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体育活动的学校,他们的体育器材如同废铁。
“咳、咳咳!呸,怎么这么多灰?”卫词了废了很大的功夫才将锈化的铁门打开,随之扑面而来的,便是厚重的灰尘。
找到灯的开关,打开后也不见得很亮,勉强能看见,倒也不至于一闪一闪的。
“教材和试卷,教辅书,词典……”卫词捡了个羽毛球拍将阻碍的蜘蛛网扫落,找到校长所说的遗物,“真是不出意外啊。”
“XX战队牛逼……嗯,他们确实牛逼。”卫词找了角落,也不在意脏不脏,直接坐下开始挨个翻看,“是个沉迷游戏的孩子,这记录的战绩还可以啊!这个,会画画的,嗯,很有暴漫风格,也许大头会很喜欢你这种员工。这个很喜欢打球啊,书里全是球星小卡。写小说的,也不错啊。嗯,这本干干净净的,不是学神就是渣。这个……”
一脚踏空,秦沅拼命挥舞着四肢想要抓住些什么,却是无能为力,像是跌进了无尽深海,只能凭借着惯性往下坠。
“这不是,旭日中学吗?”光线一时间的强烈变化让秦沅双眼有些不适,缓了半晌,才泪眼朦胧地睁开,身体不再坠落,似漂浮在水中,而他此时心思并未主要到这些变化,而是已经全然被眼前之景吸引了去。
一片纯白虚无的无尽空间,似是仙人墨笔勾勒的海市蜃景,出尘震撼。墨香缭绕鼻尖,秦沅以为这又是怨气形成,伸手去触碰绘成教学楼的线条,一触及散,待猫爪子离开后又恢复原状,只留秦沅一爪的水墨。
“我这是穿进了一幅国画了吗?”秦沅发现自己能在自由动作,干脆靠近水墨教学楼,忍不住追着线条扑腾,“完了,我这个样子回去,大画家还能认识我吗?”
“今天,我们来复习一下锋面与天气的关系。”
“咦?有人?”秦沅划动着四肢往声源方向而去,见一间教室内,还有老师与同学还在上课,“不同维度的事物放在一起,竟然一点儿也不违和吼!”
“冷锋与暖锋,有些同学总是会记混淆,要注意哦,冷锋过境雨区在锋后,暖锋过境雨区在锋前,冷锋……”
讲课的人,是一个头发花白,梳理整齐的老人,精神隽烁,讲课的方式与速度,让人感觉十分舒服,连秦沅都险些入了迷。
“哈,我在干嘛?”秦沅甩了甩了脑袋,准备离开,恰好下课铃声响起,见老人出来,秦沅突然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办公室依旧是水墨勾勒出来的,所有人都能正常做事,只有秦沅一碰到这些线条,便被染了一手的墨。老人的办公桌上干净简洁,桌面上有一篇繁体古文,叫《为人师表》。
“这老头儿也太厉害了吧!”秦沅见他一回办公室便开始埋头整理复习资料,没有任何异常,便自行四处查看,发现办公室有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奖杯和奖状,对应了一下照片和名字,可以确定其中三分之二都是方才讲课那位老人的荣誉。包括在学术上的成就,教育上的功劳等等,“啧,当初要是我能遇上这么一位老师,嗯,估计也学不成什么鬼样子……”
“韩老师,请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可以吗?”就在秦沅四处晃悠时,一个长发女同学,红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走进了办公室。
“你,还想在这里观察多久?”
“啊?”秦沅还在感慨女生的大长腿,突然被一道眼神锁住,周身顿感危机。心中暗道不好,却也是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再一次腾空,如从高空抛下的铁球,“咻”的一声,又开始往下掉。
“靠!原来你看得见我!”从最开始的恐惧,现在的秦沅已经能从告诉坠落的过程中寻找刺激感,“这堪比蹦极的体验,不差!”
“啊~”时间渐渐流逝,卫词从书堆里站起来,活动已经僵硬的肩膀,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困倦非常,“都是正常高中生的课本,哪有什么线索?”
想到夏宸音说过找不到这些人的魂魄,便收拾了些小物件,准备利用其它方法,试着看能不能找到。
就在卫词弯腰挑拣时,忽感后背一阵发凉,直觉告诉他,危险!
纵身一跳,远离方才的位置,只见天花板上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猫叫,“哐当”一声,一个黑色物体从中而降,狠狠地砸在了书堆之中,惹起一屋尘埃。
“喵呜……”
“你这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的?”卫词等烟尘散去,才不紧不慢地靠近这个未知生物,将手中作业本卷起来,拿着一端戳了戳,软的,“怎么一身伤?”
“你以为我想啊!”秦沅晃了晃还在发懵的脑袋,四肢瘫在地上,已经动不了,更别说身体上的各种伤,现在只需要再一击,他就能去见阎王爷了!
“别叫了,看你应该也造成不了多大威胁,我带你出去吧。”虽然对方出现的方式奇特,但介于对方不过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动物,卫词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将秦沅带出去看看还有没有救,“看着像我家卫莜的布偶,但是这个物种有黑色的吗?”
看着黑不溜秋的一团,卫词手上的动作一再迟疑,心想着,太丑了。
“拜托,这位兄弟,嫌弃两个字没必要在脸上写得这么明显!”秦沅本来就已经没有力气,但看到眼前人犹豫不决的样子,真的很想炸毛,“老子一尾巴甩你到不周山去好吗?”
“虽然听不懂你在叫什么,但我觉得你是在骂我。”卫词蹲在他前面,摸着自己的下巴略做沉思,随后起身,“唉,既然如此,我便自己走吧。”
“喵!”好气啊,保持不了微笑。秦沅忍不住磨牙,却不小心碰到之前被咬破舌头,疼到忘记说人话。
“唉,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说,我作为善良热心的人民公仆,对于生命,说什么也不能见死不救。”卫词听见秦沅的惨叫声,十分爽朗的笑了几声,上前将整只猫抱起来,“话说你真的是布偶?还是卫莜哪只白的好看。”
“你一个男的,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也许是感受到此刻暂时不会有危险,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导致秦沅现在意识开始逐渐迷糊,卫词的胸太硬了,真的很想念大画家,软软的,还没有汗臭。
再次打开器材室陈旧的铁门,外面的天已是微微亮。
“怎么睡觉还带开启防御系统的?”卫词将门重新锁上,忽感胸膛上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便瞧见黑色的布偶已经睡着了,但四肢的利爪纷纷露了出来,他本来就只穿了件T恤,根本挡不住秦沅锋利的尖爪,“算了,先去找夏老师看看有没有新线索,再带你去找医生。说起来,你这个颜色和卫莜那只纯白的,倒是可以配一对。”
黑白能不能配出一只熊滚滚呢?
这方卫词心绪飘远,昏睡过去的秦沅却不知自己被人莫名其妙地牵了姻缘。
天际吐白,清晨第一缕晨光钻进宿舍楼的阳台,落在夏宸音事先准备的法阵上,触发最后一道程序。一时清风拂过,带来夹杂着晨露的湿润空气。
老鬼趴在阵法正中央,只感体内脏腑正在受灵气洗涤修复,万分舒畅。睁眼可见,一缕缕似有似无的白色光丝缠绕在其身侧,轻灵跃动,宛若有生命之物。
“夏老师,这么早就醒了?”卫词带着黑色布偶来到宿舍楼,见夏宸音的宿舍门并没有关,往里一探,白色卫衣的姑娘正倚靠在座椅上,细品手中书籍,“我还在想这么早过来会不会打扰你,吃早饭了吗?我去食堂打包了两碗粥,一起用?”
“多谢,不用了。”夏宸音放下书,将桌面上的画纸收起,给卫词吃饭腾个地儿,抬眸却见他怀中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眉头轻蹙,“他为何在你那儿?”
“啊?”卫词见她目光在自己怀里,反应过来,“你说这只小猫?我捡的。”
话刚说完,夏宸音便起身将秦沅抱了过去,似是感到熟悉气息,秦沅彻底放下戒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收起自己的爪子,进入深眠。
“你的猫?”卫词见状,有些意外,“他是凭空掉下来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嗯。”夏宸音听完卫词的描述,指尖冒出几缕白色光丝,一点点地开始修复他身上的伤口,“多谢。”
“举手之劳。”见夏宸音动作,卫词倒是对眼前人越来越好奇,他见过很多能人异士,他们部门内亦有不少高修为的天师或是术士,能像夏宸音这样直接上治疗的,他还是头一回碰到,“话说,黑色的布偶,挺少见的。”
“嗯?”黑色?夏宸音眼底晕开一层涟漪,入目依旧是纯白色的布偶猫,哪里来的黑色?
正当夏宸音还在思索之际,怀中的小动物有了动作。
秦沅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安稳,梦里都在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追,关键是他真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四肢又酸又痛,根本跑不动。
在离开最后一条暗道重见光明之时,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念叨了无数次的人!
“大画家!”也许形容不对,秦沅现在的心情跟在外受了打击和委屈,回家见到等自己吃饭的妈妈一样,鼻头一酸,眼珠子哒哒哒往下掉。
“这……”夏宸音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见到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只觉手足无措。
“我太想你了!”秦沅抽了抽鼻子,用小脑袋拱了拱夏宸音的肚子,突然又仰起头,“对了对了,大画家!老鬼,老鬼他被缝线脸抓起来了!你快去救救他!”
“别慌。”夏宸音示意他看阳台,老鬼正安然无恙地趴着晒太阳,见他整只猫都躁动不安,难得伸手给他顺毛,“到底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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