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之惊华》
第二章:前朝后宫
哪有这么容易,写完信,送走春琴的白箬轻虚弱的行至床前,冷冷笑了。
她何尝没对他说过自己被皇后随意责罚的事。但是秦俞对她不过是对待一件玩物罢了,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言玉枝才是秦俞最心爱的人吧,毕竟他当年一登基就娶了她做皇后。
哪怕当时她白箬轻才是他的王妃,哪怕后来那个人如何借机羞辱折磨她,在宫里如何横行霸道,他也只会说,若不是你冲撞了皇后,以皇后温婉贤淑,聪慧豁达的品行怎么会如此惩罚你。
是啊,在他眼中,他心爱的人,他的皇后,母仪天下,样样都好。而她不过是秦淮河畔一介舞姬所生,是一个身份低微又愚钝无知的庶女。
这样的两人如何能比,一个如月中仙清姿华贵、冰清玉洁,另一个则是渠中月,徒有其形、生于泥淖。
况且,他就是拿她当做一枚棋子,看似恩宠,其实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幌子。
如今,想必他对她早已没了任何感情,余下的只不过是彻彻底底的互相利用罢了,或者说他从来都不曾对她有过感情,才会对她如此狠心,把她利用到极致。
她在还是他的王妃的时候,知道了他娶自己的目的的时候,知道他早已有了心爱之人的时候。
便和他约定了,等她三朝元老的父亲与手掌兵权的姐夫赵沉将军,助他登上皇位,稳定朝纲,且一统天下之时,就是她离去之刻。
可叹的是,他还自诩宽厚的许了她一个逍遥自在,完满无忧的余生。
但他却不知道,她的洒脱肆意不过是强装出来的,她只是不愿此后一生都在一旁看着他与他心爱的人相濡以沫,琴瑟和鸣。
她其实,早已将心遗失在他身上,没有他的余生,不过是虚耗光阴罢了。
“呵呵呵呵……”白箬轻捂着胸口,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栖凤宫里,言玉枝唇角含笑,纤长的手指正肆意玩弄着花瓶里那支极尽娇艳的春杏。
绿萝愤愤道:“本来皇上是怒气冲冲的过去的,但是刚刚祈云殿的那位病西施竟然不经责骂晕倒在皇上眼前了。现在传御医过去诊治了一番,皇上又开始心疼起来了,在床边巴巴的守着呢。”
言玉枝慢悠悠的摘下那杏花枝上开的最烂漫娇艳的一朵,在手中细细研磨着,红艳艳的汁液沾染在她白生生的指尖,似鲜血一般。
她冷冷笑道:“她这病殃殃的模样,皇上倒是喜欢的紧,却不知道她心里惦记着的不过是宫墙外面的人吧。”
绿萝道:“刚刚蓉妃娘娘那里派人来哭诉,说她们主子的手以后就不能再为皇上和娘娘您煮茶布道了,望娘娘念在旧日情分,一定要在皇上面前为她讨一个说法。”
言玉枝听着绿萝的回话,嗤笑:“她可真是恨透了白箬轻,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可我再如何也拧不过皇上非要保那人的心啊。”
绿萝看着坐在榻上,正在拿手帕拭去手中花液的皇后娘娘问道:“那奴婢要如何答复蓉妃那边?”
“你且明日再回她,现在先派张阔去祈云殿那边将皇上请来。”言玉枝拭着手,头也不抬的冷冷吩咐道。
张阔得令便出去了,而后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秦俞便气势汹汹的步入了栖凤宫。
秦俞突然被言玉枝请来,心里虽然不悦,但语气却是一派温和:“皇后请朕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言玉枝略带为难的笑道:“还不是蓉妃和静妃的事,刚刚蓉妃妹妹派人来向臣妾哭诉,说让臣妾为她在皇上面前讨个说法。唉~臣妾也十分心疼蓉妃妹妹那双十指纤纤的玉手,以后怕是再也不能为皇上煮茶了,可静妃那边臣妾也不好办,只能请皇上您来定夺了。”
秦俞岂会不知此话之意,可想想方才白箬轻脸色苍白,跪在他身前苦苦哀求的模样,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但可笑的是,他明明知道此事蹊跷,却只能任由事态如此发展,这么想来,心里不由得怒气翻腾,语气也有些不耐烦:“朕已经罚静妃禁足三月,减俸半年,抄女则百遍,无召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皇后可还满意。”
言玉枝得体的笑道:“既是皇上已经罚了静妃,臣妾也无异议,不过尚书大人爱女心切,此番知晓蓉妃妹妹受了这般伤痛,怕是心里难受不已啊。”
秦俞闻言便想起朝堂之上,言丞相与尹尚书两人互相勾结,呼风唤雨的样子,心下愈加烦躁。
他当初为了得到皇位,不惜将自己的亲侄子逼入绝境。如今这些人,只因当初护他登基有功便在他面前如跳梁小丑般耀武扬威起来了。
秦俞玩味的笑道:“尹尚书都这么大岁数了,既要掌管六部,还要时时关注朕的后妃,真是辛苦了。”
言玉枝闻言心下微动,面上仍然是一派笑容可掬的说道:“尚书大人只是心疼女儿罢了,皇上言重了。再说太傅大人也是辛苦啊,上次静妃的长姐赵夫人来宫中探望时,还提及太傅大人为了咱们齐国与北燕议和之事,而带病上朝呢。”
秦俞冷哼:“太傅耿介忠直,一向如此。怎么,皇后今日请朕前来就是聊朝堂之事的?”
言玉枝忙笑道:“皇上息怒,后宫不可干政,此事是臣妾逾越了。”
秦俞也没说什么,面色倒是不像方才那么冷硬了,言玉枝看了看他的脸色,面带巧笑,徐徐说道:“今日十五,按说皇上今日应该来臣妾宫中过夜,但是今日蓉妃妹妹受伤之事闹的严重,想必皇上您是忘了,所以臣妾才派人去祈云殿请您。”
秦俞听了她的这番言辞,?面色才稍稍明朗了些,忽想起什么,说道:“你与静妃是打小的情谊,你可知她体内的寒症是从何而来。”
言玉枝闻言默默收起了面上的笑意,回想到两人幼时在丞相府中玩耍之时。
那是一个数九寒天里的下雪天,两人淘气,在后院里的湖边玩雪。她看见白箬轻头上的茉莉头花,十分喜欢,和她讨要,她不愿给,于是便玩笑似的与其争抢起来。
谁知那湖面的冰层不结实,两人抢夺间白箬轻一不小心掉入湖里,虽说后来救了上来,但是她先天不足,年纪又小,加之寒气凛冽,沉浸入体。
大夫说,这寒症缠绵的很,穷其一生怕是也治不好了,只能每年复发时好好将养着。
“臣妾不知此事,静妃比臣妾年长两岁。幼时虽是亲近,但也不是事事都知的,许是娘胎里带的吧。她自小便体弱多病,据说是静妃的姨娘生她时早产了,于是生来就带了些病根。毕竟她姨娘生她的时候还在秦淮河畔,彼时又是腊月年底的,想必很是艰难。”言玉枝敛容叹道,眼底的冷淡被蝶翼一般的墨睫虚掩。
秦俞静默了会儿,随后也淡淡道:“朕知道皇后你心地善良,宽容大度。你俩是幼时的情谊,静妃这病需要调养,朕亦不愿声张,你俩如此交好,朕便将此事交于你办,朕已派了穆御医为她看病,你平日里多留意些就行。”
言玉枝闻言面上没说什么,笑盈盈的应了。心里却怒意横生,哼,说着减其俸半年,现在又怕她度日艰难,来给自己安排这差事,还真是对她爱惜的紧。
两人如此闲谈着,不知不觉间月已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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