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南枫几步走出病房,关上门的瞬间立刻用纸巾按住眼睛。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但还是流出来了。只要不落下来,哪怕隐灭在纸巾里,她都可以当做没哭过。她使劲吸鼻子,再把纸巾从眼睛上拿下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消失了。她拽了拽裙摆,又理了理头发,正要向前走去的时候,忽然愣住了。她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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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枫看着继父陪笑的脸。
皱纹横生,门牙缺了两颗,眼睛也刚刚消肿。
南枫对他有很复杂的情感。
要说他坏到流油也不至于。
毕竟她和小山读书都是他供出来的。
刚和妈妈结婚的时候,他对他们都不错。
自从他迷上了赌博后,整个人都变了。
所以如果他坏的不可救药,南枫不会一次一次帮他。
就是因为念在旧情,才没完没了。
她看了继父好久,直到他悻悻地低下头:“小枫,我知道我没出息,这些年也拖累了你们,我这手指头都剁下来了,如果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我也管不了你了。”南枫从包里拿出辞职报告,拿出她的流产手术报告,一一推到继父面前:“我已经被寰宇辞退了,短时间我不可能找到同样丰厚薪资的工作。还有,你还债的钱,是我卖了我的孩子才换来的。”
身边的妈妈一抖,飞快地抓过手术报告,极快地浏览了一遍。
再开口时,已经有了哭腔。
“小枫,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还没有男朋友吗,是那天晚上送我们去医院的那个…”
“不是,是我老板,可以这么说。”南枫看着面前的继父,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堵不上的窟窿,我不会一次一次跟我老板伸手,也不会变成令人不齿的地下情人,更不会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你养大了我和小山,供我们念书,我们感激你的情。这些,我希望我已经还清了,如果你再来的话,我们只剩下三条命了。”
南枫平静地说完,妈妈已经哭倒在床边。
继父低着头,用手指头抹了抹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擦眼泪。
妈妈哭了一气,又从床边爬起来,拼命拍打着继父:“就是你,都怪你,孩子给你害成这样!我要是知道小枫这样的处境,我怎么都不会问她要钱!”
继父耷拉着脑袋,被妈妈推搡地东摇西摆的。
南枫幽幽叹口气,手术报告收起来,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继父已经花白的头顶,心里也有点凄楚。
“叔叔,我的底线是,你不要再赌,不要再打我妈,好好过日子,无论多难我都会养你们,怎么养我妈我就怎么养你,但是如果我发现你再打我妈,你再赌,我就是拼上我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南枫说完了,嗓子干的要冒烟。
她拍拍哭的气都喘不过来的妈妈:“别哭了妈,已经过去了。”
她迈步往门口走去,妈妈忽然抱住了她的腰,把湿淋淋的脸贴在南枫的后背:“小枫,小枫,你这样,妈心疼啊。”
南枫顿了顿,忽然鼻子有点酸。
忽然眼睛有点热。
有液体要往眼睛冲,她拼命忍,才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忍住。
她很久都没哭过了。
连做流产手术,拿掉自己的孩子这种事,她都没有掉一滴泪。
像她这样的人,连哭泣都没有时间。
她做一切事,时间成本都太高了。
她后背绷的僵直,过了会轻拍妈妈的手臂,语气淡的吓人:“妈,我还要去找工作,别哭了,有些事哭也没用,不想拖累我,你就让我安心工作。”
南枫几步走出病房,关上门的瞬间立刻用纸巾按住眼睛。
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但还是流出来了。
只要不落下来,哪怕隐灭在纸巾里,她都可以当做没哭过。
她使劲吸鼻子,再把纸巾从眼睛上拿下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消失了。
她拽了拽裙摆,又理了理头发,正要向前走去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她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
穿着黑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在这样炎热的夏日,看着心里仿佛堵了一块黑色的碳。
烧的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
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在医院里又遇见了桑胤衡。
她不知道他来医院做什么。
前几天他们算是已经闹翻了,用恩断义绝来形容也不为过。
今天又见到了,她在想,要不她当做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去?
可是,当她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还是唤了一声:“桑先生,这么巧?”
后者没有回答她,他目不斜视,像是一块长在走廊里不合时宜的墓碑。
她得不到回应,自觉无趣。
她头一低,就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
忽然,桑胤衡开口了。
“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个凯子。”
她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也许刚才他听见了她和她继父的对话。
其实那番话,只是说给她继父听的。
她张了张嘴,又觉得没必要解释,也解释不清。
她又闭上了嘴,低头看着脚上米白色的细带凉鞋发呆。
无所谓了,她在他心里是什么人,一点都不重要。
她仰起头来,浅浅地笑了:“桑先生现在知道也不晚啊,什么都有明码标价,我也有,而且我收的一直都不贵,桑先生不亏的,你知道我跟你是第一次,现在那种地方开苞费也是不菲的。”
她不怕把自己说的更不堪。
“那你的标价是多?拿掉孩子两百万,陪睡一次呢?”
她都已经迈步了,又听见他在耳边说。
她抬起的脚无奈地落下去:“桑先生待我不薄,我们好聚好散。”
“再买一次。”他忽然捏住她的肩头。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她疼的皱眉。
可开口说话还是轻飘飘的:“桑先生有未婚妻了,还需要在外面偷腥?再说我现在这个情况,就算再缺钱也不至于不要命。”
“那多久?一个月?”他抓着她的肩头把她拽到自己面前来:“那我就等你一个月,一个月后我来找你,卖谁不是卖?嗯?”
他说完了,猛地松手。
剧痛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慢慢地消散。
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桑先生别找我麻烦了,你妻妹盯我盯的紧,我一个小小老百姓,不是你们大财阀的对手,桑先生,给我留条活路,看在我以前尽心尽力伺候你的份上,嗯?”
她仰着小脸,化着精致的妆容。
和以前一样明艳动人。
他垂眸,再抬眸。
其中的情绪,仿佛已经千折百回。
可是南枫看不懂,也看不透。
他只是极嘲讽极嘲讽地笑了笑。
唇角的涟漪,一点点掀起来。
“一个月后的事情,说不定那时候我已经厌倦了你。”
说完这句话,唇角的涟漪,又慢慢垂下。
消失。
桑胤衡走了。
南枫在后楼梯站了一会,嘴巴苦的厉害,在包里找到了一颗奶糖吃了。
吃完了才觉得味道不对,看看日期,已经过期了。
她吃了一颗过期的糖。
但还是甜的。
她没那么多功夫自怜自艾。
失去桑胤衡这个大金山是迟早的事。
她回到家里就开始积极找工作。
现在网上广撒网,她有学历有经验,在业界也是小有名气,之前也有很多公司高薪挖她。
可能福利没有寰宇好,但她心里明白,她在寰宇做不长的。
她一个晚上投了无数个简历,累到抱着电脑靠在电脑上睡着。
后来小山出来上洗手间看到她睡着了,就抱起她回房间睡。
她睁开眼睛看看小山,原来的小屁孩已经长大成可以随意把她抱起来的大男生了。
她很欣慰,靠在他肩膀上,又放心睡了。
第二天,她趴在电脑前等邮件或者电话等了一天。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整天邮箱和电话都安安静静的,只有妈妈打来了一个电话,要给她送鸡汤。
她说不用了,她叫了饭店里的花胶鸡汤。
妈妈说饭店里的没有自己熬的好。
她执意要送,南枫也只能由着她。
她焦灼地等了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有家公司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空去面试。
她喜出望外,问第二天几点。
对方说:“晚上九点,寂夜。”
寂夜是个酒吧,尚小昂过生日的时候她去过,音响声音太大,吵的她脑浆子都要出来了。
南枫愣了愣,她还从来没遇过面试去酒吧的。
她确认了一下对方公司,的确是她投的简历,对方公司的人规模很大,待遇也不错。
南枫现在已经没有挑挑拣拣的余地了,她没怎么犹豫就应了下来。
对方挂电话之前又加了一句:“穿漂亮点。”
南枫又是一愣。
转念一想,可能对方正缺助理,晚上有应酬就临时让她先顶上。
她立刻起身梳洗换衣服,去酒吧那种地方穿正装不合适,她挑了一件浅蓝色的针织短袖上衣和黑色的花苞裙,能显出美好身材,也不失端庄。
她正化妆的时候妈妈来了,她带了整整一锅鸡汤,还做了好几个她爱吃的菜。
南枫来不及吃,跟妈妈聊了几句,说她等会回来就会吃的。
妈妈的眼睛又红了,拉着她的手说:“小枫,不要这么拼,你身体还没养好,小月子也要注意的,不然…”
南枫不拼,他们怎么过好日子?
她尽量轻松地笑着说:“我就是去面试,很快就回来了。”
南枫嘱咐小山先吃,吃不了的帮她放冰箱就行了,然后匆匆赶去寂夜。
她一推开包厢门,一屋子的烟味酒味差点把她掀翻。
她环顾四周,长长的弧形的沙发上坐着一大排人,男男女女满满当当。
她迅速判断出坐在中间的那个戴着眼镜,长马脸的男人应该就是新公司老板。
她查过老板的名字,叫庄泽明。
他身边的矮胖子,是人力资源部长,姓唐,南枫以前开会的时候和他打过交道。
她挤过去,向对方伸出手:“您好庄总,我是南枫。”
男人抬头看到南枫,眼中明显的有惊喜。
他握住南枫的手,顺势将她拉坐在自己身边:“南小姐,幸会啊,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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