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她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出去,借着房间昏暗的光,看见贺震行靠坐在椅子上,被淋湿的迷彩服滴着水。他仰着头,呼吸有些沉重。“震行!”潭秋月一惊,下意识想去扶他。伸出去的手被狠狠攥住,滚烫的温度让她浑身一颤:“你怎么了?”贺震行微抬黑眸,声音沉哑:“跟你没关系。”潭秋月视线不由下落,才看清他肩头隐隐渗着血。是半个月前他出任务时受的伤,怕是发炎引起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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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岭南某军区医院。
“贺震行,你真行,居然在床上把媳妇折腾到医院来了!”
“哈哈哈,跟我黑脸干什么,这事可是你媳妇闹的,现在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你们的‘光荣事迹’了!”
“哐当——”
一道关门巨响,潭秋月猛然睁开了眼!
大片白墙入眼,墙壁上1984的红色字样异常醒目。
她不可置信瞪大眼,自己因为心梗孤零零死在老房子后,竟然重生回到了三十年前!
这时,一道低哑却磁性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潭秋月,你知不知道丢人?”
她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穿绿色军装的年轻男人站在床边。
他皮肤黝黑,身材高大挺拔,冷冽的眉眼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抿着的薄唇更是带着压迫感。
潭秋月愣住:“贺震行!?”
眼前的人正是自己前夫,岭南军区连长贺震行!
这时候他们还没离婚,她也才来随军两个月,更重要的是,外婆还活着。
穿着白大褂的军医跟着进病房,拍了拍贺震行的肩膀:“跟你媳妇好好说说,有些助兴的药伤根本,我看你也不需要……”
贺震行脸色更黑了,医生忍笑离开。
记忆如泉涌上,潭秋月顿感心虚。
她不满贺震行冷漠,不碰她,就给他喝了下了药的水,还刺激他‘你是不是男人’……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见状,贺震行耐心渐失:“你好好反省。”
潭秋月回过神来,忙道歉:“震行,我知道错……”
说完,他扭头就走得没影,像是跟她多带一秒都嫌弃。
病房门开着,路过的人探头瞄见她,议论声嗡嗡传来。
“早听说贺连长娶了个从小定亲的媳妇,模样倒挺好的。”
“好什么?自从潭秋月来了,贺连长家啥时候消停过?天天睁着俩大眼睛勾人,看着就不是好好过日子的安分人!”
“贺连长刚刚去检验科做检查,结果是被下了药,居然对自己男人用那种药,也不怕以后生不了孩子。”
“可不是,我听说贺连长中意的人是文工团的吴英玉,前年回家退亲,结果去潭家吃了顿饭,不知怎么的就跟潭秋月躺一块了!”
“事后潭秋月还说要是贺连长不负责,她就要告到政委那儿去!贺连长这才捏着鼻子娶了她!”
越听这些话,潭秋月脸色越苍白。
上辈子的她的确很蠢,做了很多错事……
她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极端方式去爱贺震行,结果最后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被贺震行放弃不说,连相依为命的外婆都被连累至死。
重来一次,她一定改正错误,学着好好爱人。
不久,门口的声音散了,贺震行和护士进了病房。
护士替潭秋月拔了针,转头朝贺震行道:“可以出院了,明天再来换次药就行。”
然贺震行面无表情,压根儿没在听的模样。
潭秋月有些尴尬,连忙应道:“我知道了。”
回家属院的路上,贺震行走在前头,潭秋月只能扯着小步跟着,但越走,双腿内侧越被磨得刺疼。
她吸着气,忍住疼去牵男人的袖口:“震行,求你慢点……”
话没说完,对方如同被火烧似地甩开手:“你要是不想离婚,以后就别把这些下作手段用在我身上!”
离婚?!
潭秋月惶恐呆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贺震行却看都不看她,径直朝岔路口的另一端大步而去。
凝着男人冷漠的背影,潭秋月胸口一阵发闷。
他还是和前世一样,很讨厌她。
独自走回家属院,楼下几个军嫂围坐着摘菜,哄笑的气氛在看到潭秋月后戛然而止。
“呦,搅家精回来了。”
潭秋月看过去,和说话人对视,对方又是白眼一翻。
这人是杨排长家的媳妇苏盈,泼辣嘴碎,在她来家属院的第一天两人就吵了一架。
但这次,潭秋月握紧了拳,当做没看见转身上楼。
贺震行已经厌烦了她,若是她再惹事,他说不定就真的要离婚了。
见她不吭声,苏盈反而更滔滔不绝起来。
“你们瞧她那一副妖精样儿。”
“前几天我还看见她跟专门勾搭寡妇的二流子杨虎待在一块,说不准俩人还真有什么事呢!”
“一个要男人要到进医院的骚货,真是臭了我们家属院的名声!也不怕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一盆水突然从上浇了下来,吓得她们忙站起身。
潭秋月愣住,下意识抬起头。
一张苍老而熟悉的脸让她眼眶一酸。
外婆?
二楼的外婆挎着盆,瞪着要破口大骂的苏盈:“老天爷要劈也先劈死你这种嘴上没把门的!”
说完,扔下盆下了楼把潭秋月带回屋。
一进门,满脸的强势就成了慈爱,粗糙的手抚着潭秋月苍白的脸:“那些混话别往心里去,咋样,身体没事吧?震行咋没送你回来?”
听着几乎只在梦中出现过的声音,潭秋月险些落泪。
她握住外婆枯树皮般的手,哽声撒谎:“我没事,震行要训练,我就自己回来了。”
眼前的老人满头白发,却还是精神满面。
老人叹了口气,满脸关切:“你说说,我才一天不在的功夫你俩就整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回乡下。”
埋汰却情切的语气刺的潭秋月心一紧。
但很快,她打起了精神:“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闹了,一定会跟震行好好聊聊,安稳过日子。”
前世外婆意外死去,她连外婆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上天垂怜,既然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外婆!
说到做到,晚上,潭秋月一改从前的懒惰,主动下厨。
还特地给贺震行留了饭菜,贴心热了,守在堂屋。
夜深,外婆已经熟睡,潭秋月等了又等,就在她以为贺震行不回来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身寒气的贺震行走进屋,一边脱掉身上的军大衣。
潭秋月一喜,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我来拿衣服吧,你去吃饭,我特地给你热了——”
贺震行却抬手躲过,径直进了房。
潭秋月一僵,喉间堵满失落,人却不受控地跟了进去。
只见贺震行把一床军绿大被子从床上抱下,在地上摊开:“从今以后,咱们分开睡。”
命令般的语气让潭秋月呼吸发窒。
上辈子也是这样,从分床开始她就一直闹,最后闹到离婚……
不,这一次,她不能再闹。
贺震行冷着脸,准备迎接潭秋月的哭闹,却见她主动退到了门口,低声说:“夜里零下几度,睡地上会着凉,你还是睡床上吧,我正好要想多陪陪外婆。”
话落,她就狼狈跨出房门,生怕男人拒绝她的好意。
一夜难眠。
潭秋月早起后就去卫生院换药,等回家属院才早上八点。
正走着,便听到前头有人高喊了声:“连长嫂子!”
潭秋月抬头,只见一个梳着大背头,走路吊儿郎当的男人走来。
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杨虎!
他经常帮他爹往炊事班送菜,上辈子自己不过帮他指了回路,就让人戳了一辈子的脊梁骨!
潭秋月沉下脸,正想无视,杨虎一步跨到跟前挡着,眯着眼笑:“嫂子咋不理我?跟我唠唠呗,家属院这些军嫂里,就数你长得最好看了。”
暧昧的话引得路过的人窃窃私语。
路人嫌恶的眼神刺的潭秋月倍感难堪,正要发怒,杨虎突然蔫吧,干巴巴朝她身后笑了笑:“贺连长?您下操了啊。”
潭秋月转身,撞上贺震行黑沉的眸子。
潭秋月心顿时一沉,贺震行不会误会了吧?
趁着两人对视的功夫,杨虎一溜烟跑了。
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空气凝结,潭秋月费力扯着僵住的嘴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贺震行却冷脸跟她擦肩而过,就好像只要她不去招惹他,她怎样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过身的凉风吹得潭秋月眼眶发涩,但日子还是要过。
她打起精神,拍了拍脸,确定不会让外婆担心了,这才赶回家,恰好外婆要去洗衣服,她便有说有笑地跟着去河边。
谁知刚到河边,却被穿着油腻破袄,脸颊瘦凹陷的老男人拦住。
“秋月,爹终于找到你了,听说你嫁了个军官,风光的很,手里有大把的钱花,你可不能不管我这个爹啊!”
潭伟!抛妻弃子的渣爹!
潭秋月看清来人,眼底恨意骤升!
上辈子她跟贺震行离婚的最后导火索,就是这负心汉来要钱!没想到他这辈子还提前来了。
潭秋月撩起衣袖,正要开骂,不料,落后她一步的外婆拎起木盆里的棒槌,先一步砸向潭伟——
“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当年你偷走囡囡他娘难产时的救命钱,扔下刚出生的囡囡不管,带着野女人跑了,现在还有脸来要钱?”
“你害死了我的女儿,现在还想来害我的外孙女!我打死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潭爹被打得说不出话,连声叫着哎呦!
怕动静招惹其他人来看,潭秋月忙拦住她:“外婆算了,别为他伤了自己。”
像是还不解气,外婆又踹了他一脚:“赶紧滚!”
潭爹被打的鼻青脸肿,恶狠狠啐道:“疯婆子,我看你几时进棺材!”
骂完,捂着浑身的伤扭头走了。
外婆喘着气,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但仍不忘安慰潭秋月:“以后他来了就打,咱占理也别怕。”
潭秋月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地望向潭爹离开的方向。
要是再来闹,影响贺震行可怎么好,现在他们关系本就紧张,这样一来更是雪上加霜了……
入夜。
潭秋月给炉子换煤后烧上热水,借着钨丝灯昏暗的灯光给贺震行铺床。
“吱!”
房门被推开,迷彩服沾满了雪泥的贺震行走进来。
他看了她一眼,跨到柜前翻出干净的衣服:“有话就说。”
男人的敏锐让潭秋月一怔,踌躇了会儿才说:“今天我爹……”
“爹?你当初硬逼着我娶你时,不是说自己跟外婆相依为命,我睡了你如果不娶,就是逼你们祖孙去死吗?”
贺震行凌厉的眉眼让人心慌。
冰冷的质问让潭秋月再难开口。
上辈子的她的确是那么说的,所以无从辩解。
见她垂眼不作声,贺震行只当她心虚,语气强硬几分:“你想要钱就直说,别找乱七八糟的由头,最后又惹一堆麻烦。”
说完,他拿着衣服出去洗澡。
手里的枕头突然沉重了许多,让潭秋月无力放下。
但很快,她打起了精神。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就好好把握。
只要他们没离婚,相信时间久了,贺震行总会发现她的变化和她的好。
次日。
潭秋月特意炒了两个菜贺震行爱吃的菜,想送去他办公室,缓和两人关系。
外婆见状,欣喜地帮忙盛菜:“这才对啊,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震行是个好男人,你可不能跟他置气,等以后你俩有了孩子,一切就好了。”
闻言,潭秋月心里五味杂陈。
结婚后,要不是上次下药,贺震行根本就不碰她,自己一个人怎么怀孩子?
但她还是笑着答应:“放心吧,我知道。”
怕拎过去凉了,潭秋月找了件袄子把饭盒裹上,才抱着去贺震行办公室。
不料,刚到连长办公室门口,却听见里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震行哥,你的字写得真好看,当初你给我写的情书,我也是一眼看着就喜欢!”
潭秋月步伐一滞,沉重地再也迈不开。
办公室的门开着,她只一抬眼,就看清了站在贺震行身边的高挑女人。
这人梳着两条又粗又亮的麻花辫,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竟然是文工团的吴英玉!
一时间,浓烈的酸涩涌上心头,堵的潭秋月发慌。
上辈子她和贺震行离婚后,听说他最后和吴英玉在一起,两人夫妻恩爱。
原来他早就喜欢吴英玉,难怪……
但现在她还没被离婚,自己还是贺震行的老婆。
抱着袄子的手慢慢收紧,危机感驱使着潭秋月,她没忍住喊:“震行。”
贺震行闻声抬头,顿时拧起眉:“你来这儿干什么?”
疏离的口吻让潭秋月一哽。
吴英玉看了她一眼,笑着拿起桌上的书:“那震行哥你先忙,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说完,她抱着书离开。
等人走后,潭秋月抑着胸口的钝痛走上前,仰头凝着自己爱了两辈子的男人,低问:“这个女同志跟你什么关系?”
原以为贺震行至少会解释对方是谁,岂料他只是冷冰冰吐出句:“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气氛霎时凝固。
贺震行凝着眼前僵住般的人,做好了迎接潭秋月撒泼的准备。
毕竟,她来家属院两月,过分到恨不得连他身边的一只母蚊子都盘问。
但这次——
“……对不起,你说的对,你的工作我是不该过问。”
轻声说完,潭秋月又低头把饭盒从袄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应该不错,你尝尝。”
“你记得吃,我走了。”
她走的安静,像是从没来过一般。
看着桌上还热乎的饭盒,贺震行蹙着眉,眼神深沉难以捉摸。
潭秋月落寞回家,一进屋,外婆忙上前问:“咋样?震行吃了吗?”
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她强忍心酸点点头:“他很喜欢,说以后会经常回来吃饭。”
听了这话,外婆终于卸了口气:“这就好,你们安稳了,我也能放心离开。”
潭秋月愣住。
她把日子忘了,原来送自己随军的外婆今天就要回乡下了……
“外婆,要不你再多留会儿吧?”
她拉住老人枯瘦的手,舍不得放。
“我这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你爹的事儿我回去帮你处理,我要绝了他找你麻烦的心思!”
外婆拍拍她的手背:“你啊跟震行把日子过好,争取早点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才对!”
几句话,老人从家里叮嘱到车站,生怕潭秋月忘了。
可在外婆走后,贺震行一连三天都没回来,也没叫人捎个话。
漆黑的夜空飘起了雨。
看着空荡的地铺,潭秋月辗转难眠。
脑海里贺震行和吴英玉在一起的身影挥之不去,本就杂乱的心更添了分不安。
雨声渐大,潭秋月才有了些许睡意,但很快,就被一阵推门声惊醒。
贺震行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出去,借着房间昏暗的光,看见贺震行靠坐在椅子上,被淋湿的迷彩服滴着水。
他仰着头,呼吸有些沉重。
“震行!”
潭秋月一惊,下意识想去扶他。
伸出去的手被狠狠攥住,滚烫的温度让她浑身一颤:“你怎么了?”
贺震行微抬黑眸,声音沉哑:“跟你没关系。”
潭秋月视线不由下落,才看清他肩头隐隐渗着血。
是半个月前他出任务时受的伤,怕是发炎引起了高烧。
她顿时悬了心,伸手朝他额头上摸去:“是不是发烧了?我送你去卫生所。”
话刚说完,手就被推开:“离我远点!”
潭秋月僵住,而贺震行摇晃着站起身,进了房。
手握紧又松开,男人的冷漠压得潭秋月胸口沉闷不已。
但想着他的病,看了眼外头的雨,她还是拿起伞就出去了。
半小时后,雨更大了。
潭秋月从卫生所出来,把药揣在怀里,撑着伞往家跑。
雨水渗透衣裤,冰冷就像针往骨缝里头钻,又冷又疼。
咬着不住打颤的牙,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满是泥水的路上。
刚过拐角,一个身影突然从背后窜出来把她搂住:“嫂子,白天人多,现在总能跟我亲热了吧!”
这声音是……杨虎!
愤恨骤起,潭秋月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这时,一道手电筒的光骤然照在她脸上,只听苏盈尖利的声音如雷传来——
“贺连长,你看你媳妇在这儿偷男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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