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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我失忆了,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他。我进了电梯,回了墨轲一个笑:「多谢。」电梯门缓缓关上,狭窄的空间内只有我们两个人。墨轲歪着头看我,公式化的笑容褪去,眼里泛着狂热的光。「是我要说多谢才对,陈小姐是很好的实验材料。」我知道墨轲在拿我做实验,但我依旧很感谢他,我走出了阴霾,终于抛却了过去,这都多亏了他。…

免费试读

周三那天,我应程愈的邀约,来医院见一见那个脑科专家。

那专家的诊室使我感觉到莫名的熟悉,可我确实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不由感到费解。

那人好像看出我的想法,接了杯温水递给我,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安抚我:「不要紧张,我叫墨轲,副修心理,善于通过环境影响一个人。」

我懵懂地抬头看他,眼前人笑容亲切,明明是陌生的眉眼,却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他在我对面落座,十指交叠,轻松地朝我笑:「我天生过目不忘,陈小姐,我们一定没见过。」

他声音缓慢,有一种让人莫名的信服感。

我眼前逐渐模糊,最后只依稀听到他说:「陈小姐,希望你不要后悔你的决定。」

我浑浑噩噩出诊室的时候,程愈就在门口等我,见我出来,将我的背包和手机还给我。

「你还好吗?」

我扶着墙冲他勉强笑了笑,我感觉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又想不出忘掉了什么。

程愈陪我在医院休息了好一会,我才终于缓过神来,虽然脑袋还在翕然作响,但总归我能正常行走了。

我和程愈在门口分别,他冲我摆了摆手,转身要走。

我有些不好意思:「让你来陪我折腾一路,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

程愈笑了:「不需要,你已经请过我了。」

我一愣。

他又补充道:「在你遗忘的角落里,我们曾经是朋友。」

回去的路上我还在想程愈的这句话,拼命回想着是不是我真的在哪里见过他。

由于我想得过于投入,速写时一不小心画成了程愈的模样。

周莉转着椅子过来打趣我:「可以啊,照着瓶子画美少年!怎么?第二春?」

我立刻否认:「当然不是,他才二十岁。」

周莉啧啧两声,继续看我画上的程愈,忍不住说道:「这人怎么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呢?不像个活人,倒像个静物。」

程愈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像一只浸在黑暗里的猫,只有眼珠装着太阳。

他也盼望着从黑暗里脱身,

也希望幸运来临。

周五那天,程愈住院了。

我是从那个脑科专家那知道的,他说程愈这一次,如果再不手术,可能活不过三个月。

我问他为什么程愈不手术。

他说:「因为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十。」

我去探望程愈的时候,还买了一束花,故作轻松同他说着玩笑话。

程愈也笑着回我,但更多时候都望着外面的天。

他说:「我想幸运了,可惜医院不让养猫。」

我小心翼翼问他:「你在这里还有别的亲人吗?」

我想听听他们对于程愈手术的事,是什么样的决定。

程愈回过头冲我笑,那笑里尽是勉强:「我没有亲人了,三年前的车祸,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现在,我也要走了。」

他依旧望着窗外,阳光穿过层层阻碍拥抱住他,亲吻他的眼角发梢。

少年苍白瘦弱,像一枝将要破碎的鸢尾花。

我心中生出不忍,但在他面前,我任何一句话都显得无力。

我常来探望程愈,第一个星期的时候,他还能和我一起出去晒晒太阳。

第二个星期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大口大口吐着血。

第三个星期,程愈的头发被推光了,他躺在床上虚弱地冲我笑,问我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程愈也不在乎我没有答案,他给了我一串钥匙和一个地址:「帮我照顾一下幸运吧。」

当晚我去接幸运的时候,它就缩在移动摄像头旁边,在只要程愈打开摄像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幸运,乖。」

幸运冲我叫了两声,声音嘶哑,像是叫过无数遍。

它找不到程愈了,它只能在唯一能听到程愈声音的地方,守着他。

第二天,我将谢至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我们的离婚冷静期结束了,可以正式办理离婚了。

我预约的是九点,谢至来得稍晚,衣装不再那么考究,人也略显颓唐。

他看见我,眼睛稍微亮了亮,随后又寂灭。

我看见他走过来,转身想走,手臂却被谢至拉住。

我挣脱不开,蹙着眉看他。

谢至睫羽颤抖,哑着声音问我:「陈沅沅,你不要我了吗?」

我背一瞬间绷紧,胸口像是被人剜了一刀,痛彻骨髓。

我是真切爱过谢至的。

「不要了,」我压抑着声音回他:「谢至,我不要你了。」

与这一句话一同袭来的,是我和他过去的十年。

是他穿着校服,坐在阳光里,漫不经心拍着篮球,笑嘻嘻同我说:「陈沅沅,你怎么来这么晚?你要是不来,我耍帅给谁看啊?」

是他撑着下巴,看楼下一排排下班的老师,歪着头冲我笑:「陈沅沅,放学后要不要去吃嘶哈嘶哈麻辣烫?」

是他感冒了靠在墙角,神态委屈同我说:「陈沅沅,我好像快不行了,你记住我的必修二数学书第二十七页里面夹了一块钱,那是我全部的家当…咳…你打我干什么?」

是他涨红着脸,在花海之中朝我单膝下跪。

「陈沅沅,以后你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是他结婚后回家越来越晚的钟,是他抱着我畅想未来的时候,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我好难受,你能来陪我吗?」

是他眼里越来越多的厌烦,是他对我越来越少的话。

是他在我生日那天,为了陪另一个人,编造的蹩脚的理由。

公司的猫病了,需要人照顾。

这是我们的十年,是我那个如玉一般的少年,和我渐行渐远的十年。

我蓦然落了两行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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