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尽管我千叮咛万嘱咐,湛儿还是误食了东西。那是我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我下令杖责了那几位随侍的宫人,将他们贬出了宫。而我在宫里左等右等,却等不来太医,派去的宫女回来回话说:「婉妃身子不适,此刻太医全去了长春宫,无论她如何去请,长春宫的奴才都不肯放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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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太子妃,但太子不爱我,他爱的是侧妃。那个女子我见过,秀雅绝俗、容色倾城,只可惜命里福薄,难产而亡。
所以叶修远前前后后迎进门许多侍妾,凡是有眉眼像她的、含笑时像她的、一举一动像她的、神情背影相似的,通通抬进了太子府。
皇后娘娘召我进宫好几次,总是拉着我的手,长吁短叹:「施微啊,你切莫怪罪远儿,他痛失所爱难免行为不周,你多担待。」
我点点头,安慰着年近半百却仍操心不已的皇后娘娘,他是叶修远的生母。
从我嫁进东宫那日起,我就从未抱过非分之想。出嫁前母亲万般叮嘱:帝王家无情,我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事,切莫再妄想专情。
所以这些年我兢兢业业,努力扮演好太子妃这一角色。我从不多问,也不多言,太子虽不喜我,但却十分尊重我。
其实我与叶修远,也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时光。那时候他挚爱的林鸢菀还未进府,他平日里待我谦和有礼,我们志趣相投,难得聊得投机。
后来我有了身孕,那也是他头一次找我商量,他要明媒正娶迎娶林氏入府。
彼时我刚有孕不足三月,胎气未稳,听他一番情肠之后,险些小产滑胎。原来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的心竟也有了隐隐期待…
后来我得知,他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的家世地位,就因着我父亲是大将军,母亲是太傅之女的身份,这太子妃之位也只能是我的。
然而,若想要迎娶林鸢菀进府,必得我这个正头娘子有孕之后,方才能迎她进门。
那段日子我整日以泪洗面,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以致我的孩子不足一岁,便体虚夭折。
当时他只顾着与林鸢菀缠绵悱恻,恩爱非常,对于自己嫡长子的生死,他一概不问。
大概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我心死了。
我对他的言行举止不闻不问,甚至他的爱妾难产而亡,我也只是表示哀悼。
那个时候他整日饮酒,不修边幅、不理朝纲。皇后娘娘亲自来劝解了几次无果后,又找来了我,苦口婆心地劝解我,让我去安慰安慰他。
那是我自有孕至今后,第一次踏入他的寝殿。房间昏暗无比,散发着酒臭……
我命人开了窗,点了灯,焚了香。
他趴在桌案上支起脑袋,歪歪斜斜地看着我,唤我菀儿……
大抵是从这一刻我才认清,后院里那些女人能与已故的侧妃娘娘有个三五分相似已是难得,可他眼前的我,却有个七八分相似。
我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脸!当初有孕在身,林鸢菀进府后我从未召见过,再到后来她索性与太子成日纠缠在一起,也未来拜见过我一次。
我有了孩子之后,所有心思都放在这个可爱的小人儿身上,其他事情我也一概不过问。我想大抵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一生,也挺好。
叶修远拉过我的手,将我扯进怀里,在我面前放声痛哭。这一刻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他,亦无法走进他的心……
后来太子登基,我顺理成章被册封为皇后。
册封大典上,我与他立在万人之巅,接受百官朝拜。而他立在我身侧紧握着我的手,两双手十指紧扣,却没有半点温度。
因着我性子平和,素来不喜争宠。而后妃也多多少少知晓了关于皇帝的一些秘事,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身。
所以从太子府到皇宫,后宫的妃子都难能可贵的异常和睦。大家也不争宠,对我也十分尊敬。
或许因为我不得皇上宠爱,抑或是因为我膝下无子没有威胁,再者就是我从未动用皇后的身份,为母家争过半分不该有的东西、生过半分不该有的念头。
我一直恪守本分,我的父亲亦是。
所以就算我与叶修远之间并无情意,但我们却仍然相敬如宾,而朝中众臣亦对我称赞有加。
但无论我多么称职,也会因为膝下无子被太后娘娘三番五次地训斥。
「你如今已是一国之母,怎能膝下无子?哀家传敬事房的问过话了,从册封之后到现在,你都不曾让皇帝在你寝宫里歇过一晚,你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又怎能不为他生儿育女、绵延子嗣呢?」
在宗祠罚跪了一晚,第二日后宫妃嫔前来请安都忧心忡忡,我淡笑着让她们不必挂心。
晚间,御驾就来了长乐宫。
我望着大半年不见的叶修远,他此刻亦是皱着眉望着我。
「宁愿罚跪也不愿侍寝,朕就这么令你讨厌吗?」
这晚的叶修远跟发了疯似的,在我身上宣泄情绪,一次又一次。第二日清晨,我浑身酸痛难忍,遂让人免了六宫请安。
在大雪纷飞的冬日,我被诊断出来有孕。如此一来,六宫都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太后娘娘都开心得封赏了六宫。
叶修远来长乐宫探望我时,我正害喜吐着。说来也是,从前怀安儿的时候不曾害喜过,如意总是告知我不要多虑,一定是位健康的皇子。
可于我而言,我更盼望她是位公主。
「你从前也是这样害喜的厉害吗?」
不知是否孕中情绪不定,他一问出此话,我犹如被触了逆鳞般,冲着他便大吼了几句。
「从前臣妾有孕,皇上从未过问半分,如今也不必假惺惺前来!」
殿内宫婢跪了一地,众人皆敛声屏气,气氛冷如窗外的寒天雪地,冰冷刺骨。而他长袖一甩,大步而去。
心中对他的怨恨再一次被激起,原以为这些年我心平气和就能做到淡然,但却只是将自己伪装起来罢了。
原来我的心从未有一日放下过……
第二年秋天,我诞下皇子。
太后十分高兴,赏赐了许多奇珍异宝。就连叶修远,也难得这样开心,当下就下旨册封了尚未足月的小皇子为太子。
妃嫔们围坐在榻前,为我高兴,总说着娘娘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
我微笑着看着熟睡中的孩儿,叶修远为他赐名:景湛。
太后十分宠爱这个孙儿,虽说后宫妃嫔众多,但至今也未有妃嫔诞下过皇嗣。其实太后明里不提,我心里也能猜着个七八分。
叶修远平日里宠幸妃嫔后,都会赐下一碗汤药。他虽然宠她们,但却无半分爱。
我心里属实为这些女子感到不公,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紫禁城里的女人,又有哪一个不可怜呢?
他的爱,早就随着林鸢菀的死一同被埋葬了。
而我,此生再无所求。
唯盼吾儿,平安健康的成长……
平静的日子在开春选秀后被打破。
叶修远看着眼前的秀女,方寸大乱。他的手紧握着龙椅,目光紧锁住那女子,若非当年林氏是他亲手掩埋,估计他都要怀疑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她了。
真是太像了,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在此刻太后发话了:此女冒犯皇后凤颜,拉下去,再不能参选。
「母后!」
我眉头紧皱,看着突然跪在殿内的叶修远,心如止水。
「孩儿自失去菀儿后痛心疾首,如今能有一女子能宽慰儿臣的心,难道母后也要如此心狠?让儿臣永远活在痛苦中吗?」
最后,那女子进了宫,破格越级晋封为妃。
太后在临走时语重心长地说:「远儿,这么些年你都从未看清过自己的心,哀家希望你有一天不要因为今日种种而悔恨……」
我随着太后离去之后,也福身告退。前朝、后宫都对皇帝如此行径充满怨言,我什么也不想去管,我只想着我的湛儿,其他什么都不想想。
后宫里的妃嫔,都刻意疏远婉妃。她也曾在我面前问过几次,想打探虚实。可是自林氏过世后,太后便下令再不许有人提起。
「婉妃多虑了!皇上宠爱你,后宫中其他姐妹有些醋意罢了,你不必多想……」
尽管我淡漠不惹事,但却还是有人看我不顺眼。婉妃从长乐宫回去之后就一病不起,太医诊脉多次皆未有结果,如今人已经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了……
叶修远气冲冲地来到长乐宫时,我正抱着湛儿在逗乐。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却下令嬷嬷们将太子带下去。
我意识到事情的反常,随即正襟危坐,等着他的下言。然后待众人退下后,他便大步走向我,拽起我的手腕,怒目而视。
「如今你已经是皇后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的心果然在沾染上关于林氏的一切后,就变得无法冷静。我不作他言,即便他百般辱骂我也一声不吭,直到他怒吼着:「朕今日就废了你!」
殿里的烛火摇曳,我猛地抬眸望向他,他在说完这句话后似乎冷静了些许,甩开了我的手之后,又快步离开了。
众妃闻讯赶来时,我正端坐在凤椅上,她们都柔声安慰我,我摆摆手让她们不用多言。我放下手里的茶碗,慢悠悠地说道:
「本宫知晓此事是你们之中所为,也知道是为了帮本宫出口气,事已至此就交出解药吧,本宫允诺绝不责罚。」
淑嫔进宫多年,素来也不喜与人深交,我万万没想到会是她。待众人都走了之后,我在寝殿里等来了她,她跪在殿中眼中却未有悔色。
「娘娘,您实在太过心慈手软,如今婉妃才入宫不过几月便已荣宠至此,娘娘当真不怕有一天她觊觎后位吗?」
此事就这样结束,我亦没有多言。我自请回母家静修,太后前来劝解过我几次,我都一一拒绝。叶修远见我如此固执,也生气地同意了。
如今,我这后位名存实亡,被废不过是时日的问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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