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见宋簪缨真病了,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本以为宋簪缨又在装病邀宠,没想到竟病得如此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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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前世,她便是被拓拔野虏去后,被秦怀洲下令射杀!
宋簪缨想起前世在拓拔野手里的遭遇,身子不由一抖。
秦怀洲看向她,关切的问:“怎么了?”
他敏锐捕捉到宋簪缨的一丝害怕,眸间划过一抹狐疑?
宋簪缨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如今并非前世,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她扯开唇角,道:“传言说塞外蛮族饮毛茹血,臣妾想着,一时有些惊惧。”
秦怀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怕,有朕在,你只要安心准备宫宴即可。”
宫宴二字砸入宋簪缨耳中,她呼吸一窒,脑海中瞬间闪过一段记忆。
前世,她唯一的妹妹宋流景,便是在这场宫宴上出的事!
宋簪缨垂下眼掩去眼中的惊惧,语气坚定:“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托。”
流景,这一次,姐姐绝不让你出事!
三日后,拓拔野入京面见天子。
是夜。
保和殿内丝弦阵阵,百官列于台下,觥筹交错。
这是为欢迎拓拔野而安排的盛宴。
秦怀洲坐在上首,宋簪缨就坐在他身旁,一袭宫装,艳色无双。
她身旁摆着一张小矮桌,娇憨天真的少女仰头看她。
“姐姐,为何今天要让我坐在此处?”
宋簪缨温柔的看着她:“姐姐很想你,想多跟你呆呆。”
宋流景被她看的红了脸,左右看了一眼,飞快的伸手勾了勾宋簪缨的手指,笑得可爱至极。
宋簪缨心中酸涩,她的流景,才十四岁啊。
她想起前世,流景嫌宫宴无聊出去透气,却跟旁人起了争执,不幸落水,虽被巡逻侍卫救起,却也失了清白,只能与青梅竹马的武侯世子退婚,委身那侍卫。
而在成婚当日,宋流景用三尺白绫,自尽于闺房之内!
不多时,拓拔野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宋簪缨放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攥紧,心里泛起阵阵寒意。
前世,谁都没看出来,臣服百年的塞外诸部会有反叛之心,更无人想到,拓拔野能勾结内贼大胆行刺!
就在宋簪缨回忆前世时,朝秦怀洲行礼起身的拓拔野也看清了宋簪缨的脸,眼中顿时浮起浓烈的惊艳之色。
他对宋簪缨向来只闻其名,可如今见了,才知道这是个漂亮得能让男人发疯的女人。
拓拔野毫不遮掩自己的欣赏,赞叹出声:“陛下好福气!”
一瞬间,宋簪缨只觉得犹如被毒蛇缠上,几乎能感觉到蛇鳞上那阴冷滑腻的恶心感。
就在这时,秦怀洲不悦的声音响起:“拓跋首领,谨言慎行。”
拓拔野眼中的觊觎,秦怀洲看的清清楚楚,一股怒意旋即在胸腔内燃烧。
“臣失礼。”
拓拔野回过神来,忙告罪,转而将各种珍宝呈上。
一时间,众人都忘了之前的插曲,大殿内惊叹声阵阵。
宋簪缨却兴致缺缺,她感觉到衣角被人拉了拉。
宋流景小心翼翼道:“姐姐,我想出恭。”
宋簪缨只得无奈唤来两个宫女陪着她。
直到宋流景的背影消失,宋簪缨才收回了目光。
秦怀洲打趣道:“缨缨,你妹妹都要嫁人了,你还把她当孩子看?”
宋簪缨眼中满是:“陛下,臣妾只愿流景百岁无忧。”
秦怀洲笑了笑,掩去眼中深沉。
可直到一炷香后,宋流景仍不见归来。
宋簪缨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心里的不安瞬间窜到顶点。
她突的站起身来,甚至没来得及跟秦怀洲说一声,在众人齐刷刷望来的目光中,径直走出了大殿!
皇宫中长廊无数,宋簪缨顾不得体统,脚步飞快的朝前世宋流景出事的那片湖冲去。
她刚走到湖边,便看见一个人影,将站在湖边的宋流景推了下去!
这一刻,宋簪缨什么都没想,本能的朝水里跳了下去!
‘扑通!’
池水冰凉刺骨,宋簪缨拼命往前游着,终于拉住了宋流景的手。
等她将人拖回岸边,已是一刻钟后的事。
看着惊惶未定的宋流景,宋簪缨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没事了糖糖,别怕,姐姐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宋流景身子也在发颤,可看着姐姐失控的样子,忙安抚的拍着宋簪缨的背。
“姐姐,我好好的呢,你也别怕。”
宋簪缨心口似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她抱着宋流景,骤然痛哭出声。
她做到了,她护住了,她的流景不会死了!
这里的事自然惊动了秦怀洲,他匆匆赶到,驱散左右。
“怎么回事?”
宋簪缨将宋流景护在身后,一字一顿:“陛下,宫中有人想要谋害我妹妹,还请陛下准我彻查此事!”
秦怀洲沉默片刻,道:“朕,准了。”
宋簪缨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她差人将宋流景送出宫去,自己则回了凤鸾宫。
夜深,烛火摇曳,却只照亮宋簪缨半张脸。
“吟霜,彻查六宫,将推二姑娘的人找出来。”
“还有,流景出宫前说是武侯世子派人请她去湖边小叙,此事你也要查证。”
吟霜领命而去,宋簪缨却无法入睡。
她只要一闭眼,便能想起宋流景前世自缢那一幕……
凤鸾宫灯火长明,宋簪缨就这么在软塌上坐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吟霜急匆匆从外走进。
宋簪缨看着她脸上的焦急,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她急声开口:“发生了什么事?”
吟霜跪倒在地:“娘娘,昨夜您救二姑娘时,还有个侍卫也一同跳了下去,现在宫中盛传,二姑娘被人看去了身子,并非清白之身,根本不配武侯世子!”
嗡!
宋簪缨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陡然震颤,霎时惊怒交加。
她明明已经救下了宋流景,怎还会如此?!
宋簪缨声音发寒:“将造谣生事者抓起来,严刑逼供!”
吟霜即刻领命去办了。
不过一个半时辰,吟霜便去而复返。
宋簪缨看着她惶然的神色,冷声道:“可有问出来幕后主使?”
吟霜猛地跪倒在地:“娘娘息怒,奴婢去时,却发现那两人……自尽了!”
宋簪缨猛然站起身来,眼前一阵发黑。
恍惚间,一个念头出现在她脑海中,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淋下!
天牢守卫森严,这天底下,除了秦怀洲,还有谁能让证据确凿的罪犯在看守的眼皮底下自尽?
宋簪缨整个人重重跌回了软塌上。
一颗心仿佛落入了万丈深渊里,直直下沉,却永无尽头。
她不明白,她的流景做错了什么?秦怀洲要下此狠手?!
宋簪缨目光空洞,突然想起一件事。
流景的未婚夫武侯世子,是继承爵位后定能掌管二十万边军的少年将才。
而前世宋流景退婚后,秦怀洲亲自赐婚,将沈芯竹的表妹许配给了武侯世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宋簪缨终于看清前因后果,眼眶赤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坐在软塌上,指甲死死扣进掌心,却丝毫盖不住心底的痛楚!
半晌,她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将所有传谣之人尽数抓获,并传本宫口谕,后宫上下,尽数去太平宫前观礼。”
吟霜扣头领命:“是,娘娘!”
整个后宫,迎来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半个时辰后,上至妃嫔,下至宫人,尽数站在了太平宫宽广的殿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前方被压着的十数人身上。
而在一片窃窃私语中,宋簪缨出来了。
她身穿贵妃朝裙,头顶贵妃金冠。
玄色衣摆上凤凰展翅欲飞,本就极盛的容颜这一刻更是绚丽得刺目!
所有人几乎都在这刻屏住了呼吸。
宋簪缨自入宫后,便不曾穿过这身象征地位的贵妃礼服,可今日,她必须这么做。
她缓步走到那十数人面前。
那些人浑身发抖,就连头都不敢抬。
宋簪缨声音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字字冷冽。
“尔等污言秽语扰乱宫廷,吟霜,将人拖下去!”
一时间,磕头声不绝于耳。
“娘娘饶命!奴才知罪!”
“求娘娘高抬贵手,奴才再也不敢了!”
宋簪缨一双清眸如寒冰,在一片求饶声中,吐出两个字。
“杖毙!”
传谣之人简直肝胆俱裂,旁观的嫔妃也脸色发白。
宋簪缨垂着的眼里凌冷无比。
“饶你们的命?谁来饶我妹妹的命?!”
她话落音,便有侍卫上前将他们拖了下去。
宋簪缨看着妃嫔各异的脸色,缓缓开口。
“今日之事,还望各位姐妹引以为戒。”
这一刻,她高傲又漠然,将嚣张跋扈四个字宣扬到了极点!
伴着不远处凄厉的惨叫声,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就在这时,宫门处传来一声冷沉的呵斥。
“住手!”
秦怀洲大步踏入。
宋簪缨站起来,与众人齐齐跪下。
“参见陛下。”
秦怀洲看着满地血腥,黑眸中怒意盎然,他看向宋簪缨。
“朕予你贵妃之权,不是让你草菅人命的!”
宋簪缨攥紧了手,声音毫无畏惧:“陛下,臣妾既掌中宫,难道要看着旁人犯错而不加管制么?这些人,祸乱宫廷,罪不容诛。”
秦怀洲一怔,随即更怒。
“还要狡辩?宋簪缨,你何时变成了这幅心狠手辣的模样!”
宋簪缨心里的寒意止不住的往外冒,她抬起头来,对上秦怀洲的眼。
“陛下,清白乃是女子生存之本,流景之事有关贞洁,岂容旁人胡言乱语?”
她说着,鼻尖骤然发酸。
“昨日臣妾向陛下求了恩典,彻查我妹妹落水一事,不过一夜宫中便流言飞舞,臣妾不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逼死流景吗?”
秦怀洲脸色沉沉:“可朕分明听说,哪怕主谋已然死在天牢,你也不肯罢休。”
“自然不能罢休!”宋簪缨红了眼。
“陛下,臣妾在宫中一日,若有人要害我的家人,哪怕拼死,臣妾也要讨个公道!”
说到‘公道’二字时,她眼中已有泪光盈动,直直看着秦怀洲,分毫不让。
秦怀洲一怔,眼中蓦的闪过一丝心虚之色。
只是一瞬,他便恢复了冷脸。
“这皇宫,还由不得你说了算!来人,传令下去。”
“贵妃宋氏,心肠狠毒手段残忍,责其禁闭一月罚俸半年,褫夺其掌管六宫之权!”
第8章
贵妃受罚一事很快便传遍宫中,秦怀洲哪怕听见,也未置一词。
谣言愈演愈烈之际,他却跟沈芯竹的父亲沈太傅在勤政殿内对弈。
一炷香后,沈太傅放下棋子缓缓道:“陛下今日可是有烦心事?”
秦怀洲一顿,沉下心来看向棋盘,眸色隐晦。
他捏着那黑玉棋子在指尖把玩,突然开口:“是下的有些乱。”
“看来,是棋子不听话了,竟在棋盘上乱走。”
沈太傅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秦怀洲将棋子丢入盒中,便起身离去。
沈太傅眸中光芒一闪,回府后,召来手下。
“给宫里娘娘传信,让她近日多亲近陛下,莫要被那宋氏抢了男人还一无所觉!”
手下小心讨好:“大人放心,陛下对娘娘情有独钟,那宋氏不过是个棋子挡箭牌罢了……”
沈太傅冷哼一声:“一个男人,怀抱绝世美人,纵然心有所属,又怎会毫无所动?”
……
半月后,凤鸾宫。
宋簪缨靠在榻上,脸色苍白,不断咳嗽。
自她被罚第二日,便莫名大病一场。
这时,门吱呀一响,吟霜端着一碗泛着苦味的药进来了。
“娘娘,该服药了。”
宋簪缨咳了两声,看向她通红的眼:“遇到什么事了?这么委屈?”
吟霜一顿,连忙掩去眼中泪意,急急摇头:“没,可能是风沙迷了眼。”
宋簪缨轻轻吐出一个字:“说。”
吟霜便不敢再隐瞒:“今日奴婢听人讽刺娘娘,跟他们对了起来,只恨自己无用,没讨着好。”
宋簪缨心口一颤。1
后宫中人早就对她恨意深重。
秦怀洲仅半月未来凤鸾宫,她们便一个个蠢蠢欲动。
想来上一世,若是她没死,最后只怕也是落得这个下场……
宋簪缨接过药,一饮而尽,喉间苦意蔓延,没等吟霜拿蜜饯,她便猛地扑在床边,剧烈呕吐起来。
“娘娘!”吟霜慌了神,急忙去扶,却见宋簪缨脸上一片惨白,眼中泪意浮动。
吟霜顿时心酸不已:“娘娘,奴婢再去煎一副来。”
宋簪缨拉住她,摇了摇头:“这药,不必再喝了。”
“风寒可医,心病难除,这药,对不了我的症。”
她慢慢躺了下去,嘴里的苦意却久久不散。
这几日晚上,她总觉得冷,也总想起当缨秦怀洲对她宠爱时那些好来。
可每每当她想沉溺其中,真相便犹如利刃,狠狠撕开这片假象。
宋簪缨手指紧紧抓住被单,声音哽咽。
“吟霜,你说,陛下是不是从未爱过我?”
吟霜惊的直直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宋簪缨背过身去,床榻之上,她肩膀微微抖着,泪流满面。
凤鸾宫的太医去了一波又一波,可宋簪缨的病却迟迟不见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而秦怀洲,从未踏足过凤鸾宫。
解禁的当天晚上,宋簪缨坐在窗前,天边皎月倒映入眼,却照不亮她心底深处。
不知道坐了多久,吟霜走过来:“娘娘怎在这吹风,等下寒了根本,有碍子嗣,”
宋簪缨整个人僵住。
她哪里来的福气有个孩子呢?
即便是前世,她到死前,也从未有孕。
宋簪缨如同木偶般站起身来,一时不察,却将窗边那坛盆栽带落在地。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骤然响彻房间。
宋簪缨下意识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在那棕褐色的泥土中,赫然露出一截血色的花蕊!
宋簪缨心脏猛地一揪,她蹲下身去,颤着手拨开泥土,一阵刺鼻的异香随之袭来。
她看着这盆栽,陡然想起这是去年秦怀洲送来的。
这一瞬,她的心如同千根钢针狠狠扎下!
宋簪缨猛地抬眸:“吟霜,将陛下御赐之物全都拿来!”
她此刻脸色白的如纸般。
吟霜不敢耽搁,一样样将宋簪缨珍藏之物都摆在她面前。
可下一刻,宋簪缨犹如魔怔一般,将其一样样砸碎,碎片满地,割裂了她的手。
吟霜慌的去拦,却被宋簪缨狠狠一推:“让开!”
她满手是血,状若疯魔。
百样物件,尽皆碎裂,就如她的心,寸寸裂开,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每一样东西里,都有那刺鼻的异香!无一例外!
宋簪缨死死的盯着那些东西,眼白处血丝遍布,骇人至极。
“吟霜,去太医院打听打听,这是何物。”
她声音里哑得令人心碎。
吟霜领命而去。
不过一刻钟时间,宋簪缨却觉得漫长的令人窒息。
她瞧着跪在面前抖若筛糠的吟霜,缓缓开口。
“说。”
“娘娘……是麝红花,女子用之,终生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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