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容祈也没管那些人神色,只侧头看向钱宝坤:“今日叨扰钱尚书了。”“不敢,容督主既然来了,不如留下喝杯喜酒?”“你既盛情,那本督就留下?”周围那些原本瞧见这煞神已经打算走了正松口气的人,闻言都是对钱宝坤怒目而视,就连钱夫人也恨不得能直接挠秃了他头发。钱宝坤心里苦,他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礼貌客套挽留一句,可谁知道这容督主不讲武德!容祈见钱宝坤脸上笑容绷不住,哂笑了声:“这喜酒就不喝了,今日扫了钱尚书的兴,晚些时候本督会叫人送贺礼过来,连着本督义妹一起,算是为打搅令郎大喜致歉。”“不用了不用了,督主能来已是喜事……”“那本督留下冲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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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寅被骂得脸上涨红,衬着那两个巴掌印更是羞愤难抑。
姜姝兰见谢寅眼睛发红的样子,忍不住在旁开口:“王妃也是尊贵之人,怎能开口闭口都是贱人?”
“况且阿寅哥哥也不知道妹妹会出事,是她任性在前伤了阿兄的心,阿兄才让她回寺中自省,王妃怎能不辨黑白就打阿寅哥哥…”
啪!
铖王妃反手就扇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儿子哥哥?”
“怎么,攀上了姜家还不够,如今还想爬我铖王府的门?!”
姜姝兰耳边轰鸣,脑子里嗡嗡作响。
谢寅连忙扶住踉跄的少女,横身挡在她身前:
“母亲,这事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周全才让予眠受伤,可是这一切跟姝兰没有关系,她没有伤害过予眠,也心性善良从不争抢,是予眠咄咄逼人……”
“你给我闭嘴!”
铖王妃冷笑,“她要是不争不抢,就该有自知之明,待在姜家别出来招摇,她要是待予眠好,就不会拉着你们将予眠扔在?山之上,让予眠险些没命。”
“可是……”
谢寅还想说话,一直安静的姜予眠突然出声:“谢世子。”
谢寅猛地扭头:“你叫我什么?”
“谢世子。”
姜予眠看着谢寅有些不敢置信的脸,仿佛觉得她的这般唤他是无理取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她突然就觉恶心。
予眠垂眸遮掩冷笑,再抬眼时漠然至极:
“谢世子一直说我咄咄逼人,我逼过姜姝兰什么?”
谢寅看着往日总拽着他衣袖唤他表哥,与她撒娇耍赖的姜予眠满脸冷漠地看着他,他忍不住皱眉:“表妹…”
“不敢攀世子贵亲。”
谢寅被打断话差点噎住,只能忍着气道:“予眠,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为什么要回去?”
予眠毫不客气,“我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不可见人之事,谢世子既然这般理直气壮,何惧人前对质?”
“予眠!”
谢寅见她油盐不进有些生气,“你别任性。”
姜予眠冷了眼。
又是这句话,又是叫她别任性。
她上辈子简直听得够够的。
姜予眠言语陡然尖锐:“我与世子讲道理,世子说我任性,我若是任性之时,世子是不是又要说我跋扈不讲道理?”
“人之生也直,心直则身直,可立地参天,君子仰不愧于天,义以方外。”
“谢世子要是问心无愧,坦荡光明,觉得你从无冤枉我之说,?山之事也非你之过,那你又何必拿任性二字来堵我的嘴,还是世子早知理亏,只是仗着表兄妹情谊,拿你我二人之间的亲缘逼我退让?”
“我没有!”
“既然没有,你怕什么?”
满室皆静,惟独容祈戏谑笑了声。
他有些散漫地瞧着小姑娘跟只张牙舞爪的猫儿似的,将谢寅问得哑口无言,眸中弥漫着笑,连下颚轻扬时也绷出一丝带笑的弧度。
姜予眠仿佛得了鼓励,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学着初见容祈时他满是冷冽睥睨的神情。
“你总说我欺负姜姝兰,敢问谢世子,姜姝兰入京这半年有余,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我欺负她?”
“你……”
谢寅张嘴就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脑子里却一片茫然。
他曾有几次去姜家时看到姜姝兰落泪,一问她便吞吞吐吐,问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她也只掉眼泪,而且姜姝兰跟予眠相处时总是怯生生的红着眼圈,予眠又总是发脾气。
谢寅便下意识觉得是予眠欺负了姜姝兰。
可要说予眠怎么欺负了,又做了什么,谢寅居然一时间根本说不出来。
予眠见状嘲讽:“怎么,谢世子哑了?”
谢寅张了张嘴,满是羞窘:“我哪能知道你在姜家做了什么,反正你就是欺负她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每次提起你时就落泪?”
“姝兰身世凄苦,以前过的也甚是清贫,她好不容易才回到姜家,她也是你亲姐姐,你为何不愿善待于她,非得咄咄逼人,让她连二房院门都进不去,只能委屈待在大房那边?”
“难道不是她为了黏着姜瑾修才留在大房。”予眠嗤笑,“况且我凭什么要善待她,她算我哪门子的姐姐,她不过是……”
“予眠!”
姜姝兰听到姜予眠的话时心中就是一咯噔,眼见她要说出不该说的,急得就挂着眼泪打断。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我不该回姜家,我不该碰了夫人的长明灯,更不该央求着阿兄带我去灵云寺,你不喜欢我,我往后都避着你。”
“你我是至亲姐妹,又都是姜家血脉,父亲已经走了二房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们本就该彼此照顾,你别说气话,伯父和祖母知道后会生气的……”
姜予眠闻言看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一掉眼泪就能让她万劫不复的女人。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想拿姜老夫人和姜鸿来压她?
她居然还敢提父亲?
她哪来的脸!
“我从不说气话,我只是想要谢世子明白,我姜予眠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姜姝兰!”
姜予眠坐在四轮车上毫无半点心软,只神色厌恶,
“半年前你跟着三叔从安州回来,说是我父亲在外留下的血脉,你拿着我父亲跟你阿娘当年露水情缘留的情信,哭着说你阿娘死了你无处可去。”
“你跪在府中哀求,说你只是想要有个栖身之地,我见你可怜答应下来,伯父和祖母为保国公府声誉,逼我对外说你是我母亲身边良奴生的女儿。”
“我本不愿跟你计较,又怜你无法抉择自己出身,听从伯父他们的话,让你以外室女充作庶女得享国公府女娘的体面,可是你不该这么欺我。”
姜姝兰脑子里嗡的炸裂开来。
整个钱家前内堂都是哗然。
谢寅不敢置信:“你胡说什么,什么外室女?”
“姜瑾修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姜姝兰的生母根本就不是我母亲身边良奴,也从未纳入过姜家大门。”
谢寅猛地看向姜姝兰。
“我不是,我是姜家庶女…”
“那你可敢去官府调看你生母籍书,又可敢把她的纳妾文书拿出来?”
姜姝兰被予眠问的脸煞白。
她回到姜家之后,一切都格外顺遂。
姜鸿他们让她充作二房庶女,姜予眠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几人缠磨一阵她就算不高兴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二房除了姜予眠外就在没有别的能主事的人,只要予眠信了她身份,姜鸿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费工夫去安排她生母籍贯出身,更没有去全了纳妾的文书之物。
如今这些东西都成了板上钉钉的铁证。
姜姝兰这副心虚至极的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姜家居然真的以外室女充作庶女!
谢寅紧紧咬牙怒声道:“你居然骗我?”
“我没有……”
姜姝兰想要去抓谢寅衣袖,却被他猛地拂开,
“你居然是个外室女?!”
他看着眼前之人泪眼朦胧,再无往日怜惜。
谢寅喜欢姜姝兰柔弱善良,怜惜她过往清苦,可那前提是她是良家出身,而且天真柔善,性情单纯,可姜姝兰却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面骗了他。
一个身份不明来历可耻的外室女,他堂堂铖王府世子却将其当个宝。
哪怕不用抬头,他都能感受到周围那些耻笑目光。
更能想到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后,他会怎样被人嘲笑。
谢寅只觉怒气冲头:“贱人!”
姜姝兰脸上血色尽消:“阿寅哥哥。”
“别叫我!”
谢寅满是嫌恶地甩开姜姝兰想要拉他的手:“予眠,我不知道……”
他想解释,想说他不知道姜姝兰身份。
可姜予眠却只是面色嘲讽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想要给他台阶下的意思:“那表哥可真蠢。”
“你!”
“被女子哄骗是蠢,被姜瑾修欺瞒是蠢,不知真相就替人出头更是蠢上加蠢。”
谢寅被骂得脸乍青乍白。
眼见周围人憋着笑意肩头抖动,他怒极羞愤之下转身就走。
容祈伸手支着头,长睫微落带起一片笑意。
这小海棠,还挺凶的。
见谢寅居然跑了,姜予眠愣了下才恍惚过来,她居然将人给骂走了。
她手心有些微颤,下意识抬头去看上首的男人,就见他支颐扬唇,温和散漫,那双墨色剑眸望着这边时,像是渗进了四周摇曳的光影。
容祈在笑。
予眠有些狂跳的心忽地就平静了下来,不知为何添了底气:“姨母,我不喜欢表哥。”
铖王妃本就是个偏心眼的,半点不觉得她伤了自家脸面,只是心疼说道: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表哥这般亲疏不分,好赖不辩,被个贱人几句话就糊弄着欺负你,他就是个没脑子的。”
“还有姜家,姜鸿居然敢拿外室女冒充庶女逼你认亲,他们这么欺你,我跟姜家没完!”
见铖王妃毫不犹豫就护着她,姜予眠红着眼圈险些落泪。
上一世也是这样,她毁容断腿之后,姨母疯了似的寻姜家麻烦,差点提刀杀了姜瑾修,就连谢寅也险些被她打死。
明明这么疼她护她,可姨母突然病逝,她却是被关在那废弃院子里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见予眠突然掉了眼泪,铖王妃慌了神:“怎么哭了?”
姜予眠靠在她怀里哽咽,那哭声不似嚎啕,低低啜泣却惹人心疼。
铖王妃心都被哭得拧巴了起来,搂着予眠就哄着:“乖乖,别哭,姨母替你做主,没人能欺负你……”
容祈看着伏在铖王妃怀里的予眠,原本散漫眼眸落下阴影。
他坐直身子开口时,那嗓音凛冽中带着渗人的凉:
“本督记得这外室属私通,其子女私合而生,不得族眷,你们钱家这门槛是做得太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赴宴,也不怕沾了晦气。”
钱宝坤无辜躺枪,脸色漆黑。
旁边钱夫人也是气怒盈眼,今日她本来宴请的是姜大夫人,可是姜老夫人早起身子不适,姜大夫人要留在府中侍疾,便让这庶女来了。
她原瞧着来的是个庶女已经有些不喜了,可看在那姜瑾修对这妹妹颇为看重,又是亲自送到府前与她见礼后才离开前去当值。
钱夫人这才忍了下来,可谁能想到这上不得台面的居然连个庶女都不是。
姜家叫个外室女来给她儿子新婚道贺,他们存的是什么心思?!
钱夫人忍着怒气开口:“我钱家的帖子是送给姜家大房的,可没唤什么阿猫阿狗过来,来人,请这位姜小姐出去。”
“钱夫人……”
姜姝兰惨白着脸,见没得应声,她只能扭头看向予眠,“妹妹,你当真要这么绝情?”
“我呸!”
予眠刚想抬头,就被铖王妃摁了回去。
“我家予眠可没你这种不知根底的姊姊!”
“滚回姜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待会儿我会亲自去姜家跟他们说你的事情,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姜家多大的胆子,竟敢让你来碍我阿姊的眼!”
见铖王妃话落,那姜姝兰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挂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钱夫人满脸晦气怒道:“府里的下人呢,都死了吗,还不把她给我轰出去!”
外头连忙有下人涌了进来,直接将姜姝兰团团围住。
周围所有人都看着她,那满是鄙夷的目光让得她浑身发抖。
完了。
她的名声全完了。
都是姜予眠!!
她明明已经有那么好的出身,明明已经有最好的一切,她明明都享用了那么多年荣华富贵,让一让她又能如何。
她为什么还要毁了她!!
姜姝兰嘴唇都咬出了血来,死死看着姜予眠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她只恨不得能杀了姜予眠,可下一瞬就觉得脸皮猛地一疼,一道茶盏飞落在了她额前,伴随着冷漫肃寒的嗓音。
“再这般看她,本督剜了你的眼。”
姜姝兰慌乱抬头就撞上男人黑眸,只轻轻一瞥,瞬间让她从头发丝冷到了脚底。
她恍然就想起京中关于容祈的传闻,听说他杀人如麻,冷戾阴暗,凡是落到他手上的人皆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姜姝兰慌乱至极,连忙捂着脑袋上的血转身朝外跑了出去,而喜堂里其他人见到容祈突然动怒都是心神一紧。
容祈抬眼时神色泛着沉:“看什么,本督脸上有画儿?”
众人齐刷刷地移开了眼。
他起身走到朝着予眠走去,那高人一等的身形让得铖王妃下意识护住予眠。
容祈却没理会,只临过门前时,玄色鹤氅落在予眠脚边骤停。
“想对姜家做什么,放手去做,本督在别庄与你说的话都算数,若是受了委屈铖王府护不住你,就来城南积云巷找本督。”
姜予眠垂着脑袋没吭声。
“姜予眠。”
他低声唤她的名。
明明没什么怒气,可予眠却是头皮一紧。
“知道了……”
“嗯?”
“我说知道了!”
“与谁知道了。”
予眠脸颊涨红,“……阿兄。”
“乖。”
容祈目光回温,伸手轻拍了下小姑娘发顶,
“都听见了?”
他回首看向厅堂之内,“姜家予眠从今日起便是本督义妹,本督这人护短,也不怎么讲道理,往后诸位大人和夫人记得叮嘱家中人,平日里多让着我家小孩儿一些。”
“她若难过了,本督也不好让大家太开心。”
众人:“……”
容祈也没管那些人神色,只侧头看向钱宝坤:“今日叨扰钱尚书了。”
“不敢,容督主既然来了,不如留下喝杯喜酒?”
“你既盛情,那本督就留下?”
周围那些原本瞧见这煞神已经打算走了正松口气的人,闻言都是对钱宝坤怒目而视,就连钱夫人也恨不得能直接挠秃了他头发。
钱宝坤心里苦,他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礼貌客套挽留一句,可谁知道这容督主不讲武德!
容祈见钱宝坤脸上笑容绷不住,哂笑了声:
“这喜酒就不喝了,今日扫了钱尚书的兴,晚些时候本督会叫人送贺礼过来,连着本督义妹一起,算是为打搅令郎大喜致歉。”
“不用了不用了,督主能来已是喜事……”
“那本督留下冲个喜?”
“……”
姜予眠偷瞧着钱尚书那瞬间僵硬的脸,哪怕强忍着也险些笑出声。
她眉眼刚弯,就对上容祈看过来的目光。
他似乎在笑,眸色清润温和,眉弓挑起弧度,朝着她勾了勾嘴角。
予眠连忙眼尾拉平。
容祈顿笑,小怂包。
“行了,与你玩笑的,本督在这儿耽搁得也够久了,还得进宫去见陛下,就不留了。”
“我送督主。”
这一次钱宝坤一句废话不敢多说,马不停蹄就跟了上去,亲自将这瘟神送出去。
鹤氅翩飞,容祈一行下了门前台阶,外头突起一阵春风,吹得挂在门外的红绸轻轻摇曳。
姜予眠有些呆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想着她刚才的那个笑。
容祈他……
好像是在逗她开心?
予眠心底突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
上辈子自从姨母走后,她被困在那一方小院里日日望着外间落叶,看着春去秋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留意过她是不是高兴,没人在意她是不是哭了。
她每一次眼巴巴地等着姜瑾修他们来了之后,不是拿走她仅剩不多阿娘的遗物,就是指责她不够懂事。
她疼了,没人过问。
她病了,也没人在意。
予眠从最初委屈难过的日夜啼哭,到了后来眼泪都流不出来,她哭坏了眼睛模糊到不能视物,可是直到她死前都没有一个人察觉。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会花费心思来哄她开心。
“怎么又哭了?”铖王妃心疼。
予眠声音有些不稳:“姨母,我伤口好疼。”
疼的她喘不过气,连呼吸都撕心裂肺。
文信侯夫人在旁早就被姜家这事儿给惊呆了眼,此时连忙上前:
“姜娘子这伤势瞧着都重,怎么能不疼,不如先带她去钱家后院,我这就叫下人拿了我的牌子进宫去请太医过来?”
“不用了。”
今日钱家娶亲本是喜事,去请个太医过来算是什么事。
铖王妃虽然性子急却也不是不通情理,她扭头说道:
“钱夫人,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我家那混账小子扰了贵府的喜事,予眠伤得严重,我先带她回府看伤,晚些时候再来与夫人请罪。”
“王妃可千万别这么说,都是些误会,谢世子怕也不是有意。”
铖王妃想起谢寅脸色泛冷,她没接钱夫人的话,只是说道:“予眠的伤耽误不得,我这就先走了。”
钱夫人也是瞧见姜予眠脸上那些伤的,这伤随便落在哪个女儿家脸上都是大事,她也不敢留铖王妃,连忙就亲自送着人出去,文信侯夫人也跟了出去。
等他们走后那厅堂内才是哗然起来。
一群人既然是议论着姜家以外室女充作庶女,还有姜瑾修遗弃亲妹,陆家嫡子和铖王府世子对那外室女另眼相待的事情,同样也对容祈认了姜予眠为义妹极为惊诧。
“你们说,容督主刚才说的是真的假的?”
“那煞神犯得着骗你?”
“这倒是,可他怎么会看上那姜家女娘?”
这句看上没有半点歧义,反而充满了羡慕。
谁人不知道容祈天煞孤星,阴险狠辣,可同样他也位居高位,权倾朝野。
容督主一句话,那便是半道圣旨,哪怕是中书尚书,阁中元老,私下会唾骂容祈奸宦弄权,对他鄙夷至极,可明面上谁敢道他半句不是?
这京中谁不眼馋他手中势力,谁不想拉拢于他。
可是容祈油盐不进,滴水不侵,可如今居然看上了姜家那女娘。
倒是没怀疑容祈对姜予眠起了什么歪心思,毕竟谁人不知道他是个阉人,只是能得容祈庇护,依旧让人眼红至极。
“那姜予眠有什么特殊的,我瞧着她也不过就那样,那张脸伤成那般模样,指不定就毁了,而且姜家还是个那般烂窝子……”
“你可闭嘴吧,不怕容祈寻你?”
先前说话那人脸上一虚,下意识左右看了眼,随即紧闭着嘴不敢再议论予眠。
钱家外面,文信侯夫人拉着铖王妃低声道:“容督主跟姜娘子是怎么回事?”
铖王妃摇摇头,她也是一头雾水。
文信侯夫人瞧了眼马车上说道:“我瞧着你这外甥女跟姜家那头怕是还有的闹着,若真能得了容督主的庇护,那是天大的好事。”
“谁要他庇护,我家予眠我会护着!”
“是是是,你会护着。”
文信侯夫人认识铖王妃多年,自然知道她脾气。
见她不高兴连忙不敢多言,只是拉着铖王妃说道:“我知道你脾气急,可是姜家那事儿别太冲动,姜娘子终归还是姜家的姑娘,还有谢世子那边也是,他毕竟是你儿子。”
“今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回去后好好与他说说,别闹得太僵,否则要真是他丢了脸面,连累的是整个铖王府。”
铖王妃眉心皱了起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他犯了错,挨打挨骂都是他该受着的,他只是丢丢脸怎么了,予眠差点被他害得没了命。”
谢寅要是无意的,她还不至于这么生气,可偏偏他是为着那个姜姝兰才没了脑子。
也就是予眠遇到了容督主被救了回来没出大事,要不然别说是两巴掌,她能直接大义灭亲打死他。
见文信侯夫人还想再劝,铖王妃直接就道:“行了,我的事儿我自己知道,姜家那头我不会叫他们好过,你赶紧进去吧,我也先走了。”
文信侯夫人见状只能叹口气:“那有事的话,记得让人来找我。”
铖王妃笑起来,她知道这位好友性子与她不同,行事处处谨慎,可到底她们多年交情,哪怕意见相左她也就还是向着自己的,她笑着说了句:“放心吧,有事儿我指定来找你,你别以为能逃过。”
“你呀!”
文信侯夫人失笑。
铖王妃风风火火地上了马车,姜予眠就低声道:“姨母,我不想回姜家…”
容祈先前的提醒她都记在了心上。
今日姜姝兰身份被揭穿,姜鸿母子以外室女充作庶女,逼迫她认亲的事情必定会传遍京城,还有姜瑾修他们将她遗弃在?山,为姜姝兰害她险些坠崖身亡,桩桩件件都会让姜家如同油煎。
急的是姜鸿他们。
她这个时候回了姜家,姜鸿他们定会如上一世一样狡辩纠缠,甚至拿着长辈的身份来压她,她固然不怕,可要是两厢争执时她做了什么太过的事情。
那姜老夫人一哭一闹,落在外人眼里就算最初同情她的,也会觉得她不孝。
铖王妃没想那么多,闻言顿道:“回什么姜家,他们这么对你回去做什么,再让他们欺负你吗?你先跟我回王府,姜家的事情姨母替你去跟他们算账!!”
“姨母别去姜家。”
“怎么了,你还护着他们?”
“不是护着他们,我只是怕姨母被他们缠住。”
姜予眠还记得上一世姨母气冲冲地去了姜家大闹之后,姜老夫人被当场气得“吐了血”,后来还“晕”了过去。
姨母本是替她出头,姜瑾修他们害她毁容有错,可就是因为姜老夫人这么一倒,事情就变了味。
刚开始还有人同情她受伤,理解姨母愤怒,可到了后来传来传去,居然成了她得理不饶人,说姨母仗势欺人,惊病了姜老夫人还不肯罢休。
姜老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谣言四起时,姨母为此还被太后娘娘下旨申饬,连她上一世之所以那般轻易原谅了姜瑾修他们,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姨母再继续闹下去伤了她自己。
予眠靠在铖王妃肩头:“姨母听我的好不好,别去找他们,也别理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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