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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我想起来,我答应过夏志豪那小屁孩,等他考上了 985,就给他买台最新顶配的电脑。可现如今,他就在手术室里,我就在手术室外。我表姐的哭喊声,一遍一遍地鼓动着我的耳膜。手里攥着的证物袋里,是一张纸条。放在夏志豪的口袋,是陈伯彦留给我的一句话。陈伯彦的字并不好看,却独有种他偏执的锋芒。上面写的是:「不准不爱我。」…

免费试读

惹怒一个毒贩是什么下场呢?

他一边吻我,一边把药打进我的身体。

隔天看着我难受的样子,他只垂眼说了两个字,「求我。」

后来,他抱着我说了无数遍对不起,让我乖,别哭,别走。

我抚上他的脸,笑出了声。

——

任务收网时,我亲手为他戴上了手铐。

他仰着头问我。

「乖乖,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笑了,俯身拍拍他的脸。

「没有。」

「好好吃你的牢饭吧,我亲爱的一等功。」

……

结果第二天,这个集结了全市一半警力、伏击了半年之久的男人,

就越狱了。

听到这消息时,就连我的一等功审批都没下来。

押送犯人前往城东收容所的车遭到炸弹袭击,警员九死一伤。

这个集结了全市一半警力,伏击了半年之久的男人,

连牢里的板凳都没坐热,就跑了。

地面硝烟的残骸还未被抹去,我望着焦黑的痕迹与纹路。

更倒霉的是。

根据局里的同事分析。

我作为卧底警察在他身旁潜伏整整两年。

不仅玩弄他的感情,还在最紧要的关头背刺了他一刀。

以这人睚眦必报的性格,

我必将会成为他的头号报复对象。

「江警官,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没有人的一等功跑了还会开心。

在陈伯彦越狱逃跑后的第二十七个小时,警方出动了十五台无人机,将近大半的警犬警力,全线封锁的地毯式搜索后,依旧没有找到他的半分踪迹。

男人走的无比嚣张,走之前,还用押送警员的血,留下了以下字迹:

I'll recapture my rose.

我将夺回属于我的玫瑰。

这个「玫瑰」指的是谁……

会议室里的一众警员齐刷刷地看向我。

「就算你们这么看我。」

我抱着臂耸了耸肩。

「我也就只能证明陈伯彦是个恋爱脑而已。」

要不然,也不能在我都给他戴上手铐了的时候,他还能问出我到底爱过他吗这种蠢问题。

当然没爱过,本来上班就够烦。

警车里,同事李研将平板里的资料递给我看。

「我们追查到陈伯彦劫狱后,曾在这个地点使用了公共电话。」

我低头,盯着平板里的照片。

「对,就是你们曾同居的地方。」

确定了恋爱关系后,我确实和陈伯彦在这个地方同居了不短时间。

走进门内,入眼的情侣拖鞋,也好像昭示着一切都没变一样。

只是茶几正中间烟灰缸中的烟灰,明显是新鲜的。

「烟嘴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确实是陈伯彦的,」

和李研走进卧室内,随后他嗤笑了一声。

「胆子还真大,逃狱后的几个小时内就躲进这里,玩逆向思维是吧。」

屋子里有不少警员在拍照取证,我的思绪却有些恍惚。

这是我和陈伯彦同居的第一个屋子,他也是我身为卧底接触的第一个毒老大。

从警校毕业,承袭了我爹的警号后,我就被安排作为卧底接近陈伯彦。

理由也无他,因为我外貌像学生,眼神最清澈,却是同期毕业生里最狠的一个。

当时,陈伯彦还没成为华西地区最大贩毒组织的老大。

他只是个没什么势力的二把手,但他实在太年轻了,所以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如果想一锅端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慢慢地埋进引线。

我以收银员的身份隐藏在他家楼下的小便利店里。

每晚大概十一二点,他都会下楼买包烟。

他眉目深邃,穿着黑色的冲锋衣。

初见他时我有些意外,明明是个年轻而稍显声名的毒贩,他却有张好看到让人惊艳的脸。

皮肤几近冷白,五官也稍显薄情。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在憋了大半个月后才跟他聊上一句。

大概意思就是,看他每天都买烟,让他少抽点。

他扬了扬眉峰,清淡的神色略过我,轻嗯了一声。

之后,我总借着这个机会每天跟他聊两句。

其实,聊了这么些天,我总觉得铁树都快被我聊开花了,可陈伯彦那时候愣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过好在,我的战友为我提速了。

那是一次小范围对贩毒链条的打击,虽然没有伤到那个庞然大物组织的根本,但足以让其下的一些小爪牙覆灭。

其中打击目标就包括陈伯彦所在的团伙。

放陈伯彦奄奄一息地逃跑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我好在那片垃圾堆里「救下」他。

捡到他时他全身都是血,本就冷白的皮肤沾上血红的痕迹几近透明。

都这样了,看到我时还是没放下防备。

我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受惊的便利店店员,然后在他告诉我别去医院后把他带回了我家。

之后的那几天,他都住在我家里。

所有的一切都是精心安排好的,他卧室的位置、我出浴室后不小心滑落的浴巾、包扎时不免的肢体接触。

我让自己活泼开朗,想方设法地逗他笑。

把咖喱做成小熊的形状,把纱布打成漂亮的蝴蝶结。

关键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人也愣是忍了大半个月。

无数个夜晚里,男人就拿那双漆黑而琢磨不透的眼睛盯着我看。

虽然队长再三告诫我要沉得住气,但好几次撑着下巴看他时,我都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暴露。

直到某一天,因为对接的缘故,我连着晚回了好几次家。

那天,家很反常地没开灯。

我回家脱鞋,试探性地喊了几声他的名字。

没有回应,正当我摸索着客厅灯的开关时,后颈却被人轻轻碰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我硬生生遏制住了自己反身过去把那人给过肩摔了的冲动。

陈伯彦就就着这个姿势在黑暗里搂住我。

我的身体大概挺僵硬的,男人的每一寸呼吸就落在我的耳骨,被陌生的人逐渐控制的触感,让我体内每一个因子都叫嚣着反抗。

其实,当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了。

黑暗里,我一点一点地放松自己的身体。

他的吻落在我的颈侧,缱绻而细致。

……

我要扮演一个傻女人,拿最稚气和青涩的目光看着他。

即使确定了关系,陈伯彦依旧不是很爱说话,对我的警惕心也很强。

这当然不够,陈伯彦不知道我为他做过些什么。

他喜欢的东西,不喜欢的东西,他对待不同事物的神色,某一次在吃完我做的饭后扬的眉,亦或是我穿了哪件裙子他下意识地勾唇。

都被我认真仔细地记在心里,每天晚上在脑子里拿出来复习一遍的程度。

终于,他会在我吃面条把酱汁弄到嘴边的时候笑起来,也会在我深夜一个人睡沙发上等他回家时轻揉我的头。

他蹲在我身前,仰着头问我乖乖怎么还不睡时,我就知道,我第一步,赢了。

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

我没有被陈伯彦计划进他的未来里,我只是一个他随时都能分手的女朋友。

他不会告诉我他交易的地点,也不会告诉我他真正贩卖的都是些什么。

不过很快,我的机会来了。

我被陈伯彦的敌对组织给盯上了。

他们在我第二天去菜市场买菜的路上绑架了我。

目的也很简单,就是看我是陈伯彦的情人,以我来威胁陈伯彦。

我被人绑在椅子上,支着摄像头拍摄。

坐我对面的人将陈伯彦的底细全部透露给我,告诉我我亲密无间的恋人事实上是个毒贩,告诉我陈伯彦究竟有多狠心,他是怎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我的大脑在飞快地转动着,那时候既不能表现得过于镇定,也不能完全六神无主成一个废物。

要塑造成一个坚毅,果断,哦对,还有对陈伯彦完完全全一片赤诚之心的女人。

在我被绑架后的十一个小时,陈伯彦终于出现在了这个绑架我的工厂里。

他天生就适合黑色,后来我才明白,他本就是个吸附于罪恶里的恶魔。

我手脚被绑着,泪汪汪地看着他,而我那几天前还亲密无间的恋人,

此时只是简简单单地瞥过我一眼。

「条件。」

男人的嗓音清冽,没带多少感情。

「你三处供货商,五十斤新型的。」

抵着我后脑勺的管口,又紧贴了些。

半晌,传来陈伯彦的一声嗤笑。

「你觉得她值这么多?」

无比嫌弃与不屑的眼神,男人只是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盯着他几乎融入夜色颀长的身形。

那天,我的生命本来就该交代在那了。

可谁知道,抵着我后脑勺的枪管移向了陈伯彦的身后。

「小心!!!」

那人开枪的一瞬间,我就已经推倒了开枪的人,可因为是情急之下猛地撞过去,那颗子弹就狠狠地嵌进了我的手臂。

好久之前我是中过弹,但那时候穿的可是防弹衣。

剧烈的疼痛让我脑海空白了一瞬,身旁的人就已然被打成筛子。

果然,陈伯彦不可能孤身前来,他身后藏了不少火力。

男人走到我身前,我脸上的疼痛可不是装的。

见到他,我就猛地冲过去抱住他哭。

他明显被我抱着有愣了那么一瞬。

过了会,我感到他的手,轻揉了下我的发间。

「为什么,我都抛弃你了,还要救我,嗯?」

我心里想的是,那人的子弹还没出膛,估计就会被你身后的火力打成筛子。

嘴上说的却是……

「下意识就……想要保护你了。」

黑暗里,听见他放柔了的声调。

「不介意我是干什么的吗?」

我摇了摇头。

心里想的却是。

陈伯彦,总有一天,

我会让你成为我肩膀上最亮的那颗勋章。

「想啥呢?」

我被一支夹着烟的手拉回了思绪。

好久没闻到烟味了,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少同事一思考问题就喜欢抽烟,

可陈伯彦他从不在我面前抽烟。

为了塑造乖乖女的形象,我也不可能在他面前抽。

「拿了一等功后,你就得退居二线了吧。」

我和李研一起坐在楼道的台阶上,他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翻看手里的报告问我。

我点点头。

像我们这种人,无论结局如何,最终都会如一抹沙子般隐入尘埃。

「退役后,想做什么?」

「英语老师。」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扬了扬眉。

「我感觉,我还挺有教书天赋的……」

……

陈伯彦没读过书。

所以他的英语,是我教给他的。

也许是我教书的天分高,也许是他这人本就聪明。

当初就连「你是我的」都能说成「You is my」的人,

现如今也能完整地拿一句英语跟警察宣战了。

是的,我认为陈伯彦所做的一切,是在向警察宣战,也是在逼我出来。

他嚣张到跑回曾经与我同居的地方,并且留下居住痕迹。

就是在告诉我,他会找到我,无论有多少警员保护我,我都跑不掉的。

……

「所以我觉得,你们这样把我放在这里守着,也不是什么好的办法。」

快捷旅馆里,我抱着臂跟靠在我门口的李研说。

「陈伯彦要找我,就应该把我放出去。」

他叹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话,谁的命不是命?不到最后一刻,至少大家都不希望有任何一名战友牺牲。」

见我迟迟没有应答,他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江,你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丧心病狂的毒贩是怎么报复卧底的。」

……

窗外的艳阳很大,落进避光帘也遮不住的室内。

那条光隙,摇摇晃晃。

是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爸当时是长明市禁毒支队大队长,境外的毒贩开出了一百万美元悬赏他的项上人头。

跟着二叔找到他尸体时,我还没从警校毕业。

我是不是该感谢他,给自己的女儿上了最后一课。

因为我这辈子都再没见过比他死相更惨状的尸体。

所以之后无论见到怎样的场面,我内心里都不会再有波澜了。

我爸总跟我说,缉毒警的一等功在活着的时候很难拿到,

所以,我就想在我活着的时候,拿一个,给在天之灵的他看。

……

陈伯彦逃亡的第三天。

局里的侧写师再次向我索要关于陈伯彦的所有罪犯细节。

没办法,我这样一个跟他亲密接触过的人,所有的经验都会很宝贵。

在那次为陈伯彦挡下一枪后,他慢慢地向我展现他的真面目。

期间,我开始发现,他其实是个很缺爱的人。

这简直对我来说太有利了,陈伯彦这半生其实都没怎么碰过女人,他自小就没有爸妈。

他是个被人贩子养大的孩子,因为嘴甜和机灵,逃过了被割掉舌头打折腿去街上乞讨的命运。

大概年少时的经历基本上都是残忍和痛苦的,所以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渴望一个温柔善良的灵魂去爱他。

陈伯彦当一个罪犯是有天赋的,他果断,冷静,偏执而残忍。

但作为一个恋人,他简直太傻了。

他太容易就会沉溺于一方温柔,迫不及待地讨好自己喜欢的人,想要装作不在意,但其实各种心思全在微表情里暴露。

所以,即使在感情上我也是个半吊子出家的人,但根据警校里研修过的心理学内容,虽然磕磕绊绊,但还算是把他给拿捏了。

最后一步,就是在他心里埋下根怎么也除不去的钢针。

如果有什么比天长地久的陪伴更深刻的。

那就是天长地久的陪伴后,猛然消失。

陈伯彦在慢慢地往上爬时,周身当然会不免围绕起一些莺莺燕燕。

即使知道有我这个「嫂子」的存在,但依旧有不少前仆后继的花蝴蝶。

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婉儿」。

「婉儿」大概是艺名吧,女人的长相很明艳,和我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她就像一根涂满毒液而漂亮的银针。

她,也盯上了陈伯彦,想取代我这个嫂子的位置。

明面上她是当地连锁酒吧的老板娘,事实上,是那个街区出货量最大的毒贩子。

如果她真的勾引上陈伯彦,那绝对是强强联合,并且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她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觉得我这么一个女学生,完全可以轻轻松松扳倒。

而那时候,我和陈伯彦也处在一个感情滞缓的时期。

他依旧对我很好,甚至说得上是热恋,但他从来都没明确拒绝过婉儿。

那时候,我就想,太好了。

女主,男主,第三者。

一出大戏,演得好,我就能让他一辈子也忘不掉我。

……那次,是一场游轮的商会。

表面上是家挂牌公司的年会,事实上,就是个毒贩子的大聚会。

轮船上也潜藏着我们的人,暗流涌动,我那时候,是作为陈伯彦的恋人出席的。

可婉儿频频挑事。

先是在宴会上让我出丑,然后当着我的面大胆地勾引陈伯彦。

陈伯彦没拒绝。

其实到这里,我就知道,出问题了。

陈伯彦就算真那么快变心,我明面上还是一堆人的嫂子呢。

直到晚上,我洗完澡走进他房间,被他握着手腕抵在门框。

「乖乖,你向我发誓,你从来没骗过我。」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心都凉了半截。

我连我是怎么荣归故里的场景都在脑子里构想好了,能不能完整地回来都得另说。

不过,他跟我说的是要我发誓。

发誓。

那就是没证据,很有可能是婉儿吹了耳边风在挑拨,让他怀疑我是卧底。

他自己,也拿不定注意。

这时候不能表现得过于急切,也不能全然镇定。

「我从来都没骗过你。」

我将他的誓言重新念了一遍。

他松开了我的手。

「陈伯彦我……」

我想牵他的手腕,被他甩开了。

「我没骗你……」

我嗓音都在发颤。

「乖,回你的房间去。」

他放软了语气,话却不容置疑。

我没走,又去勾他的手指,他推了我一下,我就这么怔愣地看着他。

「婉儿说得对,你说不定真是个很会演戏的女人。」

夜里,男人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不可置信地回望他。

「你宁愿相信她也不愿相信我吗?」

……

留给我的,就只有他不留情关上的房门。

而我夺眶而出的眼泪,在下一秒猛地收住。

陈伯彦还是有点嗅觉的,我并不觉得真是婉儿让他改变了想法,而是他天生的第七感感应到了。

这种东西,无论我做得多完美,都有可能暴露。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谁都不知道哪一天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所以,需要一剂猛药。

多亏了婉儿,她已经为我搭建好了最好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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