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桢得了绝症的消息并未传扬开来,却架不住宫中最是盛传这些小道消息,仍有些风言风语。
她不信沈清清没听到过。说这番话,无非为了试探罢了。更甚者,说不定萧晟睿还曾在她面前提起过。
邱桢抬眼看了一眼沈清清,不曾多说些什么。
沈清清就像是没看懂她的抗拒似的,伸出了一双素白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惊呼一声:“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在外面吹了风,自然便会如此。”邱桢抽回了被握住的手。
沈清清这时便咬住下唇,一双雾眸里氤氲着眼泪,要哭不哭的模样,就连声音都带着柔弱无助:“姐姐,你是不是怪我抢走了皇上?可是我也不想的。”
见邱桢不说话,沈清清好像更加难过了,眼眶红了一圈,秀丽的脸上满是隐忍:“我本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渔家女。若不是偶然救了皇上一命,也不会入到这会吃人的深宫里来。”
“皇上的恩宠,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呢?我原也是想着得之我命失之我幸。可是皇上英俊非凡,他又那么疼我、宠我。时日一长,我便管不住自己的心。若是姐姐因此怪我,我也认了。”
这字字句句,虽说是在认错,可更像是拿着一把刀往邱桢的心上,直直地戳下去。
邱桢勉强弯了弯唇,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清清睁着无辜的双眼,惊慌失措:“难道姐姐还想怪我吗?”
说完,沈清清凑到邱桢耳边,悄悄小声道:“姐姐,你自入宫以来,七年未有所出,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那声音甜如蜜,却带着十成十的恶意,其中的内容更是让邱桢瞳孔一缩,不寒而栗!
这七年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让宫中的圣手李太医来把过脉,也没有什么问题。再者……萧晟睿很少碰她,她便以为这是命,怨不得旁人。
胸腔处仿佛是有火在烧,耳边的一切都仿佛早已远去,连风声都听不见了。邱桢的眼前只剩下了一张一合的柔软唇瓣。
她的视线上移,只觉得那张秀美面孔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变得如此可憎可恨!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这方天地响起,铿锵有力。
沈清清呆滞片刻,后知后觉的地伸出手去捂脸。想尖叫,却在将将出口的一瞬憋了回去,转成了一阵小声的啜泣,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姐姐,你就算是不喜欢我。可是为什么要打我?我不过是听闻姐姐生了重病,带着礼物过来探望罢了。”
邱桢一阵失神,她的右手已经脱力,像是这一巴掌就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
还未出阁前,她是闻名京城的“泼辣美人”。遇到不顺心的事,只管照着自己的心意做便是。她爹是神勇大将军,自会为她善后。
可是入宫以来,在无尽的岁月的蹉跎中,她变成了自己以往最不喜的那类人,行不露足、笑不露齿,就连走路都是用尺子量过一般。出一次嫁,她反倒重学了一回规矩,真正做到了端庄贤淑。
沈清清反倒成了她最羡慕的人。她是农家女,没学过规矩,又对皇上有救命之恩。最重要的是萧晟睿心悦她,免去了她许多规矩,让她自由自在做自己。
可是没想到,她这个端庄贤淑的皇后,也有动手打人的时候。她都快忘了从前的自己。
嘴角轻牵,邱桢看向沈清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掀不起半点波澜:“你走吧,本宫把皇上让给你了。”
虽然她也从来没得到过就是了。
沈清清,蓦地睁大了双眼,脸上掠过一抹惊疑不定,却又很快说道:“姐姐,皇上又不是什么物件,怎么可以让来让去?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了。”
她还伸手捂着脸,本该是楚楚可怜的姿态,但因为肿得老高的脸颊,而变得有些可笑起来。
沈清清张嘴正准备还说点什么,忽地眼里迅速闪过一抹亮光,身子前倾,又握住了邱桢的手,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姐姐,这次便劳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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