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戚蕙兰刚一下楼,江彦词已经疾步上前,将瘫软的何雪莹扶起。楼里其他军属听见声响,纷纷探出身来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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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蕙兰脸色大变,身边的戚母脸色更难看。
她握紧戚蕙兰的手,把人护在身后,疾声反驳:“杀人?同志你们可不能污蔑人,我女儿从小到大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人呢?”
“你们一定弄错了!”
戚蕙兰凝着挡在自己面前苍老的声音,又是温暖又是心酸。
她强作镇定,温柔安慰:“阿妈您别急,只是一些误会,我过去说清楚就行,别担心。”
安抚完,她才白着脸跟着人出去。
一路朝前走,烈日当头,戚蕙兰却觉有股寒意渗进了心底。
江彦词居然说他涉嫌故意杀人,难道真想王秀芳说的,他要开始所谓的‘大义灭亲’吗?
这时,何雪莹的声音忽然传来——
“彦词,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特意叫车来送我回去的。”
戚蕙兰停下脚,抬头望去。
只见江彦词扶着何雪莹站在吉普车旁有说有笑,亲密的样子刺的她双眼发疼。
当看见她,何雪莹脸上羞涩的笑瞬间消失。
江彦词也看了过去,神色微沉地把何雪莹扶上车:“回去吧。”
何雪莹点点头,暗暗朝戚蕙兰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车子远去,戚蕙兰看着江彦词冷硬的脸庞,出来时的憋屈化成了怒火。
“何雪莹明明没事,你为什么让人在我妈面前说我故意杀人?我妈身体本来就差,她要是被气出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她从没有过的强硬让江彦词脸色骤沉:“你这是在指责我?”
戚蕙兰倔强看着他,难道她说的不对?
江彦词脸色越来越难看:“犯了错就该接受处分。”
说着,看向带着她过来的人,冰冷吩咐:“关她禁闭,让她好好反省。”
戚蕙兰终于忍不住红了眼:“江彦词,我不是你的兵,我是你妻子!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
“你就算不喜欢我,可我妈也是你的长辈,她千里迢迢来看我,要是因你关了我而气坏她的身体,你难道不要负责?”
一字一句,越说,江彦词眸中愠色越浓。
一旁的警卫员看不下去,小心调解:“团长,老太太来时的脸色的确不大好,而且何同志也没什么大碍,不然算了……”
话还没落音,就被江彦词一个冷眼堵住了嘴。
随后,江彦词冷着脸朝回走。
警卫员识趣让人放了戚蕙兰。
回去的路上,戚蕙兰始终跟江彦词隔了三步远,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家门口,戚蕙兰远远就看见阿妈站在太阳下,脸都被晒白了。
她还没过去,阿妈就跑了过来,紧紧握起她的手:“蕙兰,你没事吧?”
说着,又望向她身后的江彦词:“彦词,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蕙兰涉嫌故意杀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见状,戚蕙兰唯恐男人说出什么坏话,抢先说:“没事儿,都是误会,您看他不是陪我回来了吗?”
“您身体不好,太阳又这么大,万一中暑了怎么办,进屋吧。”
听了这话,戚母才松了口气。
江彦词倒是没有拆台。
三人一块上了楼,或许是因为顾及长辈影响升职,江彦词难得留在家里吃饭。
饭桌上,戚母不断给两人夹菜,笑眯眯提醒:“彦词,蕙兰,不是妈催,你们结婚也快一年了,也时候要个孩子了。”
戚蕙兰手一顿,她捏紧筷子,抢先回答:“妈,我们都还年轻,这事不急。”
已经提了离婚,她早就没了要孩子的心思。
戚蕙兰看向身边的江彦词,只看他冷着脸,没有接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顿觉气氛压抑了许多,这顿饭吃的也没什么滋味。
晚上,天空飘起了雨。
戚母准备睡觉,戚蕙兰想陪她,却被推向江彦词的房间:“别跟我耗时间,彦词成天训练,你要乘着他得空多陪陪,不然孩子哪儿来?”
在戚母的注视下,戚蕙兰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房间。
一进去,便见江彦词正坐在床上擦着湿发。
他赤着上身,裤头皮带松环着腰,水珠覆在古铜色的皮肤上,随着他的动作,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极具力量感。
四目相对,锐利的黑眸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男人审视的目光,戚蕙兰心微微一滞。
她关上门,在对方满含冷意的眼神中,僵硬开口:“我妈要我过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放心吧,我不会纠缠你。”
江彦词没有说话,把毛巾一扔,径自躺了下去。
戚蕙兰突然局促起来:“给我条毯子就行,我睡地上。”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能感受到他如炬的视线从没离开过自己。
但见江彦词似乎没有抗拒的样子,戚蕙兰浅浅松了口气,小心避免碰到他,探身过去拿毯子。
就在她刚拿到毯子一角时,手腕猛然被狠狠攥住,她脱力一倒,竟恰好吻上男人的心口!
戚蕙兰拿到崭新的离婚报告后,去了通讯室,凭着记忆拨通家里的号码。
几声‘嘟’后,那头传来阿妈温柔却疲惫的声线:“哪位啊?”
泪水瞬间蓄满了她的双眼:“妈……”
对面一愣,随即慌了起来:“蕙兰,你怎么了?是不是在西北受委屈了,是缺钱还是缺票,妈给你寄——咳咳咳!”
听到阿妈剧烈的咳嗽声,戚蕙兰心狠狠一揪,忙说:“阿妈,我没事,我只是……想您了……”
上辈子,阿妈死后她才知道,阿妈怕她在西北受苦,日夜劳累,挣得血汗钱都给她寄了过来。
最后累出了胃癌,自己却没能见到阿妈最后一面……
想到这些,戚蕙兰恨不得立刻飞回桐州,回到阿妈身边!
还不等她说下一句,身后便响起道尖利的催促:“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别耽误大伙儿打电话的时间!”
她忙捂住听筒,转头看去,是隔壁吴连长的丈母娘王秀芳。
这老太太嘴碎蛮横,原本想把自己的侄女嫁给江彦词,后来江彦词娶了她,这老太太总时不时给她找麻烦。
戚蕙兰不想阿妈担心,关心了两句便挂了电话,也没理会王秀芳,转身往家属院走去。
王秀芳朝她背影啐了一口,拉着身边的人故意高喊——
“你们看她那矫情样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整个家属院就她最金贵!”
“听江团长的老朋友说,他以前那个知青对象要回来了,我看江团长迟早要和她离婚!”
刻薄的话让戚蕙兰心一紧,但她现在已经不会像上辈子那样,跟人闹了。
她只想陪着阿妈,江彦词和谁好,她不会再管。
想通之后,戚蕙兰一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刚把皮箱从衣柜拿下来,身后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转身看去,是江彦词。
他穿着作训服,脸上还挂着汗珠,俨然是跑回来的。
男人扫过她手中的皮箱,脸色更沉,大步踏进来一把扯过皮箱:“你去政治机关处申请了离婚报告?”
对方锐利的凝视,莫名让戚蕙兰紧张到冒了汗。
但离婚这事,她知道瞒不住,也没打算瞒。
从口袋拿出折好离婚报告,她展开后递了过去:“我想我们还是做兄妹……更合适。”
刚说完,手腕就被狠狠攥住。
江彦词用力一扯,她直接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鼻子发酸。
“结婚四年,你现在来跟我说做兄妹最好,你不觉得荒唐吗?”
江彦词看都没看离婚报告,薄凉的目光像冰渣,尽数投在她脸上。
戚蕙兰只觉心头发涩。
是荒唐……
这天底下还有比他们这段婚姻更荒唐的事吗?
凝着江彦词浮起愠色的双眼,戚蕙兰问出了上辈子就想问他的话:“你真的有把我当成妻子吗?”
哪怕在缠绵时,她不可抑止叫出的‘彦词’,都会被他冷硬纠正成‘哥哥’。
江彦词沉默,神色更没有丝毫波澜。
半晌,他放开手,紧抿的唇缓慢张合:“下个月晋衔大会上我准备升旅长,你别在这个节骨眼给我胡闹。”
短短一句,刺的戚蕙兰脸色发白。
原来他在乎的不是离婚,而是离婚会影响他的前途?
江彦词不再多说,转身离开,她下意识伸出手,却扑了个空。
戚蕙兰看着手里的离婚报告,想起刚刚电话里阿妈的咳嗽,还有上辈子听见阿妈孤独的死在医院里的消息,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如果重来一次,还眼睁睁看着阿妈离世,那她还有什么脸活着?
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到阿妈身边!
没成想刚跑到楼梯口,就跟王秀芳撞一块了,她没在意,谁知对方一把薅住她,劈头盖脸叫嚷。
“戚蕙兰,我放在窗户上的黄金顶针是不是你偷去了,赶紧给我拿出来!”
戚蕙兰眼下正急,一把推开人。
可下一秒,王秀芳臃肿的身体往地台阶上一坐,哭天抢地起来——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团长家媳妇偷了东西,还要杀人灭口啦!”
老太太这嗓子,直接把楼上楼下的军属们喊了出来。
听见动静的江彦词皱起眉,脚步停了瞬后还是折返回去。
见江彦词回来了,戚蕙兰下意识要解释,却被王秀芳哭喊着抢过话:“江团长,你这媳妇心肠可真毒啊!偷东西赖账不算,还想把我推下楼呢!”
戚蕙兰忙看向江彦词:“她胡说!我没偷东西,是她非要胡搅蛮缠——”
话没说完,王秀芳就捂着胸口哎呦叫起来:“你还不承认……哎,我这个心都被气得疼啊……”
戚蕙兰被她的无赖气红了脸:“你……”
“好了!”
江彦词冷声打断,她一噎,焦灼望着他寒凛的眸子。
江彦词看向王秀芳,淡声问:“顶针值多少钱?”
王秀芳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军属们,眼中伤过贪婪:“可贵呢,至少五百块!”
得知这个数,有人倒吸了口凉气,又嘀咕起来:“戚蕙兰要真偷了东西连累江团长,那江团长的旅长位置就悬了……”
听到这话,戚蕙兰呼吸一凝,垂下的双手不觉握紧。
江彦词视线扫向她,眉目如冰:“如今正值升职考核期间,军属偷东西,军人罚以降级处理。”
“但污蔑他人的罪行更严重,老太太如果真觉得是戚蕙兰偷的,那就让公安过来调查。”
他眼中的冷酷刺的戚蕙兰心狠狠揪紧。
话里话外都是升职,他都没多看她一眼。
王秀芳目光闪烁,刚想说什么,她六岁的孙子挤了过来,举着被黄金顶针卡住的拇指,哭叫着:“奶奶,卡住了!”
王秀芳立马爬起身按下孙子的手,心虚地瞟了眼江彦词:“那什么,我也没想到孩子这么调皮……”
碍着江彦词冷冽的视线,她也不敢说下去,扯着孩子悻悻回了家。
众人面面相觑,也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散了。
一时间,楼道只剩下戚蕙兰和江彦词两人。
无辜被污蔑,可江彦词没有给戚蕙兰讨公道的意思,转身又要走。
戚蕙兰忍着心头委屈,又追上去拦住人:“江彦词!我们能再谈谈吗?我是真的有急事要回桐州。”
江彦词寒眸一扫:“不管什么理由,现在这节骨眼上,你别再给我惹麻烦。”
他是铁了心不准她走。
之后几天,江彦词一直都没回家属院,戚蕙兰试着去办公室找他,可每回都被警卫员以‘团长忙’挡在门外。
她心里清楚,江彦词不是忙,只是不想见她。
又是一个雨夜。
戚蕙兰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坠入噩梦。
梦里,阿妈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朝她伸出枯瘦的手:“蕙兰……”
她还没来得及握住,那只手就重重垂下去。
阿妈没闭合的双眼看着她,仿佛在怪她,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回去看她最后一面……
“阿妈——”
戚蕙兰惊坐而起,冷汗津津喘着气。
雨停了,天已经蒙蒙亮。
看着依旧空荡的另一侧床,想起梦里阿妈死不瞑目的模样,她捏着毯角的手慢慢收紧。
她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她要立刻回桐州找阿妈!
戚蕙兰迅速起身,将签好名的离婚报告放在桌上,拎起早就整理好的皮箱离开。
两个小时后,她赶到火车站外。
戚蕙兰提着皮箱往售票处奔去,满心都是回家。
谁知却跟一个娇小的身影撞在一起,她匆匆道歉:“对不起……”
“你是……戚蕙兰?”
戚蕙兰闻声抬头,瞳孔骤然紧缩。
何雪莹!?
江彦词真正喜欢的人!他那个知青前任!
当年他就是因为跟何雪莹赌气,才跟自己结了婚。
一股莫名不安骤然攀上戚蕙兰的心:“你怎么会在这儿?”
上辈子,她不是几年后才来西北吗?
何雪莹眼眸暗了瞬,露出个笑:“我今天调来西北工作,彦词说会过来接我。”
戚蕙兰心一咯噔,没等她反应,手腕便被一股蛮力狠狠攒住。
她愕然回头,正好撞上江彦词深渊般的眼眸。
“戚蕙兰,你准备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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