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气氛极其凝重,下人们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位年事已高的大夫坐在床边。他闭着眼,替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卓嫣青把脉。站在一旁干着急的华络,却只能等待。一会,大夫挣开了眼。他放开了着眼去的手,替她盖上被子。
刚起身,华络便开口问道:“李大夫,我娘子怎么样了?”
“少夫人并无大碍。虽然中了毒,但也服了解药。只不过余毒并未清,才导致如此。服下几贴排毒的药便好。老夫先行告退。”李大夫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那麻烦大夫了,绿平送送李大夫,顺便去抓药。”华络听到说没事,便放下心来。接着吩咐道。
等房内的人退去,只剩下安静两人。看着那面无血色,却又倔强的女子。华络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让他哭笑不得。
他坐在床边,想着李大夫刚才的话,思索着:中毒?她怎么中毒的?难道她遇见了什么意外?
回想他深更半夜醒来睡不着,便骑着一匹马再次寻了去。走了许久,直到天微亮。走进一座山时,却发现山上竟然冒着一缕缕的青烟。起初还以为是山上住的人家,也不以为然。可过了一刻钟,那烟越来越浓。细看去,也不像是做饭时的炊烟。难道是山上着火了?要是真的着火了,那这片山可就要被烧成灰烬啊!
“驾。”华络用力一甩缰绳,骑着马往火源头而去。等赶到才发现,果真如自己所想。不远处的火势,已经有他人那么高。他一把跳下马,将缰绳牢在一颗树上。低头间的一瞥,竟然发现那草地上有一抹身影。而那来势汹汹的火焰,逐渐蔓延到那人的周围。而那衣裳,竟然跟卓嫣青的相同。华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靠近时已经能感受到炙热的火势。当看到那容颜时,竟然真的是卓嫣青。迅速的一把抱起草地上的人,不由得任何迟疑。更来不及去想,事情的来龙去脉。
华络将卓嫣青放在一旁的草地上,紧忙赶着去灭火。许久之后,终于将火给熄灭了。满头大汗的华络走过来,累的一屁股的坐在地上。他转头看向卓嫣青,却见她还无任何反应。有些纳闷了,看着她额头的汗似乎就没停过。起初还以为是被火势给烤的。可如今却见她双眉紧蹙,不省人事还一副极为痛苦的模样。华络不在歇息,急忙扶她上马。带着一颗焦虑的心,两人一同骑马回府。
坐在床边的华络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又看着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觉得哭笑不得。一宿未歇又加上折腾了一早,睡意慢慢卷来。他不知不觉,便趴伏在床边入睡了。
房内一片宁静,显示出一幅美好而宁静的画面。让人不禁看呆了,仿佛勾起了属于自己那段最美好的时光。
等卓嫣青醒来,已是临近傍晚。睁开眼,看着似曾相识的房间。她也懒得去想,自己是如何回来的。想要起身下床倒水,这才发现睡在床边的华络。看着他熟睡的容颜,卓嫣青觉得很温暖。忘了有多久,没被人关心过了?
似乎,除了爹爹,就只有那个人。
不忍心惊醒他,也不愿意惊醒他。
可门外却传来叫叫喊声:“咚咚咚,少爷,少爷。”
熟睡的华络被惊醒,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卓嫣青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哧“笑出声来。觉得此时的他,看起还是比较顺眼的。对,也只能用‘顺眼’的字眼来形容他。
还是第一次,听见她由内而外的笑容。可随后,华络便发觉这笑容是取笑自己的。便没心思去欣赏,立即起身。话也不说一句,就往外面走去了。只是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关上门之后,卓嫣青又忍不住一笑。这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就如此小气呢?
次日,恢复一半的卓嫣青已经下床走动。坐在花园中,静静的赏着荷花。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一些红润。池塘中的鱼儿,自由自在的游荡着。水面被搅的荡起一层层的水圈,满满散开。
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两人似乎早已商量好一般。一个不问,一个也不说。要不是现在身上还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疼痛,好像这些事情都从未发生过。
华络想的是:若她要说,不问自然也会说给他听。若是不说,问了也是徒劳。也罢,这便是她的性子。
是的,他猜测的没错。卓嫣青自然是不愿意说的,又怎会自己去提。就算他问,她也只会随便编个借口打发他。在她看来,自己已经欠了他一个人情。不想再欠他,免得跟自己有什么牵连。毕竟,再过几日便要离开此处。
华络刚办事回来,正打算去书房看些账簿。经过花园,却看见卓嫣青独自一人在赏花。荷花开得正灿烂,天气也不冷不热。此时正是朝气勃勃的清晨,处处都是春意。可看着她的背影,为何会给人一种萧条凄凉的错觉。
他站在原地不动,因为他不知道是否该上前。又怕惊扰了这风景,又忘记了离去。直到福伯急忙走过来,来喘气也来不及喘就喊道:“少爷。少爷。”
这一声,卓嫣青回头一望。却刚好迎接上华络的视线,两两相望。看着她那清澈见底的眼眸,华络不知为何却心虚的转过了头。
“福伯,急急忙忙的怎么了?”华络面对福伯,急忙问道。不知道是否在掩盖自己的虚心。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虚心。
“少爷,前日来的那位公子,今日又来拜访了。此时在大堂喝茶,等着你呢。”福伯并没有发现什么,一一汇报道。他之所以着急,因为他知道这位公子,可是跟他们家最大的生意有关呢。
“那我这就去。”华络不耽搁片刻,跟着福伯便离开了此处。
卓嫣青木然的看着,随后又静静的赏花。
大堂中,骆子安坐在紫檀木所制作的椅子上。端起一旁的茶杯,静静的打量着周围。打开茶盖,香味便扑鼻而来。凭这香味,便知道这茶定是上品。来看,报上王大哥的名果然就不同。可是他已没有心思落在品茶上,而是思索着另一回事。倒是跟随的少年,却是东碰碰,西摸摸的。如此不懂礼貌,似乎跟谦谦有礼的骆子安完全不符合。
刚踏进大堂的华络,便带有歉意道:“抱歉,让安公子久等了。”
骆子安闻声,立即站起来,客套道:“是我上门打扰了。”
“那倒不是,是我招待不周。快请坐,快请坐。”华络站在他身旁,伸手邀请道。
骆子安便坐下,华络也坐在他旁边。华络见此人长相不凡,谈吐气质更是不同一般人。如今平白无故来此处,肯定是谈生意的。但是此人又不像是经商之人。由是他便开门见山,道:“请问是否王老板却觉得生意上,还有些需要谈的事情。才劳烦安公子过来?”
“生意上那倒不是,只是王大哥让我特意过来感谢华少爷跟华少夫人。若华少爷认为生意上有不妥之处,便尽管开口。待我回去,自然会向王大哥禀报。”骆子安也不掩藏,将早就想好的说辞拿来应付。
“能跟王老板合作已是幸事,又怎么会有不妥。难得王老板有心了,还劳烦你跑一趟。”华络将商人那套都搬出来,说道。
“华少爷客气了,我早就想来拜访拜访。正愁寻不着机会,如今到趁机来拜访。东临,将王大哥让我们带来的东西给华少爷吧。”说起客套话来,骆子安也丝毫不落半分。而且这客套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并不会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并且与他的所散发出的气质,丝毫不违和。
跟在身边的少年终于发挥了作用,放在一旁的桌上的大包小包。立即变成一副小厮的模样,道:“华少爷,这些便是王大哥让我们带来的。王大哥说,务必让你收着。”
“王老板如此有心,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华络全然接收,也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华络想的是,由于上次的事情,肯定是他心怀歉意才派人来送礼。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谈天说地无所不谈。交谈中,这倒让华络对他极其敬佩。只觉得骆子安的远见与看待事物都与寻常人不一样。只是比自己年长五岁,便仿佛经历了许多事。可不管经历什么,他却能不忘初心。索性,这样的人并不是他的敌人。以他的聪明才智,用来经商实乃屈才。
这一聊,直到午时。华络有心想要结交骆子安,便站起来热情的开口道:“华某觉得与安兄极投缘,不如让华某请你到‘客似云来’用午饭。再好好喝上几杯酒。若是安兄不嫌弃,我便叫你一声大哥。”
这正中骆子安的下怀,又怎么会拒接。他向来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总是给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感觉。可如今却跟初次见面的华络聊了许久,且在不经意时流露出他的才智。原因为何,自然是有目的。
“自然叫我一声大哥,那就不必跟我见外。这午饭就在络弟府里便好,怎赶我到外面去。”骆子安自然的应下这声‘大哥’,却似怕给他添麻烦,故意取笑道。
这话说的到让华络不好意思,仿佛显得他到见外了。见他如此随意,更是对他刮目相看。于是华络用手故作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笑道:“既然大哥这么说,那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准备。”
他却并未发觉,骆子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过也难为华络如何察觉,骆子安是何等人也。擅惑敌,攻人心。
第十六章。
快到午时的日头有些毒,荷花也有些低着头。之前还在赏花的卓嫣青此时还在花园中,只不过是在凉亭中看书。绿萍忙完一切,端着一盘点心走过来。
“少夫人,你在看什么书呢?”绿萍将点心放在石桌上,见她看得出神便好奇的问道。
她刚一转身看到书名,倒觉得奇怪。卓嫣青看得不是贤女传,也不是四书五经。绿萍不禁开口问道:“三十六计,少夫人你怎么看这书呢?”
卓嫣青这才抬头望着她,不答反问道:“绿萍,你可曾看过这书?”
“我倒是看过一些,现如今倒也忘了不少。”绿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回道。
绿萍虽说现在是一个丫头,可却又不是寻常丫头所比得上的。卓嫣青见她如此便有些同情,接着问道:“绿萍,那你可想过你的将来?”
绿萍愣了一愣,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个。想了一会,这才回答道:“哎,先把欠你的债务还了再说吧。”
“那我若是离开后,你便也离开此处吧。”卓嫣青思索了一会,郑重其事道。
“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你只不过跟少爷闹闹脾气,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离家出走啊?难道你忘了,你可是晕迷不醒的被少爷抱着回府的。你……”
绿萍想到当时的情景,便有些后怕。一张嘴就像闭不上的念叨,想以此打消她的念头。卓嫣青也不闹不怒,只是平静的打断她的话。
“你家少爷可是出门应酬去了?是否不回来用饭?”
被她这么一问,绿萍把之前的话忘的干干净净。卓嫣青话题跳的太快,她脑袋转了一下弯才回答:“不是的,少爷留人在府内用饭呢。少爷说,少夫人不舒服便不用出去招待。”
卓嫣青不语,心想道:来者是王鸿志特意派人来道谢的,若我不出面反倒驳了他的面子。更何况还欠那人一个人情,不如就帮帮他。反正,能帮的也不多了。
于是她起身,往房内走去。对着身后的绿萍丢下一句话:“绿萍,帮我回房打扮打扮。”
花园中,下人来来往往。为了不至于那么乏闷,宴席便摆在了花园中。前几年的夏天极其闷热,于是华络便特意在花园建造了一间房间。这房间可是四面通风,只是用珠帘与丝绸来遮挡。夏日便好乘凉,又能赏花赏月。让人布置布置,用来招待客人也是再好不过。
一大桌子的菜,却只有华络跟骆子安两人。骆子安迟迟不见那‘华少夫人’出现,神色却依旧。
华络看着菜都上完了,伸手端起酒杯便敬酒道:“大哥,小弟先敬你一杯酒。谢谢大哥成全我称你一声大哥。”
“既然如此,我岂有不喝之理。”骆子安一笑,淡淡的回道。紧接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华络见状,也将酒尽数饮入。终究是他沉不住气,故作惊讶开口问道:“咦,怎么不见少夫人?王大哥还特意嘱咐我,让我当面道谢呢。”
“内人身体有些不适,故没法出来见过大哥。道谢的话,大哥也不用拘于礼数。在此我替娘子敬大哥一杯,请。”
华络拿起青花瓷的酒壶,将自己的酒杯倒满。双手端起酒杯,向骆子安敬了敬接着豪气的一饮。再伸手取过酒壶,接着将两人的酒杯都添满。华络将下人都退下,斟酒也只能自己动手。骆子安心中略有失落,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神色。
往花园而来的长廊中,卓嫣青身着一袭浅红色的长裙款款而来。裙摆上绣着几朵花与一只蝴蝶,那蝴蝶绣的活灵活现好似要展翅飞翔般。发髻上戴着一枚金簪,倒添了几分贵气逼人的摸样。走路时,金簪上的流苏随着步伐摇动。素来不喜欢浓妆淡抹的卓嫣青,此时竟然让绿萍给她上妆。这让原本相貌平平的卓嫣青,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若说卓嫣青相貌,最值得一说的便是那双传神的眉目。但也无法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也算不上是美人。
卓嫣青逐渐走近,透过珠帘到也能见着华络的身影。而坐在对面的人,却被珠帘给遮挡。当她走在门口,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酒果然不一般。”
只因从珠帘内传出清亮的声音,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动弹不得。
不,不可能是他的。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他是来做什么的?难道他知道我在这?
“少夫人,你怎么不进去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呢?”绿萍见她不再往前,还以为她又不舒服了。立即上前搀扶她,关心问道。
可她的声音却惊起了正在饮酒的两人,华络撩起珠帘望了过来。见她出现在这,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卓嫣青被这么一问,心想此时要是想脱身肯定是没办法了。那又该如何是好。
骆子安听见‘少夫人’这三个字,又怎么还能平静的坐着。他大步走出来,望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轻声试探道:“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用饭吧?”
低着头的卓嫣青让人看不出她的神色,更让骆子安看不到她的脸。骆子安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他深怕一抬头的就不是她。只要是她还活着,无论是以他人的妻子的身份。只要她还活着,又有什么不可以挽回的。
听到他对自己的说话,卓嫣青的心头仿佛一震。对啊,她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了。既然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她,又有什么好逃避的。如今,也是无可逃避的。
她缓缓抬头,清澈的双眸望过去。骆子安的瞳孔瞬间放大,欣喜的他已经将所有的神智掩盖。可她并没有去看骆子安,只是对着华络嫣然一笑道:“相公,听闻有客来访,我过来招待招待。”
骆子安痴呆的看着卓嫣青,仿佛自己看见的是幻觉一般。他已经忘记开口说话,也忘记上前紧紧拉着她t的双手。此时,他只是想好好的将她看个仔细。多少次的午夜梦回,都是因为她。
华络知道她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才出现在此。看着她身体并未完全恢复却还如此有心,心中有一些感动。
“这位便是王鸿志派来向我们道谢的安大哥,这位便是我娘子。”华络为两人介绍道。
卓嫣青这才敢去看他一眼,两双眼眸对视。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这让卓嫣青好像心上被生生割了一块肉一样的疼。她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呼吸过来。也不知道怎样,将泪水逼了回去。
“未能好好招待,有失远迎。望安大哥不要见谅才好。”卓嫣青对着他淡淡一笑,端庄大气的说道。
骆子安迟疑了,也怀疑了。为什么眼前之人,明明是自己此生挚爱的女子。可她开一口,说出的话却是如此陌生。她如此风轻云淡,好似不曾与自己相似般的打招呼。
即使他想要冲动的上前拽住她,问个一清二楚。可是理智却不允许,他只能淡然的回道:“久仰大名,今日终有幸一见。”ttttttttttt
“都愣在这做什么?都往里坐吧。”华络见他们两似乎有些拘束,打圆场道。
一齐进去坐,卓嫣青坐在华络的旁边。骆子安心生疑惑,始终不明白她为何见到自己如同见到陌生人般。看着桌上的一盘糖醋鱼,立即望着卓嫣青道:“我觉得这糖醋鱼味道不错,不知你们可爱吃?”
卓嫣青又怎能不知他此举的目的,为的不就是试探自己。于是便浅浅一笑,回道:“相公,你尝尝看味道如何。我生性懒惰,倒不太爱吃鱼。这吃鱼,还得细心挑刺,倒也麻烦。”
站在一旁的绿萍有些纳闷,心想:少夫人明明挺喜欢吃鱼的,现在怎么嫌麻烦了?
“这有何麻烦,你若要吃定会有人帮你挑刺。”骆子安立即接上话,在旁人看来倒像取笑的话语。与朋友之间打闹,毫无区别。可只有明白的人,才会懂其中的意思。
华络不语,不打断他们的对话。此时被这么一说,他还觉得心虚。在他说的‘有人会帮你挑刺’,好像是在赞扬他一般。可是自己却心知肚明,自从卓嫣青入门后,自己什么时候对她好过?不仅没有对她好过,还在外寻花问柳。可她却毫无怨言的承担着,不该她承担的责任。想来,也是自己对不起她,
三个人同桌,心中却是各怀心思。
可卓嫣青听着他的话,想到了往日的情景。她抬头望着骆子安,眼神带着疏离的反驳道:“话虽是这么说,可终究不会有人能够每时每刻的陪在他人身旁。到头来,终究是独自一人。”
她的话一字一字的砸在骆子安的心上,让他觉得心好像空了。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骆子安想要再度开口解释,可她却抢先说道:“抱歉,我身子有些不舒服。绿萍扶我回房歇着,便不能招待客人了。请见谅。”
华络还以为刚才的话语是在怪他,对她如此好无礼数的举动也不在意。反而关心道:“那你好好歇息吧,需要请大夫来看看吗?”
“相公不必担心,只不过休息一会便好。”
这话,明显是说给骆子安听的。尤其是那声‘相公’,阻止了他的任何想法。望着她离去的柔弱身影,他心里极其不是滋味。那句‘相公’从她口中说出来,可叫的却是他人。其中的苦涩,谁来品尝?
夜晚,月上梢头。天空中还有几只赶着回家的燕子在飞翔,星星却不知道躲在那里去了。房内,灯火明亮。卓嫣青在房内呆了一下午,就连晚饭都没吃。她让绿萍早早就下去歇着,留自己一人在思索。她坐在床榻上,手中拿着断成两截的木簪。她连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好像透过木簪在看曾经的回忆。
叹息一声,将木簪塞进枕头下。掀开被盖,起身下床。穿上鞋之后,将紧闭的窗户打开。一道月光顺着照进来,让卓嫣青晃了晃神。她铺上宣纸,想要将满腹心事书写。可是却没有墨水,她索性连研磨也不研了。提起笔来,就往宣纸上写字。还未干透的笔上,还有一些湿润。写出来的字,一笔空白,一笔清楚。
写完后便放下笔,双手捧着那张纸。那张纸上,宛若寄托了她满满的情意。
可一阵微风,却将纸吹向了窗外。卓嫣青着急的想要去抓,却迟了一步。踮起脚尖往窗外看去,那张纸就ttttttttttttttt掉在一朵花儿的旁边。她什么都没想就踩在了椅子上,竟然爬起窗户来了。
“嘿”。她轻喝一声,便纵身跳了下去。她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自然不会受伤。她走了几步,弯腰将纸捡起来。低头时,却看到眼前的地上倒影着一个人的身影。她起身一看,正好对上那春风一笑的男子。
她看呆了,连纸再次从手中飞走也毫无反应。眼前之人,宛若当年的少年。熟悉的笑容,熟悉的眉目,熟悉的身影。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熟悉。t她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便涌上了眼眶。
此时的情景仿佛当年,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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