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下人取短箭的工夫,裴铭思索起来该如何引得薛庭藉对她更上心。
正入神,忽而听到薛庭藉唤她,几乎同一时间,只见一物向她砸来,裴铭眼疾手快,极准确地接住了飞来的沙包。
她微惊,没想到上一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身手居然还在,这样的话,倒是有个好机会能利用下。
薛庭藉并不意外她能接到,感叹果然裴将军的女儿就是不凡,“你手有伤,执短箭不便,沙包更好些。”
裴铭自嘲一笑,事到如今,居然仍会为他的细心而感到宽慰,难道在他手上的苦还没吃够吗?
“六殿下小瞧人了,臣女不用沙包,若不信,先让臣女和许公子比试一回怎样?”
薛庭藉来了兴趣,许奕也微有诧异她能想到自己,当下两人各执一箭,瞄准三步开外的细口瓶。
只是裴铭的目标并非投中,而是搏一把自己的本事。
如此比试,其他人自然也来围观,都想瞧瞧裴大小姐到底是粗蛮有余,还是果真武艺超群。
王氏则恨恨地站在一边,本想让她的钰娘借今天的机会好好露个脸,结果风头全被裴铭占光了,此时恨不得她当众出丑才好一泄己愤。
不过旁人的围观并不打扰薛庭藉的兴致,他站在裴铭对面,全不避讳地盯着她的脸打量,许奕想必是清楚的,因此掷出短箭的力道使出了十成十。
好机会!
裴铭也投出短箭,只是故意打偏了些,箭头刚好挡住了许奕那支箭的去向,力道回弹,竟不偏不倚让箭尾擦过了薛庭藉的左眼!
薛庭藉登时捂着眼睛后退几步,立刻有成群的侍从围了上来。
许奕吓得利落跪地,不停求殿下恕罪,裴铭则不顾规矩一个箭步上前来查看他的伤情,“殿下您没事吧。”
薛庭藉忍痛缓了会儿摇摇头,看来是无大碍,就在裴铭松口气时,猛地钳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左眼还是有些泛红,看着挺骇人,“你胆敢伤到本皇子,该当何罪?”
一语出,众人齐齐跪了下来,不敢承六皇子的怒火,只有裴铭知道他并没有生气。
这个男人真正的喜怒如何,她再清楚不过。
“可是……”她无辜眨眼,“可伤着殿下的,是许公子的箭啊。”
许奕的头埋地更低了,薛庭藉无言以对,末了干脆耍起赖来,硬要说是她的箭碍事,所以她得赔罪。
“待本皇子过几日,再论伤情找你定罪。”
裴铭这下放心了,本还在愁这场寿宴过后又该如何设计与薛庭藉有所交集,如此看来,这位六殿下比她还着急呢。
她心中暗嗤,幸得一切都如她所愿进行。
这一世,定要让薛庭藉也尝尽十年深情错付,爱到最后一无所有的滋味!
一天之内,竟出了两起大事,任谁都没了闲玩的兴致。兴许是日后还会有再见到裴铭的机会,薛庭藉倒也安分了不少。
王氏怪罪裴铭惹事,晚宴上脸色极不好看,她不高兴,裴铭就舒心了。可没过多久,她自己也笑不出来了。
按说早晨喝的药至少能把热毒压制到晚上,但今日为救立雪太费力气,连药性也散得快些,眼看着又热了起来。
浑身潮热,细汗不止,腿上的划伤被汗水蛰得疼痛,呼吸也渐渐不稳。
她强自忍耐,仰头闷了盏酒便起身退席,被银盘扶出去透气。
王氏留了个心眼,瞥见她离开的身影,生怕自己投毒的事情被捅出来,指尖忍不住微颤。
躲到厅外,银盘替小姐叫屈,“凭什么藏着掖着,小姐您该让太傅大人为您出头的,不然大夫人她——”
“闭嘴。”毒发的裴铭煎熬难耐,有气无力地坐在阶上休息,好在这里灯光昏暗,应该不会有谁注意到。
却不料没能逃过薛庭藉的眼睛。
他不喜宴饮,出来透气,没成想见到了表情痛苦的裴铭,想都没想就过来询问,“怎的,裴小姐可是不适?”
银盘不敢乱说,裴铭摇头,“没事,不胜酒力而已。”
又没人劝酒,既不胜,为何要喝到难受?薛庭藉不信这套说辞,凑近闻见她身上酒气并不算重,脸色却反常得潮红。
再看颈项间,在这初春天里竟然濡湿了一大片衣领?
他没多想,伸手扶住她的肩头,好烫!难道是下午的伤令她发烧了?
这次不是作戏,裴铭是真不愿被他看出什么,躲开他的掌心,结果站起的时候眩晕撞到了银盘,惊呼引来了前来寻薛庭藉的许奕。
他看到的,正好是薛庭藉扶着身形不稳的裴铭,哪怕在昏暗灯火下,也看得出裴铭的脸色通红。
却是默默地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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