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沈苒苒毫不客气的回。
如果国外六年的经纪还不能让她迅速成长，那她就真是块不开窍的石头了。
她并没有想要跟他叙旧的打算和心情，甚至连多余的道别也不想有，她转身就要逃。
“那天晚上在KTV你不是表现的游刃有余吗？穿梭在公子哥儿之间，迷倒了一片男人，怎么，现在面对我就要走？难道你觉得，我的利用价值比他们少么？”
沈苒苒闻言，回过头来，眼神陌生的看着他：“容遇，那晚送我回家是你……那我的工作，也是因为你……”
容遇打了个响指，轻笑道：“你还不算迟钝，现在有想要讨好我的想法了吗？”
“不、可、能，我就算饿死，也不会来讨好你容遇。”沈苒苒一字一顿的说完，容遇果然就变了脸色。
他眯起了眼睛，看着沈苒苒：“就我所知，现在江城应该没有一家公司敢用你吧，你一个人还带着个孩子，生活应该很难过吧。”
“跟你无关。”沈苒苒扭头就走，手搭上办公室把手的时候，容遇阴鸷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沈苒苒，我给你七天期限，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容遇的语气笃定，跟记忆里一样的自负和高高在上。
沈苒苒不再理会，扭头就走。
……
回到家后，沈苒苒刚放下钥匙，就看到念念站在凳子上，双手有些艰难的捏着水壶，在往泡面桶里加水。
见她回来，念念难为情的舔了舔嘴唇：“妈妈，念念饿了。”
沈苒苒赶紧过去从念念手中接过水壶，她很像像以前一样豪气冲天的对念念说“走，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可如今她的口袋空空，窘迫的要命。
好在念念懂事，她把脸蛋埋进泡面桶里，深深的嗅了一口，然后抬头满足的对沈苒苒笑：“妈妈，其实念念最喜欢吃泡面了！”
沈苒苒鼻酸，她抱着念念坐到沙发上，念念捧着泡面桶，吃面的声音故意放大。
电视机里放着她最喜欢的综艺节目，说说笑笑的声音盖过念念“刺溜刺溜”的吃面声。
沈苒苒手里摩挲刚刚离开时容遇给她的名片，就在十分钟前，她还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打那个电话。
事实证明，容遇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苒苒再次来到那间办公室的时候，四周的遮光帘已经拉开，容遇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打着电话，对站在面前的沈苒苒爱答不理。
“再多派人去找，无论如何，也要把那孩子给我找到。”
挂断电话，容遇终于掀眸正眼看沈苒苒，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还以为，你能再坚持两天呢。”容遇的语气稀松平常，又隐隐透着某种讽刺。
“别说废话了，我们来谈谈工资。”沈苒苒直切正题，尽管这样会让她看起来很市侩。
有一个瞬间容遇看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了，但那个瞬间过后，便有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声开始弥漫，“实习期间，一个月三千。”
沈苒苒皱眉，“这么少？”这连她在之前那个公司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秘书的话，实习期里三千块一个月，应该不算苛刻，有很多人还想零薪酬挤到我身边来学些东西呢。”
“秘书？”沈苒苒几乎要被气笑，“容遇，你让我来做你的秘书？”
“不可以吗？昨天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自己放弃了，我们公司设计师的位置已经满了。”容遇摊了摊手，仿佛笃定即使是三千块一个月工资的实习助理，以沈苒苒现在的情况，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这对沈苒苒来说，无异于是一种侮辱，可她确实别无选择。
抿了抿唇，沈苒苒听到了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好，我做。”
容遇看着她，一脸冷漠和不屑中又夹杂着一些别的复杂的情绪，“沈苒苒，你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连尊严都可以不要。”
沈苒苒拨了拨垂到眼前遮挡住视线的碎发，沉默了几秒，然后眯着眼睛望着落地窗外那一方繁华的世界淡淡道：“容总，尊严这个词，对我这种穷人来说，实在太奢侈了。”
他们永远都处在一个不平衡的天平的两端，六年前是这样，现如今亦是这样。
容遇闻言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沈苒苒的身边，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垂首凑近她的脸：“所以，你是在暗示我，为了钱，你可以连尊严和廉耻都不要是吗？”
他嗓音清亮，可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无误的刺入了沈苒苒胸口最柔软的地方。
沈苒苒抬头却依旧笑的甜美，“是啊容总，为了钱，我什么都可以做。容总要试试吗？”
她甚至故作风尘的伸出手来勾住容遇的脖颈，却被容遇蹙着眉，嫌恶的躲开了。
他变了脸色，语气阴沉：“稍后人事会安排你入职，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沈苒苒将碎发拨到耳后，走了出去。
关上办公室的门，沈苒苒倚靠在光洁的大理石墙壁上，如释重负般呼出了一口气。
刚刚那短短的十几分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沈苒苒攥了攥拳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心都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
高跟鞋声遥遥传来，沈苒苒如梦方醒，拎起挎包要离开，却因为走的太急，一不留神便与迎面而来的女人撞了个满怀。
后者有所防备，而低头回味着刚刚那一切的沈苒苒全然没留神，被撞的摔倒在地。
“抱歉。”沈苒苒捂住扭伤的脚踝倒吸了口冷气。
一双纤细白净的手伸了过来，手腕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儿。
“谢谢。”沈苒苒扶着这只手起身，却在站起看到来人的刹那，瞳孔倏然放大。
“苒苒，回国了，我不通知我一声。”景苑礼貌的收回手，优雅的微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从容。
沈苒苒尴尬的几乎要找个地缝遁走，目光隐隐躲闪：“小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苒苒，我也没想到，你回国后第一个找的人，竟然是容遇。”景苑比六年前美的更加张扬了，她穿着一条及膝的米色洋裙和杜嘉班纳的凉鞋，长发飘飘，精致的妆容衬得她底子不错的五官更加动人。
“只是来谈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沈苒苒客套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景苑眯眸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叫住她：“苒苒，我姐姐她去世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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