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郡主重病!
咸康帝闻后大发雷霆,斥责五王照料郡主不够尽心竭力,竟让她坠入湖中!又急派医官替郡主诊治。太医院上下皆言,郡主虽有脉象浮弱,频频高热的症状,却只是风寒未消,几日便可痊愈。未料五日过去了,郡主病情非但未好,还急转直下、日渐严重,如今更是无法进食,不能下榻。
皇帝勃然大怒,扬言如若医不好瑾瑜郡主,便要整个太医院陪葬。几位医官惊恐万状,惶惶不可终日。
明日即为大婚之期,正妃却至今卧床不起,江子赫焦急万分赶来探望年之遥。
他才一进门,便见床榻上病态缠颜的年之遥,亦是不由得一阵心惊。才不过五日,年之遥浑身已消瘦不少,两腮微微凹陷下去,面色如纸,双目紧闭。
年以梵还是守在床边不肯轻易离步,此时双眼布满血丝,冒出不少胡渣。
江子赫见他如此也真心担忧起年之遥的病情。
婚期推迟倒没什么,反正年氏兄妹已心甘情愿登上自己这艘船,不怕他们跑了。可若是年之遥就此一命呜呼,他江子赫失去的就不仅是一个绝世美人,更是整个北梁江山。思及此,他急问道:“年将军,之遥今日可有好转?”
年以梵起身行礼:“谢五王爷挂心,医官方才摸过脉,还不见起色。”
江子赫发愁不已:“这可如何是好,明日就是婚期,眼下只能延后了。”
年以梵淡淡道:“前两日之遥病情还轻时,曾有话要我代为向五王爷转达。若是婚期前日她仍未好转,请五王爷务必按期成婚纳娶侧妃。皇室成婚是关系皇家脸面和百姓福祉的大事,万不能因她误了吉日,为北梁带来祸患。”
“这……”江子赫犹豫道,“父皇昨日已有了推迟婚期择日再娶的意思,虽未明说,我也不敢造次。”
年以梵再道:“五王爷放心,您只需将我方才这番话说给圣上,再表明是我与之遥的意思。圣上顾及百姓疾苦,定然会准许的。”
江子赫盘算一番,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勉强点头:“只好如此!”随即告退了。
江子赫的脚步声刚消失,床上便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咳……哥哥在沙场上,也是这般诱骗敌方的吗?说起谎来异常老练呢!”
年以梵扶起虚弱的年之遥,取两个垫子靠在她身后,倒了杯清茶给她润口。他面色依旧冷然,目光中却掩不住心疼:“你这方子下的太重了。若不是事先知情,我真会以为你命不久矣。”
年之遥抿一口茶,声音微微嘶哑:“不重些怎么瞒得过太医院?皇帝的御用大夫可不是好糊弄的。”
她嘶哑的声线刮着年以梵的心窝,年以梵坐上床沿,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年之遥灼热的额头贴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乌青的胡渣硌得她有些疼。她蹭了蹭他的侧脸,抱歉道:“让你担心了,请哥哥担待吧。过了明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七月初八,宜嫁娶、定盟、纳采、祭祀,亦是北梁五王纳娶侧妃之日。
淮誉王义女薛谧风光大嫁,全府上下灯火通明,红绸叠绕,处处喜字。
望春阁内,铜镜映出一张娇美小脸,媚眼轻挑,葱手描眉。一身朱红嫁衣,满头簪钗金钿,身形微微一动,便会发出簌簌脆响。她掀开喜帕一角,对着镜子里的倩影得意一笑:“郡主如何?正妃又如何?还不是病在床上成不了礼。你命中就该被我薛谧踩在脚底下,别想翻身!”
门外管乐齐奏,声响越来越近。薛谧再抿一口唇纸,微微低下头,将喜帕盖了回去。
唯一未有任何喜陈的隐潺苑内,药香扑鼻,人丁冷落。釉绿蹲在门口守着烧得火红的瓦罐,时不时打着扇子催火。锅盖在热气蒸腾下左右轻颤,热汤“咕嘟”的翻滚声不绝于耳。
卧房内,年之遥正靠在年以梵的怀里休息,偶尔轻咳几声。
年以梵伸出食指在她鼻前探看,气息依旧微弱。他眉峰一紧,朝门外问道:“药煎好了吗?”
“回将军,刚煎好。”釉绿推开门扉,端药进来。
年以梵接过药不断用勺子在里面搅动,问道:“这几日的药渣可都处理好了?”
釉绿回道:“处理好了。”
这几日都是她亲自去将军吩咐的医馆买药。每次都买两副,一副按医官的方子买,一副按将军给她的方子买。回府的路上她都会将药搁在盒子里藏好,不让人瞧出数量有异。每日将两个方子的药都煎好,一副给郡主喝,药渣丢入湖底。另一副药汤倒入湖中,药渣扔在明处。
这些都是将军吩咐她做的,她也不知为何要如此行事,却也很识趣的不问。
年以梵又道:“嗯,手脚仔细些,绝不能被人发觉郡主喝的药与医官开的方子不同。”
“是。”釉绿答。
年以梵抽出一张纸:“明日起,给小姐喝的方子换成这一副。”
釉绿双手接过方子,见他再没别的吩咐,福个身出去守着了。
年以梵不再搅拌药汤,舀起一勺自己先试一口。觉着不烫了,再舀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送到年之遥嘴边。他轻声唤道:“之遥,该喝药了。”
怀里的年之遥听见有人叫她,乖乖张开嘴。年以梵随即将勺抵着她下唇喂了下去,接着一口又一口。
喝完最后一口药,年之遥才睁开眼:“哥哥,迎亲队伍走了吗?”
年以梵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外面的声音,再没听见唢呐、铡锣的动静。他道:“嗯,应该已经到了主街。”
年之遥突然想起临死前江子赫曾对她说的话。他说淮誉王府与五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到这,年之遥不禁轻笑出声:“如今,你们俩才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呢!”
一盏盏喜灯将王府映照得红彤彤。此时本该一片热闹祥和,却反倒静夜无风,平静异常。只听得见夏蝉“知了!知了!”的鸣叫不休。
厚重的云层渐渐围拢,酝酿着一场大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做最后的蛰伏,不久便会利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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