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苏娆哭的睡了过去，司意寒像捧着易碎的珍宝，将她放在床上，又去洗手间拿了一条热毛巾，将她脸上的狼藉细细擦去。然后他轻轻带上门，去了徐婆婆的房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徐婆婆清明的双眼，苏娆哭到后面抽泣的快要晕过去，徐婆婆听到也是情理之中。这回，徐婆婆没有凶司意寒，只说：“哭出来就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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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意寒今天照常在小卖部门口守着，突然听到从里面传来一声响动。
听起来像是有人摔倒了。
他脸色一变，大步冲了进去，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徐婆婆。
司意寒没犹豫，抱起老人就出了门，去了镇上的医院。
等苏娆回来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店里的灯还没开，徐婆婆没有一般老人那种什么都要节省的想法。
苏娆还记得她说：“要开店嘛，总要亮亮堂堂的。”
可现在，小卖部一片昏暗死寂。
苏娆快步走进去，就看到收账台上面的咖啡机没关，上面放着一个倒掉的杯子。
那一点点咖啡倾倒出来，将台面污了一块。
苏娆心里闪过无数种不好的想法，她颤着声音喊：“婆婆？婆婆！”
无人回应。
这时，店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苏娆接起，司意寒的声音传来：“岁岁吗？徐婆婆住院了，在镇医院，你过来一趟。”
苏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
茫茫然间，她看到了司意寒朝自己走来。
司意寒看着她被风吹得通红的脸，心里不免有些疼，下意识用掌心贴着她的脸，温声道：“别怕，医生还在给婆婆做检查，我带你过去。”
苏娆就听话的跟着他走，像个无措的孩子。
司意寒说的轻描淡写，但当时情况危急，徐婆婆不知道为什么倒下，当时头磕在柜台上，要是真的晚来一步，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谁都说不好。
病房里，徐婆婆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脸色蜡黄。
苏娆几乎是瞬间，眼泪就出来了。
她哭起来没有声音，泪却像开闸的笼头一直流，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除了打掉孩子的那一次，司意寒从未见过她的眼泪。
此刻见着，真是一颗心都像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熬。
他慌了神：“你别哭，岁岁，这里治不了我们就去洛城，你别哭。”
两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了一起。
苏娆猛地甩开他的手：“你是不是很希望婆婆治不了？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你恨不得她死了才好是不是！”
这话实在太没有道理，司意寒握紧了拳，看着她不说话。
眼中尽是隐而不发的情绪。
苏娆别开了头，不再看他，只问：“医药费多少钱，我等会结给你。”
司意寒这回是真的又生气又无奈了。
他和苏娆之前，提的最多的就是钱，他们这段畸形关系因为钱发生，也因为钱而结束。
他们除了公事几乎没有任何共同话题，一个是从年少就爱慕甘愿成为见不得光被人嘲讽讥笑的存在，一个明明动心却因为各种偏见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
到如今，苏娆跟他提钱，理所应当，全是他自作自受。
但司意寒还是忍不住问：“如果今天帮你垫付医药费的人是赵向南，你也会这样迫不及待要撇清所有关系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
苏娆没理他这句话，打开手机看着自己的余额。
司意寒注意到，她的手机壁纸，是一张构图巧妙的小卖部门头照。
看上去有种宁静平和的感觉。
这时，医生走出来，从脸上看不出什么结果。
苏娆顿时紧张的看过去，医生在本子上划了几道，说：“老人家这病不好治，镇上没有这个条件。”
苏娆心里顿时一紧。
她又看了眼手机屏幕，眼里的焦急越发明显。
司意寒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上前一步，说：“我是婆婆的家人，我会负责的。”
医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你跟我来办理转院的事情吧。”
司意寒对苏娆说：“你在这里等等我，想要婆婆好，就先别跟我客气了。”
苏娆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
片刻后，她颓然的塌下肩膀，走进了病房。
等司意寒手里拿着一张表再回来时，徐婆婆已经醒了，苏娆正在床边跟她说话。
看到他，徐婆婆眉眼柔和了些许，硬邦邦的说道：“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
苏娆也朝他看了过去。
司意寒勾起唇角，自嘲的想，看来每天的蹲守也不是毫无意义。
他说：“没关系，婆婆，我已经办好了手续，今天下午我们就动身去洛城吧。”
徐婆婆张了张嘴，想说不去。
不过她目光落在苏娆身上，又收回了那句话。
她还想再守着这孩子久一点。
“好，麻烦你了。”
徐婆婆只能这么说。
司意寒就识趣的退了出去，在打电话联系着什么人。
苏娆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拉着徐婆婆的手轻轻捏着，搞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
徐婆婆知道她心里不甘，轻声道：“湾湾，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婆婆自己能出医药费的，咱们不欠他。”
苏娆朝着徐婆婆笑了一下，嘴里却有些苦涩。
徐婆婆很快知道苏娆的笑是什么意思了。
下午两点，司意寒先是开车带着她们出了院，去的地方却不是回家的路。
而是停在了郊外一块空旷的地方。
徐婆婆看着面前庞大的直升机，慢慢张大了嘴。
她问苏娆：“湾湾，婆婆是不是要卖小卖部了？”
苏娆失笑。
事已至此，苏娆也不再拿乔，只想着以后想办法慢慢还司意寒这次的人情。
三个小时后，徐婆婆就在司意寒投资的私人医院住下了。
医院的医生不知道徐婆婆的身份，只看着是司意寒亲自陪着来的。
简直是出动了全部的精锐。
徐婆婆还跟苏娆打趣，说这辈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临到老了享受上了。
苏娆看着她成天乐呵呵的样子紧绷的那颗心也慢慢松了下来。
司意寒中午送了饭来，看着面前丰富的菜色，徐婆婆有些拘谨，苏娆倒是大大方方的。
“婆婆你吃，我到时候会把钱还给他的。”
一旁的司意寒眼神一沉，碍于婆婆在场，到底是忍住了心里的怒意。
不夸张的说，他长这么大就是司父也得不到他这样细致的照司，现在苏娆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他心上插刀子。
等徐婆婆用过饭睡过去后，司意寒迫不及待的拉着苏娆到了外面。
病房是一个大的套房，他们在另一间房说话根本不会吵到徐婆婆。
司意寒皱着眉：“你中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不需要你还。”
苏娆垂着眼：“司总，你家大业大这点钱自然算不上什么，但对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我和徐婆婆都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
司意寒有些暴躁：“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司意寒。”
苏娆很少连名带姓的喊他，司意寒一愣。
他看着苏娆面带着笑，眼底却冷的像冰：“我很感激你救了婆婆，但你要的我给不了，也不想给。”
司意寒看着她清冷的样子，瞬间就收了脾气：“苏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苏娆出声打断他：“司意寒，如果你要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司意寒心脏一停，看着苏娆，怒意顿时占据了大脑，眼里爬上赤红：“苏娆，别逼我发火！”
“可是我在你眼里，不就是那种人吗？这些可以换钱啊，你……唔！”
苏娆瞪大了眼。
司意寒不愿再听，干脆用最直接的方式堵住了她的嘴。
只是沾上了就再也不愿意放开。
苏娆的唇好像某种上等的棉花糖，又软又甜，他寸寸扫过，舔舐不休。
司意寒仗着自己的身高，狠狠扣住苏娆的腰肢，强迫她抬头，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方寸之地。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司意寒眼里情意浓重，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只是下一刻，他看见了苏娆的眼。
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情也没有爱，空荡又绝望。
司意寒体内散发的汹涌戛然而止。
苏娆呼吸有些不稳，言语却依旧冷：“司总，这就满意了？不要继续了吗？”
这些话挑逗至极，可司意寒只觉得心如刀割，这下，他就连碰她都不敢了。
苏娆盯着他，手放在衣领的扣子上：“不做就走，等下次司总想要了，我一定奉陪。”
她这样轻贱自己，简直算得上是明码标价。
司意寒胸膛剧烈起伏，却舍不得说出一句重话，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同时燃烧的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他怕再呆下去自己真的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擦了下唇转身就走。
苏娆看着他离去，眼里的冷意悉数退散，剩下的唯有无尽的黑暗。
司意寒刚走到电梯处，想起医生说过，徐婆婆今晚还要去做个全身检查。
他犹豫再三，还是走了回去，刚到病房门口，他猛然顿住了脚步。
苏娆蹲在角落，双手环抱着自己，头也深深埋进双臂之间，只露出头顶一个打着圈的发旋。
房间里安安静静，就连苏娆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只偶尔有风刮过，撞击在窗子上发出细微的响动。
司意寒心脏一下比一下快，他走过去，轻轻碰了碰苏娆的手腕，一片冰凉。
苏娆没有反应，像是跟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司意寒再也忍不了，将人拉进怀里，一点点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
他轻轻喊：“岁岁。”
没有排斥，没有抗拒，没有那些刺的人生疼的话。
苏娆就这么乖乖让他抱着，比任何一次都乖。
可司意寒却觉得心凉，他宁愿苏娆打他骂他，哪怕指着鼻子让他滚远点，也比这样的默不作声要好得多。
他早知道苏娆对自己心软，刚刚那样的疾言厉色自轻自贱分明就不对劲，可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抬腿就走，要是没回来，她要在这个冰冷的角落呆多久？
司意寒耐心的哄她：“岁岁，你说句话？嗯？你把头抬起来，你看看我？”
不知道哄了多久，苏娆才将将抬头，一双带着泪意的眼无措的看他。
司意寒心里一刺，用指腹擦去那点泪，尽量放缓声音，装作轻松：“刚刚不是凶得很？怎么我走了你就躲起来哭鼻子？你应该当着我的面发泄怒火，而不是……”
苏娆听着他难得的说了这么多，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臂：
“我没有要钱……我没有用我们的孩子换钱，我想留下他的……可是你说我不配当母亲……我不配……”
司意寒眼前一阵阵发黑，细密的疼铺天盖地的席卷全身。
他咬着牙，将鼻腔的酸涩狠狠压了下去。
苏娆没有哭，可是她的神情比哭更加悲伤，她的话小心翼翼到了极致，像是解释，像是埋怨，这些东西化作利刃，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扎在司意寒的心上。
将他处以凌迟之刑。
这一年来，他始终相信苏娆没死，他逼着自己有期待逼着自己入梦见她，他不管跟谁说都是说苏娆辞职去了别的地方，去营造一种她只是在某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着，或许忘了曾经，或许忘了他，好好活着。
可是他如今才知道，自己到底对苏娆做了什么，伤她到了怎样的地步，让她有形无神的活在这世上。
回忆不堪回首，灵魂不堪重负，苏娆把自己留在了一年前那个医院，留在了孩子没了的那一刻，在无边黑暗里呆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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