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的日子我一直住在私宅,有美女医生照顾,小日子过得也挺有滋有味,只是到了夜深人静时,我会忍不住对着面具发呆。冲动过后,还是要面对现实,发生过的事不会因我发顿脾气就会从头来过,我必须认清自己现在是个死人的事实。
公鸡啼鸣,又是新的一天,我戴上面具,对着镜子看了许久。古代尚有勾践卧薪尝胆复国的典故,为了复仇,我当个活死人又如何?想通这点,我推门而出,发现九爷背着双手站在院落中。
美女医生瞥了我眼后悄然推开,我走到九爷身后,恭敬的喊了声‘九爷’。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缥缈的吁气声中感觉到他是真的松了口起,这些天的僵持,说白了也是我与九爷之间的拉锯战,不过最终还是他赢了。从今开始再没有沈天昊这个人,只有‘哑奴’。
郊区纵火案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平息,离开私宅回到西南鱼市,我不再帮着大块头打理鱼摊,九爷把我交给‘车斗’,跟着他没日没夜的学习赌技,在近乎苛责的训练下,我的赌技有了飞一般的提升,用‘车斗’师父的话来说,我现在的水平应付一般的赌手搓搓有余,但面对强大的高手还差了很多,目前他已经没什么东西可教了。
尽管与‘车斗’师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的为人深深折服了我,打心眼里不想这么快与他分开,我私下还是请求九爷,希望能跟着‘车斗’师父学习更多实战经验。在九爷的允许下,白天在屋里反复磨炼技术,晚上跟着‘车斗’师父游走在各大赌馆内。
在赌技中除了高超的手法外,对于五感的要求也相当的严苛。尽管每晚我都入赌场,但从未上过桌,在赌场内,我做的最多一件事就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赌场就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识破出千的人容易,但要看透人心却很难。所以这些天,‘车斗’师父只教会我一件事,看人!另外,我还听到一个词,‘千团’!
在赌行中有句话叫‘千门八将’,八将又分为‘上八将’和‘下八将’。正、提、反、脱、风、火、徐、谣为上八将,撞、流、天、奉、种、马、掩、昆为下八将。‘千门八将’各其所职,这些人自信组合在一起便是‘千团’。
‘车斗’师父离开前再三叮嘱,我若以后真入赌行一定要远离‘千团’,这些人杀人与无形,遇上了认怂不可耻,在性命面前,天大的事都不是事。
送别‘车斗’师父后,我将他的话铭记于心,同时也萌生了个不可行的念头,如果有一天我手下也有那么支‘千团’会是怎样的光景?这样的念头,我不敢跟旁人说,就连最好的兄弟都没提过一个字,只是在心底暗自酝酿。
生活还在继续,西南鱼市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内部是暗潮涌动。自打南区大胡子死后,他的位置就一直空着,九爷始终没有找人接替,外界对此有各种说法。我听到最多的说法是南区大胡子的地盘无人可替,现如今的九爷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敢打敢杀的九爷,安稳日子过太久了,手底下早就没有能干的人。
这些传言来自大街小巷,经常出入赌馆的我早已能倒背如流。要说这背后没有人操控,我不信。
西南鱼市链接着海陆双运的命脉,它就像块美味的大蛋糕,人人想分一杯羹。十多年前九爷在港口一战成名,震慑四方,当地势力忌惮这个人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守住自己门前三亩地遥遥观望,等待有一天九爷倒了,他们便可以蜂拥而上将西南鱼市分刮干净。
现在,南区老大死了,稳如磐石的四区缺了一角,给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有了期望!老旧派的势力按兵不动暗中观察,新派实力早就不讲什么江湖道义,秉承着利益至上开始打起南区的注意。刚开始只是在周边小打小闹,见九爷这边没有动静,便开始大规模的争夺大胡子留下的产业。
历经数十载的老旧派自然不甘心把这块蛋糕分给新人,那些隐藏在暗中观摩的势力纷纷将矛头指向这些新势力,两派人为了争夺地盘早就不顾面子,相互厮杀越打越烈,最后闹出了拉场子火拼。
一直按兵不动的警方等的就是这两伙人群体闹事,出动全部警力将闹事团伙一网打尽。一夜间当地黑势力就这么被扫清了大半,就在那些还在犹豫的势力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参与其中时,九爷的人送上帖子,邀请这些势力前往西南鱼市边上的海鲜城,共享美味。
晚宴当天,我跟着九爷早早来到海鲜城,四区的大佬陆续抵达。在九爷的介绍下,我一一见过剩余的三位大佬,发现其中北区的大佬正是我那天在四胡同见过的蒙面女人。今晚,她依然戴着黑色面纱,冷若冰霜,只有见到九爷那瞬间,她才流露出了些许女人味,敏锐我察觉到她与九爷的关系绝不一般。
七点过后,我跟着九爷入席,他高坐在台上的太师椅中,财神爷立即命人送上一个大箱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叠叠现金。我目测这里面至少也有好几百万,扫过席位上的人,他们看到钱的时候瞳孔都放大了,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九爷抬起手动了动手指,财神爷清了清嗓子道:“这些都是九爷赏给各位的份子钱,我们就从左边安信物流的李总开始吧!”
李总刚站起身又坐了下来,他环顾四周摆摆手道:“九爷的东西,我们安信哪敢惦记,今天能得九爷赏口饭吃,已经心满意足了。”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响起,九爷突然击掌,财神爷身边的小厮捧着厚厚的账簿上前,恭敬的递到他跟前。九爷随意翻开几页淡淡道:“安信作为南区第一物流公司,每月进账百万,李总没错吧,上个月……”
不等九爷把话说完,李总噗通声跪倒在地,磕头求饶起来!九爷低垂着眸子扫过浑身颤抖的男人,摆摆手,两个壮汉从边上窜出,一边一个架起李总离开了包间。不一会离开的壮汉端着一双血淋淋的手进来,鸦雀无声的包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声,有些人按耐不住的跳起来,但很快就被九爷的人制服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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