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相思荒芜成殇》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辛萝沈临翰,主角辛萝沈临翰性格讨喜,各线剧情发展极为有趣:“临翰,人家只是想见见你,难道连这都不行吗?”柯以柔不依,声音透着委屈。前台接待在一旁看着她,眼中尽是不屑。真不明白,沈临翰那样的人物,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这种矫揉造作的白莲花,而辛萝那么优秀的女人,他却偏偏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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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在这一瞬凝滞,世界安静得可怕。
沈临翰一步一步跑过去,腿上像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突然有些不想面对。
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不是辛萝吧?她那么厉害,怎么会这么容易就……
对,她没事,她一定不会有事!
沈临翰找回一丝神志,随即拼命拨开围观的人,将浑身是血的辛萝抱起来,不顾一切冲向医院。
柯以柔追上来时,只看到沈临翰越来越远的背影和一地血迹……
手术室门外。
沈临翰头抵在墙上,一下又一下的抓扯着头发。
他的手上都是血,辛萝的,他心痛又心惊,一个人怎么可以流那么多血?
来的路上,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在自己手上渐渐消逝。
在将她送入手术室前,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人色,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就像是已经……
沈临翰用力撞了一下墙壁,他不能往下想,太痛了,痛得心脏就像要裂开,却无法自控。
因为无论他在心里多少遍告诉自己,辛萝发生这样的事完全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是她活该!
但那种恐惧的情绪,却依然紧紧缠绕着他,就好像,他就要失去这世间最重要的东西……
“沈临翰,我杀了你!”
走廊里突然响起一声暴喝,随之而来的还有重重砸上来的拳头,恰巧狠狠砸在了沈临翰的脸上。
一股咸腥味随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沈临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意外的却没有还手,似乎他就应该受这一拳。
毕竟,如果他没有逼辛萝去打胎,如果不是他一直追赶,她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临翰,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做……”
辛萝的话还在耳边回旋。
是啊,那也是他的孩子,现在大约是真的保不住了,可是只要她活着,活着就好,哪怕是和他再斗下去……
沈临翰的思绪纷乱,心如刀绞,而温旭的拳头原本又要招呼上来,但见他没有反应,反倒放下拳头,改为揪着他衣领拼命摇晃。
“你说,你把萝萝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非要她死了你才满意?”
他醒来得知辛萝出了车祸,便一路飞车赶到医院,当看到从医院门口一直延伸到手术室的血迹时,他只恨不得杀了沈临翰这个混蛋。
可是比起这个,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辛萝。
沈临翰任他摇晃,只定定望着手术室,“她不会死,不会的……”
死这个字瞬间刺激到温旭,他狠狠瞪着他,“她不死你就能心安理得吗?沈临翰,是你忘恩负义,是把她害成这样,如果她有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这话戳中沈临翰的痛处,随即一把掀开他的手,“我没有!是她先逼我的!”
“她逼你?她只不过对你太执着!”温旭冷冷看着他,“可你沈家落难是她拼尽一切力挽狂澜,如果当时你真那么坚持自己的爱情,非柯以柔不娶,难不成还有人能绑了你?”
沈临翰张了张嘴,想说当初沈家危在旦夕,老爷子又那样逼他……可他到底还是咽了回去,说到底最终让他点头的,也是自己的私心和顾虑,所以温旭的话并没什么错。
可他和辛萝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因为勉强绑在一起,她太强势太狠毒,当初她对以柔的陷害,简直令人发指,而如今她又拿以柔和她腹中的胎儿来威胁他……这所有的一切,才是矛盾的根源,才是致使他越来越痛恨她的原因。
他真的恨不得她死了才好!
可现在呢?她躺在手术室里危在旦夕,扪心自问,他又真的满意了吗?
温旭看着沈临翰纠结的眉宇,忿忿的松开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沈临翰,那些事你有实证吗?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事,这么对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沈临翰心头一震,脸色变了几变。
当初的事,他确实没有实证,可罪犯是那样招认的,难道,别人会诬陷她?无冤无仇的,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到此时,沈临翰还是坚信自己没有弄错,或许他是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但在以柔那件事上,他绝没有错!
而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
两人同时奔上前。
医生摘下口罩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她丈夫!”沈临翰毫不犹豫的道。
温旭冷哼一声,“你也配!”
医生却一脸惋惜的道:“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请您节哀。”
“什么?”
两个男人俱是震惊不已,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沈临翰心痛难当,目呲欲裂的揪住医生衣领,“你给我再说一遍!什么叫已经尽力了?再去给她抢救,不管什么药都给她用!专家,钱我都可以提供,还是转院去国外,总之我不让她死,她不可以死!”
她是谁?她可是辛萝,怎么可能这么脆弱?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医生皱了皱眉,“对不起,先生,您太太刚进手术室没多久就已经停止呼吸了,就算我们尽全力抢救却还是无能为力,所以请您面对现实吧。”
“给我闭嘴!”沈临翰将医生猛地一把推开,径直冲向手术室,口中说着:“我不信,一定还有救,我还可以想办法……”
手术室里一片死寂,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前方冰冷的手术床上,盖着一张染血的白单,而白单下是单薄到没什么存在感的物体,一截手臂垂在外面……
沈临翰脚下一顿,他宁愿相信这不是辛萝。
然而护士见他闯进来,说了句节哀,便轻轻掀开白单,而沈临翰就是在这一秒彻底崩溃的。
只一眼,万箭穿心!
辛萝双眼紧闭,面如死灰,原本是那样鲜活明媚的一张脸,现在却没有了一丝血色,像枯萎的玫瑰花,瞬间凋零。
“是不是非要她死了你才满意!”
沈临翰身形一个摇晃,心口痛得像是要裂开。
不,不可以!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他不允许!
见护士又要将白单盖回去,他冲上前将人挥开,一把握住辛萝垂在外面的手,心神一震……
“先生,病人已经走了,请您不要这样。”护士在旁边为难道。
沈临翰却抬起辛萝那只手,执着的道:“她没死!她还有救,不信你摸摸看她还有温度!”
一定还有救的,他一定可以想办法救活她!
护士皱着眉解释,“有温度是因为病人刚刚去世,这很正常的,但是先生,人死真的不能复生。”
人死不能复生这话瞬间刺激到沈临翰,他一声冷喝,“给我走开!你们医院救不了,我们就转院!”说着就要伸手抱起辛萝。
也是这时,在他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给我住手!”
沈临翰动作一顿,随之转过头。
辛汉东红着眼立在门口,满是愤恨。
“行沈的,你居然真的把萝萝给逼死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萝萝这么好的妻子你都不知道珍惜,我看你是被猪肉蒙了心了!你这个杀人凶手,不许碰她!”
沈临翰脖子一梗,“我没有!”底气却明显不足。
又信誓旦旦的说:“我会把她救活的,绝对可以救回来……”
辛汉东眼睛一瞪,“你少给我装疯,人都死了还怎么救?萝萝给你当牛做马,在你沈家受尽窝囊气,她好好的辛家大小姐,落到这幅下场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救她做什么?让她活过来继续受罪?你知不知道她得了胃癌,本来都放弃治疗了,为了她腹中和你的骨肉,才打算去国外试试?可你却要拿掉她的孩子,姓沈的,你到底是不是人?你是存心让她活不成……”
什么!胃癌?
沈临翰万分震惊,就像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骤然一个惊雷,震得他魂飞魄散。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没有说过,她喝酒进医院,她明明说只是胃出血而已,他信以为真,没往他处想,因为她是辛萝啊!女强人辛萝,她是工作狂,她是铁人,男人都自愧不如,她怎么可能会患上绝症的?都是骗他的吧?一定是……
可他为什么还是痛得撕心裂肺?
辛汉东早已是老泪纵横,擦了擦眼角吩咐带来的人,“接大小姐回家,从今往后,我辛家跟你沈家势不两立!”
保镖们随之照办。
沈临翰将人左右推开,不顾一起的抱住辛萝渐渐冰冷的身体,“不准碰她,她是我沈临翰的妻子,生是我沈家的人,死是我沈家的鬼!”
“呵,妻子?”温旭走了进来,冷声讽刺,“现在才想起她是你的妻子,你让她一个人承受病痛,逼得她出车祸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她是你妻子?沈临翰,你不配做她的丈夫!”
他说完就要拉开沈临翰,却被他一手挥开,“我不配难道你配?是她瞒着我,她生病我根本就不知道!”
听言,辛汉东气愤至极,“作为丈夫连她生病都不知情,你还有脸说?”然后瞪着保镖,“都站着做什么,给我把小姐带回去!”
“谁敢!”沈临翰死死抱着辛萝,一副谁敢抢人他就跟谁拼命的架势。
可辛汉东毕竟人多,三两回合下来,辛萝的‘尸体’到底还是被抢走了,由温旭亲自抱着离开了手术室。
而沈临翰被两名保镖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眼底尽是不甘与疼痛。
辛汉东因为气恨,走时放话,又让保镖狠狠教训了沈临翰一顿才算罢休,等沈临翰从地上爬起来,再命令手下赶过来时,辛汉东一行人早已不知所踪。
沈临翰一遍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吩咐下去,“备车,去辛家!”
这时,柯以柔跑到他面前,心疼不已的惊呼,“临翰,你受伤了!这是怎么了?”抬手轻抚他的伤口。
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她的触碰,他烦躁的将她手推开,“你怎么来了?”又说:“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我只是担心你,”柯以柔咬着嘴唇低下头,用手抚着平坦的腹部委屈的道:“还有解药……”
其实她早就已经到医院了,之所以没有露面,是因为看到辛汉东人多势众,辛萝可是因为她才落成这样的,她可不敢往枪口上撞,所以等人都走了她才敢现身。
沈临翰因为辛萝的死十分反常,作为女人,她可不是看不清这意味着什么,不过有肚子里这张王牌,加上她又最擅长在他面前演戏,所以不怕他不肯就范。
果然,沈临翰心头一动,有些懊恼自己不应该把情绪发在柯以柔身上,毕竟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再说这一切也不能怪她。
随之叹了口气说:“解药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肚子里有沈家的血脉,爷爷不会那么狠心的,放心吧。”
柯以柔故作乖巧的点点头,又明知故问:“临翰,辛萝她,真的死了吗?”
“胡说!”像是被一根尖刺戳中心脏,沈临翰正欲发作,但是一看到她放在肚子上的手却又没了脾气,“算了,你别问了,快回去吧。”
辛萝的事,他还是不能够接受……
柯以柔皱了皱眉,走两步又回头,“临翰,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到底还是不甘心,只是看沈临翰脸色不佳,忙解释:“我是无所谓,可我们的孩子不能成为私生子啊,而且……”
“够了!”终于是再也控制不住,沈临翰一声怒吼,接着又冷硬的道:“我说了你先回去,这件事之后再说!”
说完带着下属径直走了。
留柯以柔站在原地,咬碎了一口银牙。
“柯小姐,我们也走吧?”保镖道。
柯以柔没好气的:“知道了!”声音尖利,满含怨气。
保镖默默皱眉,心想沈总怎么就看上柯以柔这种矫揉造作的女人,明明辛萝那么好,他怎么就看不上呢?
可他哪里知道沈临翰内心的想法,恐怕就连沈临翰自己,也没清楚自己的内心……
沈临翰带着人直奔辛家,然而辛家大门紧闭,他根本进不去,最后甚至惊动了警察,可辛家直接拿出一份辛萝签过字的离婚协议,警方看过之后,只能表示这种家务事他们也没有办法。沈临翰仍然被拒之门外。
他坐在车里,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望着辛家大门的方向迟迟没有离开。
那年,他就是在这个地方,将辛萝接走的。
当时他原本不情愿到了极点,一切只为敷衍了事,然而在辛萝身披婚纱走出来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震住了。
那种惊心动魄的美,只怕见过的人都会此生难忘。
当他执过她手时,心口一阵狂热的跳动,有个声音在心里说:这就是他的妻子了,从今往后,她的美,只属于他。
可是马上又有另一个声音反驳:那柯以柔呢?她又算什么?他对她的承诺难道就不作数了?
不!他沈临翰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和辛萝结婚只是权宜,等以后他始终会给以柔一个交代,至于辛萝,他们只会是名义上的夫妻,对,就是这样,等将来他们各走各的路,谁也不欠谁……
原本他是这样计划的,只是她不该对以柔下毒手,更不该要挟他,给他下药。
最可恨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总是不受控制的折磨着他的神经,所以在宴会上看她穿成那样,勾动了他心头的那股无名火,才会忍不住对她冷嘲热讽。
他见不得别的男人将眼睛盯在她身上,更加见不得她和温旭在一起,和他私奔……
不对,他们没有私奔,她只是去治病,因为她得了胃癌,她还怀了他的孩子,她什么都瞒着他。
他忍不住又想,这孩子如果生下来,像她那么美,该多好!
他握着烟的手一抖,可他当时都做了什么?逼她去将孩子拿掉,她落荒而逃,然后撞上那辆车……
“嘭!”
那声震动灵魂的撞击,仍然在他耳边回响,让他胸口像裂开了一道道口子,痛到发麻。
原来一路走来,她已经给他留下来这么多深刻的记忆。
只是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这些年许许多多的瞬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烙入他心底,可惜的是,记忆还在,人事已非……
“叩叩!”
保镖走过来敲了敲车窗,递上手机:“先生,柯小姐电话。”
沈临翰抽回神,随即皱眉。
第一次觉得柯以柔不是那么善解人意,甚至还让人觉得有些不依不饶。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接起电话,还不待他开口,柯以柔痛苦的声音便从那边传了过来。
“临翰,你在哪里,我肚子好痛……”
沈临翰双眉一紧,“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痛?”
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柯以柔在那头哭哭啼啼的说:“我也不知道,可是肚子好痛,临翰,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吧?你快回来,我真的好难受……”
听起来,似乎疼得话都说不清了。
沈临翰一听忙说:“好!我马上回来!”转身立即吩咐:“让他们赶快送她去医院!”
“是。”
保镖忙打电话过去。
等沈临翰一路飞车赶到柯以柔住的地方时,发现她压根就没事,不但没事,还笑盈盈的等在门口。
“临翰,你这么晚去了哪里?人家一个人真的好害怕!”
沈临翰不禁皱眉,“有保镖和佣人在,怕什么?”
“还不是辛萝害的,我被她囚禁了这么久,现在只要一个人就好怕,怕再被关起来,再有人会害我们母子……”
她说着去抓沈临翰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按,“你摸摸,宝宝也很不安……”
沈临翰猛地抽回手,瞬间沉了脸色,“辛萝已经不在了,有谁会害你!”
若放在以往,见柯以柔如此,他一定早就将她揽入怀里安慰了,可现在辛萝出事让他整个人方寸大乱,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同了。
他不想再提那些是是非非,更加不想听她提到辛萝!
偏偏柯以柔毫无知觉,仍然楚楚可怜的说:“她是死了,可是她的手段那么多,谁知道会不会早就安排好来害我们母子,临翰,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她边说边哭,期间还偷偷瞟了眼沈临翰的反应,就在她满以为目地就要达到,结果沈临翰心烦意乱之下,大手一挥,“好了!既然你没事就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柯以柔眼泪婆娑的追上去,“临翰,你还要去哪里?这么晚了,难道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沈临翰脚下顿了顿,最终冷冷的道:“辛萝还没回家,我去接她。”
“可是她已经死了!”柯以柔大喊,声音变得有些尖利,带着很明显的妒恨。
闻言,沈临翰背影僵直,过了好几秒才转过脸来,眼底却像是结了冰。
“就算她真的死了,她也是我沈临翰的人!还有,不许再说她死了!”
这已经是第二遍,他的忍耐极其有限。
柯以柔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心头顿时一抖,瞬间噤声。
沈临翰转身大步走了,毫无留恋。
柯以柔直直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辛萝这个贱人,活着抢走属于她的一切,想不到就算死了,还是这么阴魂不散!不过就算她再怎么厉害,也活不过来了,她迟早会得到沈太太的名分,得到沈家的一切!
……
沈临翰在辛家大门外守了一夜,漫长而痛苦的一夜。
他几次想要冲进去把人带走,但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付之行动,或许是因为那点内疚,也或者是还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只是想守在那里,离她近一些……
当清晨的光穿透玻璃,照进车内,沈临翰猛地醒了过来,额间冷汗涔涔。
辛萝呢?
他左右环顾,才发觉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
可一切竟然又是那么真实。
她站在家门口,雾气弥漫中,道了一声:“沈临翰,再见。”决绝而清冷,就好像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临翰心头一阵揪紧,她确实不会回来了。
“叩叩!”
这时,保镖敲了敲车门,沈临翰一手捏着眉心降下车窗,“什么事?”
保镖回道:“先生,辛……太太已经被辛家送去火化了。”
沈临翰神色一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保镖因为他的脸色紧张不已,“就在刚才,我看您熬了一夜就没叫醒您……”
“去追!”沈临翰沉着脸冷冷的道,随即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城郊殡仪馆。
辛家人丁单薄,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多。
辛汉东一脸沉痛的站在辛萝遗像前,有亲友在旁劝慰。
这时,大堂里猛地闯进一道身影,焦灼的眼神环顾一周,最终停在辛汉东身前的遗照上,再也挪不开分毫……
相片是黑白的,曾经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已然失去了生命的华彩,连笑都是冷冰冰的。
遗照前,摆放着一个白色的骨灰盒,尽管精致,却也掩盖不了这个冰冷的事实——天人永隔。
只是这一瞬间,沈临翰才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跟他争执,不会再要挟他做不想做的事,更加不会再喊他一声“临翰”……
沈临翰身形一个摇晃,心口如遭重击,下意识只想逃避。
不信,他不信!一定是假的,都是假的!是他们在骗他,辛萝一定还活着……
他急急上前,想要证明什么,可他每向前一步,心口便揪紧一分,但哪怕他疼得心窝子都要裂开来,也没打算停下脚步。
辛家的人全都对他怒目相向,辛汉东直接挡在他面前,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表情。
“你还有脸来!给我滚出去!”
沈临翰脚步未停,边往前冲边道:“辛萝呢?你们把辛萝藏到哪里去了?不要以为随随便便弄个骨灰盒我就会相信,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死掉的,把人给我交出来……”
“啪!”
响亮的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吊念厅内霎时安静无比。
沈临翰维持着偏过头的姿势,久久僵立原地,一丝血迹沿着他嘴角往下滴,理智却因为这一巴掌渐渐回笼,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辛萝死了,真的死了,他亲手逼死了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还有孩子……
心脏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痛得他双眼发胀,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就要冲出眼眶,他抬头用力吸气,却还是压制不住……
保镖冲进来,看见他嘴角渗血的样子,随即提醒:“先生,您受伤了!”
沈临翰反手一把揪住他衣领,直直望着遗像前的骨灰盒,声音沙哑,似命令似宣告,“我要接太太回家,任何人不许阻拦!”
保镖愣了愣,随即定定的道:“是!”
沈临翰放开手,为首的保镖一个手势,辛家人包括辛汉东在内,随即被涌进来的保镖们拦到一旁。
辛汉东向来疾病缠身,加上刚才用力过猛,还没缓过劲来,见此更加气急攻心,指着沈临翰不住咳喘着道:“混账东西!萝萝都被你逼死了,你真的连死都不肯放过她吗?是不是不闹得她灵魂不得安宁,你就不肯罢休!咳咳……”
眼见辛汉东急得咳血,辛家人忙将他扶好,以防他摔倒。
“姓沈的,你不要逼人太甚!当初要不是萝萝,你们沈家早就败落了!”
“就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指责的声音此起彼伏,沈临翰皱了皱眉,却最终选择了无视。
他现在只在乎一件事,他要带辛萝回家,无论怎么样,都要带她回去!甚至没有去想,自己为何这么反常?为何对她的死这样无法释怀?曾经的恨意仿佛随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沈临翰走到遗像前,伸手捧起骨灰盒,动作是从未有过的缓慢和小心翼翼。
小小的盒子,静静躺在他掌心,冰冷的触感直抵内心深处。
原来,人在化成灰以后,竟是这样轻。
可为什么他捧着这么一个轻飘飘的盒子,心情却是这般沉重?
“你给我放下!把她放下!”
辛汉东急得跺脚,辛家人试图推开保镖,那阵势,简直想要同沈临翰拼命。
辛家人更是指着沈临翰,怒声质问:“沈临翰,你是不是还要再逼死辛家一条人命才肯罢休?”
沈临翰一脸沉静的望着手中骨灰盒,寒声道:“再多说一句,我就让辛氏从此消失!”
“你……”辛汉东指着他,直接气得晕过去,其余人脸上虽不好看,可到底还是没再多说一个字,只顾着打电话叫救护车。
最终,沈临翰还是带走了辛萝的骨灰盒。
走出殡仪馆时,阴霾的天空下起雨来,他把骨灰盒紧紧揣在怀里,用他的外套包裹着,仿佛小心呵护着一般,带上了车……
兰溪别墅。
沈临翰一下车就看见矗立在门口的年迈身影,黑伞之下,满身怒气,隔着雨幕,远远瞪着他。
沈临翰紧了紧外套,将辛萝包裹得更紧一些,这才走过去。
“爷爷,你怎么来了?”
沈临翰站在雨里问,保镖想要给他撑扇,却被老爷子一把挥开,指着他鼻子怒不可遏的质问:“萝萝的事,是不是真的!”
沈临翰低着头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同时将怀里的骨灰盒紧了紧。
闻言,老爷子气得不清,龙头拐杖在地上杵得咚咚作响,骂道:“混账!我沈家怎么生出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萝萝为了你为了沈家,一个人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你平时混蛋对她不闻不问也就算了,竟然为了那个野女人,把她逼到这种地步,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我沈崇明没有你这样的孙子,我……我打死你!”
沈崇明举着拐杖就往沈临翰头上身上招呼,沈临翰不闪不避咬牙受着,只是将怀里骨灰盒护得死紧。
沈崇明狠狠打了几下之后,看出端倪,随之指着他手里问到:“你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沈临翰低下头默了默,声音清寒,“辛萝的骨灰。”
“什么!”
沈崇明神情一震,年迈的身体顿时一个摇晃,险些摔倒,幸好老管家东叔将他及时扶住。
老人家伸出枯瘦而颤抖的手,摸了摸那白色的骨灰盒,随之扬起拐杖更狠的敲在沈临翰身上,“混账,你这该死的畜生!早知如此,我当年就不该找她,是我害了她,作孽啊……”
说话间沈崇明老泪纵横。
本来在此之前,他都不愿相信辛萝已死的消息,可是直到这一刻,已经由不得他不信了,痛心之余又追悔莫及。
怪他,都怪他的私心,才害辛萝这么好的孩子落到这步田地啊!
原本一脸木然的沈临翰却恍惚听到些什么,惶然无措的追问:“爷爷,你说什么?难道当年不是她去找你,拿婚事作为条件才肯救沈家,不是这样吗?”
沈崇明擦了擦眼角望着他,最后将拐杖一扔,长叹一声,“怪我啊……”
原来,当年沈崇明早已看出辛萝对沈临翰有意,也早已在心里认定了这个孙媳妇,就在他想方设法准备撮合两人之际,沈家却出了大事陷入危机,当时能够对沈家施以援手的只有辛家,但因为沈崇明的一点私心,也为了沈临翰的终身幸福考虑,他才找到辛萝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辛萝当时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但她也问了问沈临翰的想法,沈临翰当时还蒙在鼓里,但沈崇明出于私心便回答得含糊其辞,早已被突如其来幸福冲昏头脑的辛萝,也没有细问,就满心欢喜的接受了沈崇明的“安排”。
所谓“安排”,也是沈崇明的一点心机,他告诉她说,因为现在沈家落难,沈临翰拉不下脸来向她求婚,不想被人说成依靠女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婚事由她提起,这样一来,一是照顾了沈临翰的脸面,再则也可以增进两个人的感情。
深深爱慕着沈临翰的辛萝,对此同样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沈崇明当时以为若是辛萝这么做,沈临翰会因为感激而接纳辛萝,也迟早会发现辛萝的好,从而慢慢产生感情,怎知结果适得其反,沈临翰居然以为是辛萝趁机要挟,嫁入沈家,加上后来又出了那样的事……
“唉,该死的人是我啊……”沈崇明长叹一声,声音中尽是痛悔,他抬手拍了拍沈临翰,随即朝着雨中走去,摇晃的背影更显苍老。
“先生,这是老爷子让我给你的。”
管家将一份离婚协议交给沈临翰,急忙撑着伞跟了上去。
漫天雨幕中,只剩沈临翰一个人矗立在门口,满身孤寂,离婚协议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时至今日才明白,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误解了她……
想到此,他将骨灰盒又抱紧了些。
直到眼见雨水将他浑身浇透,保镖实在忍不住才劝说:“先生,这么大的雨,您还是先进去吧。”
沈临翰没动,犹如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保镖想了想又说:“先生,您再站下去,太太该淋湿了。”
闻言,沈临翰眼睛终于动了动,低头看看手中已经沾染了雨水的骨灰盒,心念一动,拔腿便往别墅内跑去。
踏进家门,整栋房子异常冷清,完全没有一丝人气。
沈临翰立在玄关那里怔了怔,才急急走进去,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终于找了张毛毯将骨灰盒上的水迹擦去。
然后也不顾自己浑身湿透,抱着骨灰盒愣愣站在客厅里,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整个人竟显出几分茫然。
家还是这个家,里面布置的一切没有丝毫变化,这个曾经让他反感甚至逃避的地方,竟然不知何时,已经默默驻扎在他心底深处,每一处都那样熟悉。
却又,那么陌生……
开门时,没有她欣喜的站在那里:
“临翰,你回来啦?我做了几样你喜欢的菜,一起吃吧?”
厨房里,没有她忙碌却甜蜜的身影:
“等一会,马上就好了!”
夜深人静,她披着薄毯坐在沙发上,只为等他,一等,就等了那么久,却最终也没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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