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战船上伫立的男人,已经清晰看到了小船的情景。他目力极佳,尤其辨认苏皎皎,是一眼就锁定了。背在后面的手,缓缓握紧,虽然面色看上去冷漠平静,内心却激动万分,心跳骤然加快。他看上的女人,终于要抓到了!苏皎皎啊苏皎皎,苏皎皎……那个名字,反复在他心头研磨。三艘战船很快包围了小船,那艘破旧的小船在战船衬托下,显得很可怜,像只小蚂蚁。小船逃无可逃。…
免费试读
苏皎皎回到家里,苏东阳和陈氏早就等候在堂屋。
“皎皎,怎么样?”
陈氏急得站起来。
苏皎皎关严门,压低声音,“我们果然被监视了。”
今晚的码头一行,她就是一次试探,看看宋持有没有派人盯着他们。
结果,显而易见。
苏东阳吓得手发抖,“我就说嘛,王爷能是一般人?他肯定防着咱们呢!如此一来,咱们想逃走,难上加难啊!”
“水路是不用想了,只能放弃。”
临安城周边水系复杂,按说出城最好最快的方式就是走水路。
可这一点,恰恰也被宋持料定,会监管得特别严格。
陈氏叹口气,“皎皎,那还逃吗?”
“逃!必须逃!我决不能给人当小妾!”
转头一看,爹娘两个都是没主见的人,都满脸惊慌,苏皎皎只能安抚道:
“爹娘,放心吧,我已经有了计划,保证万无一失,一定能顺利逃走。”
苏东阳无奈地摇摇头,“哎,既然你如此坚持,就顺了你的意吧。孩儿她娘,也不知道脖子上的脑袋还能保几天,赶紧地吃点喝点吧,酱鸭猪肘烧鹅烤鸡都上来吧。”
苏皎皎嘴角抽了抽。
不过她也有点担忧,宋持的为人城府极深,靠着实打实的军功拿下整个江南的掌权,能力肯定绝超,这种人运筹帷幄,心机沉沉,现在又对她有了防范,她想逃走,确实不容易。
接下来一天,苏皎皎带着可乐,逛街购物,很像个待嫁的小媳妇。
王府也开始了装扮,尤其是王爷居住的望月阁,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很整洁,红灯笼挂满了院子,连树枝上都挂满了红绸,整个府邸都变得特别喜庆。
苏府里也在忙活,时不时地有很多人进府采买收拾。
隐在苏府的六个暗卫一直不敢放松,时刻关注着苏皎皎的动向。
临安城外,一辆牛车上,坐着一个大爷和老奶奶,老奶奶满头白发,满脸褶子,目测有七十多岁,时不时地还要咳嗽几声。
牛车来到城外十里处,拿了车钱,就返回了。
老奶奶环顾四周,发现没人,于是放开清亮的嗓门大叫道:
“小全子!”
不远处的树丛里冒出来颗脑袋,“你咋知道小爷的乳名?”
老奶奶招手,“快点汇合!我是你姐!”
苏全愣愣地看着那位老奶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他亲姐啊,他竟然都没认出来。
苏家四口,加上可乐终于聚在一起。
可乐现在是大爷的形象,捋了捋胡子,煞有介事,“为了不露馅,少爷还是乖乖叫我伯伯最好。”
苏全气鼓鼓,“姐,这就是你所说的什么化妆术?我也要当长辈!”
苏东阳打了儿子脑壳一下,“你当长辈?怎么,你还想让老子叫你爷?”
马车溜溜走了一天,快要天黑时,苏皎皎又开始了分配,“为了不引起注意,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兵分两路,在扬州码头汇合。我爹、小全子、可乐你们仨一路,我和我娘一路。”
苏东阳、陈氏、苏全全都化了妆,只不过是淡妆,稍微改一下五官的样子,就完全变了个样貌。
他们三个当初是大模大样从城门走出去的。
至于苏皎皎和可乐,全都化成了老年人,跟着苏府里的下人们,趁乱从后门走出来的。
饶是宋持的暗卫们身经百战,也没有透视眼,根本想不到不起眼的老太太能是苏皎皎。
宋持这几天格外的忙碌,正赶上江南水患高发期,整天都有各郡的地方官带着水利官员前来觐见。
就连午饭都是凑合着吃了个工作餐。
等到晚饭过后,城里都宵禁了,宋持才算忙完。
“王爷,是回王府歇息吗?”
江回送过来一碗参汤。
“算了,就在总督府歇了吧。”宋持小口喝着参汤,“那边怎么样?”
江回已经习惯了这种没头没尾的问题,很自然地回答,“苏姑娘一整天都没出府,估计是在闺房里忙嫁衣。”
一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宋持心里就一团热,她很大胆,也很放得开,比那些木头一样的大家闺秀有意思多了。
搁以前,他是最瞧不上这种活泼妩媚的女子,会觉得不稳重。
可自从见了苏皎皎,不知不觉他就变了心思,就觉得,只要是她,她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的。
他承认,他对她是见色起意。
那阵风吹掉了她的帷帽,她那张绝色倾城的容颜入了他的眼时,当下他就冒上来一个强烈的欲念:
他要她!
必须睡!
他所有的克制力,面对她时,全都土崩瓦解。
他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个普通男人,见了喜欢的女子,还是克制不住的。
偏偏,她又和常人不一样。
虽然她竭力隐藏,他还是敏锐地洞察到,她不想嫁给他,她想远离他,想逃!
这令他万分恼火。
可她嘴里冒出来的甜言蜜语,又深深地迷惑了他,令他心生欢愉,心猿意马,明明察觉她的话不能尽信,却还是任由自己沉迷下去。
还有两天,他就要将她迎进王府,她就要成为他的女人。
现在,心情有些浮躁,热切。
“走,去苏家看看。”
江回:“可是都宵禁了啊。”
“禁能禁得住本王?”
寂静的夜里,临安城的街上,扬起踢踢踏踏的马蹄声。
宋持在苏府门前下马,无数带刀侍卫保护在周边,早有人打开了大门,宋持仰首阔步走进去,一路畅通无阻。
苏皎皎居住的东厢房里亮着烛光,宋持敲了敲门,“苏皎皎,是我。”
里面没有动静。
“不开门,我可进去了。”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宋持微微拧眉,想了一下,骤然沉了脸色,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里内外两间都燃着烛火,却没有一个人影!
宋持心口一凉,“苏皎皎人呢?”
江回也吓傻了,连忙下令,“去!全府里找人,把苏姑娘找过来!”
宋持的目光,缓缓略过女孩子闺房里的一个个角落,似乎在回味她的气息。
不一会儿,江回惊惧地汇报,“王爷,苏姑娘全家都不见了!还有那个丫鬟,一起消失了!”
宋持气得一把摔了桌案上的镜子,“还真是逃了!好你个苏皎皎!”
江回瑟瑟发抖。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王爷如此暴怒的表情了。
宋持气得脑浆子一抽一抽的疼,心里翻江倒海,心焦意乱,手有点微微发颤。
她的笑,她的娇,她的媚,一帧帧在脑海里闪过。
呵呵,她一直在骗他。
什么爱他,喜欢他,都是她的谎言!
心,突然很疼很疼,像是被刀子刮一样。
他站在院子里,望着夜空的弯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算压下去那股子阴戾之气。
“封锁码头!调派南虎军三万人,向周边州郡搜寻!周边十八个州郡的码头全都封锁,严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连三日,宋持都蹲守在总督府,日夜不息,时刻查验各地的飞鸽传书。
一点细节都不错过,只怕漏掉那个女人的蛛丝马迹。
“舒先生,您可回来了。”
门外,传来江回要哭的声音。
“总督大人呢?”一道慵懒又清朗的声音传来,十分悦耳动听。
“在议政殿。”
门扇推开,一道月白色常服的男子款款而入,面容清秀,眉目温润。
“君澜,许久未见了……哟,你的眼!”
君澜是宋持的字。
舒云川看着宋持那双熬红的眼,再不复以往的清雅潇洒,小小惊讶了一下,接着就没忍住,噗嗤笑起来。
“唉哟,我的君澜兄,这才两月未见,你就如此狼狈,让我对你那个逃妾越发好奇。”
宋持眯起眸子,几分恼怒,“不会说话就闭嘴。”
“宋君澜,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唉哟,我真心忍不住,太好笑了,让我先笑够了。”
“江回,将这只乱吠的舒狗叉出去!”
舒云川是宋持的谋士,七岁就被誉为神童,博古通今,精于谋略,只可惜性情散漫,无异于政道,反而和宋持一拍即合,成了他跟前的无冕军师。
舒云川慵懒地盘腿坐在榻上,自顾自倒了杯茶,摇着纸扇,几分随意,眸底却闪着精明。
“我说君澜啊,你至于吗?不就是个女人,三条腿的找不到,两条腿的女人满大街都是,你何苦这么费劲?”
宋持拧着眉宇打开一道密信,头都没抬,“我看上的,从未失手过。”
舒云川的扇子一僵,语气压低,“可是君澜,你此番大动干戈,数万人的兵马出动,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上头本就对你忌惮……”
“朝廷再不满,能奈我若何?”
舒云川将扇子往桌子上一丢,也不笑了,“不是你说的要低调行事?为了个女人,难不成你还要坏了大局?”
宋持用手狠狠按压着太阳穴,连续三天没睡,他此刻脾气很冲,“此事你别管,无论如何,那女人我必须要抓回来!”
舒云川看了看宋持充满血丝的鹰眸,没有多说什么,暗暗叹息着走了出去。
江回在院子里和舒云川碰头,先重重叹了口气,“先生你也不劝劝王爷。”
舒云川望着天空的云彩,幽幽来了句:“魔怔了不成,要失控啊。”
苏皎皎和母亲坐在马车上,已经接受了第五次查验。
“皎皎,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官兵?”
陈氏放下帘子,满脸惶然。
苏皎皎咬了咬嘴唇,这个动作对于一个老奶奶来说有点不合适,“总不能是为了抓咱们吧?”
宋持不至于为了个未进门的小妾做到如此地步吧?
又一队黑甲骑兵轰隆隆驰过去,扬起一阵阵烟尘。
“不会要打仗了吧?多少年没见过这种阵势了。”
陈氏拍拍胸口。
上次打仗那都是五年前,当时江南各地造反,还是宋持带兵剿了各地叛军。
从此江南在宋持的统治管理下,欣欣向荣,再无纷乱。
苏皎皎打了个哈欠,“今天就能到扬州了,等着和爹爹汇合,咱们坐船北上,离开宋持的管辖范围,就可以展开新生活了。”
“佛祖保佑,但愿一切顺利。”
进了扬州城,先是一番严格的检查,住进了客栈,又被统计了外来人员。
还好苏皎皎来之前做了工作,弄的路引都是假的。
陈氏有点焦急,“怎么你爹爹他们还没到?不会出状况了吧?”
“应该不会吧,他们三个应该最安全才对。不急,今明天他们就能赶到。”
苏东阳那边还真的出了点状况。
问题就出在苏东阳的胆小上。
他们途径淇县,被士兵查验问话时,苏东阳个没出息的,吓得结结巴巴,满脸的做贼心虚,引起了士兵的注意。
可他们是三个人,不论人数,还是性别,都和搜查令上面的对不上,所以官兵也没有太怀疑他们。
“按照上头吩咐,有一丝可疑也必须留下画像。”
三个人被派下来的画师,认认真真画了像,关在淇县县衙里,只等着画像无虞,才能放他们走。
总督府的议政殿里,堆着一堆快马送回的画像,分别都标注着地点,人名。
江回提着餐盒,“王爷,到饭点了,您还是吃点吧。”
宋持置若罔闻,伏在案前,继续翻阅着每张画像。
看到苏东阳那三人的画像时,宋持停下动作,眯了眯眼。
这三个人,都是男性,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还有个十岁的少年。
苏家逃走的五个人,只有两个男性,对不上。
“王爷,您已经两顿饭没用了,再不吃饭,身体就扛不住了。就算有了苏姑娘的消息,只怕您也没精力赶过去了。”
这话说到了宋持心里,他叹了口气,开始默默用餐。
晚上,苏东阳三人已经解除了怀疑,淇县放了他们。
“多谢,多谢。”
苏东阳吓得脸色苍白,说话颤颤巍巍,上马车时因为太过惊慌,一脚踩空,直接摔到地上,摔得四仰八叉。
“爹!你没事吧?”
苏全赶紧扶起来他爹,苏东阳鬼鬼祟祟看了旁边士兵一眼,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
两个士兵禁不住笑起来。
“这男人胆小如鼠,跟个娘们似的。”
“咦,地上那是什么?”
一个人走过去,从地上捡起来毛茸茸的东西,满脸问号。
“这是……假胡子?”
刚才那个摔倒的男子,蓄着很爷们的络腮胡子。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察觉不对劲,撒腿往里面跑,找人汇报去了。
“哎呀,老爷,你的络腮胡子怎么没了?”
正捋胡子捋上瘾的可乐惊叫一声,低头在马车里面各处寻找。
苏东阳放在男人里面,长得太过于英俊,白面书生的样子,苏皎皎长得眉眼有几分随他,为了不引起注意,苏皎皎专门给他粘了个络腮胡子。
苏全一拍大腿,“完了!刚才我爹摔倒时,肯定掉了。”
可乐一惊,和苏东阳大眼瞪小眼,都傻了。
苏全还算机灵,对着车夫大叫道,“跑快点!能跑多快就多快!”
宋持吃着饭,突然一停,丢下筷子,返回地上那一堆画像里面,各种翻越,终于翻找出来之前看过的三个男性的画像。
他用手遮住鼻子下面,问江回,“你来看看,这样像谁。”
江回凑过去,皱着脸,“像……苏老爷!”
宋持猛地攥拳,“速速传令,让淇县拦截那三人!”
因为有点激动,他俊美的脸上闪过几丝狰狞,“苏皎皎,你真够狡猾的,这是分开行动了。”
立刻展开舆图,顺着淇县的路线向周边思考,然后手指重重点了点扬州。
一刻钟之后,宋持带着无数侍卫,登上大船,连夜向扬州驶去。
淇县距离扬州很近,也算是苏东阳他们幸运,连夜赶路时,不慎走错了路,拐去了小道,虽然绕远了一些,却误打误撞绕开了官兵的追捕。
等到他们来到扬州最大的客栈,见到苏皎皎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
可乐抱着苏皎皎欲哭无泪,“小姐,哦不,老伴儿,我们差点留在淇县。呜呜,太悬了。”
午饭后,苏皎皎和可乐这一对老头老太太,颤颤巍巍,互相搀扶着来到了扬州码头。
那里已经堆集了不少人。
“哎呀,怎么突然就封了码头呢?”
“这么多船都不让出港,这日子可咋过啊!”
“我家中老母病重,我急等着坐船回家呢!”
人们怨声载道,议论纷纷。
苏皎皎抓着一个妇人,急问,“我多出钱,能租到船吗?”
“根本不是钱的事,是下了军令,周边十八个州郡的码头全都封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一直走陆路的苏皎皎,这才得知,江南这么多州郡的码头几乎全都封完了,想要离开,只能陆路,而各城之间又检查越发严格,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想到一个词。
插翅难飞。
可乐禁不住抱怨,“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所有码头都封的事,这到底为啥吗?”
苏皎皎瞬间手脚冰凉。
有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突然多出来的士兵,各地突然的严查,所有码头的封锁……
都是从她逃离临安城才开始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抓到她……她禁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
宋持对她的执念,要多么深啊!
太可怕了啊!
苏皎皎禁不住咬牙切齿,“奶奶的,我走了什么狗屎运,碰见个男人,还是个脑子这么轴的,真特么要人命啊。”
“小姐,哦不,老伴儿,你又说的什么,我又听不懂了。”
苏皎皎叹息,“没事,你小姐头铁,不怕死得惨。”
这时候,就听到人群中爆发惊叫。
“快看!战船!好大好气派的战船啊!”
三艘巨大的战船很快停在了码头上,无数铁甲士兵从船上有序地下来,隔开群众,场面极其肃穆、威武。
一身深紫色锦服的宋持,气势阴沉,从容不迫地从船上下来,被士兵们簇拥着,走上岸。
可乐全身抖得像是筛糠,牙齿咯吱响,“完了完了!小姐,王爷追来了!我们死定了!呜呜……”
苏皎皎被吓得也不轻,半晌才吐出来一口气,“我真是小瞧了古人,想不到,这小子的追捕能力这么强。”
宋持似乎有所察觉,眯着眸子,敏锐地向这边扫视过来,吓得苏皎皎连忙低头,低下头又觉得自己好傻气,她现在是个老妪,她慌什么。
等到宋持带着官兵离开后,苏皎皎已经一身冷汗,手软脚软,又不能被可乐发现,免得她更慌,“你赶紧回客栈,让他们仨赶紧到码头来。”
“来码头有什么用,又没有船可以出港。”
“宋持既然已经精准地来了扬州,肯定断定我们就在这里,扬州城肯定会封城,留在客栈,难道等着他挨个地查到头上吗?那可这就真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了!”
“那、那我这就回客栈!”
可乐一着急,直接忘记自己现在的人设是个老头儿,跑得飞快,让人惊叹这个老爷子根骨真硬。
苏皎皎按压下心头的慌乱,在码头周边胡乱溜达,不看大船,专看那些小船,破船,散船。
她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终于,她看到一个穿着简陋的年轻人,他正躺在一艘不大的小旧船上晒太阳,捉虱子。
“咳咳!”
苏皎皎咳嗽一声,凑近了过去,低声说,“有笔外财,想不想挣?”
年轻人斜了她一眼,“您老别拿我开涮了,码头都封了,哪还有什么外财。”
苏皎皎伸出来五根手指晃了晃,“五百两!”
年轻人吓一跳,双眼放光,“你想做什么?”
“趁夜出港。”
“开玩笑!偷偷出港,抓住重罚!”
“再大的网,也有漏网之鱼。封得再严,照样有法子出港。钱好挣,就看你有没有胆气挣了。”
年轻人舔着干涩的嘴唇,陷入了纠结之中,半晌,他眼露精光,“你要去哪儿?”
“过了大江就可。只要过江,我再付五百两!”
一千两啊!
那是他辛苦一辈子也挣不来的数目!
“成!我就舍命拼一把!”
果然不出苏皎皎所料,宋持一到扬州城,立刻封闭城门,派人将所有客栈人员都集中在一起,要挨个地严查。
还好可乐回去得早,叫着苏东阳三人离开了客栈,直奔码头而来。
五个人汇合,缩在船夫的小破屋里,战战兢兢地啃干粮。
苏东阳抹着眼泪,食不下咽,“这辈子没过过这么苦的日子,这都吃得啥啊。”
苏全嘴巴也噘得老高,“就不能在酒楼里吃完饭再来?快噎死我了。”
苏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好歹是做买卖出身,属于小康之家,就连可乐一个丫鬟,也都是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苏皎皎其实也差点吃吐了,翻了个白眼,“不想吃啊,那就等着被宋持抓住,一人吃一把砍刀。”
苏全吓得瞪大眼睛,“什么意思?我们又没犯法。”
苏皎皎冷哼一声,“堂堂的江南王,被我们小商户放了鸽子,啪啪打脸,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瞧他抓捕我们的阵势,说明将我们恨透了,一旦被他抓住了,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苏东阳眼泪直接涌了出来,“呜呜,那肯定是要将咱们抽筋剥皮,这真是老虎头上拉屎,作死啊!”
陈氏吓得一边颤抖,一边用力啃干粮。
总觉得这是今生最后一顿饭了。
扬州城里草木皆兵,形势格外紧张。
所有本地居民一律禁在家中,凡是收留外人不报者,一律按照军法处置。
一时间,城里人人自危,大街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
宋持带着人,挨个客栈检查。
扬州知府心里七上八下,自己的顶头上司亲临,一看心情就很差,这令他越发惶恐,真怕江南王一个不悦,就将他革职查办。
江回拿着名册,满头大汗,“王爷,所有客栈都查完了。”
宋持眯起眸子,一簇簇焦躁的火焰在眼底翻涌。
错不了,苏皎皎他们肯定就在扬州!
可为什么找不到呢?
苏皎皎到底去了哪里?
纤长白皙的手指一根根攥紧,“搜寻所有流民的场所,不放过城里任何角落!扬州城所有居民家里都要进行严密的搜查!”
江回不敢置信,“全城居民都要查?人那么多……”
“必须查!加派人手!”
“是!”
知府大人颤巍巍献言,“王爷,要不您先用晚饭?”
宋持幽幽盯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拔腿走了出去。
他不是不累,但是他不能坐下歇着,他唯恐他稍有疏漏,那个女人就消失无踪了。
一想到再也找不到她……心底就翻江倒海地刺疼。
天黑了,看着扬州城亮起盏盏烛火,宋持阴冷地磨牙。
“这么能跑,抓到之后定要打断你的双腿!”
过了三更。
整座城都陷入了睡眠之中。
码头的偏僻处,一艘小破船缓缓驶了出去。
很不起眼,从小水道绕出封锁线。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 87868862@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