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
梁嘉沅细细思索了一会儿便想起隔壁村的里正正是姓钱,而梁菀时常去隔壁村找里正千金玩耍,以前还当着他的面嘟囔过,钱里正的亲哥哥是京城府衙里的管事,人人都要称一声钱老爷。
一想到眼前这人与梁菀口中的钱家有关系,梁嘉沅的脸色就阴沉下来,没好气的看着慕晴芷哼哼道:“你找梁菀问我做甚,赶紧走赶紧走!”
慕晴芷一早便猜到梁嘉沅的态度所以并没有生气恼怒,反倒是继续走上前作揖开口道:“梁兄,莫要急着赶在下,其实今日这事寻你也一样!”
“什么?”梁嘉沅有点奇怪的看着她,眼底满是不解。
慕晴芷也没有绕弯,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出来递了过去笑着说道:“梁兄,其实事情这样的,前些时日梁姑娘随着表小姐一同进京游玩,看中了一个冰种玉镯,奈何钱囊羞涩,幸得钱老爷在场这才替梁姑娘付了银子,免了梁姑娘一场灾难,不过这银子只是暂借于梁姑娘并非是赠予,所以老爷便派我过来寻梁姑娘要回这银子。”
梁嘉沅手里拿着轻飘飘的纸张,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两个字“借据”。
该死的梁菀!
梁嘉沅紧紧的攥着这张纸,咬了咬牙问道:“她欠了多少银子?”
慕晴芷也不含糊直接摊开了一只手,慢慢悠悠的说出了几个字:“不多,五百两银子!”
“什么?”
梁嘉沅一听到这话脚下一软,一个身长八尺的壮硕男儿眼见着就要倒下去。
慕晴芷刚想扶住他就见他已经稳住了,只不过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梁兄,其实五百两银子还算少的,这些年梁姑娘跟在表小姐身边可没少占便宜,要不是看在表小姐的份上,定然是要将这些年的银子都一一寻回的,如今之前的也就算了,这五百两定然是得要回的,否则钱老爷也只能报官了!”
报官?
一听到这两个字,梁嘉沅再次慌了神,心中却是越发的痛恨梁菀。
若不是她贪慕虚荣,根本就不会闹出这宗事。
一时间,梁嘉沅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竟,像他们这种人五两银子都是一年的花销,五百两根本就是无法企及巨额,就算是他砍一辈子的柴也没有办法赚回。
见梁嘉沅陷入沉思中,慕晴芷也没有着急催促,而是细细的打量着他身上的这一身衣裳。
犹记得前世她头一次见到梁嘉沅,他穿的也是这件衣裳。
当时慕良城还奇怪的嘟囔了一句说他不懂规矩,这么好的日子穿的这般破烂,哪知梁嘉沅却道是这身衣裳是自己最好的衣裳,穿了不过三年。
穿了三年的衣裳还是最好的衣裳,其余的衣裳又该是怎样的?
反观梁菀,自她入府后江氏吃的喝的穿的处处都紧着她的好,新衣裳更是源源不断的送进丞相府,而衣裳,莫说是穿上一年,怕是一个月,一天,甚至半日都穿不上就要扔了。
一个忘本至极,视钱财如粪土。
一个却是衣裳都要穿个十年八载。
明明是在同一个地方长大却是两种人。
“这位公子,麻烦你能不能同钱老爷说一声,让他通融通融,这五百两银子,梁家着实是出不起,若是钱老爷不嫌弃,我梁嘉沅愿意卖身进钱家为奴为仆偿还这五百两银子!”
说罢,梁嘉沅就直接跪在了慕晴芷的跟前。
这一下倒是让慕晴芷愣了片刻,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蹙着眉头开口道:“梁兄,不是在下不帮你,而是钱老爷那人……唉,梁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在下愿意帮你求情,就算是钱老爷同意了,那日后梁姑娘嫁了人,你家中的父母又该当如何?”
梁嘉沅着实是没有想到这一茬,如今被提点倒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正当这时,旁边恰巧路过两个捧着菜篮子的妇人在谈论梁菀刚从隔壁村拿回来的胭脂,还说什么又用不了多久,简直就是个败家娘们之类的话。
这些话无疑在梁嘉沅听来就是一道催命符,仿佛梁菀很快又要向他伸手要钱又要用那棍子打爹娘的情景。
不行,绝对不能让梁菀继续这样下去!
梁嘉沅咬了咬唇,刚想说话就见慕晴芷继续道:“唉,梁兄,在下实话跟你说了吧,这钱老爷自上回见到梁姑娘之后便对她念念不忘,五百两不过是一个借口,实则是想要将梁姑娘带回去做姨娘的。”
“做姨娘的?”梁嘉沅有点诧异的看着慕晴芷。
慕晴芷点点头便继续道:“其实梁兄你想想看,若梁姑娘当真嫁给了钱老爷做了姨娘,这日后吃香喝辣的自然也不用愁,五百两银子的事自然也就一笔勾销,更何况老爷还能再给你们梁家一笔银子,这日后莫说是胭脂了,就连天上的星星,只要钱老爷愿意,自然都可以给梁姑娘摘了去!”
“可是我听人说这钱老爷年纪不小了,而且这姨娘……”
见梁嘉沅还有顾虑,慕晴芷有点不耐烦的开口道:“梁兄,这话可不对,钱老爷乃正当不惑之年,而且姨娘好歹也算是府中半个主子,更何况依着梁姑娘的性子恐怕未必会吃亏。”
“话虽如此,但是若日后……”
“梁兄,日后之事皆是各人造化,你插不得手,而她也不见得希望你插手,不如这样,这件事你且先回去同梁姑娘商议一番,若她自个儿愿意,那你也无话可说,不是么?”
这话倒是正得梁嘉沅的心思。
万一这梁菀自己愿意,那就怨不得他了。
梁嘉沅细细思索了一番咬了咬牙便抬头看向慕晴芷道:“好,我这就回去同梁菀说,若她自己愿意,我便不再多嘴。”
慕晴芷见他已经站起便明白他心中所想,至于梁菀,不必多想也知晓她的答案,便立刻应声道:“好,那在下就在此处等梁兄的答案,还望梁兄尽快回来,否则晚了,在下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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