁儿为何还不醒?”
屏风外七八个大夫谁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纷纷下跪,人人自危。
“我等无用,请王爷恕罪!”
裴时安剑眉冷蹙,将手边的茶壶狠狠朝屏风砸过去。
“一群废物,滚!”
大夫们连忙退出去。
裴时安握紧顾雁的手,一向尊贵疏离脸上写满焦急,在她病榻前守了整整一晚。
翌日辰时,顾雁方转醒。
裴时安双眼都熬红了,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雁儿!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顾雁拍拍他的肩,虚弱的开口:“裴时安,我没事了。”
裴时安还是不放心,胡乱在她脸颊上亲吻着,语气里满是后怕:“下次不准再生病了,否则本王的命也要叫你拿去了。”
顾雁伸手轻按住他的嘴:“别说胡话。”
见男人满脸疲惫,她又心疼地道:“这几日想必你也没有好好休息,快去歇息吧。”
裴时安非要先让大夫进来,再给顾雁把脉,确定真的无大碍后。
他才终于离开。
侍女们鱼贯而入,王妃虽醒了,但她们伺候的更加小心。
生怕哪里疏忽,裴时安便不会饶了自己。
“王妃,王爷待您真好,奴婢从未见过有哪位王室权贵像王爷这般如此心疼夫人的,您昏迷了三日,他便守了三日。”
“您再不醒,那几位大夫性命都堪忧了。”
“不过这风寒也奇怪,大夫把脉都说没问题,可您就是醒不过来。”
三个贴身侍女一边伺候着顾雁洗漱,一边交谈着。
顾雁苍白的一笑,并没有说话。
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醒不过来的原因是什么。
是这个世界在抗拒她。
因为,她从来就不属于这里。
顾雁,是被系统带来的穿越者。
十年前,她来到这个世界,系统告诉她,要攻略这个世界的男主才能回家。
她要攻略的人是大周朝的晋王,裴时安。
十年相伴,顾雁陪他从鲜衣怒马的少年到手握重权的王爷。
他身份尊贵,却为她亲手在院子里栽满了她喜欢的海棠花。
他孤冷清傲,却为她在皇宫前跪了三天三夜,只为求一道赐婚圣旨,予她凤冠霞帔,风光大嫁。
他位高权重,却许她情深不寿,一生一世一双人。
整个盛京都说,晋王离了王妃,只怕会活不下去。
所以攻略成功后,可顾雁依然没有离开。
她放弃了原来世界的一切,只想与他相伴,白头到老。
哪怕……强行留下的后果,是她日渐衰弱的身体。
可只要能与裴时安相爱,她亦无怨无悔。
毕竟,她得到的,是独一无二的爱。
想到这儿,顾雁眸光忽然黯淡起来。
侍女们服侍完毕后,安静的离开了房间。
顾雁翻开被褥,从床底拿出了很多封信件。
她静静地看着这满满一床的信,发了很久的呆。
如果没有这些信,她也许会永远以为,自己得到的真的是独一无二的爱。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发现自己的梳妆台上,三不五时便有一封陌生人留下信。
字迹是女子所写,而内容无非是裴时安今日又去陪她了,又去给她送了什么绫罗绸缎……
一开始,顾雁只当是有人故意为之,挑拨离间。
可随着信越来越多。
顾雁的心也有些乱了。
芳心院伺候她的人有近百名,想要揪出为那女子送信的人,亦是大海捞针。
这写信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
休息了一天,顾雁身体恢复了不少。
第二天,裴时安又来了芳心院。
“雁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拿着满满一碗剥好壳的栗子,金黄饱满的果肉十分诱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顾雁却双目一怔。
她盯着那栗子,手下意识绞紧了衣袖。
今天一早,她便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封新的信。
【我说想吃栗子,哪怕如今还没有,王爷也令人翻遍京城给我找来了,还亲手给我剥了一碗,姐姐,我让他给你也送了一碗。】
【对了,王爷的玉佩不小心落下了,姐姐替我还给他吧。】
那玉佩被放在信封里。
顾雁再熟悉不过,凰纹玉佩,是她亲手送给裴时安的。
他日日佩戴,从未取下过。
却出现在那个女子送来的信封里。
如今,裴时安手中亦拿着一碗剥好的栗子。
站在她面前,对她说。
“雁儿,这是我特地为你剥的。”
难道又是巧合吗?
连顾雁都无法用这样的理由再解释。
她怔愣的看着那碗栗子许久,明明有许多话想问,却发现自己都问不出口。
半晌,顾雁才开口:“现在的时令,就有栗子了吗?”
裴时安神色自然:“上次你不是说想吃?我家王妃想要的,本王上天入地自然也要给你。”
他的语气,与从前如出一辙的宠溺。
仿佛那些信,只是她的错觉。
顾雁不敢再想,只问:“裴时安,你只为我一个人剥过栗子吗?”
裴时安笑着握住她的手:“这世间,莫非还有第二个人值得我这样做?”
是啊,怎么会有第二个人呢?
高高在上的晋王,怎会放下身段,为另一个女人做这些贴心之事……
他曾说过,只宠她,只爱她。
顾雁压下心底的怀疑,不再开口。
裴时安留在芳心院,亲力亲为的喂她吃了药,又用了早膳,也不肯走。
陪着顾雁一起休息,但不过一炷香,他便靠在床边不小心睡了过去。
这几日他殚精竭虑,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顾雁有些心疼的抚开他微蹙的眉,用手指描绘着爱人的脸。
他睡得有些不安稳,突然动了动。
一份随身携带的便签掉了出来。
顾雁弯身捡起,打开一看,里面竟慢慢都是关于她的事。
一、雁儿体弱,每月派人去寻找天山雪莲,为她养身体
二、雁儿怕苦,总不爱喝药,芳心院需常备蜜饯果子。
三、雁儿喜静,无论朝中有任何烦心事,都切勿在她面前抱怨。
……
足足有十几条,全是类似的事项。
顾雁一条条看完后,眼眶都湿润了。
裴时安的爱如此深刻又热烈,一丝一毫都不掺假。
可信是怎么回事?
落下的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最终,她无奈的闭了闭眼,悄然将便签与玉佩,一同放进了他的衣袖中。
眼看着顾雁的身体逐渐恢复。
裴时安高兴非常,又怕她关在王府里太闷,三天后,就特意安排她出门散了散心。
不过这次,他做足了完全的准备,生怕顾雁再感染风寒。
给她带了厚厚的大氅,从出府到上马车,都全程由他抱在怀里。
一点风都吹不到。
带着她去秋湖散心,十里之内不准有人靠近。
两人回府时,她也是由裴时安抱着走进王府大门。
但一进来,就看到了两张面容不善的脸。
“裴时安,你堂堂一个王爷,如此宠溺一个女子,像什么样子!”
裴时安的母亲,老王妃对着她怒目而视。
老王爷亦是一脸的不悦。
顾雁立刻恭敬地开口:“儿媳见过公公、婆母。”
但两位尊贵的老人半个眼神都没给顾雁。
裴时安握紧顾雁的手,像是生怕她受委屈。
“是因为雁儿生病了,您别责怪她。”
顾雁不仅迷得裴时安发誓永不纳妾,成亲三年又无所出,公婆对她早已心生不满。
裴时安知道她不自在,柔声在她耳边道:“先送你回芳心院歇息。”
说着,便抬步把人走回了芳心院。
“乖,先回家等夫君。。”
他又在她额间落下一枚吻,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不一会儿,院外就传来争执打骂声。
隔段时间,王府总要上演一次这样的画面。
老王爷和王妃不认可顾雁,当年是裴时安一意孤行去求了赐婚圣旨,他们才能成亲。
可如今,她又连嫡子都生不出来,更是惹怒了老王妃。
“你还不肯休她?那妖女到底怎么迷了你的心!”
“先前为她遣散了王府,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说,而今你堂堂王爷,若没有子嗣,你要叫旁人看我们晋王府的笑话吗!”
哪怕顾雁坐在芳心院,也仍然将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神情苦楚,心里有些发酸。
一阵吵嚷后,老王妃和老王爷才终于离开了。
太上皇如今在行宫养病,特地请老王爷和王妃陪伴左右。
因此顾雁从嫁过来后,就从未与公婆相处过。
只是每隔段时间,他们便会回来催促裴时安休了自己。
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一会儿,裴时安推开房门,一向一丝不苟的锦袍上,有明显被杖打后的痕迹。
老王爷年轻时征战四方,他又格外看不惯裴时安儿女情长,生起气来就忍不住动手。
骂他说我们裴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情种。
顾雁慌乱上前替他查看伤口,发现有一处锦袍颜色格外深。
她掀开一看,果然是受伤流血了。
“父亲下手也太重了。”
顾雁赶紧拿来药和纱布,一边替他包扎,一边忍不住红了眼。
裴时安温柔的吻了吻她。
“怎么心疼成这样,乖,夫君无妨。”
顾雁没回话,只是安静的替他包扎着伤口。
最后才哽咽道:“我努力过了,可总是……”
知道子嗣对皇室的重要性,三年来,她不知吃了多少助孕的偏方,无论味道多难闻,顾雁都咬牙喝了。
可是,也许是因为她是穿越而来,始终一点动静也没有。
裴时安察觉到她的难过,抬起她的下巴见她双眼通红。
立刻心疼地哄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本王舍不得你痛,不想让你生。”
“雁儿,我宠你就够了,有了孩子,反而让我分心。”
“别哭了,我真见不得你哭。”
一声声温柔的低哄,简直宠溺到了极点。
谁能想到,在外冷血无情的晋王殿下,会甘愿为她化为绕指柔。
顾雁被他揽在怀里,也忍不住想要沦陷了。
如果……她刚才走进房间时,没有看到那封新的信的话。
这次,那女子没再说什么挑衅的话。
只是在信封上写道:【姐姐,你想知道我是谁吗?三日后,来长明街听风院,真相自然揭晓。】
长明街在城西,地处偏远,但景色宜人。
城内有不少富贵人家会在那儿购置院子。
顾雁靠在裴时安怀中,忽然缓缓道:“夫君,你去过长明街吗?”
裴时安身子一僵,随即又恢复自然:“问这个做什么?”
她抬眸,直视着裴时安的眼睛:“听说那儿风景不错,想去逛逛。”
裴时安直接将她抱起,放回床上。
“那儿太偏了,你去不安全,若是想出去玩,南风山庄有一处温泉,我送你去休息几天如何?那儿附近晚上还有萤火虫,也是你喜欢的。”
仍然像以前一样,他会熟练的替她安排好一切。
可顾雁还是从这周全的安排中,察觉到了裴时安的心思。
他不想让自己去长明街。
为什么呢?
顾雁眼神黯淡,心里五味杂陈。
……
三日一晃而过。
这天正好是十五,顾雁这才反应过来。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每月十五这天,裴时安永远不在王府。
从前,他总是说朝中有事。
今日,他亦早早的准备出门。
却头一次被顾雁抓住了衣袖。
她心神不宁的开口:“夫君,今日留在府里,陪陪我好不好?”
顾雁从不这样黏人,更多时候,她要求自己做一个合格的晋王妃。
裴时安笑着在她唇角落下一枚吻。
“乖,听话,本王回来给你带荣和斋的点心。”
他只当顾雁在撒娇,还是离开了。
而顾雁呆呆的看着他踏出王府,心也不断随之下沉。
那股惊慌不安叫嚣的越来越厉害,仿佛她真的即将失去什么。
在原地愣了许久。
最后,顾雁还是忍不住,悄悄避开下人们,一个人出了王府。
她蒙上面纱,按照那信中的地址,找到了长明街的听风院。
长明街的院子错落有致,但各个高雅精致。
眼见着越走越近,顾雁的心里也打起了鼓。
忽然,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抬眸望去。
当看到眼前那一幕时,刹那间,天地无声。
她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她看见……
那个曾为了娶她甘愿违抗父母之命,那个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个全天下都说爱惨了她的男人,此刻正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走在院子里散步。
看清那女子的脸,顾雁又是一震。
鸣月!
晋王府以前的医女,她曾见过几次,后来老王妃离开,便带着鸣月一起走了。
裴时安从前从未多看过鸣月一眼。
可如今,他不仅扶着鸣月的手,甚至缓缓蹲下,用极温柔的眼神抚摸她凸起的孕肚。
而鸣月看他的眼神亦极为缱绻,她忽而附身在裴时安耳边说了句什么。
说完脸颊羞红,含情脉脉的看着裴时安。
而裴时安先是一怔,紧接着,抬头与她对视。
那双向来冷淡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暗色,他随即将鸣月打横抱起,转身进了院子。
那样的眼神,顾雁再熟悉不过。
每每动情时,他总是这样凝视着她。
可这一次,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另一个女子。
听风院内一间房里突然亮起了烛火,明明灭灭。
轰的一声。
天边突然响起一声巨雷。
顾雁僵在原地,那烛火如同一把钝刀,狠狠割过她的心扉。
无尽的绝望痛苦袭来,甚至让顾雁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的夫君,那个曾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
此刻抱着另外一名女子,灭了烛火,做什么呢?
身子止不住的发颤,双眸更是下意识沁出泪光。
顾雁从未想过,裴时安有朝一日会背叛对她的誓言。
哪怕从成亲之初就有人告诉她。
他是大周最尊贵的王爷,三妻四妾是迟早的事。
可洞房那晚,他就牵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郑重许诺。
“雁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我此生必不负你,晋王府,永远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
顾雁信了。
可原来,晋王府只有一个她。
但他的家,不是只有晋王府。
可那是裴时安,是将她宠进掌心里的裴时安啊。
十岁时,他为了帮她摘一朵悬崖边的花,险些摔断双腿;
十五岁时,他为了送她最特别的及笄礼,跑遍了整个京城;
十七岁时,他为了给她最盛大的成婚之礼,忙的三天高烧不退……
他们携手走过无数个朝朝暮暮,彼此之间的情谊浓的像永远化不开。
因此,哪怕在这个三妻四妾为常态的封建世界,她亦从未怀疑裴时安的专一。
可此刻,真相如一把锋利的剑刃,刺破了她的幻想,亦刺破了她的心!
“轰隆隆——”
雷电闪烁,暴雨将至。
顾雁就站在雨里,如一只无所依靠的孤雀,可怜又脆弱。
她浑身冰冷,像走进了一场梦魇,被人扼住了呼吸。
一整晚过去,屋子里的烛火明明暗暗,熄了又亮,听风院里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顾雁还是僵站在原地,唇色发白,浑身湿透。
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她如同一个木偶,僵硬的转身离去。
回到王府时,府里的佣人们找她都找疯了。
顾雁刚露面,府里的下人如同劫后余生般舒了口气。
可下一秒,顾雁就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昏了过去。
下人吓得大喊:“王妃!”
……
顾雁醒来时,只闻到一阵浓烈的药香味。
她不在芳心院,甚至不在晋王府。
但裴时安还是如从前一样守着她。
一项尊贵整洁的发束和衣袍都有了几分凌乱,显然不知道守了她多久。
见顾雁醒来,他连忙将她紧紧拥住。
“雁儿,你终于醒了!”
顾雁还未从昨日那一幕中回过神来,久久没有开口。
裴时安又捧着她脸,深情又欣喜的开口:“雁儿,大夫说你有孕了,你怀上我们的孩儿了!”
一刹那,顾雁彻底怔住。
紧接着,昨日在听风院外看见的一切,一幕幕的涌入她的脑海。
她有了裴时安的孩子……
在她亲眼看见,他在外面藏了一个外室之后。
顾雁心中没有半点喜悦,只有痛苦。
她浑身颤抖,压下心里巨大的酸楚,直往后退。
“不,我不要这个孩子。”
裴时安僵住,眼里明显有被她排斥的受伤。
他坐在床沿,慌乱又强势的把一直往后缩的顾雁再次捞进自己怀里:“雁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晕倒时我不在你身边,你恼我了?你若是恼我,只管出气,别这样,千万别这样。”
他搂住她的细腰,抱得紧紧的。
可顾雁还是激烈的反抗。
在听到裴时安哄她的声音后,眼泪再次落下,她哭喊着推开他,情绪决堤犹如山洪。
“不要……太疼了,我好疼……”
裴时安,相爱太痛苦了。
你的孩子,我也不想生了。
裴时安向来宠她,自然舍不得看顾雁这么难过,他也顾不得其他。
连忙哄道:“那便不生了,雁儿,没有孩子也无所谓,我们再也不生了好不好?”
他心疼极了,只当是顾雁被逼得太久,对生孩子有了抗拒。
“日后在府里,也不会再有人催你了,我不会再让爹娘对你说那些难听的话,我只要你,什么王爷皇室,我都不在乎,雁儿,我只要你。”
裴时安似乎比她还害怕,小心翼翼的一刻都不敢松开她。
他们此刻并不在晋王府,而在医圣无情子的无情山庄内。
裴时安连夜把她送来这里,生怕顾雁出了什么事。
她睡下后,无情子才来给她把脉。
一头白发的老者抚了抚白须:“王爷,王妃脉象不稳,气血极虚,若真不要这个孩子,恐有性命之虞,三思啊。”
裴时安看着顾雁苍白瘦削的脸,眼中一阵纠结。
两人在无情山庄住了近半月。
最终这个孩子还是没能流掉。
裴时安放下一切,朝也不去上了,每日安心的陪顾雁,寸步不离。
无情山庄外更是有暗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连只苍蝇都放不进来。
他宠她宠的更离谱,每日寻遍了天下的山珍海味,奇闻趣事来逗她开心。
连见惯世间无情的无情子都说,晋王殿下爱妻,世所罕见。
可唯独顾雁,好像看不见这些。
从前明明很爱笑的人,突然没了笑颜,每日眼神木然的看着一切,仿佛被抽了魂。
离开无情山庄那天,她也是由裴时安抱着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驶向晋王府,在半路上,裴时安却突然让车夫停车。
又抱着顾雁去了一家裁衣坊,裴时安宠溺的吻了吻她的发丝:“雁儿,我为你挑了十匹你最爱的浮光锦。”
可刚走进去,却与一个人不期而遇。
看见那挺翘孕肚的一刹那,顾雁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鸣月也在店内,浅笑着看向他们。
“见过晋王殿下、王妃,殿下还记得我吗?”
裴时安眉心微动,深黑的眸盯着鸣月。
眼底暗光闪烁,在看向顾雁时却又恢复正常。
他点点头,仿佛真的刚想起来一般,向她介绍:“是府里以前的医女,鸣月。”
如若顾雁没有看见过那一幕,只怕真的会以为他们二人只是点头之交。
她看着鸣月那明显更大了的肚子,手指微颤。
在无情山庄这段时间,她已经找时机查清了所有事。
鸣月是府里的医女,早已对裴时安芳心暗许。
某一次裴时安去酒楼,她故意在他的酒里下了春风醉。
那种药,药性最烈。
那晚,鸣月易容成顾雁的面貌,上床为他解了药。
两人一夜缠绵,裴时安醒来后看到脱落在一旁的面具后,大发雷霆,险些将酒楼给砸了,甚至扬言要把鸣月赶出京城,责令她此生都不准回京。
可是偏偏,那一夜,鸣月怀孕了。
求孙心切的老王爷和王妃喜不自胜,立刻就要将鸣月抬进府里。
裴时安知道后大怒,当即就要打胎,可老王妃用顾雁无所出要休她为威胁,逼得裴时安只能留下这个孩子。
他自然不可能将鸣月抬进王府,于是将她安置在了听风院。
老王妃还以死相逼,让他必须常常去看鸣月和她的孩子。
裴时安每后退一步,老王妃和鸣月便前进一步。
到如今,顾雁已经看不清,他的妥协究竟是被逼无奈,还是早已心猿意马。
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色,顾雁内心苦笑。
另一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就在眼前,他居然还能如此毫无破绽。
所以,裴时安,你就已经骗过我多少次呢,才能如此熟练?
鸣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顾雁,微笑道:“没想到王爷和王妃感情还是如此深厚,真是羡煞旁人,鸣月还要去药店取安胎药,就不打扰了。”
她离开了裁衣坊,裴时安也神色如常的替顾雁去取绸缎。
回到马车旁。
“鸣月成亲了吗,夫家是谁?”
顾雁靠在他怀中,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裴时安眸光微颤,随即道:“我也是今天才遇见她。”
顾雁看着他平静的双眼,疼痛再次浮上心头。
裴时安,为何你连骗我,都能骗得如此娴熟。
而这时,有几个百姓从旁边路过交谈。
“真是晦气,一出门就见血,那怀孕女子来拿个药还摔倒了。”
“那女子怪可怜的,她的孩子能留下来也悬了。”
裴时安眉间突地一跳。
下一刻,他立刻将顾雁放进马车里。
“雁儿,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去办。”
也不等她回答,立刻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顾雁僵硬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方才,她明显在裴时安的眼神里看到了慌乱。
他在担心鸣月。
因为担心鸣月,甚至丢下了自己。
顾雁没有听他的话回去,而是走下马车,跟了上去。
药店门口乌泱泱围着一圈人。
顾雁看了很久,却没有看到裴时安和鸣月。
她向一旁走去,最后,才在一个无人的小巷看到了两人的身影。
鸣月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显然那个摔倒的孕妇并不是她。
但裴时安似乎心有余悸。
“谁让你随便出门乱跑的?”
鸣月娇娇的勾住他的衣袖,两人再没有刚才当着顾雁的陌生。
“要用药安胎啊,王爷又不管我,我能如何~”
似怪似嗔,无比亲昵。
裴时安眸间迟疑了几秒,看着她的肚子,终是叹了口气。
“本王送你回去。”
鸣月便欣喜的挽着他的肩,笑意盈盈的看着裴时安。
而裴时安则扶着她的肚子,似是生怕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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