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应惜坐了电梯到家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开了门进去。
果然如她料到一般,袁子谦坐在沙发上,胳膊肘搁在膝盖上,用手掩着面。
房间里有一股烟味,并不大,世应惜看到茶几上许久不用的烟灰缸又堆满了烟头。房间里应该被他通过风了,他好像挺早就回来了,但是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袁子谦听到声音,连忙抬头看过来,满眼通红。
他局促的站起来,不料碰到茶几上的烟灰缸,玻璃碰撞的声音在这个夜晚显得十分刺耳。
他原本有许多许多的话要说,可是…看到世应惜这张平淡又漠然的脸,一下子哑然,断断续续的说个你啊我啊的。
“不用慌张,慢慢解释,在我还想听的时候。”
世应惜坐到他的对面,而不像从前一样坐在他身边。
这样两个人像谈判一样的感觉,让袁子谦紧张的什么都说不上来。
世应惜却只淡淡的问:“在一起多久了。”好像在问,现在几点了。
“不是的,我们没有在一起,我跟她说过的,只上床,并不谈感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个星期才有的事情,那个时候你刚接到任务,一心栽到设计图上面,我们根本连话都说不上。所以…所以…我…”
“所以你耐不住寂寞,就去外面找了莫名其妙的女人?”
世应惜接过话头,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觉得袁子谦像是在埋怨她的意思?
“不是莫名其妙的女人,她…她还是学生,跟我们同一个学校的学妹,在一个聚会上认识,了解之后就发现跟她蛮有话题的的,就…”
“就发现其实你们的身体也有很多话要说?”
世应惜讽刺的一笑,当初她们也是在一个聚会上认识,因为他的侃侃而谈,他的阳光活力,她才一步步的…
“不是的,阿惜,我…”
“所以这一个星期你说的连续加班只是借口,跟个人厮混是真的?”
怪不得,每次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酒味和同一个女人的香水味,她原以为只是一个难搞的女客户而已,却怎么也不曾想过是那个温柔的男子劈腿,如果这么想的话,之前他那些见客户的借口是不是都可以推翻了?
“是…我骗了你。”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你欺骗我!是在于你出轨你知不知道!”
世应惜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她很少动怒,少有的生气只是在自己最在乎人面前发生。
“是是是,可是我也只是身体出了轨,我的心还是爱你的。”
不等世应惜继续说,他又接下来说:“阿惜你要知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有正常的需求,你从来都是清心寡欲,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你总是不愿意提起。我们同居这么久,我只有那次喝醉了才得到你…我也是正常的男人,我也有正常的需求…\”
袁子谦说着说着,突然没了气势,他找其他女人的事情,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袁子谦!欲望并不是你可以出轨的原因。作为一个男人你可以风流,但你绝对不能下流!”
世应惜感觉自己不但不能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现在连身体的颤抖也控制不了。
“在我把身体交给你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跟你过一辈子,我对你忠贞,不仅仅只有精神上,肉体上我更是保持对你唯一的忠贞。而你却觉得这是个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也告诉你,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男朋友上了自己的床又爬向另一个女人的床,或者从另一个女人的床下来,又爬上自己的床。对于你之前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追究,也没理由追究。只是我希望同我在一起后,你的爱和你的身体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以为你和我心照不宣,看来…不尽然。”
说罢,世应惜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
晶盈的泪珠从她的眼底溢出来,落在几近透明的脸庞,让人心疼不已。
袁子谦慌张的过去捧住她的脸,想要拭去她的泪水,却只在半空就被世应惜用力的打开。
她哽咽着说:“别碰我,脏!”
袁子谦的手尴尬的收回,却不忘说:“阿惜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就这样,就这样过完一生,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怎么样我都陪着你,不要生气了,别哭了,好不好。”
“不好,你有一次难忍寂寞出轨就有第二次,况且这不是你的第一次不是吗?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不会的阿惜,相信我,相信我阿惜。”
袁子谦慌张的去抓住应世惜的手,仿佛抓住她的手,她的人就不会走了。
应世惜却厌恶的一把甩开他,用极其疲惫的声音说:“我累了。”
她真的累了,不仅仅是身体,更是精神上。
一天之内,她的一切都被袁子谦给打乱了,让她措手不及。
原本她把自己的未来都规划好了,里面的每一项都有袁子谦。却不料袁子谦早在之前就已经脱离她,走向别人的世界,她身边的一切都在慢慢的破碎,一条又一条的裂痕,她不是看不见,只是选择忽略。
今天的事情事意料之外的,可也是情理之内,只是倒塌来的太快,让她无力逃跑,最后连她自己也被埋葬在这个爱情的废墟里。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用力把被子蒙在头上,却也掩不了从被子里穿出的呜咽的让人心碎的声音。
她有一些爱情的微洁癖,她可以完全不计较你们没有在一起前的各种情史,但是却格外的计较对方和自己在一起后的无论精神还是身体的忠贞度,仅有一次,他就必然出局,没有挽回的余地。
她世应惜不需要一个不平等的爱情,她没有义务卑微的等待一个对爱情不忠贞的人,她更没有必要为了爱情委曲求全忍气吞声。
如若如此,她大可不必需要爱情。
她温润,却也坚韧。
她一旦认定跟一个人在一起无论其他人如何反对,她都不在乎,可是她若认定不要和一个人交往,不管外人怎么撮合,她也不会动摇。
她懒,她若认定了这个那就是一辈子的,谈恋爱麻烦,换男朋友更麻烦,若是跟有前科的男朋友在一起,还得提防着他何时会再出轨,那样更累。
所以,她和袁子谦的四年爱恋,今晚就彻底灰飞烟灭了。
往昔的片段碎成锋利的冰渣,一块一块的扎进世应惜的身体,冰渣化成冰水,融入血液里,让世应惜止不住的颤动。
泪水沾湿脸庞,渗进肌肤,沿着肌肤纹路冻结起来,疼痛难忍。
她花了全部的力气才决定抓住这份爱情,怎样也不曾想到如今要花上多一倍的力气再去松开。
天不知道多黑,夜不知道多深,爱不知道多重,心不知道多痛。
迷迷糊糊的睡着之后,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身体还维持着昨晚躺下去的姿势,所以身体僵硬的难以动弹,快要散架了的酸痛。
眼睛在努力的睁开阖上之后还是依旧的酸。
她拿了衣服,转身进入浴室,镜子里到那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让世应惜真的不想承认是她自己。
可偏偏是自己无疑,一个失恋了的世应惜,一个被情所伤的双眼红肿,嘴唇干裂,头发干燥的世应惜,这样的自己,似乎从来不从有过。
原来失恋后是这样的啊,太丑了。
她在浴缸里呆了半个小时,花了半个小时打理自己的头发和干裂的嘴唇,红肿的眼睛却是消不掉了。
打开房门后发现客厅有一股烟味,而袁子谦正在打开阳台的门。
显然他也是刚醒,或者说一夜未睡,胡子拉碴,杂乱的头发,通红的双目。
看来他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也是一副失恋者的样子。
袁子谦听到声音后朝世应惜看来,“你醒了啊,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
世应惜指指他,他才反应过来:“啊,我先去洗漱,你等我一下。”
袁子谦是温柔,可从来不体贴,他从来没想过为女友做一顿早餐,只想着买着吃,买最好的。在应世惜生日的时候也只会在外面大摆宴席,请很多的朋友,却从不知道世应惜只想和他一起过生日。
看看,一个一点都不懂她的男人,她却甘之若饴的跟他过了四年,不知是将就还是她实在太懒。
她一边用冰袋敷着眼睛,一边为自己做了早餐,顺手多做了份给袁子谦,这个可怜的男人,在和自己在一起四年的时间里吃到自己做的饭却屈指可数,究竟是谁的错,已经没有争辩的意义了。
等袁子谦洗漱之后出来,她已经把他的早餐放在自己的对面了。
袁子谦很感激的样子看着应世惜,她却装作视而不见。
“嗯!好吃,我们阿惜的手艺是进步了吗?”
他大大的吃了一口,然后带着讨好的语气说。
世应惜却嗤笑:你大概早就不记得我上次做的饭的味道了吧。
她没有说出来,只是说了一句:“家里的客房我这两天腾出来,主卧给你。给我几天时间,等我找到房子在搬出去,这几天算我借住你这里。”
她这句话说的让袁子谦有些措手不及,慌乱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的意思昨天晚上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若是不清楚,我再说一遍,你我已经结束了。”
她太过平静的理智的说出这句话,就好像在说这个电视结束了一般,丝毫感觉不到她在为自己四年的爱情宣判终止。
袁子谦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问的那句话,如果他不问,是不是就可以继续装傻?然后在她还住在这个房子的时候继续追求她,他想世应惜一定会跟他和好的。毕竟是四年的时间,他不相信世应惜对他的感情会这么快的消失。他甚至觉得世应惜十分的爱他,毕竟她连未来都考虑好了,还说今年过年会带他回去见她的父母。
可他却忽略了一个不变的定律,期望越高失望越高。
是,感情也许不会说斩断就斩断,但已经没有一颗对彼此爱恋憧憬的心,对一个男人失望,谈更多的感情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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