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清冽的嗓音,就像是阳春三月的清风。
“你是谁?”抬眸,喻文墨这才看清了来人的真容。饶是如此差强人意的衣着,也依旧不影响这个男人的颜值,生的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哪怕面上挂着的只是习惯性的假笑,也给人一种笑如清风朗月般的感觉。
这个人,一言以蔽之,——好看,而且笑起来更好看,看着舒坦。但是,越迷人的越危险,越是好看人的越要提防。喻文墨眸中闪烁着几分犀利的流光,浑身戒备不减分毫,“为什么绑着我?”
“先吃饭吧。”
对于她一连串的问题,顾以沉只是笑了笑选择避而不答,而是把手中的清粥端到了她的面前。
瞟了一眼碗中,用手指都能数的过来的米粒,喻文墨别过脸去,虽未开口,拒绝之意却溢于言表。
“呵……”
顾以沉轻轻的笑了一下,见她不喝也不勉强,放下清粥便给她解开了麻绳,“郎中给你治伤时,你总是乱动,所以我才用麻绳把手脚束住。”
果然是笑如清风朗月,这个形容词用在此处再恰当不过,他的神色也落落大方。
喻文墨见他真的解开了麻绳,活动了一下手腕后,径直拿起桌上的清粥,喝了下去,余光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我叫顾以沉。这里是弹丸村,很安全,你不必害怕。”一语,道破了她所有的顾虑。
情商高,说话有分寸而且……长得很养眼。这是喻文墨对顾以沉的第一印象。
就在喻文墨一口一口、慢慢的正喝着只有几粒米的清粥时,突然又有一个身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诶大哥大哥,那姑娘醒了没?”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没进门呢,就冲着门里嚷嚷道:“快让我瞧瞧,我未来大嫂长啥样。”
未来大嫂?
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个词汇,喝完了粥的喻文墨放下了碗,看向了来人。依旧是一袭洗的发白的青衫,眉宇间与顾以沉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顾以沉给人一种沉稳、温柔的感觉,而眼前的少年却相对少了几分岁月的沉淀,多了些许年少轻狂。
少年一来就趴在了她的榻边,撑着手直直的盯着她瞧,像是看猴子似的。一边看还一边叹道:“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却被一道疤给毁了容。”
毁容?
奇怪,喻文墨蹙起好看的眉头,难道是原主在跟天机阁内的反叛杀手打斗时,伤到了脸?虽然刀剑无眼,可是但凡习武者,三处致命伤无非丹田、脖颈、心脏。怎么会有人刻意去划脸?是想要原主毁容吗?
“清,男女有别,保持距离。”
顾以沉拉开了顾以清。
顾以清却满不在意的笑道:“大哥,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护短了?”说罢,也不给顾以沉说话的时间,他又趴了回去,好整以暇地盯着喻文墨看。
“诶嫂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喻文墨。”她顿了顿,补充道,“别乱认亲戚,我不是你嫂子。”
喻文墨?俞还是喻?
如果是喻这个姓的话……顾以清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自顾自的继续道:“喻文墨?这名字可真好听,方圆百里我都没见过喻姓之人呢。嫂子,你家住何处啊?”
家?喻文墨一噎。
对于来自21世纪的她而言,特工的身之所处即为家。四海皆可,组织也可。但是,喻文墨在原主残存的记忆里搜寻半天,也没有找到丝毫有关于原主家人的记忆。
是了。原主一个江湖杀手,哪儿来的家。
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怔愣,她便游刃有余的开始敷衍过去,信口胡诌偏生还诌得头头是道:“我没有家……我爹娘在我出生时就死了,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那你为什么会浑身是血的倒在一个巷子里呢?”这次开口问的,不是顾以清而是顾以沉。
搪塞的借口,敷衍的谎言,喻文墨几乎是信手拈来:“实在是饿的不行我就去偷了几个包子,被人打成那样的。”
一番问话完后,三个人一时竟找不着话题可聊,便沉默着。倒是喻文墨,率先打破了这沉默:“你们问完了?”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头。
“好,那谢谢你们救了我。”喻文墨说着,起身,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江湖有缘再会,我先走了。”
“诶诶诶慢着!”
连忙挡住了门拦了去路,顾以清急了:“你伤还没好呢走什么啊?”
“伤?”不管是身为特工的喻文墨,还是身为杀手的原主,受伤流血,对她们这一类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罢?
喻文墨淡淡的挑了挑眉,她有空间灵药,这些伤只消一日便可痊愈,包括脸上那道毁容的疤,“没事,我自有办法。”
“诶你不能走!”
顾以清用身子挡着门,说什么也不肯让路,嬉皮笑脸不再,他沉下脸色没好气的道:“我大哥可是花了三两银子给你治伤,你说走就走算什么!”
“清,让路。”顾以沉蹙眉。
“不,大哥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
“三两银子?”
因为特工这职位的特殊性,所以喻文墨对钱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按原主的记忆来看,原主接一个任务就可以拿到千金佣金,和原主的佣金比起来,这区区三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原主有钱,钱还不少,三两银子怎么会还不起。
“我还你便是。”说着,喻文墨手往袖口中掏。然而她下一刻却面色微变,对了,她差点儿就忘了,原主是杀手,从来不会带现银在身上的,任务的佣金全都存在了钱庄。
“还我啊。”
顾以清见喻文墨拿不出来,便以为她身无分文,只是装腔作势而已,“你若是拿不出来也没什么,只用嫁给我大哥,这三两银子就当娶你的彩礼好了。”
“不可能。”
虽然顾以沉的确看起来是个不错的男人。喻文墨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根针,咬咬牙,递给了顾以清:“这根赤练针在市面上价值万金,我放在这暂作抵押。”
赤练针,针尖淬有见血封喉之剧毒,别看这跟针黑不溜秋还又细又长,它可是能助原主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先抵押吧,大不了自己之后再去钱庄取钱,换回来便是。
顾以清看着眼前通体漆黑的绣花针,那表情简直了:“不是,你拿不出来银子,也没必要拿根绣花针来敷衍我吧?”
绣花针?
他说原主的杀人利器是绣花针!?喻文墨顿时脸就绿了,要知道在原主记忆里,赤练针以蝎尾、蛇牙等至毒之物,混合纯银打造而成,市值一度超万金,跟原主的人头一样值钱!
怎么到他这儿就是一文不值的绣花针了?喻文墨颇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奈。
收了针,她冷着脸:“你想怎样?”
“做我大嫂,给我家传宗接代!”
毕竟顾家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母亲出走,父亲因此整日酗酒不务正业,饶是长子顾以沉再有能耐再能赚钱,他们下边还有一个傻子弟弟顾以初呢。
四张嘴,顾以清还要读书,顾以初和父亲又干不了活,一家人的重担全都抗在了顾以沉一个人的肩上。
哪怕顾家儿郎个个都是出了名的俊,但是因为穷,没有人家愿意把姑娘嫁过去,跟着他们白白吃苦。
“你!很好。”这是三两银子就想买了她?喻文墨简直要咬碎银牙,她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可偏生眼前人救了她,又杀不得,“你们靠什么来维持生计?”
“什,什么?”
对于这样一个无厘头的问题,顾以清懵了。沉默许久的顾以沉却接话道:“打猎。”
“好。”
喻文墨一口应下:“走,我和你们一起去打猎,这银子,我绝对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们的。”
话音落下后,两个人相对缄默了许久。他们顾家这一代不会真的要绝后了吧?上有个酒鬼、赌徒老爹,下还有个傻子三弟,娘亲改嫁,爹赌钱赌的家徒四壁还酗酒。
就算顾家三个儿郎,除去那个傻三弟长得都是顶顶好看,但哪家姑娘都不愿嫁过来过穷苦日子。
好不容易现在捡着个女人,毁了容他们也能接受,但却……原来,连一个外人都看不起他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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