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苏娆最后是被徐婆婆接走的。赵向南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无奈。苏娆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主观性却很强,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谁强迫都没有用。这样的人,按理说内心应该十分坚定,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得抑郁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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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窗外突然响起令人心惊的雷鸣,暴雨瞬间倾盆而下。
在这片嘈杂的声音中,司意寒的声音又轻又沉:“你说什么?”
雨滴敲打在办公室里那面落地窗上,又点点滴落,不一会就蒙蔽了屋内人的视线。
天空阴沉,气压骤然低沉,压得司意寒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眼球上逐渐爬上血丝:“你查错了,我要的是活的苏娆,懂吗?”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令人胆寒的冷冽。
唐北禅也怕,微微向后退了半步,终于看清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司意寒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前倾,浑身散发着压迫感。
唐北禅不由想起原来在非洲草原见过的一只正在狩猎的雄狮。
可司意寒坐在冰冷的桌椅里,像是被什么束缚,又跟雄狮不沾边,反而像困兽。
唐北禅将目光落在文件上:“司意寒,你要学会接受死亡。”
当年司意寒母亲死去的时候,在灵堂里,他也是这样,恨不得对所有人亮出爪牙。
司意寒不说话,只是双唇紧紧抿起,固执将那份文件从桌面扫落。
“唐北禅,你不愿意找,我自己去找!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苏娆!”
司意寒的怒意如此明显,可唐北禅却从中听出了一些色厉内荏。
他在害怕,害怕接受苏娆死亡的事实。
唐北禅将那份文件捡起来,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意寒激烈的心跳终于慢慢平缓,通红的眼眶也恢复了本色。
他狼狈又疲惫的靠在办公桌上,脊椎弯下去,双手捂住脸。
这是任何人都没见过的司意寒。
他脑子里不断闪过一张张记忆的碎片,苏娆的笑,苏娆的顺从,苏娆的哀……
苏娆了解他,更甚过自己、只要他想要的,苏娆都会为他办到。
她说过,愿意给他当一辈子特助,愿意陪他一辈子的。
她从不食言,更不会对他食言。
所以,苏娆绝不可能死。
司意寒慢慢直起身子,低声自语:“苏娆,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他拿起车钥匙出了门,新来的特助身姿摇曳:“司总,我陪您吧。”
司意寒看着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突然眉头一皱:“你今天去财务部领薪水,我会给你赔偿。”
新特助还没来得及说话,司意寒就从她身边掠过。
他那时招新特助,是想让苏娆知道,任何人都可以替代她的位置。
可如今,司意寒心里有种感觉,没人可以替代,他只想要苏娆一个特助。
司意寒将车开到了环海公路上。
冬天冷风刺骨,司意寒开着车窗,漫无目的的绕了一圈又一圈,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他想了想,将车停在一边,拨通了司父的电话。
自从上次过后,他确实没有回过家,司父也不曾打电话给他。
响了三声,那边接了起来。
知子莫若父,司父开口就说:“找我什么事?”
司意寒没兜圈子:“我想要苏娆母亲的联系方式。”
司父沉默片刻,才回他:“你找她干什么,她半个月前就离开了司家。”
司意寒愣住,他想起那天晚上,苏母找他要一千万的样子。
好像跟平常没什么不同,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司意寒记得不太清楚,唯一想到的就是那天在院子里,苏母微微佝偻的脊背。
他闭了闭眼,觉得懊恼。
他向来顺风顺水,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人心难辨又莫测,他凭什么自信?
就像苏娆,如今从他生活消失无踪,甚至被查出死亡。
就像苏母,从前他觉得那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女人,可现在,她却放弃了司家这颗大树,不知所踪。
司意寒朝远处望去,从上往下看,海面风平浪静,却让人觉得又深又冷。
他脑海中闪过什么,却又很快消失。
他摇了摇头,回到车上,发了个信息给唐北禅:给我查查苏娆母亲的下落。
半个小时后,司意寒收到了唐北禅发来的一个定位信息。
他发动车子,朝着那个位置驶去。
曾经跟苏娆有关的一切,他都不甚在意。
如今她不在了,司意寒却迫切的要抓住跟她有关的分毫。
那个地方离洛城有些距离,司意寒经过了六个服务区才下了高速。
四周低矮的楼房从他眼前掠过,司意寒开着车七弯八拐的到了苏母所在的住处。
他看着猫眼里亮着灯,伸出手指叩响了门。
不一会,门就从里打开,苏母看到他先是一怔,然后露出让他熟悉的谄媚的笑。
“意寒啊,你怎么来啦?快,进来坐。”
司意寒没有拒绝,走进了屋里。
这里应该很久没人居住了,透着一股霉气。
房子堪堪八十平的样子,客厅不大,墙面上摆着很多奖状。
上面写的都是苏娆的名字,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
挨近天花板的墙壁那里被砸进一颗钉子,上面挂着两个发黄的布袋。
苏母去了厨房倒水。
见司意寒站在奖状前,有些局促:“让你看笑话了,这些都是苏娆的爸爸弄的,什么大大小小的奖状,只要苏娆往家里拿,他就粘在墙上,别人一来,他就要炫耀,要我说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司意寒指了指两个袋子:“那是放的什么?”
苏母想了想,迟疑道:“我也不太清楚,我拿下来给你看看。”
她说着就去四周找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
苏母嘟哝:“当初我就说不要挂那么高,还说会挡住奖状,这下要我怎么拿。”
司意寒也愣了一下,他看着墙上的奖状,才发现是如此整齐,让人看上去就觉得舒服。
他看着苏母在家里乱转,不由出声:“你给我拿个椅子,我站上去拿。”
司意寒高,苏母拿了个小凳子让他踩上去,轻易就拿到了。
那发黄发霉的布袋里东西不少,一倒出来,都是一些奖牌,有的做工精湛,有的粗糙。
苏母想起来了:“这是岁岁读大学之前参加的课外活动。”
司意寒眼尖,拿起一块奖章,上面还有苏娆的照片。
那时应该是小学,依稀能看出成年后苏娆的影子。
哪怕照片已经发白,也能看出小苏娆笑得得意又明媚。
司意寒攥紧照片,突然问苏母:“这个我可以拿走吗?”
苏母自然答应。
司意寒就说:“以后苏娆如果联系了你,请务必告诉我。”
苏母正在收拾奖章的手猛然顿住。
天色有些暗,房间里也没开灯。
司意寒看到,苏母的眼里迅速聚起泪意。
良久,苏母抬手擦了擦眼角,她将奖章拢进袋子里,紧紧抱在胸前。
然后抬头看向司意寒:“岁岁她啊,不会再联系我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就连做梦都没梦到过她。”
司意寒坐在那里,放在膝盖的手掌慢慢沁出冷汗。
他甚至不能让自己的表情更加柔和:“苏娆没死。”
苏母这时抬头深深看他一眼,第一次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司意寒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来回冲撞,心里的那份执拗一点点的破碎。
他突兀的站起身,将那块奖章紧紧捏在手里:“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苏母的回应,司意寒大步迈出了门。
刚到楼道里,迎面来了两个人,司意寒跟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他们的交谈:
“听说苏娆她妈回来了?这次我倒要看看苏娆还怎么跑!”
“爸,苏娆她妈欠咱们两百万呢,这么多钱买下苏娆给我做媳妇,真是太亏了。”
“听说她在洛城给人当小三,不知道被人玩了……啊!”
那个年轻一点的发出一声惨叫,他捂着鼻子看向面前怒气冲冲的男人:“你谁啊?发什么疯!”
司意寒上前一步,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你说,你要娶苏娆?嗯?”
年轻人几乎瞬间就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危险,他捂着脸,不敢出声。
倒是旁边那个年长的出声了:“苏娆算个什么东西!我儿子看上她是她老苏家烧高香了,你也不打听一下我们孙家是什么人家,你等着,我现在就报警抓你,你等着坐牢吧!”
苏娆算个什么东西……
司意寒眼里划过涩然,这句话,他似乎也对苏娆说过。
当时不觉得,可现在旁人也用这话说苏娆的时候,怎么听怎么刺耳。
苏娆忍下这些的时候,是抱着什么心情跟在他身边的?
司意寒心里头一次有了悔意,他看着面前的两人,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这时,听到动静的苏母下楼,看到三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后,赶紧上前打圆场。
苏母对年长者摆出笑脸:“孙老板,您把卡号给我,我这就把钱转给你。”
孙老板有些意外,随即板起了脸:“还钱?可以啊,周慧芳,你当初找我借了两百万,现在连本带利的可是要还四百三十万!”
苏母脸色一变:“孙老板,你这……”
“我就一句话,要么你把这笔钱还了,要不你叫苏娆出来,今天就跟孙博去扯证!”
司意寒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大放厥词,拳头攥了起来。
他接触的人都知情识趣,很少有人在他面前敢这么放肆。
更别提被他们物化的那个人,还是苏娆。
苏母想了片刻,说:“好,我还。”
孙老板满意的笑了笑,转身瞪着司意寒,正要说什么,苏母突然凑到他耳边,说道:“孙老板,这位是洛城司氏的总裁,您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孙老板脸色顿时像是一张调色板,变了又变,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司意寒看着他们,眼里只有不耐:“滚。”
孙老板如蒙大赦,拉着还捂着鼻子的儿子飞快离开。
苏母朝司意寒笑了一下,转身就要回去。
司意寒喊住她,问:“阿姨,需要我帮忙吗?”
他觉得,苏母也没有坏到那种程度,至少在金钱和苏娆面前,她选了苏娆。
苏母转头,声音有些苍凉:“不用了,上次那张支票我兑了,就算还了一半也还有钱。”
她犹豫片刻,慢慢开口:“当初我跟岁岁说,什么都没有钱重要,她还不信,还撕掉那张支票,你说她多傻,一个私生子而已,怎么比得上一千万。”
苏母没说出口的话是,可是现在,她倒宁愿用这一千万换苏娆回来。
现在可好,钱有了,但没人给她送终了。
苏娆那死丫头,真是狠心呐。
苏母扶着栏杆上了两级阶梯,突然司意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是说,那一千万,不是苏娆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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