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卉束手无策,就先稳定住小花的狂躁心态:“小花,别哭别闹,郎中说你的病如果发怒上火,难免会复发。”
木小花刚还是恼怒的,顷刻间却傻笑着,呆呆地和沈乘风送来给木小卉玩具自言自语:“武松,好样的,一拳头打死沈平南!”
倏地,木小花瘦削的脸蛋上变化快地令人难以招架:“幼年时侯,教书先生说,不怕吃苦不怕穷,不能出卖自己。但是姐姐你,为了我,把自己都卖了!小花如何对得住,如何对得住地下的爹娘?我再也不吃你买药了,你也别再去卖身给沈平南了。”
“小花,不要胡说!你我姐妹在世上要相互依靠帮助,看姐姐求你,听话把药吃了吧。反正姐姐已经身子肮脏了,就算你不吃药也找不回姐姐的清白,你想清楚。”木小卉句句哀求小花。
木小花已经受刺激到脑子无法保持平稳的情绪了,刚闹了傻了,这会儿又好似明白事理了:“对哦,还是姐姐说的好,小花不让姐姐操心了。我病好后,就用这个孙悟空去杀了沈平南那个妖怪。”
木小卉已经习惯小花这样喜怒无常的变化了,这是痫症患者常见的。她只盼着小花早些痊愈,别再这副傻样子了。木小卉疼爱地抚摸妹妹:“小花,姐姐要出去买药,你听话乖乖坐在这里,等姐姐回来给你煎药好吗?”
“等姐姐回来。”木小花乖乖地自己玩着,此时的她是完全清醒的,在考虑着姐妹两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左思右想,外面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扰了木小花,她开门看:一长得很好看的公子在屋前徘徊。是沈乘风,他来找木小卉。
木小花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的?”
沈乘风文质彬彬地回答:“姑娘,你是小花把,我来找木小卉。”
“你找她做什么?”刚刚受了刺激的木小花说话硬邦邦的,也不讲礼节。
沈乘风想到木小卉住在这里,想留个好印象,也不在意这妹妹丫头说话无礼:“我以前每天都放了一件礼物在木小卉的屋门口,不知她看见没有,也不知她喜不喜欢?”
木小花打开屋门:“你说的是这些吗?我姐姐把这些礼物都给我当玩具了。”
沈乘风听到这喜不自禁:“小花和木小卉那么像,只是瘦削了点,身体欠佳。”
“你送这么多礼物给我姐姐,是在打她的注意吗?”木小花审问犯人似地问。
“不,不,”沈乘风连连摇摆双手,羞涩地说:“木姑娘错了,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曾在这春生偏院莲池中与你姐姐木小卉有一面之缘。当时她柔肠寸断,万念俱灰,想要溺入这莲池中,结束了自己,我连忙跳入池中救她上岸,并劝她别做傻事了。
从那以后,我就对你姐姐难以忘怀,一直念着她。为了让她开心,上街买了许多吃穿用度的,好玩的,每天悄悄放一件在你们的屋门口。我害怕她会扔掉,没想到她把这些礼物都珍藏着,送给她的妹妹。”
沈乘风将自己曾救起意欲自杀的木小卉一事告诉了木小花,想着木小花必定会对他有所好感,在木小卉面前为自己说好话。却听到木小花双眼无神地自言自语:“原来姐姐曾经想不开。”
“木姑娘,你不知道你姐姐的心事吗?看来是我多嘴了。”沈乘风连忙道歉。
“不,你说得没错。”木小花陷入了痴想中:听这位公子这么说,姐姐曾想自我了断,肯定是因受沈平南之辱而纠结。郎中曾说,我这痫症是要长期服药的,那么姐姐就要一直去服饰沈平南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这都是我这个灾星造的祸。姐姐,小花不会拖累你了,不会让你过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木小花眼中闪过一丝回光返照的光:“你真的很喜欢我姐姐吗?”
“真的,”沈乘风却满面愁云:“只是不知道你姐姐对我到底什么看法,希望我的这些礼物能让她明白我的一片心意。”
“我看你也不像坏人。如果你想让她喜欢你,有个办法。”木小花这话让沈乘风很开心:“这么说你同意我和你姐姐在一起?那么有什么办法让她喜欢我呢?”
木小花正经地说:“去买一罐羊肉汤来,要新鲜又好喝的,马上去。”
“知道了,我这就去。”沈乘风被爱冲昏了头脑,以为木氏姐妹喜欢喝羊肉汤,立刻去饭馆买了一罐价格不菲的羊肉汤给木小花。
“做得好!我姐姐肯定会喜欢你的。”木小花一边吃羊肉,喝羊肉汤,一边夸赞沈乘风。
沈乘风也心花怒放:“既然你们姐妹都喜欢羊肉,那么木姑娘别把汤全喝完了,留点给你姐姐吧。以后我再买给你。”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我姐姐。”此时木小花已经把一大罐羊肉和汤都吃完了,她手捧着小帆船,无神地说:“这是你送我姐姐的小帆船吗?如果有一日,姐姐和我能乘坐一艘真正的帆船,离开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去台湾岛,看看那里的一切是否会清净如水。”
木小花说着,像她姐姐一样泪珠点点。沈乘风吓到了:“木姑娘,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让你不开心了?你别哭了,有什么不开心,告诉我,我来帮你。我怕你姐姐见到你哭,会说我欺负你的。”
这个男人每句话都是为了姐姐好,我已断定他不会让姐姐伤心,木小花想着,突然发飙:“你出去,出去。”
沈乘风吓得出来了:怎么温婉凄楚的木小卉会有一个脾气如此暴躁的妹妹呢?
沈乘风出来后,正好碰上倾盆大雨,就在外面等雨停,又撞上买药回来的木小卉。
“大少爷好。”木小卉只道了一句,便赶紧进屋,准备给妹妹煎药。
进屋后,木小卉的脸一阵煞白:“小花,这里怎么会有羊肉味?你是不是吃羊肉了?”
木小花挤出最后一点微笑,对她姐姐说:“姐姐,刚才我和外面那位公子聊了许久。他告诉我,他喜欢你,小花从他字里行间听得出,他是真的喜欢你。姐姐,我觉得这个人,配得上你。姐姐,我确实吃了一大罐羊肉,小花要和你再见了,我……”
木小花的痫症开始发作,失去意识,口吐白沫,全身不停地抽。木小卉顿时心乱如麻,痛苦地喊:“小花,你别抽了,别抽了。”
沈乘风听到木小卉的声音不对劲,赶紧冲进去一看,吓到了:“木小卉,你妹妹这是痫症,我去找郎中。”
天开始大雨滂沱,沈乘风为了木氏姐妹,生拉硬扯地拉来了一位郎中。极不乐意的郎中进屋一看木小花抽成这样子,忙问:“抽了多久了?”
“一刻钟了。”木小卉泪水涟涟。
“你别哭了,快拿筷子撬开她的嘴,”郎中说:“公子,你按住她的脚,姑娘,你按住她的左手和头。”
沈乘风和木小卉按照郎中说的做。郎中则使劲按住木小花的右手,替她把脉,看到那个罐子,郎中怒气大发:“你们是这姑娘的亲人吗?那罐子一股子羊腥味,这姑娘抽成这样,也不知吃了多少羊肉。你们就没有人守着她吗?现在给她吃药也来不及了,就看她能不能停下来,别再抽了。”
听到郎中的话,沈乘风傻眼了:原来痫症不能吃羊肉,那么刚才木小花让我去买羊肉,是想自尽?如果今日小花不幸,那我岂不是刽子手?
想到这,沈乘风也和木小卉一样,心如刀割,还没等他悲痛完,郎中松开了把脉的手,对他们俩说:“你们两个,别再按着她了。”
见木小花手脚渐渐慢下来了,木小卉忙问郎中:“郎中,你看我妹妹抽得没那么厉害了,是不是快好了?请你看着开一副药吧。”
木小卉的一场欢喜落空了,郎中说:“脉搏越来越慢,快没鼻息了。都怪那罐羊肉汤,这姑娘那么漂亮,是自己想不开啊。你节哀吧。”
“小花!”木小卉喊着妹妹的名字,不跟别人说话,只顾摸着妹妹的头发,脸颊:“姐姐没有把你照顾好,是姐姐对不住你,可你为何要寻死,让姐姐独活有什么意思呢?”
沈乘风在一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生离死别的场景:“木小卉,别哭了,你们感情深厚,来世依然会是姐妹的。现在潮湿,还是寻个地方,把你妹妹葬了吧。”
“不可,我不能让妹妹客死他乡。”木小卉抱着妹妹的遗体说:“火葬了,将来带着小花的骨灰回到家乡,落叶归根。”
于是,庭院深深的春生偏院中,升起一股烟雾。木小卉将妹妹火葬了,然后把沈乘风送的玩具都随着妹妹一起烧了,无神地对沈乘风说:“大少爷,小花平日遭人歧视,无人与她说话。这些都是你送的,也是小花唯一的玩具和乐趣。我把它们都做小花的陪葬,希望她在地下也不会寂寞。你不会不开心吗?”
“死者为大,我当然不会说什么。”沈乘风实在看不下去姐妹生死分离,眼圈都红了。
眼看着妹妹的遗体化为灰烬,木小卉痛哭流涕:“小花,以后别再吃羊肉了。”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 87868862@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