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像雷劈在身上一样,阮向初呆滞的看着付翊丞。他应该是忘记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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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岁的阮向初,死在了烟花璀璨的夏夜。
死在了付翊丞和安思琪订婚的这天。
无人问津,无人敛骨。
陷入无尽黑暗的那一刻,阮向初祈祷,如果还有来生,她再也不要爱情了……
再睁眼,阮向初以为会是阴曹地府,没想到却回到了付家。
落地窗前,付翊丞还穿着订婚宴上的那身西装,眉眼薄凉。
阮向初不敢置信的伸出手,碰到的那刻,却从付翊丞的肩膀穿了过去。
震惊之中。
安思琪走了进来,她挽上付翊丞的胳膊,嗓音轻柔:“翊丞,我们终于订婚了,我好开心,你呢?”
闻言,阮向初倏然回神,看向付翊丞。
记忆里他向来冰冷的神色,此刻柔的像水:“你开心就够了。”
阮向初听着却喉咙发哽,莫名想起了一年前,付翊丞将自己赶出项市时的那一幕。
那天港口的风很大。
他的声音也如寒冰彻骨:“你的存在让人恶心。”
“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想出去游玩,一个人静心深造。”
之后,付翊丞掐断了她和亲朋好友的所有联系。
以至于如今自己身死,都无人知晓。
阮向初低声自嘲:“付翊丞,如果知道我死了,你一定会很开心吧。”
说完,她释然又妥协地转身想走。
可刚迈出门,整个人就被一股吸力,重新带回了付翊丞身边。
任凭阮向初如何尝试,都无法离开他十步之外。
是执念吗?可她都已经放过自己了啊?
阮向初颓败苦笑:“付翊丞,你要是能看到多好,这次真的不是我要缠着你。”
这时,安思琪突然开口:“对了,你和向初有联系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阮向初抬头看向付翊丞。
付翊丞皱起了眉:“提她干什么?”
他话里,充满了不悦和厌烦。
阮向初嘴里涩苦,她和付翊丞,安思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后来安思琪无故出国,他们两个被迫分隔。
付翊丞找不到原因,在得知自己的感情后,就都怪罪在她身上。
到如今,二十八年的感情,在付翊丞心里,到底是一分不剩了。
她强忍着酸涩,凄凉一笑:“不是都说活人不跟死人计较,付翊丞,你都和思琪订婚了,能不能别讨厌我了?”
安思琪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怎么了?以前我们三个关系不是很好吗?小时候我和向初还说,长大了要当彼此的伴娘呢。”
“伴娘换人吧,她不会回来。”付翊丞扔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
阮向初也被那股莫名的力量扯着,跟在他身后。
没走几步,安思琪又追了上来:“翊丞,刚刚爸妈让我来问你,结婚的日子定好了吗?不远的话,要开始准备了。”
付翊丞颔首:“定在了一个月后,6月14号。”
闻言,阮向初猛地抬头看向付翊丞,不敢置信。
安思琪也是一脸惊讶:“那天……不是向初的生日吗?”
像雷劈在身上一样,阮向初呆滞的看着付翊丞。
他应该是忘记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残忍?
却听付翊丞说:“嗯,特地选的。”
阮向初瞳孔一颤,再没办法自欺欺人。
一抹无人听见的叹息,悠悠消逝与空气之中……
付翊丞和安思琪的订婚在项市掀起了一股热潮。
第二天一早,付翊丞就被大院儿里的朋友拉出去聚会。
车上,阮向初被迫坐在他旁边,望着窗外已经逐渐陌生的家乡。
这时,CBD玻璃楼梯上的投屏变成了付翊丞和安思琪的订婚照。
“付总,您和安小姐的订婚典礼真盛大,我女儿还说从没见过这么恩爱的情侣!”
听着司机的话,阮向初看向垂眸摆弄手机的付翊丞,眼里尽是涩苦。
时间似乎总能让人忘记一切,也包括十二年前那场轰动全市的生日庆贺。
那一年,为了给十六岁的阮向初庆生,付翊丞一掷千金包下了项市所有的广告屏,祝她生日快乐。
也是那时,阮向初喜欢上了付翊丞。
但现在,付翊丞将这份殊荣给了安思琪,并延续一生。
阮向初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心口,垂下眸不再去看。
老天啊,你是惩罚我生前求而不得,死后也要这一缕孤魂断念妄想吗!
会所里。
付翊丞靠在沙发里,昏暗的环境下,他的神情不太清晰。
几杯酒过后,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气氛酣然。
直到其中一个人提起阮向初——
“说起来,阮向初真是没良心,当年接纳她进我们的圈子,还不是看在付哥和思琪的面子上,她倒好,你们订婚连个面都不露!”
阮向初坐在离付翊丞十步远的地方,
她四岁那年,父亲做生意亏钱,欠债五千万后选择了自杀,留给她和母亲一地鸡毛。
从那之后,她性子变得孤僻,是付翊丞带着她融入这个圈子,后来又认识了安思琪……
如果……如果她还活着,她想,她应该会来参加。
“就是,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看她可怜……”
“不提她,你们会死吗?”
付翊丞骤然打断了他们的话,起身离席。
和其他人一样,阮向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回付家的车上,付翊丞的助理打来电话:“付总,原定出差去滨城的李总临时请了病假,说希望您能替他去一趟,将合作谈下来。”
滨城,是阮向初死去的城市。
一年前被付翊丞赶去那儿不久,她就检查出了胃癌晚期。
她想,付翊丞应该不会去吧?
都说恨屋及乌,他那么讨厌自己,估计也连带着讨厌那座城市。
却听付翊丞说:“订机票吧。”
随后挂断电话,阖目养神。
三个小时后,付翊丞到达了滨城机场。
阮向初脚踩在熟悉的土地上,忍不住想,到了同一座城市,付翊丞会去看自己吗?
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死讯,又会怎么样?
然而,付翊丞直接去了公司。
等签下合同,天已经黑了。
阮向初已经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发现付翊丞将车停在了曾经安置她的房子外。
阮向初扭头看向付翊丞,他正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紧皱着眉。
——“阮小姐只在这里住了两天就离开了,再没回来。”
这时,付翊丞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电话那头付父问:“听说你去了滨城?去见向初了?气消了就把人带回来,你阮阿姨很想她。”
付翊丞凝望着窗外漆黑的房子,沉声回:“她走了。”
“去哪儿了?你让人找找,万一出什么事……”
付翊丞直接打断他的话:“她如果死了,再好不过。”
阮向初想过付翊丞会有多讨厌自己,却没想过恨不得自己死。
她鼻间有些酸胀,自嘲一笑:“付翊丞,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如愿了……”
回项市的飞机上,阮向初一直恹恹的。
下机时,是安思琪来接的。
她紧紧拥抱住付翊丞,话语里是阮向初从来不敢有的责怪:“怎么去的那么急,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
付翊丞歉声道:“抱歉,没来得及,以后无论去哪儿我都跟你报备。”
安思琪粲然一笑:“不准食言喔!”
两人情深意浓,十指紧扣的上了回家的车。
阮向初看着这刺眼的画面,唇边溢出苦涩又嘲讽的笑。
这样光明正大的和付翊丞亲近,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
阮向初记得,自己离付翊丞最近的一次,就是二十三岁那年。
那一年,安思琪突然出国,杳无音讯。
付翊丞喝得酩酊大醉,是阮向初去接的。
那一夜,下着很大很大的雨,阮向初留在付翊丞的公寓照顾他。
深夜,暖灯,心上人……
她不可控制的凑上前,想要吻他。
却听他醉呓着喊:“思琪……”
这一声,如刀捅进心,痛的阮向初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也是那一次,阮向初知道了付翊丞对安思琪的感情,也彻底打消了告白的心思。
车上,安思琪握着付翊丞的手:“翊丞,你和向初真的没联系吗?我们就这么订婚了,她会不会生气啊,也不回我消息。”
付翊丞面色不改:“没有。”
安思琪叹了口气:“好吧,希望结婚之前,她能联系我们。”
付翊丞没有接话。
阮向初坐在后座,转头地望着窗外,无声的说:永远,都联系不上了……
付家别墅,付父不在。
付翊丞和安思琪用过晚饭后,就进了卧室。
安思琪看着半面墙的奖杯和证书,扭头看向付翊丞:“翊丞,你什么时候学的泰拳啊,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是为你学的。”付翊丞将她揽进怀里,“十岁那年,你为了我救我差点被绑架,自那之后我就发誓要变强,不再让身边人受伤。”
安思琪笑的温柔:“只要你没事,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一旁的阮向初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安思琪?
当初明明是自己救了付翊丞,还受了一身的伤,在家里养了一周才能动,那之后的一个月的盛夏,她都穿着长袖长裤出门,怕身上残留的青紫被人看见。
阮向初想要问清楚,可无论她怎么嘶喊质问,眼前两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最后,她止住了声,静静的看着他们……
深夜。
送安思琪离开时,路经了繁茂的花园。
安思琪被丛密的树影吓到,缩在付翊丞怀里:“吓死我了!翊丞,花园里种的这是什么啊,好丑!”
付翊丞皱眉看着乱作一团的花卉:“这是扶桑花。”
阮向初和付翊丞关系尚好时,付家的花都是她来打理。
这扶桑花也是她种下的,代表着她对付翊丞的爱,永远新鲜,炙热。
没想到她走了不过一年,就乱成这般模样。
阮向初伸手想去扶正,却虚无的穿过花瓣,她看着这一幕,心中只剩酸楚。
送走安思琪后,付翊丞就上了楼。
第二天是周末,他没去公司,反而在客厅待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就起身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花园里,付翊丞倏然叫来管家:“把这些花,都砍了。”
管家愣了下,才领命下去。
阮向初连忙拦在付翊丞面前:“不行,付翊丞,你不能这么做!”
付翊丞听不见,也不会回答。
五分钟后,满园的扶桑花分毫不剩。
付翊丞压下心烦意乱,正要离开时,目光却猛地定住……
只见狼藉的花园中,阮向初竟神色悲戚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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