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顾玉的思绪渐渐远了,她在21世纪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尝遍人情冷漠,穿越过来后,方才体会到亲情的温暖。自己占了原主的身子,昧着良心受到她家人如此多的关爱,现在到她回报的时候了…顾玉的身子足足养了近一个月才好,重回国子监,一些同窗就过来嘘寒问暖,她简单敷衍过去。其中忠义侯世子萧行之平时最是个不着调的纨绔,不知怎么想的,偏偏爱往顾玉身边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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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车上摔下来那一刻,顾玉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流年不利。
此刻她蜷缩在一滩泥水里,五脏六腑犹如烈火灼烧。雪上加霜的是,刚才落地的瞬间,随着咔嚓一声响,左胳膊传来剧痛,应该是骨折了。
面前出现一双镶绣银丝云纹的靴子,顾玉抬头看去,眼前之人一袭玄色长袍,领口一圈赤狐毛被春雨打湿,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是逍遥王君泽,备受圣上宠信的外甥。也是她这种落魄世家子弟绝对惹不起的人物。
顾玉的脸色愈发难看,胃里翻涌,一个抽气,趴在地上呕了出来,那人明显往后退了一步。
京都的这场春雨还夹杂着残冬的冷,想到这位主儿往日的霸道行径,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顾世子若想找死,城东的金带河,长平街刚凿的八角水井,就连你身后那棵歪脖树都是好去处,何必来这官道上碰瓷。”逍遥王君泽一张冷峻的脸庞泛着隐怒。
“是卑下的错,王爷见谅。”
顾玉用手背擦擦嘴角,心里发苦,这都是什么事儿。刚刚在国子监误食六皇子的糕点,中了毒,匆忙赶回府又与逍遥王的马车相撞。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也知道自己定然狼狈极了。
君泽看着她衣衫被春雨浇了个透,嶙峋的脊背尽显孱弱清瘦,冷哼一声:“毫无尔父威严之风。”说罢甩袖离开。
看见君泽走开,顾玉的小厮这才敢过来搀扶她:“世子爷,您还好吧?”
顾玉强压住喉间的血腥气,道:“快回府。”
才刚站起身来,逍遥王的马车擦肩而过,险些又把顾玉撞倒,马车车轮碾压满是水滩的青石板,带起的泥水尽数溅到她身上。
欺人太甚。顾玉红着眼睛,看那辆马车直直驶入雨幕中去。
顾玉回到府里时脑子已经有些混沌了,大夫人听到消息后慌里慌张赶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她躺在床上难受得满头冒汗,看到嫡母被吓得面色苍白,还是强撑着一口气道:“我吃了贵妃娘娘给六皇子备的糕点,怕是中毒了。”
大夫人大骇,紧张地抓住她的胳膊,道:“可有着人通知贵妃。”
宫里的贵妃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大夫人的亲女儿,顾玉已经习惯母亲凡事把长姐放在顶头位置,只是现在身体难受,更让她身心添了一丝凄冷。23sk.Com
恰好被大夫人抓的地方是刚刚被摔骨折的地方,她闷吭一声,道:“母亲暂且放心,已着线人告知贵妃。”
随即又俯身吐了起来,吐出的污秽之物混杂着血腥气。她隐约听到母亲慌张地大呼:“快叫冷大夫过来,快。”便再也无力支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梦里,顾玉竟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她看到一身干练西装的自己,正站在办公楼的天台,浑身上下透露着意气风发。可下一瞬间她视角忽转,从高空坠落,风声刺耳,仿佛有无数尖叫着的厉鬼将她拖入深渊。
顾玉猛地在床上惊醒,夜色浓郁,如化不开的墨汁,屋外的雨还没停。南柯一梦,恍然不知今夕何夕。
房里点着熏黄的罩灯,照见桌旁一坐一卧,面容略显疲惫的大夫人和苏姨娘。
顾玉嗓子干涩,忍不住咳了一下,低声唤道:“母亲,姨娘。”
大夫人和苏姨娘立刻清醒,起身过来。
“感觉如何,可有好些?”大夫人坐到顾玉的床边轻声问。
顾玉口中发苦,五脏六腑仍有灼烧感,左臂也传来一阵阵疼痛,但看到二人紧张的神色,还是张口说道:“好多了。”
苏姨娘端来一碗绿豆水,用勺子小心喂她,道:“冷大夫说,你中的毒毒性不轻,幸好所食不多,又刚好吐了出来。”
大夫人也坐到她身边,道:“好在你警觉,及时赶回府,若是在国子监毒发,召来太医,恐怕身份就要暴露了。”
顾玉点点头,她在这个世界的父亲,镇国公顾钧益,在她出生前战死沙场。国公府当时没有儿子继承爵位,跟随镇国公骨灰一起从边关回来的苏姨娘,恰好被诊出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可惜天不遂人愿,苏姨娘诞下一对女婴,想到对爵位虎视眈眈,等着吃绝户的族中叔伯,大夫人咬咬牙,对外声称苏姨娘为公爷诞下龙凤胎,并当晚穿上诰命服求见圣上,为顾玉请封世子。
因此,顾玉女扮男装,养到十岁时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稳重许多。她们不知,真正的顾玉已经在那场大病里死了,十岁以后的顾玉是她这个来自21世纪的孤儿。
在现代时,她一路打拼,凭借着不认命的干劲,年纪轻轻就升任分公司女总裁,可就在升职这天,被她的竞争对手从高楼推落。再睁眼,就穿越到这个顾玉身上。
她从梦里缓过神来,想到今日之事,立刻问:“贵妃娘娘那里如何?”
大夫人替她掖掖被角,道:“已经把送点心的宫女押住了,贵妃让我们安心,那边查清楚了会有处置。你且跟我说说,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姨娘听罢立刻把勺子撩了,瓷勺碰着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不悦地道:“夫人就是要问也挑挑时候,玉儿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正虚弱着呢,让她怎么说。”
大夫人少有的悻悻然,顾玉虽然自小养在她房里,但到底是从苏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她这般的确不妥,便对顾玉道:“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说罢。”
顾玉轻皱眉头,知道姨娘心疼自己,但此事牵扯甚大,还是早些讲清楚好,于是搭上姨娘的手,安抚她道:“姨娘,我真的好多了。”
苏姨娘脸色更加难看:“罢了,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们母“子”情深,我何苦在这里碍眼。”
话虽这样说,她还是放心不下顾玉,不肯走,只是把碗重重放在床头表达不满,转过身自己生闷气去了。
顾玉十分为难,顶着姨娘的怒火还是道:“下午在国子监时,五皇子好像又闹起脾气来,六皇子也连带着没能回休憩室。等久了,我见桌上有贵妃娘娘宫里人给六皇子送来的云片糕,刚拿起来吃了一口,便觉味道不对,装作失手将糕点打翻。几息功夫,只觉五脏六腑如烈火焚烧,知道是中毒,不敢耽搁,就匆匆赶回家来。”
苏姨娘还是抵不过心疼,转回身来,双眼通红抱住她道:“我的儿,你这是替六皇子受了一遭罪啊。”
大夫人一脸凝重:“圣上尚在中年,皇储之争竟已如此酷烈了吗?在国子监就敢毒害皇子,实在令人胆寒。”
这次若不是顾玉误食了宫女给六皇子送来的糕点,还不知要引发怎样的动荡,作为六皇子的养母,她的姐姐贵妃恐怕难辞其咎,就此被废入冷宫也不无可能。
顾玉勉强笑起来,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虚弱:“我并无大碍,倒是有惊无险。”
犹豫了一下,她继续道:“赶回来的路上,跟逍遥王的马车相撞,胳膊也是那时摔伤的。母亲派人递消息给御史台,参他一状,也好将我中毒之事掩盖过去。”
大夫人轻声道:“我明白,剩下的事交给我,你好好养身子。”
顾玉点了点头。
逍遥王君泽是大长公主的独子,当年大长公主在宫变时力排众议,将圣上扶上皇位,二十多年来荣宠不衰,君泽身为圣上的外甥也颇得圣上宠信。
此人喜怒无常,捉摸不透,打过丞相的儿子,骂过尚书的女儿,也提枪上过战场,去南蛮闯过毒瘴。除了御史台那帮头铁不怕死的直臣,满朝文武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说实话,若无必要,她并不想跟这人扯上关系。
可此番从国子监告假,总要有正当理由,未免身份暴露,不能说中毒之事,只好把事端引到逍遥王头上。
况且,想到下午他在自己跟前的嚣张行径,顾玉不禁咬咬牙,泥人尚且有三分气性,此人实在过分。
本朝沿袭前朝规制,凡皇室宗亲与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子弟,皆可荐一子孙往国子监读书。
她女扮男装在男人堆里读书,终究不自在多些。趁着这次机会,她可以休整一段时日。
只是…
阿姐。
阿姐她身为贵妃,是否早已察觉到这危若朝露的局势,在四面楚歌的后宫里艰难应对。
雨下得更大了,她仿若置身于深不见底的海中,压迫感从未这样强烈。
顾玉缓缓睁开眼,目光坚定道:“母亲,等这次养好身子,我想奏请恩荫,入朝堂。”
一语惊起千层浪,大夫人觉得意外,顾玉能察觉到的朝中汹涌,她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件事之后,她更为宫里的女儿悬心。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苏姨娘如临大敌道:“不行,你还未及弱冠,哪里应付得了朝廷上的事情。”
在苏姨娘眼里,顾玉还是个孩子,顾玉的双生妹妹顾琼至今不经事,每天一睁开眼,就只想着吃什么穿什么,戴什么样的首饰。可怜她的大女儿从小被当做男孩儿教养,日日殚精竭虑读书不说,现在还不及弱冠,就想要入朝堂。
苏姨娘虽不聪明,此番却也能看出来,顾玉这是要拿自己给贵妃铺路。她用力瞪了顾玉一眼,恨不得因这番话捶她一顿,可大夫人在这儿,她终究不敢放肆。
大夫人思索几息,扶上顾玉的手,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说:“你先养好身子,此事回头再说。”
她点点头,兹事体大,的确不是口头说一说就能定下来的。
大夫人站起身,把想要跟顾玉说话的苏姨娘带走了,临走时苏姨娘还不忘多瞪她几眼。
母亲和姨娘一走,偌大的房间就彻底空荡起来。更漏的声音一滴一滴,滴在她跳动的心头。
顾玉的思绪渐渐远了,她在21世纪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尝遍人情冷漠,穿越过来后,方才体会到亲情的温暖。
自己占了原主的身子,昧着良心受到她家人如此多的关爱,现在到她回报的时候了…
顾玉的身子足足养了近一个月才好,重回国子监,一些同窗就过来嘘寒问暖,她简单敷衍过去。
其中忠义侯世子萧行之平时最是个不着调的纨绔,不知怎么想的,偏偏爱往顾玉身边凑。
一下课,萧行之就凑过来道:“你这胳膊好些没?”说着就掂起她的胳膊来瞧。
顾玉皱着眉头,嫌弃地拍开萧行之的手,说:“去。”
萧行之也不恼,自顾自说地道:“也是,伤筋动骨一百天。”
外头有风从窗户溜进来,竹帘微动,细密的阳光从中投出,在顾玉身边撒上粼粼金箔。萧行之看她乌黑的头发束在一个精致的玉冠里,如泼墨般披散在两肩,额角一缕碎发随着她拿笔的动作溜了下来,一身茶色青衣淡雅如竹。
这般景象,让萧行之不免想起往日读过的《兰陵忠武王碑》,里面有一句话“风调开爽,器彩韶澈”,用来形容顾玉却是正好。
萧行之道:“顾兄品貌不凡,想必你那双生妹妹姿容必是倾国倾城,不知何时才能一睹芳容呐。”
话刚落地,顾玉斜斜觑他一眼,端方持重的脸上泛着阴沉,她啪的一声搁下笔,笔头在书卷上浸染一片墨渍。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往往藏于深闺,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顾玉深深不喜这种以礼义廉耻为借口对女子的压迫,但是她目前还没有改变世俗偏见的能力。
顾玉知道萧行之一向轻佻,可没想到萧行之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谈论妹妹的容貌。妹妹早已定下亲事,因男方守孝才迟迟不过门,萧行之这话要是传出去,妹妹的名声都要可要毁了。
她怒从心起,一把薅起萧行之的衣领,冷冷说道:“若你嫌这条舌头碍事,不如我给你绞了去。”
顾玉是国子监出了名的风轻云淡,蓦地发火,阴冷的样子把萧行之吓得够呛,他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当即轻轻拍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忙站起来请罪道:“是我说错了话,顾兄海涵。”说完还作了几个揖。
顾玉心里有火,不想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萧行之又开始犯浑:“顾玉,你看过逍遥王长什么样吗?”
萧行之祖上尚过郡主,才得封爵位,后来逐渐没落,迁到了江南,这一辈又由皇商起复,搬回京城也就不到一年时间,是以还没见过逍遥王的面。
在顾玉看来,逍遥王此人就是个祸害,谁沾上谁倒霉,她不欲跟萧行之说那么多,便翻着书简,敷衍道:“并无。”
萧行之笑嘻嘻地说:“市井传言逍遥王嚣张跋扈,面如恶煞,可惜你没见到,不然也能告诉我这传言真假。”
顾玉刚想呵斥他别乱说话。门外就传来大儒的声音:“老朽见过逍遥王。”
她一惊,逍遥王竟在外面!刚刚的谈话被听到了多少!
君泽推开两扇门,抬步走了进来,背后天光散射,他一身绯色织锦大袖氅,金腰带玉佩环。俊美的脸上勾着一抹冷笑,黑眸中蕴藏着锐利,顾玉看到不禁胆寒。
她及时反应过来,拉着脸色刷白的萧行之跪下行礼:“卑下镇国公府顾玉,见过逍遥王。”
萧行之两股战战,所幸没失了体统,忙跟着说:“卑下忠义侯府萧行之,见过逍遥王。”
君泽走上前来,缓缓说道:“顾玉,萧行之。”声音依然透着股居高临下的审讯感,让顾玉忍不住想到那场清冷的雨水。
只听他道:“起来吧。”
顾玉及时拉住萧行之要起身的动作,示意他继续跪着。
果然,君泽挑了挑眉,看她一眼,又对萧行之说:“还请萧世子抬起头来,看看本王是否真如传闻所言,生毛带角,面如恶煞。”
这可是连丞相儿子都敢打的京城霸王!萧行之冷汗涔涔,竟是连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卑下,卑下…”
顾玉气他无用,只好道:“卑下无状,请逍遥王降罪。”说罢又是深深一拜。
宫里宫外,风言风语君泽听得多了,御史台那帮毫无眼色的老东西们,骂起人来比市井坊间难听多了,那才叫做引经论据,把人讥讽得抬不起头来。可那又怎样,君泽漫不经心地转动手上的玉扳指,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所有的辱骂都无关痛痒。
“既然萧世子不敢说,那便请顾世子抬头看一看本王。”
顾玉无奈,这人睚眦必报,想必是在报复她往御史台递话一事。只好硬着头皮抬头。
眼前的人剑眉斜飞,棱角分明,多情的桃花眼不经意间流露出寒芒,戏谑的笑给他平添一些不羁,通体凌人盛气是在权势中浸润出来的。
顾玉不禁晃神,世人对他“纨绔不羁”的评价只是表象,此人绝不简单。
“怎么,莫非本王貌丑,吓到了顾世子不成。”君泽冷冷的话中尽是锋芒。
若他都貌丑,天下恐怕没好看的人了。顾玉迅速回神,听了这话心底发凉,道:“王爷恕罪,卑下未曾想到王爷如此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一时迷了眼。”
君泽看顾玉顶着那张清冷出尘的脸,又不得不说着谄媚的话,有种把谪仙拉入庸碌俗世的快感,烦闷的心情瞬间消减不少,可他并不想就此放过顾玉。
“听大儒说,顾世子饱读诗书,尤其对刑律见解颇深,本王想问一问顾世子,冒犯皇族,该当何罪?”
有侍从为君泽搬来凳子,他顺势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对顾玉说道。
这话纯属胡说,顾玉暗想,她为了女子身份不被暴露,在国子监是要多低调有多低调,虽然每门学科都学得很好,但是考试时都刻意藏拙。
一旁萧行之的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了,求助似的看了她一眼。
顾玉虽跪在那里,身姿依然挺拔,如一支折不断、掰不弯的青竹。君泽料想,这顾玉应也会因他的刁难而心有不虞,只她微微垂首,倒让君泽窥不得那眼底的不甘不愿。
人倒霉时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顾玉缓缓吐出一口气,正声道:“回王爷,根据大禹国律,藐视皇族,轻者黥字,重者——”
薄唇开合,她缓缓说出了令萧行之胆颤的两个字——
“杖杀。”
君泽一挑眉,暗自畅快,道:“啧,杖杀未免太过,只是顾世子这张白璧无瑕的脸若被黥字,当真可惜。”
顾玉听他说这话,实在觉得市井传他面如恶煞,心如蛇蝎的话不假。
萧行之听到逍遥王这么说,没想明白为什么冒犯逍遥王的是自己,他却抓住顾玉不放,不由慌了心智,忙道:“王爷,方才是卑下听信谣言,对王爷不敬。顾兄与此事无关啊,若要黥字,就往卑下一个人脸上黥字,顾兄是无辜的。”
顾玉隐隐猜着逍遥王这是冲自己来的,便道:“此事全因我二人心无敬畏,若王爷降罪,卑下自当领罚。”
这段时日,御史台没少在圣上面前告他的状,要说其中镇国公府没掺和,他是万万不信的。君泽挑了一下眉,道:“顾世子现在心甘情愿领罚,之后可别说本王不讲道理。”
顾玉心想,真是笑话,你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那边君泽又开口道:“以前在军营,遇见不听话的新兵,几十杖军棍下去,就听话得跟鹌鹑似的。”
顾玉猛地抬头,正撞见他满眼戏谑,暗自咬牙,这一遭怕是躲不过去了。
君泽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一阵畅快,道:“可惜本王看顾世子这瘦弱的身材怕是经不起几棍,罢了,谁叫本王仁慈,你们读书人的事,就用戒尺代替吧。”
形势比人强,顾玉咬牙切齿道:“卑下谢王爷宽宏大量。”
逍遥王发话,自然没人敢拖延,很快,偌大的学堂就有规律地响起竹板打肉,啪、啪、啪的声音。还夹杂着萧行之的痛呼。
顾玉咬紧牙关,知道逍遥王正坐在一边看自己笑话,强忍着疼不肯没发出一点儿声音来。
一、二、三…
顾玉在心里默默数着,整整三十下,手逐渐痛到麻木。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顾玉都自认是听话的学生,从没被老师批评或者处罚过,这头一遭就当众被打手板,她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疼的,脸颊发烫,眼泪也不自觉涌在眼眶。
一旁君泽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盏来喝。看到顾玉眼角发红,颇为动人,在心中嗤笑,这张脸倒是出众,只是娘们唧唧,通身没个男子汉的气魄。
镇国公为国捐躯之事被改编成曲子,传唱在勾栏瓦肆之间,眼前这个玉质金相的少年郎,怎么也难与曲子中威风凛凛的镇国公联系在一起。若不是高门贵族的血脉不容混淆,君泽都要觉得镇国公被戴了绿帽子了。
三十下手板打完,顾玉一双手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稍微动一下指头都是钻心的疼。饶是她再能忍,双手也不由微微发颤。
君泽欣赏完顾玉和萧行之像猪蹄一样的双手,才站起身来,对众人道:“行了,该说正事了。本王这次来国子监,是想请诸位大儒做个见证。一个月前本王不小心将顾世子撞伤,这次是特地来向世子赔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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