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叫顾长风,就是当年你家门口的小乞丐,还记得吗?」当年,仔细想想,若不是他当时招手让我过去,或许我就能看清贼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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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那年,娘被人掳走。
贼人提出条件——千两黄金交换。
爹爹不肯。
我哭着问他:「千两黄金而已,难道爹爹不要娘了吗?」
爹爹只留下一句:
「回来也脏了。」
自此之后,入府的每个女人都变得不幸。
1
娘亲被掳走的那日正巧是爹的生辰。
那日府中门庭若市。
可我偏偏想吃那街口的小元宵。
娘亲说等招呼完宾客便带我去买。
我坐在庭院外看着爹娘招呼宾客。
人人都夸赞爹娘的感情放眼整个都城都数一数二。
我娘是尚书之女,文静舒雅,美貌一绝。
我爹是将门之后,清隽秀俊,又得皇帝重用,若不是与我娘成亲,怕是整个都城的女子都要为他倾倒。
自我懂事就没见他们拌过一次嘴。
我还偷偷跟娘说以后我也要像娘一样,找个爹这样爱娘的相公。
不知怎的,对面一个小乞丐招呼我过去。
我自认为他是想讨点银两,便将今日爹爹给的一锭银子扔给他。
我居高临下,一副大小姐的模样。
「今日你是走运了,我家有喜事你也跟着沾光了。」
结果他眉眼一皱,将我扔给他的银子又还到我手中。
「你娘真美。」
「还用你说,我娘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我刚说完,就听见府里有人大喊:
「夫人不见了!」
「侯爷,夫人不见了!」
所有宾客都往外跑,有人倒在地上,后面的人就直接从他身上踩过去。
顷刻间,整个侯府乱作一团。
等宾客都走光,我回到府中,只见爹爹手中握着一封信。
我从爹的指缝间看到上面的文字:
「若要赎人,千两黄金交换。」
我立刻明白娘是被人掳走了。
我扯着爹的衣袖摇晃:「爹爹,快去救娘啊!」
爹爹却不为所动,像是傻了。
我又继续催促:「爹爹,千两黄金而已,难道爹不要娘了吗?」
爹爹让李管家看好我,只留下一句:「回来也脏了。」
我顿时头皮发麻,不敢相信。
如此爱娘的爹怎么会这么狠心?
记得有次,娘亲夜间发热。
爹爹顾不上穿衣,赤着脚就将娘背到医馆。
等到了那的时候,他的脚底早已布满伤口。
娘看了十分心疼,他却安慰道:
「你和囡囡才是我最在意的,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可为何今日,娘被掳走,爹都不去救她。
为什么?
我问李管家,到底为什么?
李管家摇摇头,只叹了声气。
三天后,娘的尸首在北坡乱葬岗被人发现。
衣衫不整的她躺在死人堆里。
仅仅三天,我已经快认不出那是我娘。
巨大的疼痛感从我的心脏开始延伸。
爹爹说,娘脏了,不配入裴家祠堂。
只是在乱葬岗附近找了一块地埋了。
自此以后,我成了没娘的孩子。
就连府对面的小乞丐也不见了。
我哭了三天三夜。
而爹爹每日照常上朝,就跟无事人一样。
下朝后还会带我喜欢吃的小汤圆。
可我恨他,恨他为什么不拿黄金去救娘。
他带回来的东西,我都会在他走后,倒在后院的银杏树下。
一个月后。
有人上门给爹爹说媒。
我躲在后面偷听。
是王丞相的女儿王照清。
爹爹好似也比较满意。
娘在的时候他从未想过纳妾。
娘一走,尸首还未干,他倒要迎娶新人。
难道,爹爹跟娘几年的感情都是装的吗?
他们大婚那天,我跑到娘的坟上大哭了一场。
我骂爹不是人,更讨厌那个代替娘的王照清。
我暗自发誓,没人能取代得了娘的位置。
被李管家找回后,我被爹爹喊到大堂。
他让我跪下,喊王照清「娘」。
「囡囡,以后她就是你娘,知道了吗?」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她根本就不是我娘!」
「你!」说着,我爹举起手就准备打我。
这么多年,他何曾对我动过怒。
如今,却为了这毫不相关的女人要打我。
我含住眼里的泪水,我绝不会哭。
爹,你不要后悔。
3
那个巴掌最终没能打下来。
被王照清拦住了。
她挡在我面前,正对我爹:
「不喊就不喊了,以后喊也行。」
听到她这样说,我爹才缓缓放下举起的手。
后来,我发现,爹对她就跟娘一样。
从不拌嘴,还经常带她喜欢吃的东西回来。
一年后忽有一日,她在吃完爹带回来的糕点后吐了。
爹急了,忙喊大夫过来诊治。
这才发现,她有喜了。
爹兴奋地抱起她又赶紧放下,生怕弄伤了她。
然后爹抱起我指着王照清的肚子对我说:
「囡囡,你就快有弟弟了,高不高兴啊?」
我点点头:「高兴,到时就有人陪我玩了。」
爹一听我这话更是惊喜,在我脸上连亲了两下:
「我们囡囡懂事了,等弟弟出生,囡囡给他取名字可好?」
「嗯!」我更是乖巧地答应一声。
王照清好像不乐意了:「夫君可别开玩笑了,一个小娃懂什么啊!这取名字的大事,我看还是让我爹取吧。」
说罢我爹立即将我放下:「行,就依夫人的。」
我爹还是怕王丞相的。
毕竟他的亲妹妹可是当朝皇后,也是王照清的亲姑母。
王照清自有孕以来,整个人的性子都变了。
对我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一有不顺就把气出在我身上。
从前的她对我还算不错。
吃不完穿不完的都会送给我。
我表面装得很开心地收下,背地里都偷偷扔了或剪了。
而爹爹更是加倍地对她好了。
爹爹吩咐管家,只要夫人想吃,无论多难也要弄回来。
不知娘亲在怀我的时候,是否有这待遇。
爹爹最近容光焕发,在官场上也是步步高升。
作为王丞相的女婿,不少人都在背后巴结他。
从前最不喜官场人情世故的他也开始变得合群起来。
应酬不断,每次到家都是酒气熏天,倒头就睡。
王照清深知官场有太多身不由己。
况且有孕之后,她的心思都在她未出生的孩儿身上。
也不会无故找爹爹麻烦。
直到快临产那日,王照清嘱咐爹爹早点回来。
爹爹一口答应后便去上朝。
直到傍晚,也不见爹爹回来。
而王照清已经开始阵痛,产婆也准备接生。
天黑后,爹爹还不回来。
王照清已经疼得没有力气喊。
产婆一个劲地让她用力,用力。
「孩子太大了,难产,再不生下来,大人孩子都不保。」
一盆又一盆的热水端进去。
催我爹的人去了一趟又一趟。
听说是被皇帝关在御书房议事。
没人敢通报。
我听着王照清渐渐虚弱的喊声。
想到娘,她生我的时候是否也这样?
我来到爹的书房。
这是他的禁地,包括王照清都没有这的钥匙。
这钥匙爹只给了娘。
我打开门的一瞬间彻底惊了。
那满屋子挂的都是娘的画像。
我不解,既然舍不得,当年为何不去救她。
他的书桌上还有近期画的娘的画像,只画了一半便搁置在那。
砚台下还压着一封信。
那是当年贼人留下的。
可反面却多了一些字。
我抽出一看,上面写着不同人的名字。
下笔极重,充满恨意。
其中为首的就是,王丞相。
那一刻,我蓦地慌了。
王照清还不能死。
4
产房外飞来成群的乌鸦。
凄惨的叫声听得让人发寒。
产婆嘴里一直念叨:「不吉利,太不吉利。」
我让李管家在院里四周点燃火把,驱赶那些乌鸦。
直到下半夜,爹爹终于回府。
此时王照清已经生养三个时辰。
爹爹了解到胎儿过大难产后。
让人传话给产婆,一定要保住大人。
不过看爹爹如此冷静地处理这事。
我不禁好奇起来:「爹爹!」
「嗯?」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喊他,惊讶地回过头看着我,然后向我走过来,「怎么了,囡囡?」
「我娘当年生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般痛苦?」
他倒是挺吃惊:「你娘?怎么突然想到你娘了?」
我故作不舍得:「突然觉得做娘的都不容易,爹你说她会不会……」
他却打断我的话:「做女人的都得过这关,不过我们囡囡很懂事,半个时辰就出来了,看来这小子很调皮啊。」
爹的冷静让我以为他的心还在娘这边,之所以娶王照清,是因为不想得罪王丞相。
后来,我才发现是我错了。
出奇安静的夜里突然响起婴儿的哭声。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大胖小子,足足十斤。」
产婆极度兴奋地将孩子抱出来给爹看。
「恭喜侯爷,喜得贵子。」
爹爹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从产婆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
「我裴家终于有后了。」
爹爹这话?
发自肺腑。
娘在的时候我从未因为自己是女儿而导致他不高兴。
相反还对我十分疼爱。
娘一直愧疚没给爹留个后,爹却开解她: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无论男女。」
可今日。
在王照清生下儿子后,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想必早已期盼已久。
爹,我怎么看不透你了?
而王照清因为难产,孩子被生拉硬拽出来,导致自己的身体受到极大伤害,产婆看了一眼便说道,怕是以后都无法生育了。
王照清不知,我在她怀有身孕期间,偷偷往她的汤水里面加了多少营养,利于胎儿吸收,这样才能长得足够大。
本来利用乌鸦偷袭,再加上她难产,大可做到一尸两命。
可爹却说里面血腥味太重,看了一眼孩子后便回了房。
爹,你究竟在意什么?
我怎么不懂了。
早知如此,那些乌鸦我也不必招来。
可惜那些腐肉,便宜附近的野猫了。
只是这孩子出来后便没再听到他哭过,脸色开始发青。
产婆吓得连在他脚底重重拍打。
总算,再次听到孩子的哭声。
不过这哭声与寻常孩子不大一样。
王照清在昏睡一日后总算醒过来。
得知自己生的是男孩,心里也高兴。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满眼都是自己的儿子。
特别是知道自己以后无法生养,更加重视这个独子。
看见我过来就是一顿嘲讽:
「囡囡啊,你知道吗?你爹就想生儿子,可惜你娘没用,生了你。
「看出来了吗?你爹最近回家都早了,一回来就看平儿。
「你说,当年贼人怎么不连你一道掳走,母女团聚多好。」
忽地,她眉眼一皱:「去去去,看见你就心烦,去将奶娘喊过来,整天没一个省心的。」
任她像个跳梁小丑在那叽叽歪歪。
我只听着,不予辩驳。
无视才是对一个人最狠的回击。
可我不知,她对我的恨意竟深到要除掉我。
那日平儿闹了一天,她也烦了。
便将不顺的气撒在我身上。
惩罚我一天不许吃。
什么时候平儿不闹了,我才能吃饭。
到了晚上,我饿得实在受不了,便去厨房找吃的。
可是,只剩一碗稀饭。
我想都没想就喝了,喝完当场就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
照顾我的丫鬟偷偷告诉我,那稀饭里早已下了药,是用来毒老鼠的。
好在菩萨保佑,我没被毒死。
如果那次我死了,她照样能撇清关系,大可说我是自找的。
我是冤死都找不到理由去辩解。
随着日子久了,这孩子的毛病都显现出来。
目光呆滞,两眼无神。
更不会喊爹娘。
府里开始有传言,当年王照清生产的时候,有成群的乌鸦飞来。
这孩子天生不祥。
或是有人罪孽深重,才会报应在孩子身上。
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传言很快传到爹耳朵里,他一回来就唤来平儿,就是我这个弟弟。
「平儿,来,喊一声『爹』听听。」
平儿只是呆呆地站着,像是听不懂。
我爹紧紧握住他的双肩:「喊『爹』啊,你到底听没听见?」
王照清赶紧推开我爹,护住平儿:「你怕不是疯了,他是你儿子,还怕不会喊你『爹』?你弄疼他了知道吗?」
「八岁了,我像他这么大都会读书认字,习武练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们争吵。
原来,我爹也是有脾气的。
「裴庆,这几年,你胆子倒是变大了不少,信不信我回去跟父亲说一声,让你现在官位难保。」
我爹却一脸不屑:「哼,别总拿你父亲来压我,我告诉你,这些年,我替你爹干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可不少!」
这就翻脸了?
之前维护的夫妻情深呢?
好像都是因为那个传言而起。
嗯。
看来起效果了。
王照清果然是丞相之女,不惧爹的怒火,她将平儿拦在身后,慢慢走向我。
用那纤纤玉手指着我的脸:
「说起见不得光的事,恐怕你的事更见不得光吧,囡囡的娘为何被掳,你心里最清楚,别忘了,她可是世上最美的人。」
爹瞬间转身看向我,想辩解却又无从说起。
只是轻唤了声我的小名:「囡囡啊!」
世上最美的人。
这话我也说过。
那天,是我娘被人掳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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