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厅,阳光自屋顶的瓦片反射过来,刺目的紧。
楚燃竹一双黑瞳从容的避过这太耀眼的光芒,他走向某个方向,一身黑色融入绿色的林间小径。
他说不出为何走这条路,只知刚踏出门槛的那刻,心尖有道微弱的感应,指引路途。
类似之事,之前发生数次了。
就如昨晚,与兰薰观星之刻见她突然退走,他心中千万个怀疑,便想定要追上她看个清楚。怀着此念头施展腾云之法,竟真的以闪行之速跟上了兰薰。
冥冥之中,似有股道不明的力量在暗中助他,还有什么模糊不清的旧日之影萦绕在脑海。可一旦想要努力去忆起,却又是片空白。
这让楚燃竹自己都不禁要问,这是为何。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座院中院,院墙上爬满了枯藤和青苔,年久失修。有几棵颓废的朽木生在院中,无精打采的伸了几根枯枝出来。
有一处枝杈断了几根,多半是兰薰越墙而入吧。
窥眼四周,寥无人烟,楚燃竹轻一纵身跳上墙头,落尽院中。
谁想就在落地这刻,他心中又划过道特殊的感应。
下一刻,整个脑中就剧烈痛了起来,就如有谁向脑浆中泼了一大盆开水般,沸腾的简直要崩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咬着牙,勉强聚焦了视线看去。
那边有道熟悉的蓝色,模模糊糊的。
此刻几乎是凭着本能,楚燃竹吃力的向那迈步。一步、一步,重的灌了铅,似还连着心脏,扯出无与伦比的痛。
终于,渐渐的离近了,能看清了。
只见是兰薰立在一扇门前,抬起右手,试探着靠近房门,仿佛门里有什么重要之物……
“啊——!!!!”
兰薰竟突然惨叫出来,吓得楚燃竹心脏猛顿。
只见竟是那房门霍然大放异彩,产生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兰薰只是一只手指头挨着,就被狠狠弹飞了!
蓝色身影倏地就落在楚燃竹眼前,他本就头疼欲裂,此刻更是防不胜防,勉强用一只手臂接下兰薰。
两人摔倒,兰薰正正砸在楚燃竹身上。
“呜……”呻吟着,兰薰聚目,直直的瞅入面前这双眼。
离的如此近,便看得更清晰。黑色潭水,一望千尺之深,窥不出湍流暗礁,却像是在悲怆的记忆中苦苦挣扎,甚至让兰薰没来由的心尖紧紧一痛,恍又埋怨道:“你怎么来了?!”
但听楚燃竹喘着粗气,紊乱的热息都喷在兰薰脸上,他的额角也渗出汗来。
兰薰这才察觉到他不对劲。
“你怎么了?”
“那道门上……有什么东西……令我……头痛欲裂……”
兰薰心下一凛——楚燃竹此人究竟什么来头?那屋中又是什么?!居然环绕了层如此厉害的结界!
“兰薰……姑娘……你……可有……受伤……”
兰薰忙道:“我没事。”见他这般煎熬依旧不忘她的安危,心中颇不是滋味。
两人扶持着坐起。
楚燃竹一看到那屋门,竟又喷出血来!
那道门浮在他眼前,如同鬼门关似的,仿佛有无数厉鬼含着鲜血唏嘘着冲来,将他掏心蚀骨,胸腔里不断翻滚出血的味道。
兰薰懵然:“怎会如此……”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扎入楚燃竹怀中,与此同时,通体绽放出蓝色的光芒。
楚燃竹一惊,本能的调动体内真气想要抗拒,却被一股暖流浸润了血脉。
兰薰清浅温柔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渗入他全身,在千络百脉中徐缓的游走,将他的灼烧与疼痛慢慢压制了。
可当真气要深入他五脏六腑时,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拒之门外,甚至将兰薰的真气反弹了回来。
“你……怎么?这是什么力量……”兰薰受到反噬,唇角冒出血来。
楚燃竹忙奋力推开她,“兰薰姑娘……别伤了自己……你走吧……”
兰薰哪里能见死不救,何况与此人相识多日,龙潭虎穴也一同闯过了,心中便更是多了几缕放不下。
“楚公子,你先别说话,兰薰想办法带你离开。”
总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总算脱出那怪院子,奔回了路上。
兰薰瘫软的跪坐在地,抚着胸急喘,忍不住责怪道:“楚公子,方才为何跟来?”
“姑母之宅,不该乱跑……”楚燃竹用剑撑着身子,道:“像方才那般,若被门人发现……恐姑母不悦。”
兰薰叫道:“我怎会被抓住!就算屋门的结界我破不得,全身而退亦不在话下!”
听着她语气责怪,楚燃竹也不示弱道:“刺探门中机密,你似偏爱此事,在我青冥谷亦是如此。”一句话将兰薰噎死。
楚燃竹却又放软语调:“但是,谢过兰薰姑娘相助。”
兰薰别开目光,“我不需致谢。”又铮铮望来。
“楚公子,我只希望,你从今往后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我可以对天起誓,绝不会对不起青冥谷与暮水阁!”
——你要知道,你若一再插手,我真不知会将你卷到何种境界。天人殊途,我到底是在其位谋其政的人。
楚燃竹缄默了片刻。
“兰薰姑娘……该是有难言之隐?”
“嗯。我问心无愧,只求楚公子成全。”
一句说完,似乎万籁俱寂,唯有树叶的婆娑声阵阵入耳。
楚燃竹的眉梢划过万般滋味,须臾后,又凝结为一种道不明的意味。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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