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发颤,带着焦急的呜咽,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十分可怜。
可他却冷眸,犹如捕猎者眼睁睁看着猎物落入陷阱,欣赏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眉梢上扬,眼底满是嘲弄。
“真下贱。”
他逼近她,垂眸望进她湿漉漉的眼底,讽刺地吐出。
“果然是肮脏女人生的女儿,一样的恬不知耻!”
一句话,让洛荀脸色刹那间苍白,胸口像是被什么死死捂住,直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她只能咬紧了下唇,一言不发,眸底闪过一丝不可言喻的情绪。
可下一刻男人却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前台走去。
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果然.
她就不应该对他有什么期望.
靳煜晟最喜欢将她狠狠碾进地狱,然后变着法子在她最痛的地方鞭策,什么自尊、骄傲通通被吞噬!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了!就算靳煜晟是魔鬼,她也没有能和他交换的东西——
从小到大,她只有妈妈,如果是为了妈妈,她什么事都愿意做,即便是……
想到这,洛荀水涟涟的眼眸变得坚毅,她抹干了眼泪,拿出小镜子整理了行装,若无其事地出现在灯光下。
此刻,靳煜晟已经重新出现在中心视野,不紧不慢地走到靳晨面前,“父亲。”
“到底怎么回事?”靳晨虽然年过半百,皮肤松弛,发梢鬓白,尽显老态,但他背着手,威严出声的模样还透露着当年叱咤商场的魄力。
“功率过大,跳闸了。”靳煜晟轻描淡写。
靳晨也不打算深究,他微微拧眉,“这就是你说的厚礼?怎么不继续播了?”
视频刚播到一般,画面就被暂停,停在最初的位置。
靳煜晟眉梢轻挑,冷眸黝黑深邃,令人琢磨不透。
他故作稍顿,令洛荀的心整个提到了嗓子眼,她假装镇定地盯着男人微启的薄唇,指尖被紧握,发着不自然的青。
他真的要当场拆穿她们吗?
洛玲站在靳晨旁边,也是同样紧张,她脸色苍白得可怕,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虚弱,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可靳煜晟却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人端着锦盒上来。
“刚刚的视频出了差错,不过,重头戏在这里。”他伸手将礼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两串串珠光璀璨的佛珠,一大一小,每串皆颗粒饱满,光彩艳丽,看上去便知道价格不菲。
“父亲最喜欢佛珠,我让人专门从海外拍卖行拍下,由大师开光,定能延年长寿,不知父亲是否满意?”
闻言,靳晨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方才靳晨带遗照进来的芥蒂逐渐消失,他满意地点头,“不错。”
见这一茬过去了,洛荀和洛玲对视一眼,长舒了一口气,脸色如劫后余生,依旧十分惨白。
婚礼继续进行,等一切程序走完,他们四人一同坐在后台酒店的接待间里。
靳煜晟还不忘带上遗照,慎重地摆放到桌子上,袖长手指细细描摹着遗照女子的五官,眼神温柔,缱绻,却让洛荀和洛玲遍体生寒。
靳晨经过刚刚的事情,神情倒是稍有缓和,他握住洛玲冰凉的小手细细抚摸,显然心情不错。
靳煜晟趁机缓缓开口,“趁父亲高兴,我有个请求,希望您能同意。”
洛荀抬眸,恰好跟男人对视,瞧见他眼底若有若无地的讽刺神色。
她呼吸猛地一滞,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我想搬回来住,出任本市分公司的总裁。”
说话间,男人的冰冷视线至始至终都停留洛荀身上。
洛荀微微皱眉,果然是靳煜晟,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家公司一直是妈妈在打理,可谓是倾尽了心血。
而靳煜晟一回国,就要挤走妈妈,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一时间,洛玲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强作镇定,淡雅地笑道,“煜晟,那家公司一直都是我在打理,杂事都是我亲手亲为,你一回国就接手,会有些困难吧?”
靳煜晟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缓缓道,“听说您现在怀孕了,太劳心于公司,怕是对孩子不好吧?”
他连这个秘事都调查清楚了?
洛荀心里在盘旋,定定看着靳煜晟,眼底闪过一抹阴霾之色。
妈妈进靳家的最后一环是怀孕,但这个消息对外是绝对保密的,但他还是知道了。
果然,靳煜晟对付他们,不过是踩死蝼蚁一样简单。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事态这样下去,她必须做点什么了。
靳晨却没有露出意料之外的神色,而是支起下巴,沉吟着点头。
他目光温柔地落在洛玲的小腹处,“也好,你就在家安心养胎,公司就不用你操心了,让煜晟来吧。”
话已至此,洛玲只好无奈点头。
靳晨做事风格一向风驰力行、说一不二,他看向靳煜晟,“你刚回国,有不熟悉的地方可以问问你玲姨,明天我就派人带你去公司。”
“不必这么麻烦。”靳煜晟嘴角轻勾,意有所指的目光扫过洛荀,“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洛荀似有所感,抬眸恰好直直对上男人别有深意的眼眸,心猛地一顿。
他想干什么?
下一刻,男人薄唇微启,问她“听说你在公司里工作?”
洛荀压下不安感,咬紧了后槽牙,“是。”
“那她不就可以带我去公司?”男人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看着我两人亲密度互动,靳晨有些意外,他以为那件事后,靳煜晟和洛荀之间会有隔阂。
而洛荀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算是靳家的一份子,两人能有这样的相处模式,他很是欣然。
靳晨很快同意,意味着洛荀没理由拒绝。
她虚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的男人陷入沉思。
靳煜晟定不会让她们母女二人好过,既然如此,只能够这样了……
洛荀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当晚,靳煜晟便搬进了靳宅,不知是否故意,房间就在洛荀的隔壁。
一想到那个如恶魔般的男人就睡在自己几米远的地方,洛荀饶是习惯早睡,也睡意尽无。
她独自一人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发呆,吹着夜晚冰凉的微风,燥乱的心好似稍稍镇定下来。
无数的思绪与回忆弥漫了她的脑海。
兀地,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打断她。
是她的男朋友,陈宇航。
莫名地,洛荀心里总是浮现靳煜晟清浅的眸,微妙的情绪袭来,饶得她迟迟没有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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