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送走夏侯,岑苒进了浴室,洗去一身的疲倦,换了一件长衬衣,拉开房间的窗帘,看着外面的夜色。远处霓虹灯火闪耀,岑家这处宅子却处在一种难得宁静中,这处房产有了些年头,周边居住的几乎都是政要和高门,是以岑东南后来赚再多的钱,岑家的产业再多,主宅一直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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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夏侯,岑苒进了浴室,洗去一身的疲倦,换了一件长衬衣,拉开房间的窗帘,看着外面的夜色。
远处霓虹灯火闪耀,岑家这处宅子却处在一种难得宁静中,这处房产有了些年头,周边居住的几乎都是政要和高门,是以岑东南后来赚再多的钱,岑家的产业再多,主宅一直都在这里。
岑苒在窗前站了许久,感觉夜深了,这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准备下去客厅找水喝。她这几天又有些失眠了,她走出房间,顿了两秒钟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立马又回转,看着床上凸起的一小部分。
她的床上不知何时进来了一个小不点,那孩子蜷缩着身子,小手紧紧地攥住被子的一角,张着小嘴巴,甜甜地睡着。
这个孩子,她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孩子是岑砚霖的,长得可真是漂亮,她伸手想要碰触他的小脸,猛然间收回手,大力地喘息着。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阴暗晦涩,想要将手伸向他的脖子,岑苒被自己内心黑色的情绪吓倒,脸色剧变,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她如今竟是变成了这样狠毒扭曲的女人了么?
一双有力的大掌适时地扶住了她,冰凉的触感,淡淡薄荷清爽的气息,岑砚霖从来不用香水,他的书房内养有几盆薄荷叶,是以身上总是沾着淡淡的气息。
岑苒几乎是瞬间认出来人,她熟悉这个男人的一切,他一靠近她便能感受到,毕竟他们曾经是那样的密不可分。
她站稳,挣脱他的手,看着他,原以为自己会讥诮说出任何的恶毒之话。可岑苒却悲哀地发现,这几年她几乎是丧失了大部分的语言表达功能,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竟说不出任何的话语,她想起那年,她开车想要撞死他和新婚妻子,那般的勇气和愚蠢,如今尽数改变了。
她刚刚沐浴,只穿了一件长衬衣,露出了性感的锁骨还有,白皙的大腿。岑砚霖看着她半干不干的长发,双眼微沉,她总是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每次洗完头发都不记得去吹干,还有,这几年,她也太清瘦了些。
岑砚霖看着她抵触而冰冷的眼神,微微眯起眼,他的阿苒长大了。
岑砚霖转身去抱睡在床上的小不点,开口说道:“小烨很喜欢你,才会跑到你的床上来睡觉。”
他很是自然地抱起怀里的那个小不点,骨子里的冷漠似乎都融化成春水,他是真的疼爱这个孩子呀。
岑苒冷笑,偏过脸,有些戾气地说道:“可是我不喜欢他,岑先生还是看好自己的孩子,倘若哪天出了事,还怪罪到了我的身上来。”
岑砚霖闻言,脸色一沉,声音暗沉了几分,带着一丝的冰冷,道:“他不过是几岁的孩子,岑苒,这几年我以为你多少聪明了些,不那么愚蠢可笑,如今看来,倒是白费了我的心思。”
他的心思,岑苒的脑袋一懵,一股怒气和恨意猛然间就从心底窜升出来,气的她浑身发颤,她如同无头的苍蝇一样去找自己的背包,她从衣橱里翻出背包,哗啦一声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找到银行卡和账单一股脑地全砸向了岑砚霖,说道:“带着你的那些心思给我滚。”
她的力度不大,根本就砸不中岑砚霖,岑砚霖脸色铁青,认出那些都是这三年来给岑苒打过去的汇款和银行卡。
“你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么,阿苒——”岑砚霖一字一顿,声音泛冷,带着警告。
“我早就不想过了。”岑苒争锋相对地冷笑着。
岑苒跟岑砚霖争锋相对,脸色不善之时,岑砚霖怀里的小不点被吵醒,揉了揉脑袋,看了看岑砚霖,又看了看岑苒,然后朝着岑苒伸出手,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抱抱——”
岑苒站在那里没有动,岑砚霖低头柔声道:“姐姐累了,我们让姐姐休息,明天跟姐姐玩好不好?”
小不点乖巧地点了点头,困意袭来,揉着眼睛又睡着了。
岑砚霖没有再看岑苒,抱着小不点转身出去。
岑苒看着一地的狼藉,心情异常抑郁,也跟着下楼。这个点,岑家的人都休息了,岑东南今日不在家。她下楼进了客厅,有些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她时常失眠,失眠的时候就如同无头苍蝇一样焦躁不安,四处找事情做。
大厅内留了一盏微暗的灯,她找杯子倒了一杯水,借着微暗的灯光环顾四周,老爷子收藏的明清青花瓷、大夫人的钢琴、母亲翻看的杂志,三哥养的肥猫,她无聊的猜着大厅内的物件都是属于谁的,看来看去没有看见岑砚霖的东西。
岑砚霖有洁癖,从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也不准别人碰触他的东西,他的私有物应该都放在那几大间连岑家佣人都进不去的房间内,除了刘妈。
刘妈原先是跟着大夫人过来的,算是顾家的人,大夫人过世后便专心照顾岑砚霖。
岑砚霖,岑苒眼光微暗,咀嚼着这几个字,准确说来,她这位大哥算不上是岑家的人,他是顾家和岑家两家的人,连老爷子对他都有几分顾忌。
当年岑东南和顾家千金顾蓝结婚后,顾蓝一直未曾生育,然而顾家那庞大的产业也绝无可能就这样白白送给岑东南,是以,大夫人顾蓝从姐姐家过继了一个孩子过来,那个孩子就是岑砚霖。
岑砚霖是顾家的人,不过是冠了岑氏这个姓氏,作为继承人来接手顾岑两家的资产罢了。
顾家的资产太过惊人,是以在岑家,父与子的天秤有些失衡,没有谁愿意得罪岑砚霖。更何况,顾家的人生来就是淡漠倨傲的,岑砚霖更是个中翘楚。
岑苒没有见过已故的大夫人顾蓝,但是从她的遗物和刘妈的一些只言片语中也是知晓这位大夫人大约生来就是那一类高贵的女士,只是着实嫁的不好,嫁给了岑东南这样的人。
很多时候女人的命运果真是跟男人牵连在一起的,顾家那样的家族能和岑家联姻,着实是岑东南走了狗屎运,莫怪这些年一直高升。
岑苒喝了一口水,看着脚下踩着的地毯,松手看着手中的杯子掉在地毯上,水沾湿了地毯,讥诮一笑,天然山羊绒和蚕丝织就的手工地毯,她忽而觉得自己泼的应该是咖啡而不是水。
她觉得身体里住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自己,一个是黑暗阴沉的,吸取了所有负面情绪的岑苒,一个是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好脾气会微笑的岑苒。
三年来她每天都在平衡着自己内心的悔恨和戾气,努力让自己生活的更加平静一些,努力地接受着目前这样的状态。她做的很好,大部分时间都是隐忍的,只偶尔会爆发,可是一回到岑家一切都陡然崩塌掉。
她想去找酒,可岑家的酒窖是上锁的,岑苒找来找去,从老爷子摆放的明清青花瓷的橱柜里找到会客的一小盒雪茄,靠在沙发上,有些焦躁地打开雪茄盒子,抽了一根。
车子熄火的声音,有人低低哼着小调,东倒西歪地推开大厅的门走进来。
淡淡的酒气充溢在大厅内,岑苒认出来人,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打火机丢到玻璃桌子上。
清脆的声音惊得来人一惊。
她抬头,闲闲地喊了一声:“回来了?”
岑建这才看见靠在沙发上的岑苒,如同见鬼了一样看着她,瞪大了眼,娘的,她怎么在岑家?
这娘们不是该继续被送走么?
岑建被她吓得完全酒醒,见她散落着长发,正在糟蹋着老爸的雪茄,顿时脸部抽搐了一下。那是爸最喜欢的雪茄,一般重要客人来时才会拿出来抽上一根,她就这样糟蹋,就不怕老爸拿二叔的鞭子抽她?不对,她要是死不承认没准还反咬他一口,说是他抽的。岑建脸色铁青,看了看暗色灯光下的岑苒,下意识地看了看楼梯。
“我在谈家见到你时没咬你,也没抽你,现在自然不会动手。”岑苒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雪茄丢到了垃圾桶里,真是难抽。
她连岑砚霖都敢得罪,更何况眼前这货,三哥说车祸的事情没准跟岑建有关,新仇旧恨,岑苒在岑家最厌恶的便是这不学无术只会油嘴滑舌的纨绔货。
岑建恼羞成怒:“你丫的这些年还不相信是吧,当年你怀了孽种的事情不是我跑去跟爸告发的,你凭什么抽我?”
岑苒面无表情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砸了过去,怒道:“不是你是谁,这笔账我迟早跟你算。”
岑建被砸个正着,捂着脑袋大叫一声,嚷道:“你丫的找死——”
“吵什么。”一道刻意压低的冷喝声从楼梯上响起。岑砚霖站在光影深处,短短几个字惊得岑建立刻住了嘴,整个人缩了缩。
“大,大哥,没吵什么——”岑建如同瘪了气的气球,硬是挤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岑砚霖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跟他在叙旧。”岑苒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岑砚霖的睡眠一向浅,大约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了,脸色明显不悦,声音都带着浓郁的暗哑。
岑砚霖的眉头不可察觉地一皱,有些隐忍地说道:“给你三秒钟回自己的房间。”
命令的语气。
“是他先作践我的。”岑苒指了指岑建,冷冷地说道,“还是说,在岑家无论谁犯了事,首先糟蹋的必定是我,岑砚霖,你他妈又不是岑家的人,你管这么多的破事做什么?”
她站起身来,突然之间就怒了。她突然之间就不想忍了,这些年,她忍得还不够多?在学校忍,在宿舍忍,在岑家忍了这些年,如今还要忍吗?她倒是想看看岑砚霖的底线在哪里,他面对着这样面目全非的岑苒,还能做出哪些狠心的事情来?
这样的岑苒是他一手造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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